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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清明扫墓 登高望远 ...

  •   春分后,动辄降温的寒潮走远,天才正经暖起来。
      哪里都阳光明媚,哪里都春风和煦,脚步不由轻快。
      猫了一冬,气温回升便心里发痒,总惦记着做些什么,好不负春光。
      兴许是都想到一块去,清明小长假,中山公园里人扎了堆儿,草坪上隔几步就是一块野餐垫,四仰八叉躺在垫子上,比天上的风筝还舒展。

      城郊墓园,安静肃穆。
      常青树从年头绿到年尾,换季落叶和小径积雪被及时清理,四季时钟被手动拨慢。
      于是,墓园自然而然地被困在时间里。
      忽然下起毛毛雨,更衬得草木深深。
      雨落在伞上,如同细针刺破棉布,闷闷的,并不尖锐。
      雨声细密,成牧黑衣黑裤,站在伞下。
      听久了,心也刺痛起来。
      原来过了这么久,想起还是会难过。
      成牧把花放下,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身后的成炀也沉默着,没有多问。
      雨停了,成炀收了伞,早上起来还没说过话,一开口便哑了声,咳了几声清清嗓,说:“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了,花还是明哥买的。”
      墓园四下无人,成炀的话落在地上,没人接。
      “我哥还是老样子,不怎么说话。”
      “昨晚做梦了,我哥给我开家长会。应该是我一年级的时候,他说要来我们班开家长会。我说不用,我哥那个顺毛驴起了劲儿,非要来。你说他这人真的是……没法说。结果,他一六年级的学生坐在教室里,比家长还家长。”
      “现在想想,当时我哥应该也紧张。”
      “对了,奶奶,我哥他有喜欢的人了,想不到吧。我还没见过那个女生,不过听明哥说,是个特别优秀的女孩,会画画,球打得好,厨艺还一级棒。等下次我们见面了,我跟您细说。”
      “前段时间倒春寒,我哥跟丢了魂似的。爷爷,您也知道,我哥和您一个脾气,心里藏事,问了也说没事,也只能等他自己好起来了。”
      “说了那么多我哥的,也说点我吧。前段时间参加的设计大赛拿了特等奖,只有一个获奖人的特等奖哦。我真的还挺厉害的,嘿嘿。”
      “还有,我用眉姨送的黑玛瑙做了胸针和耳环,打算下次宋叔回来送给他们。”
      “还有什么要说的,我想想。”
      “哦,想起来了,爷爷奶奶,我打算读珠宝设计专业,已经看了几所大学,等暑假和我哥他们再去学校实地考察下。”
      说到这,成炀伸了个懒腰,顺势在虚空中挥了挥手。
      没有方向,分外洒脱。
      “爷爷奶奶,我们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想我们的话就给我俩托梦吧。”
      墓园门口,阴凉的风吹过,成牧肩上落了一片叶子,放在掌心凑近看,接近夏天的嫩绿色,叶面还有一层短短的绒毛。
      成牧拿纸小心包好,迎面碰上端着保温杯的宋明。
      “手里拿的什么?”
      “叶子,刚落在肩上的。”
      “哦,回车上吧,我泡了蜂蜜水。”

      折腾一天,反倒不饿,三人到家后各回各屋。
      冲过澡,宋明整个人砸进床里,瘫在被子上,一根手指都懒得动。
      手机铃响。
      是何栗,这人又什么事啊。
      宋明翻了个身,眼睛还闭着,“干嘛?”
      “找你聊天。”
      宋明哼了哼,拒绝更麻烦,索性开免提当白噪音放一边,“聊吧。”
      于是,何栗从学校春季运动会扯到公园门口玉米棒,宋明机械回应,几乎睡过去时,睁眼一看通话时长,这人竟自顾自说了四十分钟。
      困意更凶,宋明没了耐心,“到底干嘛?”
      何栗没了声,格外温顺,犹犹豫豫问了句,“今天你们那个了吧。”
      宋明摸不着头脑,“哪个啊?”
      何栗有点心虚,语速快了些,“清明,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宋明一盆凉水被浇醒,“嗯,去了。”
      何栗松了口气,“那我们明天四个人去爬山吧,我问过林野了,她说可以。”
      宋明一顿,轻轻回应,“好。”
      电话打完,宋明也不困了,翻手机才发现何栗今天断断续续给自己发了十几条微信,句句拐弯抹角,条条扯东扯西。
      宋明乐了,想何栗这人平日里横冲直撞的,说话不带草稿一股脑全倒出来,也真是难为她了。

      隔天早上六点,四人组加上成炀在山脚休息站集合,五个积极分子蹲在景区门口等开门。
      开始登山,成牧肚子里攒着气,发泄似的向前冲,脚步飞快,不像登山,倒像冲刺。
      爬到半山腰,累了些,在亭子休息。
      成炀拿了纸,“我去上厕所。”
      何栗推宋明,“你也去上厕所。”
      宋明念着何栗昨晚打电话的好,嘟囔着朝厕所走去,“你这人……”
      亭子里,成牧、林野、何栗坐在一处歇脚。
      另一处是一家五口,小孩坐中间,老人给扇风,大人递饼干。
      成牧不动声色,转身看风景,专心致志撕矿泉水标,肩膀被拍了两下,脸拉着,“干嘛?”
      何栗递了个三明治,母鸡护崽一般,特大声,“这个比饼干好吃。”
      成牧以为是何栗的攀比心误打误撞,撞上了自己的伤心处,但被人小心护着、大声撑腰还是很感动,接过说了句,“谢谢。”
      旁边林野凑过来,“好吃吗?”
      空缺的一角继续空着,另一角被补全,成牧应得真诚,“嗯。”
      三明治吃完,成牧感动情绪还没消化完,何栗从书包里掏出两个镜头,“噔噔噔噔。”
      成牧心想,怎么跟逗小孩一样。
      林野接过镜头,放在成牧手里,“我们两个昨天一起去买的。不知道你怎么了,但还是希望你开心点。”
      一手一个镜头,沉甸甸的。
      成牧看着林野这个始作俑者,忽然有点讨厌这人了。
      为什么总是这么潇洒,不用思前想后,可以随时向前迈出一步?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成为这样的人。
      手握紧,镜头盒子四四方方。
      成牧忽地释然,晃晃手中的盒子,“算了,做不到就做不到吧。”
      林野没懂,画蛇添足道,“单给你买的,宋明没有。”
      成牧心里没出息的乐起来,面上嘴还硬着,“什么啊,我又不需要这种偏爱。”
      何栗帮腔,“我俩乐意。”
      鼻头发酸,喉咙有点痛,成牧把镜头放进包里。
      亭子对面,不必介怀。
      亭子这边,知足常乐。
      继续向前,没什么好犹豫的。
      到山顶,空无一物,风直来直去,呼啸而过,往日困顿似乎全然消解。
      下山缆车上,成炀晃晃成牧手臂,“哥,你好了啊?”
      成牧知道成炀在问什么,转头冲着林野笑,“嗯,好了。”
      林野又没懂,愣了愣神。
      下了缆车,到停车位,方向不同,原地解散。
      车上,副驾驶的成炀看了看后座,确定成牧睡着后,小声说,“她人挺好的。”
      驾驶座的宋明挑了眉毛,心想还真是兄妹,没认识一天就立了论,压低声音问,“这么快啊,怎么看出来的。”
      成炀无比肯定,“不知道,就感觉。”
      宋明笑了笑,没再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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