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忍冬之歌》南津津津

4、Episode 04

　　Episode 04

　　：父亲与“父亲”

　　“所以，你能读心，爱丽丝能预知，而贾斯帕能感知并操纵情绪？”

　　在经过短暂的交流后，我忍不住多看几眼贾斯帕，他依赖在爱丽丝身边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就好像我在不记得的时候给他施了石化咒。然而他的表情很痛苦，竟然不愿意再往我的方向走动半步，能够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他的挣扎与忍耐。

　　“你什么都不会做的，我看到她以后还跟我们一起聊天。”爱丽丝牵着他的手悄声安抚。病房空间不大，我听得清楚她说的每个单词，只好假装没听见。

　　爱德华朝不想问任何问题的我解释：“哦，他刚学会吸食动物血不久，而且你受伤后留下的血液气味还没有完全挥发。”

　　不过他在解释的同时也坐在了我的床边，眼睛一直注视贾斯帕，很显然他也无法保证贾斯帕是不是真的不会朝我动手——或许该说动嘴。噢，我随时可能成为贾斯帕的盘中餐，希望他的自持力足以让我晚一些再去见梅林。

　　爱德华朝爱丽丝问：“你们怎么来了？”

　　“我听说小法出了车祸，这让我很难过自己没能提前预见这场灾难，不然她没必要受伤。”爱丽丝的语气中充满了歉意，可是这根本没必要。

　　不过爱丽丝疑似在心里说了什么话，可能跟爱德华有关，因为我看到这个会读心的家伙突然冲她耸肩膀。

　　啧，我为什么要观察他们的互动？

　　我总是对别人过度的关心感到不自在，如果存在利益关系的话可能还会让我更加容易接受对方的善意。爱丽丝仅仅是因为预知到我跟她会成为朋友才对我这么好，可是对于我来说，目前的她只是一起吃过一顿饭的陌生人。

　　“你不要自责，我还好。”我干巴巴地回应，却也实在烦躁。但是一想起贾斯帕能够感知情绪，又不得不立刻缓解燥意，深呼吸之后朝爱丽丝露出一个微笑。

　　但是，这一次反而是贾斯帕很严肃地盯着我看。

　　难道他按耐不住想要吸食人血的欲望了？

　　不明白爱德华从贾斯帕的脑海里读到了什么，他猛然瞪大眼睛扭头看我，瞳孔里闪烁着愤怒与哀伤，难为他的一双眼睛里可以同时拥有这两种情感。

　　“为什么你们两个都要这样看我？”我往被子里缩了缩，“我可保证不了我的血液足够两位吸血鬼饱腹。”但我的玩笑却没有得到该有的反应，噢，行吧，他们可能觉得挨饿这种事并不好笑。

　　爱丽丝也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仰头看贾斯帕的眼睛。贾斯帕将她搂在怀里，耳语一番，刻意不让我听见。很快，爱丽丝也流露出跟爱德华一样的情感。

　　我瞪了贾斯帕一眼，哈，果然跟他有关。

　　……

　　月亮总归是遥不可及的，她悬在天穹之上，在遥远的宇宙中朝人类无私地奉献夜晚的光辉。人类信仰月亮女神，最终历经数万年终于登陆她的地表。可是人类发现，月亮本身不具备光芒，她只是愿意用自身作为媒介，向蓝星反射太阳的夺目。

　　柔和，清冷，神秘。

　　我站在窗前仰视月亮，夜晚的空气清新许多。耳畔传来虫鸣，我闭上眼睛，在黑暗中试图遗忘脑海里不停回放的画面，自嘲卡伦医生嘱咐的静养永远得不到实现。

　　静谧声中有脚步声走近，我睁眼侧身望向房门的方向，几乎同时响起了敲门声，卡伦医生温和的嗓音顺着空气传递耳中：“沙菲克小姐，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在吸血鬼面前假装熟睡显然不合理，他们出色的听力总能够听出清醒与沉睡时的呼吸频率有什么不同。

　　“请进。”

　　“我很高兴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卡伦医生这一次没有穿上白大褂，我想他并不是要跟我谈接下来的治疗安排，“福克斯的环境很好，能够观测到的星星比城市里多得多，不过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她那样美丽，不是吗？”

　　瞧吧，我就知道现在不是医患关系。

　　“哦，没错，这里的环境确实要好得多。”我小声回应，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

　　卡伦医生看出了我的敷衍，像是无奈地笑了起来，从容自若地遵从我的想法改变话题，“我上一次跟巫师打交道已经是许多年前了，没想到会在福克斯小镇再一次见到神秘的巫师。”

　　我露出促狭的笑容，“我跟吸血鬼打交道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没想到福克斯这样一个偏僻的小镇会出现一家子吸血鬼。”

