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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发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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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习大业进行的如火如荼。
大概是全年级都接到了十一放假补课这月月底还要模拟的噩耗,连在峡谷杀疯了的赵子晟和韩博都有所收敛,知道写卷子了,偶尔不抄答案的时候还会拿着卷子来向习昀请教,当然习昀身边的位置一直被闻某霸占寸步不离,他俩只能一人问一次,多一次闻某的白眼就能翻上天。
闻予特别喜欢班长讲题的嗓音,低沉磁性,还有一点点性感,有一点点催眠......在他支着下巴打第二十八个哈欠的时候,习昀伸出食指点着他太阳穴,将他的脑袋从自己肩膀上推了下去。
闻予如梦初醒:“......?”
“会了吗?”习昀拿着笔敲了敲他刚讲过的知识点:“你自己做一次试试。”
闻予撅起嘴,不满地看着他。
嗯??等等,我为什么要撅嘴?我不生气啊?这题我他妈能写啊?
但大脑非要跟他分道扬镳,嘴里说出来的话完全不受控制:“你就不能再讲一次吗?你是不是嫌我笨?”
习昀:“......”
韩博叼着笔插嘴道:“闻哥,不瞒你说,习哥给你讲的这道题我都记住了。”
“有你毛事,”闻予凶他:“一下午就记了一道题炫耀什么?值得炫耀吗?”
韩博:“......”
您也知道是一道题?我好歹记住了,您呢?这题讲给鱼,鱼听多了都记得住。
我要是习昀,你现在已经死了。
但他发现,习昀确实不厌其烦地又给七秒记忆的闻某讲了一次。
这他妈什么神仙班长,人真是好的没话说。
闻予深知不能快速消耗掉习昀的耐心,于是听完这遍老老实实把题做完了,不仅做完了,他还把其他科目的卷子按老规矩做了,然后咳嗽两声推给习昀,一副‘你看我厉害不厉害’的表情求表扬。
“都做对了,”习昀盯着答案给他改了一遍:“真厉害。”
闻予顿时心花怒放,要不是这会儿宿舍还有两个碍眼的东西,他都能跳个舞庆祝一下。
江北一中每月月底都有考试,俗称月考,但这次江北一中将月考改为模拟考并增加了难度,模拟考和高考顺序相同,考前下午,几个值日生被留下来布置考场。
“我不想去8班,”刘珈辰扫了会儿地,将笤帚当魔法扫把骑了上去满教室蹦跶:“我就奇了怪了,老闻,咱俩排名前后脚啊,我倒一你倒二,为什么我在8班你在4班?”
闻予正给桌上贴号码纸,听罢后随口扯淡:“我花钱买的考场。”
刘珈辰震惊地看着他:“我操,有黑幕?”
“傻逼,”闻予说:“就你这智商,不在8班在哪?”
刘珈辰:“......”
“这下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叹了口气:“以前咱俩虽然是吊车尾,但是兑一兑好歹还能兑出半瓶子醋。”
“别拿我跟你相提并论,”闻予嗤笑了声:“咱俩已经不在同一起跑线上了。”
刘珈辰:“?”
习昀洗完拖布回来看到两个人在斗嘴,接过闻予手里的号码纸继续贴,刘珈辰不怕死地拿着笤帚噔噔跑过去:“班长,我这地也还没扫完,要不你看......”
“没扫完继续扫,”习昀冷漠地斜了他一眼:“你有事吗?”
刘珈辰被冻了个哆嗦:“......没事。”
“没事干活利索点,”习昀说:“就这么大教室你都能扫到花谢,腰来腿不来,不想扫就去跟班主任说。”
刘珈辰满脸莫名其妙。
谁扫到花谢了?谁腰来腿不来?
他盯着坐在刚被擦干净的桌上剥奶糖的闻予,恨不得用仇视的目光在他身上烫俩女娲补天那么大的窟窿。
同样腰来腿不来,为什么闻予还有糖吃?!
布置完考场,吃完晚饭,闻予破天荒没有骚扰习昀,塞了耳机安静伏案和卷子殊死搏斗。
上次周测他深知自己疯狂拖了习昀的后腿,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不希望习昀因此跌落神坛,他还是喜欢从前和他并肩站在高处的感觉,所以他得马不停蹄的努力。
做了这么多考前充分准备,两杆中性笔都写没油了,令闻予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在模拟考的第一门考试中呼天倒地睡着了。
“同学,同学,醒醒,”监考老师耐心地拍了拍闻予肩膀:“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闻予没醒。
他仿佛陷入了一个冗长又诡谲的梦境。
梦里的老爸老妈是他多年不曾见过的年轻模样,他们围着闻予乐呵呵地在说什么,可闻予一句也听不到,接着他看见老爸老妈的身影疾速后退,像被吸进了身后漫无止境的黑暗,他奋力去追,拼命去追,也抓不住老爸老妈伸在半空中的手。
“破!”一声低沉又铿锵有力的男音将闻予从哭泣中拽了回来。
闻予泪流满面地抬起头,李晓东阴沉着脸站在他面前,手中的光圈紧紧锁住一团黑影。
闻予:“......”妈的,怎么又是那个半瓶子醋死神。
连做梦都不放过他吗?
