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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偷天换日复流年 ...

  •   “十三岁那年,你刚被买进来,那时候才这么高”兰辛宥抽手在自己肩边比划了一下,“那时候你在这偌大的谢府迷了路,这么多屋子在这放着你不闯,偏偏就闯入了那间并不起眼的屋中,摔倒在少爷的书房,就这一面之缘,你就如踩了狗屎一般的幸运,留在了少爷身边,已经都三年了,这你都能忘?”

      “你小子有这么好的福气,全多亏了少爷,少爷对你的大恩大德你都敢忘,你呀你该让我说点你什么好呢?”兰希宥说到这里反倒是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时温嘀咕着:“那我今年还是十六。”

      兰希宥撇了一眼,没好气道:“你小子,也不知少爷看上你啥,让你捡了便宜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你是一天闲着没事干,我可忙着呢,走了。”

      人都走了,时温也不多留,拿着木柴就跑路。

      回到兰希宥口中的书房,长相端坐着正拿书籍看着,还有模有样的。时温忍不住发笑,蹲下就往火盆里丢木柴准备起火,毕竟做戏要做全。

      长相走过来把他拉住,接过他手中的木柴添着,问道:“怎么样?”

      时温接着蹲着,只不过改在一边旁观,看着长相的动作,才调侃道:“你啊现在可是谢府的小少爷,我的大恩人,还落得一笔大家产呢。”

      长相动作顿了顿望着他认真关心:“你怎么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是主角?我们该顺着谁发展后续?还有,怎么你可以是少爷而我却是侍从?是不是你选身份的时候不带我?还有还有——”

      突然的书房门被打开,与此同时还打断了屋中的一切声音。时温闭声望去,来之人是位女子,看起来就贤淑又温婉,光影洒在她身上,就如圣光普照一般。

      不知来者何人,只能诱敌先动。时温动手把长相推了出去,长相很是配合地向前一步,依旧站得笔直。

      那位温柔的小娘子发话了,气势预备充足:“刚深秋就要烤火?身体何时这般羸弱了?书可看好了?坐下我抽查。”

      该问的不该问的她都问了,反正不需要自己回答,时温就移至一边看戏。

      谢雪舞说完就走近书案拿起刚刚长相在看的书,随手翻了翻,看这气势,要是长相答不上来,指定不会让他吃晚饭了。

      皇上不急太监急。长相淡定如初地跟上去,谢雪舞敲敲桌子,他才坐下。他道:“长姐,你问。”

      看起来的确像是家姐来查功课了,不知长相这书有没有认真翻,时温不免为他捏着一把汗。谁知下一刻,他姐开口问了:“江河之水,非一水之源也,下半句。”

      时温:“……”

      长相没有思考:“千镒之裘,非一狐之白也。”

      谢雪舞继续:“君子不境于水——”

      长相抢答:“君子不镜于水,而镜于人。镜于水,见面容,镜于人,则知吉与凶。”

      时温目瞪口呆。

      谢雪舞露出欣慰,这是她弟首次能答出问题,且又对又全,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见了鬼了。小小夸赞,再接再厉,她道:“不错,看来读熟了,那这书中可有你最喜欢的一句。”

      时温无话可说。这就算不错了?让人不免怀疑她弟以前怕不是个傻子,如此检查功课都能不过关,还能被关禁闭,也只有傻子能做到了。

      长相这次想了一小会,答得认真:“苟能尽其所长,则得偿所愿也。”

      能有问有答,答得又对又准,谢雪舞已经非常满意且满足了:“今日读书累了,可以出去走走,解禁了。”然后就要离去,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回来补充:“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别乱跑。”

      她仿佛就像是在叮嘱一个三岁小孩一般的操心。

      然后时温打量上长相,就这体格这身高这冷面无情的模样,哪是需要人操心的,看着他的脸似乎应该担心的是自己才对。

      等人离开整间屋子只剩他们两人,时温才自在坐下,道:“运气挺好啊,刚来还可以顺便捡个生辰过过。”

      长相没有说话。对于花灵来说,自然是没有什么生辰可言,也不会明白这日对于人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

      这是属于每个人自己的节日,虽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之祝贺,但肯定不会有人像时温这样讨厌生辰日的。他的诞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他的出生就是换来母亲的离世,即使在心无旁骛,也依旧无颜而对。

      既然少爷的禁闭已经解除,那时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赶紧拉着长相出去遛遛,两人一同出了书房。长相才见到院中的大致景色,他们进入第三扇门之后,就被困至在书房,四处都有家丁围守,还是时温借口屋中没干柴无法取暖才得以出去打探一阵。

      刚走至内厅就被人给逮住。

      两人背后传来声音,还是叫得异常亲切的女声:“相儿,这么晚了又要去哪?”

