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时》澄根号三

17、温柔乡巧得人心

　　肖娴芝憋不住了，两滴热泪滴落在地。这是她藏起来的小秘密，本以为天天趁她们睡着，捂住被子抽噎一阵没人知道，也不会过问关心。没想到云初早已记在心上，还把机会让给了自己。

　　“谢谢…谢谢你，云初。”

　　肖娴芝又想憋住哭声，但却憋不住地小声抽噎着。

　　小姑娘的心事，越是潜藏，越是灌满心底，昭告天下。

　　果然没几时，顺尧来了。

　　顺尧直道：“二三一！二三一在哪？”

　　肖娴芝被云初告知顺尧来了，就匆忙从庖厨跑了出来，气喘吁吁地回答着：“这！这里！”

　　“走吧，跟我出去了。”

　　肖娴芝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姐妹，微微屈身低头谢过院子中的各位，便回头跟上顺尧走出去。

　　肖娴芝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能出来，又走在了这还算熟悉的路上。

　　前面的顺尧领着路，这次依旧不知道要去哪里。

　　到了一个房间门前，顺尧开了门，里面坐着的正是上次那位男子。

　　“大哥，二三一带来了。”

　　说完顺尧就留肖娴芝在里，自己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肖娴芝瞬间心神慌了，好奇这是要做什么，有什么话连顺尧大哥都听不得。

　　那个男子依旧温柔，道：“肖娴芝是吗？”

　　肖娴芝勾头道：“是，寨主，但是在这我叫二三一。”

　　男子噗嗤一笑，却没带上半分其它意味，就是听到什么很好笑的回答一般，然后自己忍不住地笑了。笑容未收，放轻声音：“叫你名字还不好嘛，非喜欢这种代号，以后没有人敢叫你二三一了，你就叫肖娴芝。”

　　肖娴芝被这一回答弄懵了，她谨记顺尧的话，在这她叫二三一。万一说错什么话，再也出不去了，岂不是功亏一篑，所以她一直留个心眼，小心地回答着。

　　男子继续说道：“还有，也别叫我什么寨主了，我是叫范允。”

　　“范允公子，不知找我是为何事？”

　　肖娴芝听他话叫了本名，但还是表示恭敬的加了个公子。

　　范允脸上出现满意的表情，眼神中布满柔软与笑意，道：“好久没听到有人叫我名字了，你烧饭真的很好吃。”眉头微微低下半分，似是纠结，“那么，肖娴芝，嫁给我如何？”

　　肖娴芝顿时，如雷灌顶，如雷贯耳，如雷贯至全身，就是完完全全被电傻了电麻了电得僵直又晕乎。

　　眼睛眨巴两下，确认刚才不是自己幻听。接着心中一震，心脏砰砰跳个不停，满脑子胡乱想着：这是干嘛，没吃过好吃的饭食吗？就……就这样！就要自己以身相许了？好一辈子为他做饭了？什么这是！这是什么奇怪的方式！哪有如此直白的！

　　范允见肖娴芝愣在原地，眼珠子不停转着，不知脑袋中又在乱猜想些什么，就道：“能否给我一个答案？我等不及了。”站起身来，真诚地看着肖娴芝，距离把控的也是很有分寸，“我喜欢你，想让你做我的寨主夫人，喜欢你做的饭菜，我想你一辈子都给我做饭，唯我一人，属于我一个人的饭食。”

　　肖娴芝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从哪开口。虽然这范允人还算挺不错的，自己也没见过有谁比他这般温柔有礼的，但自己毕竟也还没有到喜欢他那一步。

　　他太直接了！

　　这怎么回答？她只想靠做饭好吃快点从偏院中出来，谁知道？直接就捕捉了一个男人的胃，抓住了一个男人的心。

　　但是自己有选择的权利吗？在别人的地盘上。

　　要是嫁给他，自己成了寨主夫人，那不是就能想出去就出去了，说不定还能把妹妹接上来。要是没答应他，要是心灰意冷悲痛欲绝，或者恼羞成怒，可能又要回去偏院，那可不行！

　　肖娴芝头脑发晕地问道：“范允公子是喜欢我哪？”

