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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生辰礼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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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摸摸脸上被亲到的地方无奈地笑笑，换到以前，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个时候祂才记起了月璃的真实年龄，十四岁和他心智的成熟程度不太匹配，以至于埃厄特总是像现在这样叹气：“还没成年呐……”
言外之意是还不能下手。有时祂怀疑月璃口中对自己的喜欢是什么意义上的，小孩子会不会懂什么才是爱。
而且还有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需要解决——
埃厄特看看镜子里自己的模样思绪万千。不论祂的美怎样超越性别，但祂依然是一位男相神，而且身体还处于未分化状态。
身为古神启“遗民”的祂理论上是可以分化为男性或者女性的，只是这么多年来埃厄特一直把自己作为男性看待，从没想过以后伴侣性别的问题。
新千岛民风的确开放，不像古时硬性要求一男一女才能连生，如今男男女女都不作限制，可是大部分人包括思想有点传统的埃厄特自己在内都下意识认为连生还是该异性才对。
要祂去分化女身，做是做得到的，只是么……
埃厄特心念微动，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就变为祂女相时应有的那样。
身量稍矮了些，身段却变得玲珑有致、婀娜多姿，连带着脸部线条都柔和了起来；灰月光还是灰月光，只是原先狭长的妖精之瞳窄了些、上下宽了些，瞳孔里流转的火彩一闪便能勾走无数男人的魂魄。
但这些都还不是最重要的——祂的右手不自觉抚上小腹的位置向里按了按，那里该有一个孕育生命的空间。
每次想到这点埃厄特都只觉得茫然无措。
撤掉了幻化的形态，祂兀自长长叹息道：
“罢了……到时候再说吧。”
「祭琴本家·族地」
等月璃飞速赶到家时不过寅时三刻（凌晨4:45)，那些待命的仆佣礼官等人却早已是准备万全的状态，简单通礼过后他就不向分说地被拖进内室一边梳洗更衣一边听礼官在旁叨叨礼宴的来宾、流程和他需要做的事情。
族里对月璃的称呼和礼宴的规制一律按他神使的尊贵身份来，但事情却是按看嫡二子的身份分配，例如给贵客敬酒之类一样不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身为神音、绯蔷、祭琴、星宫四大起源灵族之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还是谨慎些为上策。
枫白走了，非年非念两只小懒虫肯定没醒，偌大的房间里便只剩下了仆佣们来回走动干各自的估计和礼官的教导声。
这时别人是进不来的，不过作为父母的柳芷萍和祭琴月岩自然享有特权。
柳夫人喜气洋洋地和月璃说着话，又神神秘秘地不说礼物是什么要月璃自己去拆，结果就是被月岩笑着以影响仆佣干活为由请了出去。
这对父子之间的气氛就有些怪异了，两人间竟是礼数周道的样子，月璃更是规规矩矩的，说出的话都是背好模版一样的客套。
月岩的目光扫过旁边墙上挂着的月璃刚换下来的袍服时眼尖发现了袖口上粘着的几根白色猫毛。
他的脸色本就淡漠，现在更是沉了下来，“哪来的猫毛？”
不知是黎还是埃厄特给的勇气，月璃因为正在编发头也没回道：“月神大人在塔里养了猫，许是不小心粘上的吧。”
父亲不喜欢他这种态度，习惯性地就要发作：“你——”
月璃骤然拔高音量打断了他：“父亲，”他的语调冷漠不似平常，“非要在今天吗？儿子的生辰？”
月岩气得嘴唇抖了抖，但倒底是没再说什么，转身摔门而去。
类似的对话以前发生过无数次，但这次是少有的占到上风，而且月璃的心境早就不会再受这种事情影响了。
只是那之后仆佣之间的交谈更少了些，他们担心一句话没说对就招致杀身之祸。
月光石这东西像霜隐的空陵玉一样是岛屿特产，一种光源的纯粹能源晶。通常状况下它是比较便宜廉价的，差不多几十几百辰光指节大的一块，能用上数用半年；但如果它的大小品质到了礼官手中捧着这块的程度就不一样了，它足有半个拳头大而晶莹剔透，没有半点杂质，定价也不看超统中枢而要看拍卖会的结果。
埃厄特随手塞给月璃的那块更是如此，纯净到了几近透明，放在顶有名的富珀庇珑拍卖场里也能排进倒数前二十件拍品。
还是用月光石祓灾的习俗，同样的动作不同的人来做就有了不一样的意味：数位尊长是欣慰和期盼，四长老额外带了些慈爱，自己父母是怜爱疼惜与公事公办，还有神官的恭敬虔诚。
