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豆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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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五点半考完试，赵子晟和韩博以光速收拾好书包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习昀也不在，他接到习盛的电话说可能要出任务几天，让他回去喂喂烧仙草，宿舍里只有闻予一人。
闻予洗了澡，栽到床上一直躺到七点十分。
本想吃点零食凑合凑合，去韩博桌上找那塑料袋的时候发现这个猪已经把能造的差不多造完了，只剩下几袋糖和巧克力，他撕开一袋巧克力啃了两口，才换好衣服准备出去觅点食。
晚上食堂窗口开得很少，一区大妈们闲得凑到一起唠嗑，二区直接歇业，闻予转了三圈也没找到想吃的，他叹了口气，莫名有点想那天习昀给他买的，却进了刘珈辰肚子的小碗菜。
真造孽，可怜的孤儿只能出去吃。
江北一中坐落在市区相对繁华的地段，到了夜间校门口很热闹，许多路边摊并排挨着，像夜市一般，烟火气袅袅袭向夜空，喧哗声吵闹声层出不穷。
闻予在这熙攘中穿梭，没多会儿手里就拎了一堆吃的，章鱼烧炸串烤冷面肉夹馍，还买了杯甜度有点超标的奶茶。
他满足地拎着大兜小兜回了宿舍，刚打开门还没顾得上开灯，脚底下突然窜出去个黑影。
“我操！”闻予被这黑影绊了个趔趄，脚没踩稳地砖，直接朝前扑了过去。
……
空气静默了不止一分钟。
没有预想的疼痛，好像还站着，只是他似乎抓到了什么，有点软又有点硬还带着温度……
闻予暗叫完蛋有贼，还没来得及喊出声，灯被‘啪’的一声拍开。
习昀赤着上身站在他面前，闻予的手正按在他胸前的红果处，还好死不死的抓了一把……
习昀大概被他抓痛，嗓子里滚出了声闷哼。
闻予：“……”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某个回宿舍的白天，他也是这样，正大光明地欣赏了一下班长的果体，但……这次还上手了。
不对，上次也......可那他妈能一样吗！
仔细想想......没什么区别。
上手了。
日。
抓了班长的胸。
社死。
喂？有豆腐吗？他想撞。
“你……”闻予赶紧收回手：“你不是回家了？”
回家然后回来也就算了，为什么不开灯？在里头狗狗祟祟作什么案呢？
“只是去接它，”习昀指了下同样被绊出半米远后躺在走廊地砖上妄想碰瓷的烧仙草：“刚进来，在换衣服。”
换衣服你不开灯，穿反了出去不丢人么？
“刚……对不起，”闻予决定还是道个歉：“我也不是故意抓……抓......抓你胸的。”
习昀轻笑了声，“你指甲还挺长。”
闻予：“？”
借着不算明亮的白炽灯光线看过去，习昀胸口处挂着一道明显的、半匝长的浅红抓痕，被这光线一打倒显得有些暧昧。
怎么办，闻予咬了咬唇。
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吃他豆腐然后记仇……
“你吃晚饭了没？”闻予看到他转身进屋赶紧跟上，顺手把烧仙草也捞了进来：“我刚买了很多吃的，一起吃吧。”
他把东西都放在公用桌上，又捞了两把椅子过来，宿舍里一时间被各种食物香气蒸腾，多了几分温馨的烟火气息。
“没，”习昀说：“不饿。”
“不饿也得吃，”闻予递给他一个肉夹馍：“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等你晚上饿了再想吃就吃屁吧。”
习昀垂眸看了眼他手中的肉夹馍。
“你不会还等我喂你呢？”闻予直接把肉夹馍塞他手里了：“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习昀说。
吃饱喝足，没事干的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倒不是习昀不说话。
他率先开了两次口，然而闻予抱着烧仙草在撸，不是在走神就是在走神的路上没搭理他，烧仙草差点被撸秃，抗议地叫了几声后窜到角落习昀给它准备的猫窝里。
闻予在想：重生之后好多事都变了，有的陌生，有的更陌生。
以前明明怕动物怕得要死，现在竟然能面不改色地抱着烧仙草揉它脑袋，神奇。
刘珈辰跟他说乖他就恶心的要命，同样的话从习昀嘴里说出来就觉得开心，神奇。
习昀写了会儿题就去洗澡，在桌边墨迹半天只搞了半张卷子的闻某人在他去洗澡之后摸出手机打开企鹅想找刘珈辰，找了半天没找到。
哦对，刘珈辰还躺在黑名单里。
闻予打开黑名单让刘珈辰重获光明，忽然看到在刘珈辰下面还有一个被拉黑的人。
被拉黑的时候头像会恢复默认，闻予点开他的资料。
昵称那里有个大写的X，个性签名空，空间不是好友不能访问，好奇心促使闻予把他又加了回去，然后这人头像立即清晰起来，正是躺在猫窝里嗷嗷打瞌睡的肉球烧仙草。
闻予：“......”
