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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回 勇小姐娇嗔察毒妇 敏侦探怒咆救奥拉 ...

  •   “吃过晚饭,我从餐厅走回卧室,恰巧遇到水手们运货,你一定有过亲身经历吧,夹在长长的队伍里是什么感觉,整条路都被堵的严严实实的。”
      “水手运货?你怎么吃了那么久?”
      “我的包落在餐厅里,等我拿了包往回走,就遇上这一堆人。我被夹在中间,既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或掉头,大约每隔五分钟,才能像蜗牛般地前进一点点。就在我被堵得动弹不得时,我注意到在我左侧,有一辆灰色的平板手拉车。”
      “你记得拉车的人长什么样吗?男人还是女人?”
      我点了点头,接着说,“拉车的是女人,她头戴一顶宽边帽,帽檐很低,看不清她的脸。她似乎也觉察到我正在注视她,显得有些不安。”
      福尔摩斯给我倒了杯水,示意我慢慢说。
      “这时,她前面的人向前慢腾腾地挪动了大约一两米,她也急忙向前,而这时前面的人又突然停住了,她也不得不猛然停下来。这样一来,她和我的位置就由原来的完全平行,变成现在她的货物与我并行了。所以,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拉的车上的东西——那是一个多么奇怪的东西啊!被毛毯裹着,横躺在平板上。由于刚才的晃荡,毯子的一角有些滑落了,有一个东西从毯子里伸了出来。”
      我越说越激动,刚喝进去的水一口呛了出来,不停地咳嗽。
      他什么也没说,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把我的水杯放在桌子上。
      “我先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便将头转了回来,然而,我的大脑似乎在提示我,刚才我看到了某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景象,于是,我不禁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这一下可是非同小可,从毯子中伸出来的居然是一只血淋淋的人手!”
      我想我的脸肯定无比苍白,紧紧抓住福尔摩斯的手。
      “我吓得瞪大了眼睛,那果然是一只人手!手指上沾满了鲜血,还在一滴一滴向下滴……我再看看裹在毛毯里的那个东西,那哪是个东西呀?分明是个人!”
      他拍了拍我的手,说,“好了奥拉,勇敢一点,你好歹也杀过人,怎么这么害怕?”
      “你怎么老拿这件事说事?”我被他这种态度激怒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说,“不!我明明看到一只手,你必须进行调查!”
      “光天化日之下,凶手拉着个毛毯裹着的尸体,就敢在船上大模大样地走?”他仍然不相信。
      我被彻底激怒了,“你不查,我自己去!”我起身要走。
      “好吧,好吧,”在我的极力要求下,福尔摩斯也很无奈,“小姐,我立刻查,但是我必须先睡一觉,再不睡一觉我可能会发烧。你先回去等消息,我一有线索就告诉你。不过,假如我找到那辆车,而车里并非你所说的那样,那我可要……”
      我愤然离开,回到我的房间,躺在床上,我怎么也睡不着,我的身上都被冷汗浸湿了!
      第二天下午两点十五分,传来了敲门声,我打开门,原来是福尔摩斯。
      “尸体找到了吗?”我问。
      “根本就没有尸体!”福尔摩斯严厉地说,“现在你得和我去一趟仓库。”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和你去?”
      “因为我要让你亲眼看看,你所见到的‘尸体’究竟是什么!”他生气地说。
      无奈,我只好随他前往仓库。
      到了仓库,福尔摩斯说:“走,过去看看,你说的‘尸体’就在那里!”
      我抬头一看,那牌匾写着“装潢”两个字。
      福尔摩斯敲敲门,门开了,站在门口的正是我看到的那个拉车女人。她身上穿着一件沾有油漆的工作服,好像正在工作。
      “约翰逊太太,这位是西格森小姐。”福尔摩斯介绍说。
      她冷冷地看着我,用讽刺的语气说:“是你和警察说我的车上有尸体吗?你倒是很有正义感啊!”
      “就是这位小姐,”福尔摩斯回答说,“不妨带她去看一下那个……呃……那个东西。”
      “我当然得带她去看看,我可不想背着杀人凶手的黑锅!请随我来。”
      跟着约翰逊太太,我和福尔摩斯向挂着布帘的里屋走去。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摆放着几个高大的架子,中间还有一张工作台,原来这是约翰逊太太的工作室。架子和工作台上摆着许多□□的人体,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还堆着一大堆人的手臂和大腿,而另外一个角落里,则是许多白色的人头。
      “怎么?”我用手揉了揉眼睛。
      原来那些都不是真正的人体,而是坚硬的石膏模型。
      我和福尔摩斯看着那些模型,都没有说话。这时,我看见福尔摩斯拿出一支烟斗,点着抽了起来。我本想制止,可看到他那严肃的表情,就没敢开口。
      过了一会儿,约翰逊太太从外面的屋子进来,她双手抱着一个石膏人体模型,竖在我们面前。
      “西格森小姐,你今天早晨在我汽车的后座上看到的就是它,它叫西蒙。”约翰逊太太说,“我们主要是为服装店的橱窗提供人体模型的,昨天我刚刚给西蒙的全身刷过油漆,昨天晚上我把它运到仓库里,在路上颠了一下,它的手露了出来,正好被你看见了,现在你该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吧?”