　　说完范允就认真地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一番肖娴芝，把肖娴芝看得一顿脸红，慢慢道：“都喜欢。”

　　肖娴芝也没有被人如此打量过，如此直白的表达心意过。人也是经不起挑逗的，脸早已红了一大半，说完这句话自己反应过来都羞得要死。

　　“会不会太草率了？”肖娴芝真诚发问。

　　范允笑了笑说道：“怎会，我会准备好一切的，你等着做好你的新娘就可以了。”

　　肖娴芝认命似的，不再争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肖娴芝猝不及防。怎么想也没想过居然要做大哥的新娘，满脑子乱糟糟的揉做一团。被顺尧又带去了另一间房，也没反应过来。

　　这次的房间是一个还算得当的卧房，不再是开始的大通铺，所有人要挤在一起。一整间屋子只有她一个人，却又难免冷清。

　　几日的吃食都是顺尧专程送过来，还经常带着肖娴芝去范允的小庖厨专门为他做些吃食。两人会一同地吃吃饭，范允也是一向的贴心温柔，两人关系也是越来越近。范允这儿的小庖厨是崭新的，估计是想以后肖娴芝专门在这为他做吃食，开小灶。

　　说是要成亲，寨里却没有多少喜庆之色，只是草草的装饰一番而已，貌似也没有人来关心她这位准新娘。

　　等到要成亲之日，顺尧只带来了一件喜服和一堆胭脂水粉，叫肖娴芝自己好好梳妆打扮打扮。

　　出来这么久了，确实没有再见到过寨子里的其他姐妹。可以说是肖娴芝根本不用出去，什么都是顺尧送来，只有给范允做饭时才能出去走上一阵。

　　初来驾到，谁敢大着胆子独自往外走，更何况这位准新娘，知礼守礼。

　　麻烦的是肖娴芝打扮这方面也不大懂，但成亲毕竟是大事，自然还是要好好地打扮一下。虽说肖娴芝长得不是多么的好看，但在这里的模样也是数一数二的，小家碧玉的相貌还是有的。以前她的脸上从来也没打扮过，衣物也是没有穿过一件好点的。

　　肖娴芝乱七八槽地折腾一番，自认为还是跟以前的自己很不一样。又去换上简单的喜服，喜服并不合身，宽了不少，但裙摆又短上一截。肖娴芝高挑但瘦弱，本来也没有来为她量身，怎会找到合适的喜服。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刚好听见顺尧在外敲门，询问着，“肖夫人，收拾好了没？要快开始了。”

　　肖娴芝急忙找上盖头，盖上连道：“好了好了。”

　　只听见顺尧开门进来，拿着个木棍戳了一下肖娴芝，肖娴芝才反应回来用手抓住，顺尧就这样引领着肖娴芝出去了。

　　感觉走了许久，肖娴芝能渐渐听到嘈杂的人声了，从两面传进肖娴芝的耳朵。

　　不一会顺尧停了下来，肖娴芝被一人抓起手来。那人极具温柔体贴生怕弄疼她似的，动作非常轻柔，握得也是非常的有分寸有安全。

　　肖娴芝知道，现在身边的人一定就是范允了。她没见过有谁还比范允有这等的会体贴会照顾人，肖娴芝不免心中安心一些，轻轻回握起范允的手。

　　只听见身旁的范允声音响亮：“今日在此取肖娴芝为妻，请大家做个见证。大家对她一定就要向对我一样有礼，她现在就是此寨的夫人了。”

　　范允就对众人宣布一阵，这仪式就好像过去了一般。没有什么谢过双亲谢过天地，她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成为了这寨中的夫人，范允的妻子。

　　肖娴芝难免脑袋疼，这几日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变化得如此之快。

　　突然范允在她耳边亲昵地说了一句：“今日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等会我就来找你。”