席间宾客奉上各式珍稀贵重的贺礼，口中说着核心思想大差不离的贺词，不加掩饰地对月璃投去打量审视暗含评判的目光。
没有哪个人对他不满意，至少面上不敢显露。月璃背后的是月之魔神和整个起源灵族，如果不想莫名身殒、破产或者自后失去对光源亲和的话就不管有什么心思都应该藏好掐灭。
妄想撮合月璃和自家姑娘的人也不少，不过他们在和月璃搭上话前就会被以非念为首的几个孩子礼貌但不容拒绝地请到一边。
那些被一起带过来的同辈人就更好办了。月璃事先提过他对于社交没有一点兴趣，以他的身份也不需要主动扩张人脉，自会有人心甘情愿送到他手上，所以月璃早先就拜托他们中最成熟的唐華帮他挡掉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祭琴家的子嗣在同龄人中是绝对的优秀出众，反正今日的主角是月璃，他们从禾先生那里被放出来之后因此被批了大半天假，于是也加入了唐華的任务中顺便搜寻下值得结交的聪明人——也有几个是奔着唐華来的。
聪明者结交，识趣者也不为难，要是还有敢在他们地盘上找麻烦的就骗到演灵台“友好”切磋一番，让这些笨蛋见识见识祭琴一族的拳头，以后再说话做事前都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才对。
有些必要的社交却是躲不掉的，比如同辈的星宫百引、露宸凌宸的亲弟弟，还有景遇岛南宫家的音纹天才南宫闻竹，一向消息闭塞的西漠星域甚至把帝珀皇族的五皇子通古漠·西西梨迦也派了过来，这个十五岁的异族少年是在场的唯一一个西漠人。
结束了跟长辈们的交涉后，这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就凑到了一起，配得上“天之骄子”称号的他们在身边没有长辈的情况下倒是很聊得来。
不过，孩子么，聊着聊着就难免想比划两下，于是由月璃替跃跃欲试的西西梨迦提议道：“去演灵台吧，不然我们说的这些便都是纸上谈兵了。”
闻竹掩嘴笑道：“只怕是五殿下先等不及施展拳脚了呢。”
百引也笑：“那我做裁判蛮合适的，一定公正。”
星官氏族的异处正是在于超强的分析推演能力，毕竟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预知星轨即命运。
被他们这样一说，梨迦倒先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头道：“嘿嘿，多谢各位担待。话说，你就这么离开没关系的吗，你可是今天的主角诶？”
月璃已经站起身准备出门了，闻言微微摇头道：“没事，礼宴只是借着我生辰的由头把这些虎狮鳄鱼请到一处而已，我在不在的没那么重要。再说了，”
他冲几人眨眼，“既然是我的生辰，我们自己高兴才是最重要的不是？”
他们深以为然地表示赞成，一溜烟跟着月璃摸到了演灵场里边角的一个没人的区域。
对技的主角先是月璃和西西梨迦——百引的音魂音技不适合单攻，闻竹也是靠音纹阵不靠音魂，所以当然要摩拳擦掌的梨迦先上。
只是还没等两人拉开阵势，隔壁一道冲天的火光“轰”地撞到了演灵台的防护力场上，声势之浩大连他们这边的地面都在震动。
月璃嗅到了熟悉的光明龙莲气息顿时一愣，“唐華？”
她怎么连这招都用出来了？
另几人也被这阵势吸引了过去，惊讶地问月璃：“这是……”
后者沉吟道：“应该是唐華小姐的攻势。”
另几人是见过这位高挑而面容明快的龙陵姑娘的，而且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星宫家的人清一色都是风源音魂，百引也不例外，他当下召出了音魂「风舆卷」照习惯卜算道：“风助火势……唐華小姐这是动了怒呢，你担心的话要不要去看看情况？”
月璃收回目光答复道：“我们就不必插手了。她有分寸，我们贸然干扰很可能会起到反效果。再者，如果连这一招都解决不了对方的话，我们去也是白去。”
他指指震荡的防护力场，“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五转音技·莲生明龙。”
明龙，古神启时以光明龙莲为食的龙形音源生命。
梨迦听罢摊手道：“听起来我们应该为她的对手祈祷。”
果然，这一击之后隔壁就没了动静，于是闻竹提醒他们道：“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开始了？”
她举起手里装载了音纹阵的魔晶阵盘给他们看，“拖得越久对我可是越有利哦。”
于是月璃和梨迦两人站定，不约而同地看向百引等待发号施令。
百引将风舆卷铺开悬放着，冲他们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道：“点到即止哦。三、二、一——Dorao !”
