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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瑛娘和璎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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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娘偶尔会被墨焱奇奇怪怪的脑回路逗笑,“你哪儿来的‘孤’可托?”
“就是你呀,”墨焱扶额,“全京城都在传我男女不忌,好色入骨,同时坐拥京城二大美人,沈轻戈算我情郎的话,那瑛娘你自然就是我情妇咯。”
瑛娘实在好奇墨焱在搞什么鬼,所以没有反驳她,而是静待她说下去。
“可惜将军我啊,可能马上就要亡命天涯了,到时候也不知还有多少好日子可活,所以我们这个包揽京城颜值前三名的家庭必然要被拆散了……”墨焱语气幽幽,眼里满是痛心。
“……其实我很好奇将军是怎么排的,方便透露一下吗?”瑛娘一脸黑线地打断道。
“瑛娘你明知故问,这种事情你从街上随便拉一个眼睛尚在的实诚人,都会评墨焱的老婆瑛娘第一,墨焱的小老公沈轻戈第二,墨焱本人第三。再往后就不是一个水准的了,不提也罢。”也许真心认为英雌末路,墨焱一股脑儿把平日里腹诽的意淫都倒了出来。
“将军……”瑛娘终于意识到什么不对,咬牙道:“你指的‘托孤’该不会是要我拿着这对夜明珠作信物,和沈副将过日子吧。”
墨焱颇为欣慰,大力点头,“嗯……”
“将军,这件事,恕瑛娘依不得。将军若是是犯下杀身之罪,不得不隐姓埋名,浪迹天涯,瑛娘愿随身伺候,与将军同生共死,绝不会置身事外,心安理得地独享荣华富贵。”
把瑛娘和沈轻戈关一块儿,只会制造出一些瑛娘演到腻但沈轻戈不嫌腻的你死我活场面,而死的那一位,从各个角度来看,都只会是瑛娘。
还不如收拾收拾跟着将军跑路呢……
瑛娘在心里狠狠吐槽。
“你一定觉得我的决定太鲁莽,但且听我分析一下。”墨焱大着舌头说话,像是喝了几斤酒,“这件事我做了善后,沈轻戈这几日一直没出府,你也日日到脂粉铺做事,所以就算有心之人查到我身上,也不关你俩的事。沈轻戈为人有些迂腐,但本性不坏,反之嫉恶如仇。他对你的偏见大都因我而起,没了我,你们反而有机会重新认识、好好相处。这好看的人四目相对多了,便会日久生情。到时候沈轻戈在前朝做事,有你这么个贤良貌美……”
“停!”瑛娘终究忍无可忍,“再说我就自杀。”
墨焱乖乖闭嘴了,但还是忍不住腹诽:这些家伙一个两个,都不明白本将军的良苦用心……
“将军再不跟瑛娘坦白,瑛娘也要自杀。”见这个威胁颇有成效,瑛娘再接再厉。
“唉,”墨焱抹了把脸,又整理了下秀发,“也没什么,我娘你知道吧?因为上次擅自开印的事情,她对我太失望了,打算再弄个小的来练手。虎熊族的司徒既来力大无比,有勇无谋,正好对上她的胃口,趁着我无力反抗,就让他搞我,希望早点下崽咯。”
听到“司徒既来”这个名字,瑛娘不自觉地皱眉,“所以,你有没有……”
“呸,自然没有,那条臭鼻涕,他也配?”墨焱怒拍大腿,“但是为了逃出去,我把好不容易封上的印,又撕开了……”
墨焱有些懊恼,但在那种情况下,又似乎只能如此,“上次印起之时,我就没压住,这回我状态更差,完全被它左右……当司徒既来靠过来的时候,我甚至闻到了他内脏的香味。”
“有个声音一直告诉我,熊胆最为滋补。”墨焱回味起血腥滋味,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我的脑子完全懵了,只是按照那个声音的指令,伸手一掏……”
“司徒既来的胆囊就被我抠出来了……”墨焱又舔了一下唇角,“直到我把……全部吃完,才有点回过神来,但已被司徒既来的随从发现,所以我又杀了他。”
瑛娘难以形容这件事给她带来的震撼,她瞪大双眼,想要认清眼前的人。
“别怕瑛娘,”墨焱知道有些吓到人了,愧疚道:“一颗熊胆下肚后,那股试图支配我的意念反而退下去了,但是开印的后劲儿比上次更严重,直到方才服下一片狐尾草,才堪堪压制住。”
“但下一次会如何,我心里没底儿;回家后,母亲会如何处置我,我也没底儿。”墨焱沮丧地躺了回去,“瑛娘救命之恩,墨焱此生难忘,快走吧,再晚些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将军说善后,又是如何呢?”瑛娘好奇。
“我年幼时从古籍上看到过青丘族人发狂时,会活掏敌人内脏,所以就效仿它们的手段,做了一些掩盖。”墨焱深知此举甚蠢,“青丘族虽绝迹江湖已久,但朝中若是有高人看出蹊跷,也并非难事,只要司徒家要求严查,很快就会查到我身上。我的母亲……她会付出一切保住我吗?”