　　说完不知道哪来的人接过她的手牵着走了。

　　磕磕绊绊到房间坐下来，肖娴芝就把盖头取了下来，这一天都是什么事，莫名其妙的。红彤彤的一片散去，面前出现一人，是云初。

　　肖娴芝惊喜道：“云初，你出来了！”

　　云初也控制不住地笑道：“是呀！顺尧大哥刚刚把我领了出来，让我先来照顾你。娴芝你厉害呀！才出来几日居然都直接混上寨主夫人了啊！”

　　肖娴芝免不了云初的打趣，如实的将这几日的奇葩事情说给云初听。

　　云初真心替肖娴芝开心：“还能这样？原来寨主喜欢做饭好吃的！你真可以！也还好你有这本事，可以在那偏院里少受许多苦。现在成了夫人，是不是可以出去见妹妹了呀！”

　　“我也不知。”

　　云初继续说道：“刚刚我看见了以前的几位姐妹，她们站得远，身边还有一大堆男人。我都不好去跟她们打个招呼，但她们脸色看起来似乎都不太好。今日可是寨主大喜之日，也不见她们脸上有半分喜悦之色，难不成在这干活还能比那偏院累人了？娴芝你有时间同我去好好问问，好不好？”

　　这对一个寨主夫人又有何难。

　　肖娴芝正想开口，突然门被大力推开，打断了肖娴芝。
　　是闯进来了一个人。

　　一个女子面色慌乱，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见到两人就面漏欣喜，却还是掩盖不住她脸上的害怕之色。

　　还不忘关上门。

　　两人见状立马去扶，肖娴芝问道：“这位姐姐急急忙忙的是要做什么事？”

　　女子抬起头，气喘吁吁口齿不清地说道：“别，别嫁给他！他们不是好人！快跑！”

　　云初看清人来：“你是二一一？”

　　女子急道：“云初是我，快想办法和这位妹妹走！不能待在这里！会！会死的！不，是会生不如死！”

　　两人都被弄得晕头转向，云初问道：“一一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么说呀！你出来这么久可是发生了什么？”

　　一一越说越激动：“不能呆在这里！这里的男人都不是东西！会折磨……折磨死我们的！原本我们都以为从那偏院出来就能好过些，没想到这才是地域啊！”

　　说着一一就把衣袖提了起来，双臂满是伤痕，新的旧的，鞭痕咬痕，数不尽的淤青。两人见状都是一惊，被吓得不清，双臂已经都不成样子，仔细一看，一一脖子上也有着还未消下去的痕迹。

　　云初立马询问：“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如此对你！”

　　肖娴芝却反应拉着两人就要走，“不管为什么！先走！”

　　两人扶着一一就要走出去，没想到范允却先轻轻推门进来了。看了一眼三人，最后目光停在肖娴芝的脸上，温柔地笑着：“夫人要去哪里？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盖头可是要等我来掀的。”

　　肖娴芝看着这一张微笑的脸，心里却已经是毛骨悚然。他以前的俊朗面容，温柔神情，虽不知真假，但都变得异常的膈人。

　　所以她从偏远出来这么久为什么没见到过一位女子……

　　“范允，这位姐姐不小心闯到这儿来了，我正想送她出去呢，不知道你真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范允轻挑下眉，神情并未收回，但却似乎相信了她的话，轻柔地说道：“这样啊！夫人，你不用管她，你先好好休息，我把她带下去就好。”

　　一一被折磨成这样，哪还敢交到他手上。肖娴芝一直很疑惑，这寨子除了在偏院见过一些姐妹。之后出来，便再也没有见过云初所说来伺候上面人的姐妹了。这么些人也不可能被放回去，这么多人能去哪？还是故意不让她碰见？这些问题肯定都跟范允脱不了关系。

　　肖娴芝脑子转得极快，迅速反应装模作样生气道：“范允！你刚同我成亲，是我的人了，居然还想碰其他女人？我来带！”

　　范允被她这撒娇给逗笑了：“夫人说得是，但是夫人，你这样出去怕也是不妥，你回去乖乖盖上盖头，我叫顺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