      相儿?时温听见都蒙了,然后反应回来就笑了。

      沈夫人出来叫住两人,走近仔细地瞧着她的相儿。

      长相脑袋忍不住偏离,扯唇说道:“不是,刚解禁出来,四处转转透透气。”

      时温顺着长相看到沈夫人伸手牢牢抓住他的手,抚摸着关心着:“相儿啊,娘知道你受委屈了,但雪舞毕竟真的是为你好,你就按你长姐说得做吧。以后这家业还得让你来经手,你不能在这样无所事事下去,娘啊照顾不了你一辈子。”

      长相的手被这样不自在地抓着,招架不住似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读书,你能、能先放开我吗?”

      时温第一次见长相这副囧样,抿紧嘴唇努力地憋住不笑出声,笑出声就不礼貌了。

      沈夫人并没有听他的放过他,而是边说边牵着他往屋中带去:“你是生娘的气了?怎么被关了几日还和娘生分了。雪舞来和我说了,今日你表现得很不错,一看就是用下心读书了。明日娘就给你办个大大的生辰宴,你不是许久没见二表哥了吗?明日他要来,你可高兴些了?”

      长相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在向时温发出求救信号,一边敷衍:“高兴。”

      时温无视他的求救信号默默跟上,随着两人进屋,站在一旁听着母子俩的对话。

      沈夫人开启了好一阵地喋喋不休,像每个母亲一样,从问候身体到关心身边的细微小事。有时就连本人都记不起不在意的事母亲们也依旧不会放过,直至问到本人都不耐烦了才肯善罢甘休。

      这位小少爷也不过是被姐姐关起来多读了几日书,就费得着她如此的口舌。上到苦口规劝要他改邪归正,下到吃喝拉撒身体康否,几日未见就如度年月般。

      好一阵子,沈夫人终于是讲累了,才停下嘴然后又转口到了时温身上,吩咐着:“时温,带少爷下去好好休息。还有,今日少爷沐浴之时,你要记得在浴桶之中放点艾草,可要认认真真地伺候少爷沐浴,好洗去身上晦气,驱化霉运。”

      时温听的懵懵,他不知道做侍从还要干这些事,等她说完就胡口答应:“明白,明白了。”

      不容多说,长相马上起身行礼一步到位头也不回地离开,似迫不及待地要去沐浴一般,这是时温看见的事实。

      时温还是第一次伺候人。作为少爷的贴身侍从回去就按照沈夫人的吩咐,寻来艾草用纱布包好放入浴桶之中,这样艾草也不会在水中飘的到处都是。还有另外两个小厮忙碌着,一位小厮端来干净的衣物,在屏风后熏制着,另一位小厮正为浴桶打着热水。待至浴桶中的热水温度适宜,艾草包也泡尽颜色,时温给它捞出来,小厮这才叫来少爷。

      见长相进来,一位小厮就殷勤地为少爷解带宽衣,没话找话道:“今日水多烧得久,少爷等急了吧。”

      手刚触碰之际,就被长相打开,声音冷冷:“别碰我。”

      小厮知道他们少爷的脾气古怪,就是一个完完全全被宠坏的孩子,风雨不测,一会一个花样的,只能恭敬地退下身去。

      时温紧跟其后挤身出门。在门外的两人面面相觑,时温看着小厮,小厮看着时温,眼神在问‘你出来干什么?’。小厮不敢发出太大声音:“时温你怎么也出来了?少爷也叫你出来了?你不伺候少爷沐浴啊?”

      时温哪是伺候人的料:“还非要我去伺候?里面不是还有一个人嘛,他没手?”有一个人就够了,再说长相那样子哪是想要人去伺候的模样。

      突然的,门又开了,仅剩的一位小厮也出来了,果然长相根本就不想也不需要有人呆在里面。

      那位小厮身上还带着热气,径直朝时温走来,传话道:“少爷让你一个人进去。”

      时温头顶一晕,仿佛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被万千重物压顶,压得头昏脑胀,只听到他自己说:“我不会啊,叫我进去干嘛?”

      两位小厮才不管他说什么,反正少爷发话了推着时温进去就没错,免得等下还要被骂,边推边劝道:“你天天都在里面还有什么不会的?就是熏衣添水而已,不要让少爷等太久了。”

      时温想辩解,他根本就没有天天在里面过,根本就不是他,但两位小厮不容分说地就把时温推进门去,然后紧闭大门。时温被推进去时没注意被门槛绊得踉跄一步,还好底盘稳健,站稳姿态就看见正对面的长相,

      出水芙蓉的长相。

      然后难得的在这种较为尴尬的环境之中,能听到他先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有些低:“……我的衣服需要有人熏,我不习惯有其他人,所以才叫你来。”

      “嗯。我来。”

      时温摩擦着食指节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点紧张,不知道是因为这种环境还是因为人。但他知道了一件事,

      自己对于他来说不算是其他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偷天换日复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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