他居然拉黑了习昀？？？！！
刘珈辰正在打游戏，企鹅消息倏地弹了出来，正好被拿了人头，他退出游戏界面点开一看。
【您已被W添加为好友，现在可以对话了】
不，他不想跟这个动不动拉黑人的狗东西对话。
他不想不代表闻予不想，接着聊天界面像跳广告似的哗哗往外冒消息，都是表情包。
【W：开心/动画表情】
【W：转圈/动画表情】
【W：蹦迪/动画表情】
【翻斗花园刘爷：有病就去治好吗弟弟？】
【W：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看见你特别开心】
刘珈辰心说：滚一边去，我不开心。
【翻斗花园刘爷：你在开心个鸡毛？作业写完了是吗？借我抄抄？】
【W：作业算什么，开心最重要。玫瑰/动画表情】
【翻斗花园刘爷：？】
【翻斗花园刘爷：忘了你是江北一中烧书狂魔，好好好，你开心就好，我去峡谷找自信了，再见】
闻予成功把刘珈辰聊成离线，接着又骚扰史鹏非。
【W：在干嘛？】
【屎：？？？闻哥你在问我吗？我刚吃完我爸一顿皮带炒肉，现在躺在床上自我疗伤】
【W：今晚的月亮真的好圆，天空也很晴朗，星星好多，我好开心】
【屎：呃，闻哥......我知道昨天让你趟浑水是我不对，但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这样说实话我有点害怕......】
没意思。
跟他们聊天特别没意思。
没人懂他的心潮澎湃。
真没意思。
闻予扔下手机。
卫生间的水声戛然而止，习昀擦着头发出来，看到他规规矩矩趴在桌前奋笔疾假书：“还在写？先去洗澡，过会儿就熄灯了。”
“嗯好。”闻予慌忙应完，收拾好衣物钻进还在氤氲热气的卫生间。
习昀清理完桌上的竹签纸盒装进垃圾袋，突然听到卫生间里传来磁性且混杂着潺潺水流动静的悦耳歌声。
“给我一个吻~哦~可以不可以？飞吻也没关系，我一样心感激......”
在开心什么呢。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的痕迹。
即使颜色被水冲淡了不少，却仍存在。
手机亮了下，习昀解开锁屏，除过习盛惯例问他一句吃没吃晚饭，还有一条企鹅消息。
他设置了提示显示，所以那条消息的内容完整无误地曝光在他眼里。
【您已被W添加为好友，现在可以对话了】
习昀勾起唇，接着点开和W的对话框，发了一句。
【X：舍得放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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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晨升完旗，闻予被某道圣旨传唤到了办公室。
他现在仿佛成了办公室宠儿，哪个任课老师有事没事都想叫他两声，这回喊他的是英语老师，看在她温柔的份上，闻予进去前礼貌地敲了三下门。
“过来，”英语老师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好像在生气：“先不说周五的随堂测，你看看这次周考成绩。”
闻予凑过去瞄了眼，自己那份卷子的卷头上用红笔龙飞凤舞地画着71两个数字，果然在70-80分的范围内，控制得还挺好。
英语老师阴沉着脸打断他的沾沾自喜：“都说了这次英语卷子题不难，你怎么才考这么点分？”
闻予：“？”
老师你清醒一点，你确定这句话是应该对一个学渣说的吗？
他一个被定位成学渣的人不考这点分，考多少？一百五？合适吗？
“倒数第二篇完形填空，”英语老师粉白的指甲点着闻予的卷子：“刘珈辰都能做对一半，我不相信你一个空都对不了，怎么回事？我觉得你真应该好好反省反省自己了，你的英语成绩不说有多厉害，但进步空间非常大，我很看好你，其他科目没有英语好拿分你知道吧？这次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退步，有困难或者别的不如意的事儿及时和老师沟通......”
闻予表情呆滞，思想完全停留在那句‘你为什么会退步’上。
退......退步？？？
他现在非常好奇，一个泼猴般大闹天宫的烧书狂魔——他自己，得考到多少分才会被英语老师判定为退步？
“好了，我也不耽误你时间，回教室吧，”英语老师说完还是冲他笑了笑：“你别有压力，我叫你来不是为了训斥也不是为了对比，而是希望你知道你不比谁差，记住一句话——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懂吗？”
闻予木讷地点点头。
心说我懂，非常懂，是你不懂，我不能太嚣张。
等我什么时候把学渣这顶帽子摘了，露出我闪着耀眼金光的学霸光环......