　　“实际上我们去年八月份才重新搬回小镇，”卡伦医生耸了耸肩，冲我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旅游？度假？”

　　“准确来说福克斯小镇只是我环球旅行的其中一个地点，我还去纽约、洛杉矶、华盛顿一些大城市待了段时间，来福克斯之前也在西雅图停留了一周。”

　　也许卡伦医生确实拥有独特的气质，总会让我幻视溺爱我的父亲。他认真地倾听，我也愿意多讲一些。我谈起自己在旅途中的一些经历，他时不时应和几句，还会在我苦恼发生的麻烦时提出解决的方案——即使那些麻烦早就过去很长时间。

　　“虽然福克斯很潮湿，但我能够习惯。以前读书的时候，我所在学院的公共休息室甚至还建立在湖底。”

　　话音刚落，我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偏离了话题，并谈起刚刚才被我拒绝讨论的福克斯小镇，懊恼地咂嘴。

　　卡伦医生慢条斯理地说道：“听起来你很喜欢福克斯，看样子是爱德华他们打乱了你的计划，使你不得不提前离开。哦，看来造成车祸的罪魁祸首还是他们，我想你可以严肃谴责他们的失礼。”

　　爱德华一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父亲。

　　我小声嘀咕：“如果真那样做的话，我与他们之间又会多一层牵扯，未来就理不清了。”

　　“你很害怕跟他们做朋友吗？”我忘了，吸血鬼的听力超凡脱俗。卡伦医生一边打趣一边帮我削苹果，“自从爱丽丝预见你们会成为朋友后，就一直兴奋地期待那天的到来，这让能够听到她心声的爱德华苦不堪言。”

　　我盯着卡伦医生一直没有削断的苹果皮，思绪飘到了远方。病房里顿时没有其他声音，只剩下水果刀划过果皮与果肉分离时的滋滋声。等到卡伦医生把干净得不剩任何果皮的苹果递到我手里，我沉默够了，挣扎后向如同父亲般的他讲起自己的故事。

　　“我有个特别要好的朋友，他也是巫师，没有人比他更聪明，但他死了。”

　　不太愿意听到卡伦医生对此深表遗憾，于是快速地继续开口：“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他的死都跟我有关。或许您听说过巫师界前几年发生过大战，他就死在那场大战前的纷争中，而我也在此期间遭受了诅咒。”

　　“跟你左手臂上的……或许我该说纹身？”卡伦医生瞟了一眼我那只被病服遮盖住的手臂，“跟它有关吗？”

　　“黑魔标记，”我从来不掩饰对它的憎恶，“这是我的耻辱，而诅咒我的人就是烙下这个印记的魔鬼。”我又朝卡伦医生露出轻松的微笑，“或许您愿意听我讲讲我的故事？”

　　“我很荣幸。”

　　成熟男性的魅力在卡伦医生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我认为自己愿意朝他吐露心声的原因之一就是确信他会帮我保守秘密——噢，前提是他不会在爱德华那个“读心病患者”面前想起它。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如同旁观者叙述自己的过去，而卡伦医生用事实证明他是一位合格的倾听者。这位吸血鬼并不像人类刻板印象中的冰冷无情，反而温和到能够与我感同身受，这让我认为自己值得将秘密告知他。

　　父亲，他们都一样包容。

　　思念如同源源不断的泉水瞬间浸透我的心灵，直到我讲出最后一句话，父亲哀伤地将我小心翼翼揽在怀中。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贾斯帕会感知到你对于生命的悲观了。”他轻柔地抚拍我的后背，任凭他的体温像冰块一样寒冷，在我看来却依旧温暖，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

　　“事实上是爱德华希望我能够跟你聊聊，他想知道为什么贾斯帕会发现你悲观到不可思议。但是我现在认为，我也有权利不把真相告诉他们。”

　　“谢谢。”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贾斯帕突然那样看我了。

　　不过对于卡伦医生的善解人意，我实在局促，但又舍不得从他的怀抱里离开，眼眶酸涩，对于家人的思念使我几乎要落下泪了。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念头在告诉我，或许继续留在福克斯小镇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在把这个决定告诉卡伦医生后，他看起来格外惊喜，又询问道：“那你愿意住在卡伦家吗？我的妻子也很期待见到你。”

　　“爱丽丝一定会很难过你压根不提起她的名字。”我咧嘴微笑。

　　卡伦医生狡黠地眨眼睛，“看来我们之间又多了一个秘密。”

　　噢，秘密交换秘密，卡伦医生温柔得不像仅能够吸食血液的“黑暗生物”。也对，他能够抑制本性，轻松地承受住血液的诱惑成为一位医生，这本身就是特殊的存在。

　　或许在成为吸血鬼之前，他就已经这样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