      “既然是石膏人体模型,为什么你还要用毯子把它裹起来呢?”我不解地问。
      “不把它裹起来,难道还要把它□□地放在小车上吗?”约翰逊太太不高兴地说,“你想想,要是我把一个□□的石膏模型放在车上,恐怕像你这样疑神疑鬼的人就更多了,还不都来找我的麻烦?”
      听了约翰逊太太的话,我不禁感到一阵脸红。但我还是心存疑问:“约翰逊太太,既然是白色石膏,那怎么会有红色的血呢?”
      她把石膏转过来,指给我们看。
      我随着她所指的方向,的确看见有一道红油漆从手肘处沿手臂流下,一直流到右手两个中间的手指缝儿中。
      “这就是你所说的‘血’!”在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的福尔摩斯插话道。
      我尴尬极了,既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儿,更无颜面对被冤枉的约翰逊太太,真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看够了吧?看够了就走吧!”福尔摩斯用讥讽的语气对我说。
      面对福尔摩斯的讥讽和约翰逊太太的冷眼,我无言以对,我还能说什么呢?都怪我自己看走了眼。在回去的路上,福尔摩斯狠狠地训斥了我一顿,我也只能耷拉着脑袋,乖乖地听着。
      回去以后,我还自责不已,懊悔自己差点儿冤枉了一个无辜的人,看来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可不能轻易下结论了。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一口喝下去,然后倒在了沙发上。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紧张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不一会儿,我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醒了过来,看看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我躺在沙发上,不禁又想起福尔摩斯和约翰逊太太……我闭上了眼睛,试着忘掉这件事。
      世界上有些事就是那么奇怪,当你越想忘掉它时,它就越在你眼前挥之不去。这时,路上的那一幕景象又在我的脑海中浮现……还有汽车后座上的那只人手……突然,一道电光闪现在我的脑海——约翰逊太太!她把我和福尔摩斯都耍了!
      我清楚地记得,我看到的人手是左手,而在仓库,我们看到的流淌红色油漆的手却是右手!我腾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浑身因紧张而微微发抖。
      “我该怎么办?去找福尔摩斯?可是,他还会相信我吗?”我思索着。
      就这样前思后想了大约半个小时,我还是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这时,突然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我忐忑不安地来到门边把门打开,门外站着的居然是……约翰逊太太!
      她为什么深更半夜来找我?我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她。然而,当我的目光移到她手里的东西时,我顿时从惊讶变成了惊恐——她手里是一把点四五口径的手枪,枪口正对着我的腹部。只要她轻轻地勾动扳机,子弹的巨大穿透力就能将我的内脏打穿。
      “约翰逊太太,你来找我……是不是因为……那只手?”
      “西格森小姐,你到底还是醒悟过来了,可惜太晚了!”说着,她把我逼进了房间内,然后牢牢地带上房门,“汉克斯警官第一次来找我时,我匆忙之中准备了个模型搪塞他。但这次你们俩来时,我不知道你当时在路上看到的究竟是哪只手,于是我便猜测着把右手涂上了油漆。当然,我也知道,这骗得过一时却骗不过一世,所以,为了斩除后患,我只好来找你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这不难,我是从旅客簿查到的。”约翰逊太太冷笑着说,“现在你必须跟我走,我要带你去见我的一位朋友,他是另一个船员,只要给他点儿钱,他什么都愿意做。然后,你就可以去见约翰逊了,哈哈!”
      “约翰逊?就是裹在毯子里的那个人?”我惊呆了。
      “实话告诉你吧,约翰逊是我的丈夫,他是个卑鄙、虚伪、自大的家伙,可现在,他已经长眠在一个你们永远也想象不到的地方了。”
      “你把他扔海里了?”
      “聪明的姑娘,哈哈,你把自己的未来看的很清晰。”
      面对这个凶残的女人和她的枪口,我的手心里全是汗,但我还是故作镇定,骗她说:“我和警官约好了,他一会儿就来,如果我跟你走了,你就不怕他产生怀疑吗?”
      “别想骗我!”约翰逊太太不屑地说,“今天他对你非常恼火,你觉得他还会相信你吗?只要我杀掉你,死无对证,他凭什么怀疑我呢?”