吓死你。
最后一节课下，闻予准备和刘珈辰勾肩搭背去食堂二区开小灶，习昀蓦地挡在他面前：“中午我爸叫我带你去我家吃饭。”
闻予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啥？”
“去我家，吃饭。”习昀说。
闻予：“......”哎不是，我没聋，听清了，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我要去你家吃饭。
其实或多或少他猜了点儿——习盛被他诓了之后日思夜想决定报一箭之仇，要么就是警察叔叔想要跟他促膝长谈，给他喝心灵毒鸡汤......
两种可能。
闻予刚要说谢邀，婉拒，习昀眼疾手快一把钳住了他的手腕。
“别想跑，”习昀说：“不好交待。”
交待你大爷的山巴拉叉叉......
闻予扭头频频给刘珈辰发送求救光波，结果刘珈辰像个憨批一样站在原地，从兜里掏出一截卫生纸当小手绢儿冲他在半空中挥了挥，幸灾乐祸地做着口型。
闻予看出来了。
祝你好运。
好运尼玛。
校门口，一辆拉风的越野型警车停在马路对面。
习盛倚着半开的副驾驶车门，鼻梁上还架了副炫酷的墨镜，周围路过的人频频将疑惑目光投向他，可他充耳不闻，视线堪比红外线，紧紧锁着在学校门口迟迟不肯过来的闻予和他儿子。
闻予：“......”
叔，看您这一副歹徒已经成功缉拿归案的骄傲姿态，手里要拎副小手铐吗？
然后他转眼看了看面无表情淡定到不行的习昀。
你爸特别高调啊同桌？知道的是要叫我去吃饭，不知道的以为我要去劳改。
他想过几千种方式去习昀家，独独没想到被警车拉去这种。
有生之年啊。
早知道就不犯贱让他给自己当家长去了，谁知道杨癫疯这佞臣贼子竟然给他参了一本......
闻予叹了口气，认命地迈开仿佛戴了沉重镣铐的腿。
从来没觉得校门口到马路对面这截斑马线如此长。
“闻予小朋友，还记得我吗？”习盛笑眯眯地看着他：“我是你家小区楼对面派出所里的警察叔叔。”
闻予：“......”谢谢，您的开场白可真独特。
此时不怂更待何时？闻予突然来了个极度标准的135°大鞠躬，还差45°他就能把自己折成两截，头就能杵到裤/裆里。
闻予用比蚊子哼哼稍微大点儿的声音颤颤巍巍道：“习叔，对不起。”
习盛和习昀均是一愣。
习昀抓着他肩膀把他捞起来往自己身后拽了拽，像母鸡护小鸡似的张开右臂，语气沁凉如水：“就叫你不要开这烂车过来，吓到他了。”
习盛：“？”
兔崽子，你再说你老爹的宝贝坐骑是烂车一次？
闻予忐忑不安地坐在警车后排和习昀并列。
一路上除了习盛，俩人都没怎么开口说话，偶尔闻予为了给老警察一个面子嗯嗯啊啊几声，旁边这位面瘫就会从喉咙里挤出个冷笑，被嘲讽久了闻予觉得还是闭嘴的好，索性将脑袋转向窗外看着街景。
“最近我看宁安路这边开了不少火锅店，要不是今天买了菜，我就请你俩去吃火锅，”习盛边开车边说：“小朋友，你喜不喜欢吃火锅？”
闻予垂下眼。
作为曾经登顶八十八岁老大爷的灵魂，总是被叫小朋友这三个字多少有点羞赧，他绞着手指，结结巴巴道：“喜、喜欢。”
“说实话今天我也没想开所里的车出来，”习盛接着说：“我刚出完任务回来，就顺便喊我儿子带着他的小同桌吃个饭，前几天我去了趟你家，你妈妈她啊......”
闻予闭上了耳朵。
别问他怎么闭上的，对于不想听的话最好的反击模式就是发呆或者想自己愿意想的东西，但接下来他没顾上发呆，因为视线里突然闯入了一副巨大的闪烁着霓虹的LED招牌，招牌上写着：‘星期八’娱乐会所。
还有挑动人大脑神经的广告词——一周七天，晚上八点至早上五点，欢乐不停歇！
宁安路......
闻予猛地想起来，这儿！是上辈子那个养老院所在地！
怪不得院里那些神经病老头儿总是早上六点半起来拿低音炮搁外头蹦迪，原来这他妈竟然是一家857！
以后这片儿地，他再也不想来了。
“烧仙草你没带回来？我最近没事了，”习盛透过后视镜看了习昀一眼，说：“准备早上带它去跑跑步，锻炼锻炼，太胖了不好。”
“不用操心，”习昀余光扫向闻予微张的薄唇，淡淡道：“它最近，有点想谈恋爱。”
习盛：“？”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豆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