“我爹,就更不用说了。”墨焱从小就知道,自己父亲姬妾无数,却在她出生后再无子嗣,这全归功于姬皖动的手脚。
玹鸦持印人的培养计划告吹,若是有机会要更多的孩子,他不会拒绝的吧。
她和司徒既来,在某种程度上,还真算殊途同归。
瑛娘同样一筹莫展。
这时不知韦管事从哪儿弄了个梯子,端着一锅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爬了下来。
“两位主子歇会儿吧,吃饭皇帝大,不想马上饿死,就先把碗饭吃了。”韦管事揭开锅,菌菇粥的香味扑鼻而来。
“哇塞,你去哪儿弄的,香味也太治愈了吧。”墨焱急需什么东西压制住司徒既来的味道。
“此屋虽小,五脏俱全。锅碗瓢盆呀,米面啊,晒干的菌菇什么的全都有。”韦管事慢条斯理地为二人盛粥,“有些烫,慢些喝。”
墨焱急吼吼地吹凉,咕噜咕噜地一碗见底。
瑛娘则有些食之无味,一勺一勺机械性的进食。
不一会儿,两人双双翻倒在地。
韦管事叹气道:“麻烦了,这回要背两个人上去……还是分趟儿吧,跟这身老骨头较劲儿没意思。”
“韦管事辛苦了。”璎娘也顺着梯子爬下来,“轻戈,听说你和墨将军关系匪浅,还是你来背她吧。”
沈轻戈紧绷着脸,将墨焱扛在肩上,一声不吭地走了。
璎娘看得直乐呵,她用手描绘瑛娘精致的轮廓,“你就是和我同名的那位夫人吧,你可将我的乖徒儿惹恼了,气得他都不看你一下……真漂亮啊,我小时候若是也像你一样漂亮,也许就活不到现在了。”
沈轻戈在上头暴躁地敲桌子。
璎娘摇了摇头,“年轻人,要学会沉住气。你再敲,为师要唱完歌才上去。”
沈轻戈知道自己师傅真做得出这种事,便老老实实地坐到一旁生闷气。
很快,他将注意力转移到身边的罪魁祸首身上,毫不客气得捏着墨焱的脸蛋儿,恶狠狠道:“有事不找我,闯祸了也不找我,就知道惦记那只鸡。你若是男子,恐怕和司徒既来那畜生不分上下,恨不得住在窑子里吧。”
“沈轻戈,为师要看不下去了,人家墨将军显然是不想在朝堂上连累你,才找的瑛娘。你呀,一谈恋爱脑子就变味儿了,从聪明小狗味儿变成蠢钝如猪味儿,我要是墨将军,我也要受不了你。到时候瑛娘再背着你,温柔小意,又哄又劝,墨将军的心不就越发朝她那边靠。只有你废了好大劲儿做小人没做成,成了人家的好媒人。”璎娘忍无可忍,给了沈轻戈一个醒脑拳。
五人终于回到马车上,韦管事点开夜灯,驱车赶往皇宫。
一闲下来,沈轻戈又来劲儿了,继续恶狠狠地瞪着墨焱,掐住她脸蛋儿,“不就是一簇狐尾草吗?非要搞得我像个吃软饭成精的,还给你就是。”说着便从怀中摸出血葫芦,塞进墨焱的衣服里。
“诶诶诶,停手,不准在师傅面前对女人这样。”璎娘适时出声管教徒儿,“等墨将军醒了,你这样算算情侣间打打闹闹,但是人家昏着还病着,你这是乘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沈轻戈听惯了璎娘教训,虽然还未解气,但气焰是蔫下去了“是。”
璎娘终于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师傅,你这些年替贵妃做事,真的靠谱吗?是不是每天都很危险,墨焱到时候,会不会跟你当年一样,一声不吭就走掉,不留一点音讯给我。”沈轻戈哽咽道,深邃的瞳孔中戾气消退,蒙上了一层哀伤。
“谁知道呢,也许她命该如此。”璎娘不打算编谎骗他,“放心吧,墨焱比你想的要坚强多了。更何况她已服下虎熊族持印人的胆囊,只要得到正确引导,稍加炼化,功力必将更上一层楼。到时候,她可不是咱们能操心的了。”
一向遵从师命的沈轻戈难得将信将疑,璎娘的那番话并没有让他受到半分安慰。
马车在凹凸不平的村路上飞驰着,今夜注定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