      我的谎言被揭穿了。正当我无计可施时,突然从前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这夜晚,究竟会是谁呢?但不管是谁,我终于又能拖延一阵儿了!我就像一个快要被溺死的人看到了一根稻草那样。
      约翰逊太太显然也被这阵敲门声弄得措手不及,她惊慌地看着四周,我想趁机夺下她的枪,但距离太远了,一旦抓不到,那我必定要见上帝了。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约翰逊太太只能把枪放进大衣口袋,她威胁着说:“快去开门!但你别想打什么主意,否则,我把你们一起杀死!”
      我刚刚打开门锁,一个人就冲进了屋里,原来是福尔摩斯!他一进屋就猛地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险些坐在地上。
      他一边用手推搡我,一边怒气冲冲地大骂:“你这个混蛋!下流东西!都是因为你的虚假证词,害得我被船长训斥!本来我都快晋升了,现在却因为你被撤了职!”
      他一边骂,一边狠狠地推我,最后,我被他推倒在门口。
      “你不仅坑了我,还诬陷无辜的约翰逊太太!”福尔摩斯继续骂道,一扭头,他看到约翰逊太太也在这里,“你来得正好!约翰逊太太,我还正想跟你联系呢,我们都是这个家伙的受害者,我们一起去控告她,让她赔偿我们的损失!”
      说着,他又一脚踢在我的后背,把我抓起来猛地一推,我一个趔趄又摔倒在地上,脑袋也重重地磕在门上。
      “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福尔摩斯突然拔出手枪,用枪指着我的头。
      我怀疑他是不是被气糊涂了,要照这样下去,我即使没被约翰逊太太杀死,恐怕也要被他给打死了!
      就在我还没缓过神儿的时候,福尔摩斯突然掉转枪口,对准站在地毯的约翰逊太太,大喊道:“我们的戏演完了!你快弃械投降吧!你逃不掉了!”
      形势瞬间逆转。约翰逊太太这时才明白,原来自己被福尔摩斯给耍了!她连续不停地扣动扳机,子弹打在我房间的墙壁上,打出许多弹孔,福尔摩斯则躲在墙后,等待机会……他突然站起来,开枪还击,客厅里响起一声尖叫,接着便无声无息了。
      约翰逊太太躺在地毯上,前胸还不住地向外冒血。
      我有些晕头转向。
      福尔摩斯说:“你快叫其他人,她还有救。”
      很快,几个船员把约翰逊太太送到医疗室,医生保证说一定让她恢复到可以出庭接受审判。事情过去了,房子里只剩下福尔摩斯和我。
      “请原谅我对你的粗暴,”他说,“当时我看见约翰逊太太进了你的房间,料想你的处境堪忧,我就透过窗户向屋里看,正好看见她用枪指着你,所以我才想出这个办法来保护你。”
      我正要开口,他就说,“你不必道歉,普通人都不能一眼辨别出罪犯。”
      “我不需要道歉,有错的又不是我。昨天晚上你可把我气坏了!不过这一看就不是你的性格,对案子毫不关心?哈!我真傻,还有那个假扮的警察,那女人说什么警官的时候我都没反应过来。”
      “我把你摔疼了吧,抱歉。”他一边说一边把我抬到沙发上。刚才的惊吓掩盖住了剧痛,这时候屁股上和后背上才疼痛无比,我用手指那杯没喝完的威士忌,指望用酒精来转移我的注意。
      很显然,这位侦探的理解能力有限,他端起酒杯,晃了晃,自己享用了。
      “至于我为什么会回来,这要拜你喝的那杯水所赐。”他回答说。
      “水?”
      “我回去之后,把大衣脱下来,结果刚好打翻了桌上的水杯,我这才注意点衣服上有一抹红色,仔细一看,竟然是红油漆!我唯一可能沾到红油漆的地方,是在约翰逊太太那里,从那个人体模型上。这说明,那个模型上的红油漆是刚刚刷上去的,而不是约翰逊太太说的前一天,显然她是在撒谎。而且,当我在观看那个人体模型时,她很小心地不让我碰到它的手臂……很显然她就是凶手,试图掩盖真相,我在仓库骂你的时候她已经认为我对你完全失望了。她还需要解决最后一个祸患——你,多管闲事的你。我在你房间门口蹲守,直到——”
      “你真是——我差一点就死了!”
      “你放心,她要是杀了你,别想活着出去。”
      “放心,当然放心,心都不跳了!”我朝他翻了个白眼。
      我又突然想起,“那她丈夫的尸体怎么办?”我问,“约翰逊太太把她丈夫的尸体扔到海里去了。”
      “放心……明天……我去找。”他说话的时候眼皮已经耸拉下来了,我敢肯定他没听见我在说什么。
      “你怎么找?”
      “明天……我找海鱼问一问……”
      我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认识一条鱼的,但是福尔摩斯肯定有办法。这件事总算结束了。
      “现在都过去了,你……快回去睡觉吧!”说完,福尔摩斯已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他竟然累成这样,把我的房间当成他自己的了,我不禁暗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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