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忍冬之歌》南津津津

5、Episode 05

　　Episode 05

　　：现实与回忆

　　这是住院的第五天，我躺在病床上用卡莱尔大方借出的笔记本电脑看电影，不得不说住院的每分每秒都很漫长，我必须找些事情来浪费时间。

　　屏幕里泰坦尼克号即将撞上冰山，我知道，杰克与露丝很快就会生死相隔。一幅幅画面在我眼中闪过，有人喝着香槟静待死亡，有人在死神降临前逃窜求生，而我的内心确实未曾泛起波澜。

　　杰克对露丝说：“你会安然脱险，你将好好生活，会儿女绕膝、子孙满堂……答应我，你会努力活下去，无论发生何事，无论多么绝望，千万不要放弃。露丝，现在就答应我，永远不要食言，永远不要放弃。”

　　我的小指抽痛，平静的血液开始叫嚣。无数次，在无数次回忆里，也有人让我发过同样的誓言。

　　我合上电脑，假装自己并没有重温这部不记得看过多少次的电影。

　　墙壁上的时针走到了“3”，我将注意力放在门外，熟悉的身影果然准时出现在那里。

　　爱丽丝的步伐轻快得仿佛在跳舞，将一束新鲜的茉莉花摆在床头，清新的花香让我暂时屏蔽药水气味。

　　“你知道吗，我今天早上看见卡伦家将会举办一场女生睡衣派对，你也是派对的一员！这说明我们会是很亲近的存在。”爱丽丝搬来一张椅子坐下，双臂交叉放在我的床边上，枕着自己的下巴，“在我以前的预知里，你仅仅只是客人。”

　　我不懂为什么爱丽丝这么兴奋，她性格好、长相漂亮，又哪里会缺朋友。

　　但是爱丽丝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们吸血鬼有一条法律，千万不能让人类意识到我们的存在，不然不管是人类还是吸血鬼都将被审判。可是巫师跟普通人类不一样，你们和我们，本身就有交往，所以我可以在你面前无所保留。”

　　“小法，你是我最特殊的人类朋友。”

　　吸血鬼，他们拥有漫长的时间，法律束缚着与人类的交往。在普遍的吸血鬼眼中，人类只是猎物。可在素食主义者眼中，人类与他们之间存在无法跨越的悬崖。再往前一步，都将粉身碎骨。

　　在爱丽丝的预知中，我无论如何都会跟她成为朋友，这是命中注定，也不必冒着粉身碎骨的风险与对方互相试探——我该向她伸出手吗？只需要一念之间，我立刻就能够拥有新的朋友。

　　“你的未来不止一个布莱恩，答应我，好好生活下去。”这是布莱恩说过的话。

　　好好生活下去。

　　我认为自己这些年努力活着，但是生活得很好吗？我不确定。

　　我凝视着眸中含笑的爱丽丝，她正沉浸在拥有人类朋友的愉快中。

　　法兰，你不该逃避。布莱恩的声音好像在耳畔回响，我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抚摸着爱丽丝乌黑的短发，轻声笑道：“你也是我最特殊的吸血鬼朋友。”

　　“我该知道我没有幻听！”爱丽丝十分惊喜，温暖的金黄色瞳孔都明亮了几分，“看来爱德华这几天也没有白忙。”她朝我眨眼睛，“他在知道你会跟我们住一起后，亲自设计你的卧室并且采购家具呢，他还不让我们插手。所以你后天一出院就可以见到新卧室，我想你会喜欢的。”

　　“总感觉他对我太关注了一些。”我干巴巴地说。

　　最先来看望我，特意让卡莱尔跟我谈心，现在甚至还……我摸了摸耳垂，只能干笑一声。

　　爱丽丝可能知道些什么，但是她却只是偷笑，什么都不说。

　　不过按照正常的安排，我不可能这么早就能够出院，手臂骨折需要在医院多观察几周。但我实在不习惯这里的环境，向卡莱尔请求多次后他才同意我离开——毕竟他早就获得过学位证书，哪怕在家里，他也能够独立治愈我的伤情。

　　提起家里，我原本并不能立刻决定住在卡伦家，毕竟我与卡伦一家人的关系不熟，再加上可怜的贾斯帕还不能完全忽视人类鲜活的血气。

　　但是自从在住院第二天见过卡莱尔的妻子埃斯梅之后，我便期待着跟他们住在一起。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很想念父亲跟母亲，而卡莱尔跟埃斯梅的身上有他们的影子。

　　我自私极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卡莱尔却说：“如果在我们身上可以让你拥有回忆，那么我们也算做了件好事。毕竟如果没有任何回忆的话，对于人来说，就是最悲哀的事不是吗？”卡莱尔是个再善良不过的人，哪怕他早已经是吸血鬼，那也是再善良不过的吸血鬼。

　　我对卡莱尔的好感度极高，这同样是不争的事实。

　　在出院的那一天，又绵又细的雨扑面而来，轻薄得仿佛只是一层雾气，爱德华撑伞来接我坐上他的银色轿车，路人的侧目证明这辆大家伙可不是什么便宜货。我总是分不清麻瓜的车辆款式，在我眼里它们都长一个样，并且执着地认为麻瓜的出行方式往往没有门钥匙以及飞路粉快捷。