“你怎么会在这儿?”闻予问。
“追它,”李晓东将光圈里的黑影收进一个狭小的玻璃瓶:“你被梦魇附身了。”
附身?
“作为一个Bug,你的灵魂魂质层很薄,容易被这些东西附体,不要长时间调取前世记忆,也会有一定影响,”李晓东说:“学习讲究一步一个脚印,一口气吃不了胖子。”
关键也没胖子给他吃啊。
调取前世记忆?闻予很纳闷。
顶多就是学习的时候费了些脑子,原来学习这么费脑子吗......
“还有,”李晓东顿了顿:“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闻予:“????”
他猛地一拍桌子,脸红脖子粗地反驳:“我没有!”
“没有?”李晓东用怀疑的目光扫视他:“我之前看到月老在你手腕上绑了根红线。”
闻予:“......月老?我能看见他吗?”
“看不见,”李晓东说:“当然你也看不到你手腕上的红线。”
“那麻烦你帮我转告他一声,”闻予说:“别瞎几把给我乱绑,到时候绑错了对象,我死的时候去地府把他头发全给他拔了。”
李晓东:“......”
他淡漠地点点头,带着梦魇消失了,闻予松了口气,睁开眼,他正站在座位上保持着拍桌子动作,而考场里的每一个人都带着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闻予:“......”
怎么把那半瓶醋死神说过的话给忘了?
监考老师见到他醒来,惊喜大于惊吓,他赶紧扶着闻予坐下,顺便伸手摸了摸闻予额头:“不好,你有点发烧啊?还能不能坚持?不能坚持就去医务室,我送你过去。”
“没事,”闻予说:“不麻烦老师了,我考完试自己过去。”
他坚持了一整天,等到晚上温度持续飙高,回宿舍拿体温计一量,39.1度。
“我看不行还是送医院吧?这退烧药也算特效药啊,怎么吃下去两个小时了还没退的动静?”史鹏非站在床边担忧地看着闻予:“万一烧傻了可得不偿失......”
“胡说什么呢,”赵子晟说:“班长出去买冰块了,同时用物理降温不知道见效会不会快一点。”
“要不还是拿热水擦擦身体?”韩博说:“我小时候发烧,我妈就这样给我擦来着,多少也有点用的。”
“我看行,”刘珈辰点点头:“能试的都试试,老闻能退烧就行。”
闻予躺在床上,即便意识模糊,偶尔还是能听到他们在对话。
总不能说自己因为做梦梦到前世的爸妈结果被梦魇缠住娇贵灵魂给他缠发烧了吧,他想撑开眼皮看一眼习昀有没有回来,可眼皮儿上像压了千斤顶,怎么都掀不开。
就很奇妙,他病去如山倒时想起的第一个人,竟然是班长。
习昀......
“那谁来给他擦?”韩博挽起袖子,想了想又放下了:“不太好吧?虽然都是男人,但我很怕闻哥醒来第一件事是报我给他扒光衣服的仇,上次我只是喊他起床他就骂我......”
没等其他人开口,一道淡然冰冷的嗓音横插进来:“我擦吧。”
习昀手里拎着从便利店买回来的盒装冰块,塑料袋里还有面包牛奶,以及,糖。
各种各样的糖,水果糖,奶糖,棒棒糖,好多种味道,唯独没有草莓味。
“那就拜托你了班长,明天还有考试,我们都先回去了,”刘珈辰忧心忡忡地看了闻予一眼:“希望老闻能早点退烧。”
人陆续走完,赵子晟帮忙打了热水回来刚好熄灯,习昀从柜里拿出干净的小袋将冰块倒进去敷在闻予额头上,闻予感受到了凉意,舒服地喟叹了声,习昀笑了笑,将被子稍微掀开了角,有序地帮他褪去衣物。
“习哥,我帮你照着吧,你那样给他擦不方便,上上下下的,”韩博掀开帘子,探出头打开手电筒:“熄灯真他妈烦......”
