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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失控边缘(二) ...

  •   主动?

      萧苓无法再装作平静的样子了,她用尽全部力气去推赵景之,可惜她的手腕早就被赵景之死死固定住。

      随后攥了又松,松了又攥,惹的身后案几轻晃。

      “放开……你放开!”

      赵景之不似常人,这是萧苓原先就得到的结论。

      但再荒诞不羁,总不能在这里……

      更何况门外还有人!

      萧苓的抗拒落在赵景之眼里,成了她仿佛真要与陈暝有什么关联一般,刺得他双眼发疼。

      他紧紧攥住萧苓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胸膛上靠,剧烈的动作让她发髻上璎珞伶仃作响,连带着砰砰作响的心跳声愈发无处遁形。

      动作虽如疾风骤雨,但说话语速却是慢悠悠的,盯着萧苓逐渐泛红的双眸轻声道:

      “不过是个姓陈的小子,你跟着他,能落着什么好?”

      他一只手捏住萧苓的下颌,另一只手将她的双手高举至头顶,看着她瑟瑟发抖却又不甘心挣扎的模样,开始享受起将人掌控在手心的快.慰。

      “死了一个陈时,又来了一个陈暝……”

      “陈时……”

      萧苓听着他的话,原本涣散的目光渐渐合拢,唇瓣不自觉喃喃陈时的名字,心里渐渐浮现一个可怕的疑问:在荣华寺的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却偏偏什么都记不起来?

      “是不是……你杀的他?”

      话音刚落,萧苓看着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突然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随着全身的血液汇至头顶,就连站也站不稳了。

      “怎么,怕了?”

      赵景之像是早就想到她会有此一问,毫不在意地轻笑出声,大拇指轻轻摁在她发白的唇瓣上,慢条斯理的捻磨着。

      陈时死有余辜,萧苓自然不怕。

      但是这件事若与赵景之扯上干系就显得诡异了。

      萧苓不愿在他面前露怯,强装着镇定,可赵景之那不容忽略的强势意味正一点点挤进她本就所剩不多的理智里,让她不由得浑身战栗。

      下意识的,她就想逃避。

      但被禁锢住,她哪里都去不了。

      只能被赵景之用手抬起下颌,随后感受着一阵灼热气息夹杂着冷香扑面而来。

      她的唇瓣正被轻轻啃咬。

      呼吸交缠,很是细致缓慢,赵景之似乎是很享受这个过程,看着萧苓慌乱闭上双眼,坠着晶莹泪珠的长睫还在簌颤着,突然心情豁然开朗。

      他突然想明白了。

      哪怕是有陈氏给她说亲又如何?

      连容钦南他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区区陈暝。

      他能除掉一个陈时,就能除掉千千万万个觊觎她的人。

      只要她的人在这。

      只要他能找到她。

      那么,她三年前犯下的罪孽,就能慢慢偿还。

      毕竟,这是萧苓欠他的。

      -

      屋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从支摘窗外渗进的风将案几上一沓宣纸吹得飒飒的声响。

      等春潮彻底停歇,萧苓已经累极,加上这几日大病初愈,她甚至等不到赵景之出门便陷入昏沉睡梦里。

      赵景之抚了抚衣袖上的细微褶皱,终究是将目光看向了案几上的一沓经文。

      呵。
      抄经祈福?

      若是祈福有用,那他早就在神佛面前长跪不起了。

      等眼尾划过一抹复杂情绪后,他不再迟疑,快步取过经文,看着案几上搁置的蜡烛,手捏住宣纸的一角,看着火苗舔舐着,慢慢吞噬殆尽。

      等火快燃到指尖,赵景之也不觉得疼,不知是在想什么出了神,那点红色光影在他眼底跃动着。

      等灰烬都落在案几上,他捻了捻指尖,将余灰落尽,这才拂袖离去。

      只是出门后快拐至正厅时,又正巧碰上陈氏。

      她没能在萧净的屋子找到赵景之,以为他已经出府了,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他,正暗暗打量着他。

      赵景之看出她的狐疑,神色坦然道:“许久不曾来过侯府,一时生疏,走错了路。”

      他如此坦诚,陈氏反而尴尬起来,“是我的疏忽,等会便让下人为世子引路。”

      “不必,路走错了,还能找到正途,但……”

      赵景之敛了神色,话锋一转,让陈氏原本还热络的神色顿时僵在脸上。

      “也没什么,多走几次,不就认识了么?”

      他言罢,也不去看陈氏煞白的脸,便绕过她走出了小径。

      身旁的嬷嬷看着还在愣神的陈氏,又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不明就里,只能低声嘟哝着。

      “奇怪,那不是去后院的路么?”

      -

      一连几日,萧苓都在悬心不安中度过。

      自那天赵景之来过之后,她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依稀记得是件很要紧的事情,可偏偏什么都记不起来。

      她也曾对流云旁敲侧击过,但流云就更不知晓了,只是道她照料老夫人过于劳累,忧思过度所致。

      萧苓只能将此疑问搁在心间,决心不再纠结。

      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摆脱赵景之。

      他愈发阴晴不定,心思也是高深莫测。

      他这样同她纠缠算什么?

      是随心所至?

      还是……报复。

      是了,赵景之认定她有罪,就不会放过她,他要报复她。

      用这种近乎折磨的方式来复仇。

      “姑娘。”

      从门外走进来的流云见萧苓发愣,眼看着搁在桌边的药都快凉了,只好出声提醒。

      萧苓回过神,正要去端那散发着苦涩味的药碗,余光却瞥见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的流云。

      “怎么了?”

