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影灼灼尘世心》諾晨曦

2、第 2 章

　　“师傅，为什么在月谷里，唯独这天星花仍旧迟迟未开？”说话的女子，虽已过碧玉年华，却仍是清纯可爱。一身白衣，犹如坠入人间的仙子，一头长发只用一个玉扣随意的固定着。眉清目秀的她，动了动蹲得已经发麻的双腿。
　　站在她身后的白发老人慈眉道：“因为，还不到时候。”这话里似乎隐藏着些许玄机。别看老人已上了岁数，除了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以及那一头白如银线的发丝，她所散发的气场，非凡间所拥有。不错，她乃医仙，也是这月谷的主人—慕容子语。而蹲在地上的可人儿，正是她十八年前从凡界战乱中救下的女孩-明月。这些年来，她对明月如同己出，可其中的原因却不止一二。
　　“是吗？”明月缓缓起身，带着一脸疑惑回头道。而慕容的眉头却皱了下：“走吧。”随即取出了一粒丹药，让明月服下。明月知道此刻因待在阳光下太久，白皙的皮肤正在微微泛红。她赶紧吞了药丸。
　　说来也是奇怪，十多年了，但凡她长时间晒于阳光下超过三个时辰，裸露在外的皮肤准会起变化。儿时的她，因贪玩，出门一整天，发现她时，只见她晕在了草丛中。等她醒来的时候，却已躺在床上。只听得坐在床边的师傅责备道：“说了多少次了，出门务必打伞，你倒好，伞也不带，愣是在太阳底下晒，你怎么就是不听话？！这次是朱雀把你带回来的，你该好好感谢她，不然为师恐怕也保不住你了。”打从那次后，明月就再也不干类似的蠢事了，往常天好，她只会于清晨及傍晚才会到屋外去透透气。由于她的乖巧懂事，让慕容也省了不少心。
　　二人撑着伞，回了屋。还没等坐下，明月便去沏茶，上等的铁观音，芳香怡人。不一会儿，她小心地端着金黄色的茶汤，走向慕容的房间。
　　“师傅，喝茶。方才是月儿的错，劳您操心了。”她轻放下慕容最爱的玲珑杯，一声不响地站在一旁。自己徒儿爱玩的秉性，慕容怎会不知，她抿了两口后，便让明月坐下。
　　“你啊，让为师说你什么好，这些年，我也是寻了各种办法，你可知，这些药多么来之不易。诶，你内心单纯，就是好奇心太强。”她顿了顿，却戛然而止。
　　明月本以为师父会同以往一样，罚自己三天不准出门，可这次，她偷偷望了望慕容的脸色，却与往常大不相同：“师父，您这就讲完了？”
　　慕容咳嗽了声，“恩，为师也不再罚你，你都这么大了，这惩罚对你来说起不了作用，你是什么个性，为师还不清楚么？”说着的瞬间，桌上忽然多出了一个水晶瓶。正当明月想问什么的时候，慕容把瓶子塞进明月的手里 ：“这里有三粒避阳丹，是我花了数年光阴专门为你提炼，也许，是时候了吧，”慕容轻扶着明月的头，继言道“月儿，你不是一直想去外面的世界么，那就去吧，是该好好看看了。”
　　“真，真的？！”突如其来的意外，另明月措手不及，一直以来，慕容都不让自己出谷，这次居然准了，她兴奋得脑袋一片空白。
　　“别高兴得太早，收好为师给你的药，非必要的情况下，千万不要长时间暴露于阳光下，这丹药虽能救你的命，但记住，你只有三次机会。若是都用完了，一定要回来！切记！”慕容的脸上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师傅的苦口婆心，明月岂会不知。这些年，多亏了她的照顾，自己才能活下来，与慕容的感情如同母女般真切。“恩，徒儿铭记于心。诶？对了，师傅，方才你说，什么是时候了？”开心之余，明月还不忘慕容说过的话。
　　“这，没什么，总而言之，在外，一切小心。”话到一半，慕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忙说：“以防万一，让朱雀与你一同去，你们俩相互照应，我也放心些。”
　　明月深知慕容的担心，不过无碍，这次好不容易能出去，她一定要把握机会，任凭师傅安排，只要能出谷，一切在她看来，都显得不重要了。
　　“好，我与雀姐情同姐妹，有她照顾，一定没问题的。师傅，您就放心吧。”明月愉悦的表情，使得慕容的脸上多了些笑容，“嗯，在外处处小心，为师还有要事处理，需出门一段日子，你早点回房休息。”
　　明月点了点头，似是十分激动，急匆匆地回了屋。连声招呼都不打。慕容轻叹，该来的，总会来的。她摇了摇头，挥了挥衣袖，消失在原地。
　　回屋后的明月，关起了门。这才把慌乱的情绪给安抚了下来。她之前愉悦的表情，顿时淡然无存。似是换了个人。从那不明的眼神中，甚至还透入出一阵隐约的忧郁。却在一瞬间被敲门声给泯灭了。