“不用,”习昀说:“反倒有些刺眼。”
闻予皮肤本来就白,被强光一打像润玉那般透亮,习昀借机看清了他的身体。
很瘦,腰肢纤细,线条流畅,肌肉匀称有力。
习昀瞳孔中跳动着幽邃且晦暗不明的火焰,攥着毛巾的手背青筋分明。
他擦得很轻,生怕弄疼闻予,被子只能一半一半慢慢掀开,不然容易受风,结果他正准备帮闻予擦腿的时候,某个东西在他专注目光的凝视下颤颤巍巍抬起了头,接着越来越昂首挺胸。
习昀:“......”
怎么不该精神的时候这么精神?
他看着双眼紧闭的闻予,把被子先给他拉好,下床重新清洗了毛巾。
韩博仍然捧着手机充当手电筒,习昀从卫生间出来,眉峰很轻地蹙了蹙:“别照了,我看得见。”
韩博如获大赦。
他早就困得支撑不住,说完那我睡了之后,没几分钟宿舍就响起了沉闷如雷的鼾声,赵子晟睡觉习惯给两只耳朵都塞耳塞,听不到任何声音。
习昀扭头看了一眼他俩紧闭的帘子,跪伏在闻予身侧,微微颤抖的手缓缓掀开他的夏凉被。
半夜,闻予被卫生间哗啦哗啦的水声惊醒。
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脑袋还烧不烧,好像没之前烧得那么厉害,感觉浑身毛孔都通透了,他翻了个身侧躺面对着墙,脑袋里全是自己梦中的画面。
他竟然梦到......习昀在......给他......做......做那种事,而且是用......用......
妈的。
而且用......
不好意思想了都。
他在梦里好像还他奶奶的......舒服地哼了几声。
妈蛋妈蛋妈蛋!
太离谱了!
闻予无声怒吼。
离谱啊!
如果那个梦魇能把梦境吃掉就好了。
太他妈社情了。
哪怕是好朋友好兄弟给他帮忙......也太他妈社情了。
闻予掀开被子偷偷瞅了一眼,闻老二一如往常乖乖躺平,只是他的衣服不翼而飞,内裤边角也不知道为什么向里卷着,他伸手把边角拽平,卫生间门锁突然轻轻咔哒一声。
借着几缕泠泠清光,他看到习昀黑色的碎发湿漉漉地贴住头皮,看到他线条伶仃的下颌上还有水珠,水珠顺着喉结一路下滑,隐没进锁骨下深蓝色的布料里。
闻予摁亮手机屏幕。
凌晨两点二十一。
习昀居然在洗澡?!
脚步声逐渐靠近床边,闻予赶紧阖上眼睛,窸窸窣窣的动静过后,他闻到了云南白药牙膏沁爽的薄荷味。
闻予悄悄将眼皮撑开一点缝儿,习昀的脸就在他的正上方,温热呼吸细碎扫过他的睫毛,鼻尖,嘴唇,近在咫尺。
“装睡?”习昀声音轻到几不可察,但闻予听得异常清晰:“感觉......好点了吗?”
他这句略带延迟的问句,闻予总觉得好像不只是在问他发烧有没有好点。
“好、好点了,”闻予突然有些结巴:“谢谢你照顾我。”
“饿吗?”习昀问:“我买了面包。”
“不饿,”闻予摇摇头:“你怎么......这个点洗澡,是不是我发烧还胡闹折腾你了?”
“没有,”习昀揉了揉他的头发:“出了点汗,就想冲一下。”
他轻描淡写带过了这个话题,闻予便也没多问,心里还是有点......怎么说呢,从一开始的他不想欠习昀人情,到现在不知不觉间欠了习昀很多很多人情。
感觉......还不清了。
“继续睡吧,多休息,”习昀说:“被子盖好。”
空气趋于静谧,闻予看着窗沿边扫进来的月光,忽地想起李晓东说的话。
-我之前看到月老给你手腕上绑了根红线。
死月老,可千万千万别乱绑啊,闻予心说。
但他又有点好好奇,月老为什么要给他绑红线,红线的另一头会是谁?他记得好像没给死神说过自己喜欢谁吧?
妈耶!可千万别绑给冯喜了!闻予突然非常慌张。
如果死月老敢他妈绑给冯喜,他会提前去拔月老头发的,拔头发还不够解气,他要抢一段红线,绑给月老以及和糖山楂遇见的那只二大爷。
慌张了不知多久,闻予向后伸出手,拉了拉习昀的胳膊。
“怎么了?”习昀嗓音里染了层浅薄的困意。
“班长,”闻予犹豫道:“你能不能,陪我一起睡?”
你品,你细品,习哥对小朋友做了什么QAQ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