　　“我真没想到你会同意卡莱尔对你的邀请。”爱德华转动方向盘离开停车道，咧嘴微笑的样子显得有些蠢。

　　“卡莱尔很好。”我转头看着窗外沿途的风景，所有的一切都湿漉漉的，“你可得小心一点，说不准什么时候在卡莱尔的心目中，你的地位甚至没有我高。我最擅长蛊惑人心了。”

　　“那我可拭目以待。”爱德华的语调中带着笑意，似乎我的狠话确实把他逗乐了。

　　我没理睬他，哼了一声后继续看风景，“怎么就只有你来？爱丽丝呢？”

　　“她有点事情要忙。”爱德华的语气有些生硬，我斜睨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飘忽。

　　典型的撒谎。

　　可我没有戳穿他，干脆靠着舒服的座椅闭目养神。据卡莱尔说，从医院到卡伦家有很长一段路，我想趁这个时间多休息一会儿，毕竟拥有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去见卡莱尔的家人们是不可忽视的礼仪。

　　爱德华的车载音响缓缓流淌音符，我第一时间就听出这首曲子是家喻户晓的《Por Una Cabeza》。委婉，激荡，浪漫，我由衷地认为创作出这首曲子的麻瓜是天才。

　　伴随着熟悉的曲子，我比以往还要更容易陷入睡眠中。可能是熟悉感让我无比轻松，轻而易举地回忆到过去。我做了一个梦，而时间早就模糊了梦境里的那一天。

　　我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清晰地梦见过那张脸了。

　　……

　　1994年7月，英国伦敦，泰晤士河。

　　流动的光描绘城市的轮廓，游船在流光溢彩的水面穿梭。夕阳落日的余晖在水波里荡漾，我双手撑着栏杆，闭上眼睛惬意地享受风的轻抚。布莱恩捻着一支白玫瑰走了过来，倚着围栏安静聆听悠扬的小曲。我睁开眼睛，对面肃穆庄严的大本钟俶尔亮起灯光，点亮夜晚的伦敦。

　　“完美的约会。”我扭头微笑注视布莱恩，又好奇地询问他的白玫瑰。

　　这位多情的小少爷用眼神示意不远处还在偷看他的粉裙小姑娘，朝她挥了挥手，“她是法国人，趁着假期跟她家人来伦敦度假，不过明天就要回去了。”法国小姑娘的脸红扑扑的，看样子是已经被布莱恩这副惹眼的外表迷惑得不清。

　　我听他的语气中还带些遗憾，冷酷地谴责道：“你迟早会因为你的滥情付出代价。”更何况布莱恩才刚过完他的十二岁生日，他有太多追求者了。

　　布莱恩无所谓地耸着肩膀，将白玫瑰随手丢到旁边的茶水桌上，“可事实却是她们一昧迷恋我的皮囊，从来都不去挖掘真正的我。滥情？我想无情更适合我。”

　　白玫瑰孤零零地躺在桌上，与勃艮第红丝绒布形成视觉上的冲击，我将视线挪开，注意到法国小姑娘果然早已经离去。哪怕跟布莱恩才认识一年，却也早就习惯他这副纨绔小少爷的做派，所谓“无情”便是吸引我与他成为志同道合的挚友的关键。

　　“话说起来，你今天跑来跟我在麻瓜界厮混，也不怕你哥哥把你关在庄园十天半个月？”

　　“他才不会那样做，最多只是警告你别把我带坏。但是你最好准备一个合理的借口，要是让别人知道我跟这么多麻瓜待在一个空间的话，你就死定了。”我毫不客气地威胁道。

　　布莱恩抬起眉毛，“你跟我这个混血待在一起就不怕别人知道？”

　　我瞥了他一眼，被他的话逗笑，扬起唇角反问道：“你是普通混血吗？天才。”

　　布莱恩·卡尔佩珀，英国巫师与美国麻瓜生下的孩子，毫无疑问，他是最纯正的混血。

　　但是尽管只是混血，他却在很小的时候就展露了他的天才大脑，九岁独立发表多篇专业性极强的魔药学论文，并且正在跟他的父亲一起研究“抵抗狼人基因被后代继承”相关的魔药，小小年纪就已经是“英国巫师魔药协会”的预备成员。

　　这样一位混血值得被纯血家族拉拢，而他也凭借自己的魅力与口舌将人们忽悠得团团转，好像每个人都觉得他未来会归自己所属。可是我知道，他完全把那些人当成乐子，他最会蛊惑人心。

　　幸运的是，我是跟他一起看乐子的人。

　　不过天才也会有缺憾，他的魔咒能力并不强。或许是梅林的安排，我是魔咒学的佼佼者，于是从初遇那天开始，我们就是最合拍的“交易伙伴”。

　　在听到我的话后，布莱恩只笑不语。晚风很温柔，游船上的人越来越多，气氛热闹极了。乐团携带他们的乐器而来，悠扬的旋律在水面悠扬自在，人们陆续在空旷处跳起舞步。

　　“这是什么曲子？”我好奇地问。

　　“Por Una Cabeza。”布莱恩微微躬身，朝我伸出右手。

　　我把手交给他，高傲地仰起头，“我想你应该知道沙菲克小姐对舞蹈一窍不通。”

　　布莱恩带我走向舞池，“真不巧，卡尔佩珀的天才最会跳舞。”

　　跳错一步不要紧，他总会助我回到正确的舞步。而我们，就是最合拍的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