　　“雀姐？”打开房门一看，一位身着黄衣的灵动女子站在门前。
　　“月儿，你怎么跑那么急？肯定又被骂了吧。”朱雀本在花园中练声，见明月跑回了屋，就过来瞅瞅。
　　“没有没有，你来的正好，师傅刚答应让我出谷了，还说让你陪我一块儿去呢。”明月的态度又回到了之前。
　　“啊？这怎么可能啊，就你这好奇心，非得惹出事来不可。”这声音清脆，干净。
　　“怎么不可能，总之，是时候做我该做的事了。”明月的这句话着实没把朱雀吓着，因为她很清楚，明月这些年来吵着要出谷的真正用意。
　　“你疯啦！难不成，你真的要去，去？！”朱雀猛然间这么一叫，让明月慌了，她赶紧捂住她的嘴。“嘘嘘，小声点，别让师傅听见了！”
　　朱雀点点头，明月这才松开了手。
　　“不成，这事绝对不行，要是让你师傅知道你的目的，那不得拔了我的毛！”一方面，朱雀担心明月此去危险重重，另一方面，倘若此事让医仙知道，还不得翻天了。不但明月要受到惩罚，就连她自己也会因为说漏了机密，而被处罚。
　　“没事的，雀姐，只要你我不说，没人会知道。”说到底，朱雀也是十分疼爱明月，见她诚恳的眼神，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愣是出不了口。
　　“雀姐，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你一定，一定要帮我！”明月如此的坚定，让朱雀没法踏出房门。
　　她拉着明月坐下，小声道：“可我怎么帮你？你让我唱歌，我会，诶哟，我的好妹妹，你知道的，我一向吃素啊。” 眼看朱雀愁恼的样子，明月拍了拍她：“好姐姐，我没说让你做什么，你只需要帮我瞒着师傅就行。其余的事，等出了谷，咱们再打商量。”
　　朱雀不解的看着明月，她原以为那件事之后，明月可能会留下阴影，但十年过去了，她并没有发觉明月的异样。可没想到，今天这么一出，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个...”朱雀还有些许的犹豫，明月忙拉着她的手，“好姐姐，好姐姐，你就帮我一次吧。”朱雀的心肠很软，见明月这么求自己，只好点头答应。
　　“不过，我先声明啊，你得乖乖的，绝对不能胡来。不然我立刻带你回来。”朱雀的妥协让明月的内心多了份温暖。
　　“我就知道，雀姐对我最好了。”这等安顺，也只会发生在与朱雀在一起的时候，执着，无心机，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雀姐，我们一起收拾吧，明儿一早，就出发。”明月拿起了包袱与朱雀二人忙活起来。因为这一天，她盼了好久，所以，她决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晚上的月谷，虫鸣声起，皎洁的月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的样子，仿佛是一面明镜。它倒映出了月谷的景色，这个地方，是人间仙境，与世无争。但此刻明月的心里，只有出谷这一个念头。不知，这样的执着，将来会带给她什么样的旅程。
　　第二天一早，明月与朱雀各背一个包袱，来到厅前，准备与慕容告别。哪知，平时一向早起的慕容，今天却不在厅内。只见桌上放着一封信与一把剑。明月打开了信封，便见到了熟悉的字迹：月儿，为师先走一步，桌上的星辰剑予你防身用，但，此剑极具灵性，用它需要一定灵力，否则自伤。不到万不得已，勿拔剑。我让朱雀陪你走，不仅一路上有照应，也能让她教你如何聚集灵力。为师知道你天资聪慧，可有时候，切勿过于执着，切忌，切忌。
　　明月默默点头，随手拿起了摆在一旁的剑。心下一惊，此剑身握着好无吃力感。而她隐约感觉到，这剑似乎曾经见过，一旁的朱雀看到明月出了神，便喊了声：“月儿！”被朱雀这嗓子一喊，明月缓过神来，小跑出去：“抱歉抱歉，雀姐，走吧。”
　　朱雀见明月手里拿着星辰，有些惊讶道：“星辰剑！月儿，慕容怎么把它给你了？”就在明月简明了原因后，朱雀内心暗自祈祷：可别出什么事儿啊。慕容，这趟差事，我真是太难了。这一愣神的功夫，明月已经走远。
　　“哎，月儿，你慢点，慢点啊...”朱雀在后边追边喊着。
　　两人光顾着走了，可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有一抹影子突然闪过。
　　少了明月的月谷，这下子，变得格外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