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机器人哥哥》楚梨声

11、历史

　　看着林博士怀疑的眼神，庄欢对他挥了挥手：“放心吧老师，反正他们就来这么几天，我一定给你盯好了。”

　　听到他的保证，林博士才放了点心，要不是自己实在太忙了，怎么都要亲自盯着。

　　庄欢对类人机器人完全没有兴趣，他喜欢的是那些工业机器人，在他心里，机器人完全是为了帮人类进行某项具体工作而生产的。

　　它们不需要有智慧，甚至不需要和人类互动，只要能通过特定的指令进行工作就好。

　　所以这几年，林博士虽然收了一个学生，但每天依旧很忙。

　　早上起来给跟着他风风雨雨过了近十年的仪器祈个福，祝愿他们一定要健康，之后进行自己的日常研究，晚上教教庄欢，做做暗网的单子，所幸现在他不用亲自去处理厂捡垃圾了，相比于帮他做类人机器人的基础实验，庄欢更愿意帮他承包垃圾堆。

　　看着屏幕上的智能车信息表，庄欢叹了口气：“现在就只能监测这一片区域的智能车订单了，不过听刚刚的意思，他们要玩一整天，可以试着接入园区的监控吗？”

　　林博士说：“不能，监控之间的系统不一样，道路的，各个园区的，不同商店的，切换线路太多设备跟不上，而且没办法立刻响应，也很容易跟丢。”

　　林博士从后面按上庄欢的肩：“盯紧智能车这边吧，辛苦你了。”

　　庄欢点头，抬手敲了几个键，一段来自社交平台上的视频在光屏上开始播放，视频快速掠过了周围的各种景物与人，假装不经意又准确地落在了带着棒球帽的少年身上，少年的脸被帽子遮住了大半，侧面轮廓完美流畅，对周遭人的视线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水红色的唇微抿着，白皙的手指正执着筷子从对面的少年签子上拽下来一块鱿鱼。

　　录制视频的女孩这时候忍不住吸了口气，随即就看到镜头中的侧脸转过来，直直地看过来，又是一口气，视频戛然而止。

　　庄欢看着视频里定格的脸，纵使眉眼都被棒球帽遮住了，也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冷淡与气势。
　　也没有那么冷淡，毕竟还夹着一块鱿鱼呢。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那个被林博士修复后就时不时在实验室僵硬地走来走去的所谓的类人机器人。

　　走路僵硬，社交拉胯，不能呼吸，不能吃饭。

　　庄欢发出源自灵魂最深处的疑问：“你到底为什么会觉得穆琛是机器人？”

　　林博士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看到穆琛之后，他自己也迷惑了，要是穆琛真的是机器人的话，穆博士的水平起码领先现在的科技水平五十年，这也太夸张了。

　　但他就是产生了这样的疯狂的猜测，林博士说：“前两年我和穆博士的那一段交易，他无意间跟我提到，他儿子很乖，每次都会关心他的身体，最重要的是，他亲口说过，只有一个儿子。”

　　“而这个穆琛又是在穆博士去世之后出现在穆琰身边的，穆博士研究的领域又正好和类人机器人有很大关系。”

　　"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把自己的成果留给穆琰？"

　　庄欢点点头：“所以你想着这两天盯着他们，等确定之后把消息卖出去？”

　　林博士点头：“除了你之外，我就没见过干这一行的对类人机器人不感兴趣，有钱的实验室多了去了，把他们的消息一卖，我就能换一台微晶超导显微测控总体了。”

　　听到自己被当成商品的穆琛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却已经将爬虫植入到实验室的数据网络各个节点中，只等着动手了。

　　“本来我挺确定的，但看到穆琛之后我反而不确定了。”林博士叹了口气，语气低落下来。

　　“不过就算不是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只是损失了几天时间而已。”他安慰着自己。

　　爬虫微微动弹了两下。

　　“其实我还挺希望不是的，是的话显得我水平太次了。”

　　爬虫颤抖了一下，抖落一堆数据，瘦了两圈。

　　“要是这几天都没发现问题，我就不走这些歪门邪道了，当初穆博士和咱们交易，其实就是单方面扶贫，正好我不用丧良心了。”

　　爬虫化成数据流光，落了一地。

　　庄欢对此不置一词，反正他只是来帮忙盯一下智能车系统，其他的事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现在他已经学会清洁机器人，厨房机器人，母婴机器人三种家用机器人的主要程序了，从处理厂或者二手市场搞来的零件让他这笔买卖的利润几乎到了百分之一千，他不想生活再发生变动了。

　　—

　　穆琛的数据流从地下实验室出来，回到本体，看着穆琰不解担忧的眼睛，说：“刚刚是这边一个地下实验室的人，他们猜测我是机器人，但不确定，所以连上车载系统观察我们一下。”

　　“地下实验室？”穆琰皱了皱眉，神色不明。

　　“是身份证明出问题了吗？还是出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会觉得你是机器人？”穆琰接连几个问题问道。

　　穆琛揽住他的肩膀，在声音中夹杂了一点平心凝神的声波：“不是身份证明的问题，他们只是猜测，所以现在才会急着找证据，我们这两天在车上的时候伪装一下就好了，回家之后就好了。”

　　穆琰盯着他看了两眼，闷闷地应道：“好。”

　　随即快走了两步，脱离穆琛的手臂，边走边说：“我看过那段历史。”

　　穆琛不说话。

　　“你其实是类人机器人吧？”虽是问句，但却是已经确定了一样。

　　“我早就看出来了，相比于陪伴机器人，你更像传说中的类人机器人，所以那些人想得到你。”

　　“类人机器人在七年前被全部销毁，直到现在都是一个禁忌。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那时候矛头对准的会是类人机器人，明明是违反三大基本原则的机器人伤害更大啊？”

　　那段历史公之于众的，只有结果，没有起因经过。

　　这个问题，庄欢同样在问林博士。

　　林博士回忆起那时候科学信仰崩塌的至暗时刻，抬手拍了下庄欢的头：“不知道，那种高层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穆琛比林博士耐心多了，他一句句回着穆琰的问题：“在划分上，我确实更像是类人机器人，但所有功能的提升，都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使命。”

　　“至于那段历史……”

　　穆琰身体有些僵，他眼巴巴地看着穆琛，眼神中有好奇、紧张，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我之后再讲给你听吧。”穆琛看着他，笑了笑。

　　穆琰使劲拍了穆琛一下，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悄悄地松了口气。

　　—

　　发生了这种事，又顺便知道了点事，穆琰本来以为自己会一直想着，玩也玩不好，吃也吃不下。

　　但意外的，他比谁玩的都好，吃的都多。

　　一开始是想着不管怎么样，这趟旅行都是自己对穆琛的承诺，所以强撑着情绪。

　　但真的上了船，看到一条条海豚在自己身边跳跃出水，水花同时间被阳光折射出无数道彩虹时，穆琰真情实感地快乐了。

　　等换上潜水服，跳下水后。

　　感受着四周游过的各种海洋小精灵后，穆琰快乐地几乎要和它们一起跳舞。

　　“哥，看我这边——”

　　穆琛笑着看了过去，双手伸出海面，冲着他比了个框。

　　却只拍到了穆琰转身游走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