      她下意识以为是海棠巷又传来口信了,心口仿佛被什么紧攥起,语气也不自觉带上了连她也未察觉到的紧张。

      流云没有察觉到萧苓的异样,紧皱着眉头,又怕是被屋外的人听了去,只得压低声音道:

      “太子殿下派人传来口信,说是午时在鼎香楼邀姑娘一叙。”

      容钦南要找她?

      萧苓脸色微变,解除了婚约,她与容钦南便再无干系。

      他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找她?

      莫不是与萧柔有关……

      除了这个,否则她想不出来能让容钦南找她的理由。

      流云见萧苓神色几经变换,最后还是轻轻颔首,“此事不要声张,替我备马车吧。”

      -

      鼎香楼清新雅致,装潢不俗,与镇国侯府不过三五条街距离。

      容钦南正端坐在一处雅间内品茗听琴。他此次低调出宫,是因为定州出了桩棘手案子。

      其实这事也轮不到他去管,但定州是许锦忠第二子许致远管辖之地,他必须赶在父皇上朝前整理好卷宗,不叫旁人抓到许家人的把柄。

      只不过在回宫途中路过鼎香楼,突然就勾起一丝被强压下去的欲念。

      他,与萧苓多久没见了?

      自从上回宫中一别,似乎许久不曾见过了。

      说来也怪,原本以为喜欢的是任性俏皮的萧柔,无论她如何使小性,自己都会无限包容。

      可偏偏不是,每回深夜里惊醒,他总能想到那次与萧苓的初见。

      她好似一朵月下芙蕖,清雅出尘。

      而他在梦里做了回涉江采芙蓉的君子。

      只是醒来后怅然若失的感觉愈发难捱,心底像是空了一块,而最好的填补方法——

      就是得到她。

      此时门扉被人轻轻推开的声响瞬间惊醒了容钦南,他一抬眼便见到了正在缓步行走的萧苓。

      她取下幕离,对容钦南恭谨行礼,“臣女请殿下安。”

      礼数、神情,皆落落大方。

      只是多了几分疏离。

      容钦南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萧苓的发髻上,那支他赠的白玉簪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素日常见的银簪。

      他不动声色,将人邀至身侧落座。

      又抬手斟了杯茶,搁在萧苓面前,像是随口道:“还是白玉簪子衬你。”

      萧苓本以为容钦南与她说的第一句话会是嘲讽,会有鄙夷,毕竟她曾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拂了他的面子。

      可没想到他仍然是心平气和同她讲话,就仿佛二人之间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但无论怎样,她与容钦南都再无瓜葛了,如今再相见,他是高高在上的储君,而她只不过是寻常贵女。

      “不知殿下唤臣女前来,有何要事?”

      萧苓没有回答他白玉簪的话题,这在容钦南意料之内,他轻扯唇角,并未在意。

      “也没什么,不过是柔儿同孤念叨了一回,说许久未见长姐,心中牵挂。正好孤今日路过此地,便邀你一叙,也好让柔儿安心。”

      原来真是这样。

      萧苓悄悄在心底松口气,隐在袖中紧紧攥住的手也放松了不少。

      袅袅茶雾在二人之间隔了层若有似无的屏障,容钦南则长久地注视着眼皮微垂的萧苓,似乎想从她那波澜不惊的神情中看出端倪。

      却只见她淡淡一笑,并未抬眼,“劳烦殿下与良娣挂念,臣女一切安好。”

      二人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都是容钦南问,萧苓答。

      直到清茶凉透,又添过一回新茶,他才止住话题。

      此时容钦南的眼底划过两分黯然,原本他以为经过前面的铺垫,萧苓应该知晓他的心意才是。

      可她依旧无动于衷。

      这如一盆冷水浇在他的身上。

      太子的颜面不容他被同一个女子拒绝第二次。

      正当他暗自思忖该如何徐徐图之时,只见萧苓起身行礼。

      “臣女出门已久,怕祖母与母亲惦念,便先行告退。”

      容钦南颔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孤等会让人将芙蓉糕打包好送到侯府。”

      萧苓顿了一下,随后摇摇头。

      “多谢殿下美意,只是臣女近来身子不适,不宜用甜食。”

      容钦南听出这不过是借口,但他并未放在心上。随手端起茶盏,目光却是一点未落的盯着萧苓,看着她起身取过幕离,戴好后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她今日穿的素雅,一身月白色襦裙衬极了她。

      缓步行动间,身姿曼妙,白纱轻拂。

      容钦南不由得想起大周女子都有外出戴幕离的风气。

      幕离?

      他咂摸这两个字,看着那道身影,渐渐与脑海中某道藕粉色背影相融。

      电光火石间,不知联想到什么,被震得头皮发麻。

      仿佛有道闪电落下,叫嚣着要把他的灵魂撕裂。

      像……
      太像了……

      容钦南死死捏住手中的茶盏,才不至于手抖将其摔碎。

      随后又是阖上门的轻响,他眼睁睁看着萧苓消失在门外。

      心里仿佛随着她的离去,彻底空旷。

      可容钦南还是存着最后一丝希冀,午后的日光将他那颀长的身影拖至窗边,看着那道身影缓缓走出鼎香楼,随后上了马车。

      恰好她低首撩开轿帘,白纱微动,露出一点下颌来,很快便隐没不见。

      真相果真要如此荒唐么?

      他什么也不知道。

      现在的他手脚冰凉,似乎有什么在血液里缓缓流淌,要刺破血管即将喷薄而出。

      “砰——”

      茶盏最后还是被砸在窗下,摔的四分五裂。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失控边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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