两人事先都对彼此的音魂有一定的了解，但是西漠星域素来与其他星域不甚相通，所以二者对于对方音技的洞悉还是不够深刻。
而且这一次与月璃先前和非年的对技赛不同，那时他的修为弱于非年，而现今四阶十一星已经超越了在场所有同龄人，与大他两岁的百引持平而与闻竹相差一星，与梨迦也高了两星。
月璃生性谨慎，不会一上来就使全力，这点与天性好战的帝珀皇嗣不同，所以第一招的碰撞上月璃吃了个大亏。
帝珀的音魂传承相当单一——星砾、星砾、还是星砾，只要沾到一丁点皇血的孩子音魂都只可能是星砾，而且绝不会发生变异，只是根据血脉的纯度星砾的纯净度也不同罢了。
因为这事梨迦还跟月璃他们自嘲似的说过：“说好听了叫星砾，其实就是琥珀色的透明沙子嘛，放到我们那的沙漠里谁都分不出来。”
这种纯粹的地源音魂厚重、沉凝，意味着纯粹的力量，刚才两人对碰的第一下若不是月璃及时用晶化的光层卸掉了一部分力道很可能就会直接落败。不过，一次碰撞足以说明很多问题：在修为本身高于对方的情况下，即使月璃不用月神印作弊，凭借几个走「守护」星轨的音技他也能耗死对方。
梨迦显然明白这一点，所以他的战术就是速战速决，以帝珀的沉重杀伐先行取胜。他可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身上凌后的杀气每一分都是货真价实的。
“四转·无牢之锁！”用在梨迦身上的无牢之锁效果要比用在埃厄特身上好太多了，登时他全身的音灵都被强制减速，连着前冲的身形也是一顿，蓄起的气势一下失掉了一半。
解除掉那对光镯的办法只有两个，要么等月璃主动逆转音纹阵，要么中技者向镯内注入音灵用蛮力打破它们。
梨迦选择了后者，但就在它们破碎的前一个瞬间，月璃已经踩着如光轻灵将光晶剑送到了他的眉心。
两人不约而同停了手，和闻竹一起看向百引等他宣布结果。
“唔……”百引盯着风舆卷上那些不断变幻的奇异纹路眉头微蹙，告知了他们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五殿下赢了。”
梨迦松了口气，“哎呀，这你都能算出来？我一点气息都没放诶。”
月璃和闻竹都很惊讶，忙追问他怎么回事，他却笑看摇头卖关子要百引来讲。
百引说得就很直白了：“五殿下的四转音技是「反震」，在他中了「无牢之锁」后，他就改变了强攻策略转而为反震蓄力，这个过程刚好在二公子落剑前完成。最后那一剑若是落下，力道会以百分之八十的倍率反弹回去，没有防备的二公子会率先失去战斗能力。”
月璃输得心服口服，对这位五殿下连着对帝珀皇族的敬意都更深了些。
梨迦吐吐舌头解释道：“厉害的不是我，是我哥哥才对，他在我来之前特意教了我这么一招，本意是给我防身的，结果我拿来用在了这……”
百引偷笑道：“好胜之心人皆有之嘛。你二哥真好啊，不像我哥一天到晚跟一阵风似的连人影都见不到。”
梨迦一愣，“啊，不是二哥，是三哥教的，我跟三哥关系更好些。”
他口中的二哥和三哥分别是通古漠·西西卓安和通古漠·西西司安，都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除此之外他还有个八妹，八皇女通古漠·西西罗莎。
听闻三皇子不久前因一场风暴龙卷失去了双腿，所以几人下意识以为是这二皇子的功劳。不过他们立即发现了梨迦在提及两位皇兄时表情上的细微变化，几个孩子精便都默契地没有再提。
还没等准备万全的闻竹上手施展，礼宴台那边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而混乱的光火双源气息，毫无疑问，那必然是变异光明龙莲的力量。
百引手中的风舆图上忽然腾起了一簇小火苗，他脸色一变喊道：“糟了……唐華小姐有危险！”
月璃反应最快：“我先回去帮忙，你们保护好自己！”语言未落他便开启了如光轻灵，以能达到的最大速度往礼宴台赶去。
在场的宾客中不少七八阶的高阶音术师，九阶者也有，当天坐镇的二长老即月璃的祖父正是一位星九阶四星的顶尖强者，所以唐華只爆了那么一次就被镇压了下来。
其实二长老祭琴无庸本不必出手，这点事情自会有人出面解决，但这是祭琴的族地之内，唐華虽不是本家人却是孙子的好友，而且族里对她寄以厚望，预想日后拉拢，于是这个手他必须亲自出。
二长老从已经昏迷的唐華背后取下一张符纸，有精通符术的人立即认了出来：“阴燃符？”
它的功效不需要介绍在场的诸位也心知肚明，无非是强引邪火上身使人失去自控能力，但它在遇到火源音灵后就会变成催命符。
看来贴符者是心存歹念，却没料想本该是纯粹光源音魂的光明龙莲竟因变异含有了火源气息，又或者这人知道这一点，是故意要害死唐華，无论哪一种对于礼宴的进行都是严重的破坏。
有身份稍低些的客人为匆匆赶到的月璃简单说明了情况，他那张俊秀的小脸一下就冷了下来。
音灵紊乱最佳的解决方法是以同源音灵梳理引导，但宾客中没人拥有稀有的光火双源音魂，与光源绑定的祭琴族人更不会有；但如果分別由光源和火源两种音灵引导，修为强者或许可以一试，但对象只是一个五阶的中阶音术师，没有人敢冒这个险。
正当众人包括祭琴无庸在内都一筹莫展时，月璃迅速结束了暴露权柄与救人之间的思想斗争，越过人群在唐華和无庸面前蹲下身沉声道：“我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