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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背背佳,背背佳 ...

  •   问候某位鬼的第七十二遍,她终于拖着湿漉漉的衣服爬到了岸边。

      她看不见自己肩膀上的伤口,但想来也不会太妙。

      伤口已经疼得发麻,随着她的前进,有稀释后的红色液体顺着膝盖黏上河堤。沿路歪歪扭扭两条线,浪扑过来,便什么也没留下。

      细菌感染、寒冷失温、失血过多、寄生虫,无论哪种,只来一个都能要了她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

      狼狈地翻身,她抹了把脸上的水,恨不得全身肌肉只为呼吸这个行为运作,犹如一条瘫死的咸鱼。

      气还没缓过来,忽觉颊上一疼,紧接着她看见了空中飞舞的白色雪花。

      雪片明亮,闪烁着刺目的白。在灰败的雾色里,绒毯般扑下来,纷纷扬扬,倦怠又压迫。仿佛难得的一束光扎破雾气,入眼朦朦的天空缓步滑向透亮。

      多美的雪。

      倾沙一样令人窒息。

      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本还在犹豫赶路前是否要先烤干衣服,现在她的选择只剩下:麻溜地蹿起来,尽快拾掇柴火。

      就算不知道倾奇者还在不在原地,她的时间还来不来得及。也不知道天什么时候会变黑,怪物什么时候会弄死她。但她知道:要是现在不先烤干衣服,她会在找到她亲爱的保命符之前就冻成一块冰坨坨然后光荣就义,绝对。

      老天爷啊老天爷,叫你一声爷,你是真把人当孙子啊。

      她撑着手要站起来,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不知是因为刚落水时惊慌失措地挣扎,还是骤降的温度,小腿肚莫名一阵痉挛。

      此前游到岸边就几乎花完了她所有力气。尝试几次无果后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力不从心,而一直苦苦支持的手臂也终于开始罢工,重重摔回地上。手心不知蹭到了哪块破碎鹅卵石的切面,划开一道长长的血线。

      尖锐的痛感像直接扎到了大脑,逐渐模糊的意识重新聚拢起来。

      动起来,动起来,她拼命催促自己。

      如果不能升起火堆,她的命运就只有躺在这里被冻死,成为这场暴雪的陪葬品。

      她不想死。

      她必须活下去。

      肾上腺素再次爆发,一瞬间,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不见。

      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支起上身,却望见了浅洼里的另一个“人”——水面映出了她身后的东西。

      那“人”高举着双臂,动作迟缓。这是目前所见最像人的怪物,几乎就是一个姿态诡异的人在外面套了层无比结实的胎衣。她甚至看得清它痛苦的五官从那层肉膜里凸出的轮廓。

      溺水窒息。

      方才差点淹死在河里的她瞬间联想起这四个字。

      老妇的死状让她意识到这些怪物的形态或许都与它生前对倾奇者犯下的罪行有关。而眼前的这位,很显然曾经溺死过他。

      跑?

      不行,距离已经太近,如果它突然暴起……她不一定逃得开。

      更何况如果它一直跟着,以她现在的状态,要不了多久就会因为体力不支和寒冷被追上,届时会变得很麻烦。

      而环顾光秃秃的四周,手边唯一可以当作武器的,就只有那块染血的碎石块。

      眼睛盯住它的动作,她的手指悄悄搭上了那块石头。

      在它张开下颌,牙酸的皮肉撕裂声在耳后炸开的刹那,她握紧那块尖锐的临时武器捣向了它的太阳穴。

      生死一息间,它的动作完全停滞。

      逃过……一劫?

      她记得不错:只要爆头,不论以何种方式的爆头,都可以杀死怪物。

      正要起身,肩上一沉,她侧头看去,却见那怪物怒红着眼狠狠叼住了她的肩膀。

      大意了。

      游戏里她确实可以对这种评级看起来就在C级往下的小怪一击必杀。但此前操控的角色是她升到全S的达达利亚,而现在是……御驾亲征。

      皇帝和将军,谋臣和武官,战斗力当然不能相提并论。更别说她本人的体质不知道比他差了几个档次。

      伤上加伤没带来任何一点的痛感,这无疑是个坏消息。说明她的神经已经在肾上腺素的冲刷下彻底麻木。失去激素支持的那一刻,叠加的剧烈疼痛会立刻让她昏死过去——如果那时她还活着的话。

      她猛地向后倒去。

      势能和动能的共同作用下,它的后脑击打地面发出颅骨碎裂的声音。腐尸似的肢体对折,成了一副闭上的门合页,咬合的肌肉也因为这次冲击放松开。

      不带任何犹豫,她反过来攻击它,

      捞起手边最近的卵石,她狂砸它的头。

      第一下,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第二下,它撕开了束缚双手的肉膜,直直抓向她的脸。

      第三下,此前的动作扑了个空,它发出了类似咒骂的怪叫,转手扣死她肩上的洞穿伤。

      第四下,第五下……

      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次,她只是机械地重复动作。直到它的头完全变成了一堆碎骨和肉泥血水的混合物。

      她抹了抹眼睛,又用袖子擦了擦脸,可眼前的红怎么也去不掉。

      或许是刚刚溅到眼球上了。

      身上也全是血,不知道是它的还是她的。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茫然环顾四周,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想干什么,往森林的方向走去。

      可脚软得像蒸熟的虾,连眼皮都好似有千斤重,在雪花飘进眼睛前,她下意识阖上了眼。每一块肌肉都在瞬间松懈,石头“咚”一声砸在地上,弹了几下,最后万物归宁。

      这一刻,叫嚣的不甘心被平静的疲惫完全取代。

      时间仿佛变成了虚假的概念。眼前是怎么也挣不开的黑,骇人的寂寞中隐隐约约有人的声音传来。

      那人似乎在唱歌,什么雪子,什么小狗的。

      很幼稚,简直就是在哄小孩。

      身边是热的,很温暖,很温暖。就像雪没有下过,就像……

      “哥哥。”

      她下意识喃喃。

      随后就听见了那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声音崩人设似的惊喜道:“她醒了!”

      她凶神恶煞地瞪过去,可入目仍是一片漆黑。

      什么也看不见。

      身下的支撑颠了下,又很快平稳。靠着触觉她推断自己应该在谁人的背上。

      这个问题很快有了答案。

      背着她的人说话了,是达达利亚,在给倾奇者交代下一步该怎么做。

      “你接着和她说话,千万别让她睡过去了。”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着她睁得溜圆的眼睛,干巴巴地提议,“我接着给你唱歌好不好?”

      联想到此前丢她进水的那位也唱过歌,唱罢还把她推下楼的恶劣行径。她对此表示一百万个不愿意,满脸都是抗拒。

      她想说话,可浑身乏力只勉强发出几个音节。

      “眼,疼,看不见。”

      达达利亚停下脚步,紧接着是裂锦声,一条柔软的织物覆上了她的眼皮。

      他说:“可能是雪盲了,不用担心,休养十天半个月就能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忙,不能再熬夜了,专心搞生活,等我休养一段时间,大概三月底回来。
    立个flag,之后要努力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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