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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冷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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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宁喝了几杯‘梨花醉’，初尝的时候只觉酒香淳厚还带着一股清新的梨花香，可这酒后劲很大，一杯下肚就浑身暖洋洋的，现在已经有点晕乎乎。
风宁见风渡和几位族长意犹未尽，便打了声招呼离开了，沿着小道往后山的温泉池而去。
月色下，照得整个小道都是银白色，红枫的树杈上还有淡淡的积雪未化，一间间屋舍前后红红的灯笼洒下点点暖光，远处黑龙族人谈笑的声音阵阵穿林而来。
风宁走过几处温泉池发现都已有人，站在亭外都能听到里面嘻嘻哈哈地传出阵阵欢笑声，便没有前去打扰，沿着小道继续往前随意走着，只想让酒意尽快散去。
不知不觉走到了那处冷泉，月色下水面泛着冷冷银光，寂静的能听到泉水划过光滑石壁的声音，泉眼‘咕噜咕噜’地冒着水。
风宁沿着泉边坐下，脱了鞋袜将双脚浸入池中，初入时刺骨寒凉袭来，酒意瞬间散去了不少。
稍许，习惯了这寒凉，竟觉得很是舒适。
水质细腻柔滑缠绕在双足间，犹如上好的丝帛绸缎。
风宁起身解开外衫仔细叠好放在泉边，深吸一口气便跃入了水中。
“嘭”地一声巨响，水面泛起的涟漪一阵阵荡开，久久未散。
风宁任由这寒冷一下没过头顶，一会浮起一会又沉入水中，整个心神犹如洗过髓般通透。
原本黑龙族人犹善水性，他们对深海有着刻在骨子里的渴望，之前千峰山的天水潭虽然广及深及，但终究不是海，那些被深山中待地久了的族人还会时不时结伴出来到深海畅游一番。
风宁却是个另类，整日只敢在泉池里游玩，从不敢去天水潭，更别说深海了，如今这冷泉规格刚好在她预想的范围内。
风宁全身心放松地仰躺在水面，把自己当做冷泉的一部分。
任由圈圈涟漪带着自己轻微地摇晃着，仰头看着姣姣月色，还有满天的星斗，仿佛触手可及。
风宁正专心致志地伸手去捞星星，却听见冷泉另一侧，那块巨大岩石后面，响起阵阵的水声。
风宁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屏息聆听。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像是有人在起身。
风宁不禁好奇，这冷泉大家都不喜来，又是谁会在那边。
风宁刚想开口，便看见了那一身素白长袍的修长背影。
心中已然猜到那人的身份，忙想寻找遮掩之物，可这空旷的水面，除了那人所处的岩壁便空无一物。
焦急之下，心生一计，忽的变成了原身，偷偷地往泉底沉去。
心中暗暗祈祷，自己这么黑，希望他没看见。
蛰伏在水底的风宁一动不动，连气都不敢喘，隔着厚厚地水墙看着那道模糊的白色。
“这就是你的原身？”
一道清冷的声音穿过层层水墙，已经变得晃晃悠悠。
风宁心中思索，他这是在和谁说话，和自己吗？
“本君已经看见了，还不出来？”
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
风宁这下确信，自己被发现了，可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躲，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全黑龙族人的原身都长这样。
风宁慢悠悠的浮出水面。
虽然是一条黑漆漆的小龙，看不出男女，却也是本能的将大半个身子浸入水中，只露着脑袋，远远地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看他。
那人正随性地斜坐在岩石上，素白长袍下露出未穿鞋袜的双足。
他曲起一腿，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上面，另一条腿半垂着没入这冰冷的泉水中，水流轻轻地划过他足腕。
月光倾泻了他满身，湿漉漉的发尾还在微微滴着水。
风宁看着眼前的一幕，就想起以前在千峰山的时候，那些懵懂的少年在看到河边玩水的少女时，就会吹起响亮的口哨。
那口哨有时会引得少女阵阵娇笑，有时却会迎来一阵石子。
风宁还跟着风渡去过一次，结果变成了遭殃的池鱼。
此刻，她只想吹口哨。
心还没决定，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嘴角咕噜噜地冒起了泡。
风宁忘了，她此刻的体型吹不了口哨，待发现的时候，尴尬的又想沉入水底。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的情况，他决计看不出自己的神色，便又变得镇定自如。
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水中的它。
幽幽的月光下，那是一条浑身漆黑的小龙。
黝黑的鳞甲反射着层层清冷的月光，那是一抹最纯粹的颜色，不掺任何杂质，一双深邃的眼膜，仿佛能装下满天星辰。
一人一兽就这么相互盯着。
远处的黑龙族人又放起了烟火，经过林间的重重过滤，声音已经变得浑厚，星空中的朵朵烟火散开，映得水面五光十色。
风宁只见他缓缓起身，光足踩着水面，缓缓朝她走来。
一圈圈的水晕在他足下荡开，像是踩着一朵朵雪莲。
风宁扭动着身体一点点往后退去，直退到后背抵着石壁，退无可退。
他俯身低头看着它，近到风宁都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气息。
这算不算赤身相见？
风宁讨厌此刻的感觉，感觉被人赤裸裸地盯着。
风宁亦回看着他，不服输的想占回些便宜。
可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实在没什么勇气，惊恐的眼中满是他的倒影。
心中嘀咕，他这是要干嘛？
想着自己如果此刻是人身怕是已经脸红到脖子根，幸好自己刚刚机智的化做了原身。
他终于收回了视线，起身缓缓离开。
轻轻一跃便出了冷泉，看到泉边那叠整齐的衣衫，转头看了她一眼。
“日后还是不要来这冷泉了，寒气过重并不适合你。”
莫不是他认出自己了？
不对，不可能，自己都已经这样，他怎么可能认得出。
除夕夜过后的第三天，唐幺幺竟真的将雨师郁怀拐去了南疆。
两人离开度朔山的时候唐幺幺满面春风得意，雨师郁怀则是一脸被人胁迫，生无可恋的样子。
自从那晚冷泉相遇后，风宁整整一个月都没再去九澈的竹楼。
即使要经过也是特意地避开绕着走，可她仍然经常梦到那晚的情景，苦恼不已。
这一日，风宁正在林中陪着风渡练剑。
风渡攻势凌厉，风宁节节败退，可就在风宁要认输的时候，风渡却又会收敛攻势，让风宁得以喘息。
以风渡现在的修为，风宁连三招都接不住，可风渡每次有所突破都还是喜欢找风宁过招。
“师哥…你等等…先休息会。”
风宁抬手求饶，弯腰喘着粗气，已经整整练了两个时辰，实在是体力不支。
“阿宁，你刚刚就已经休息了好几次，这以后要是遇到敌人怎么办？”
风渡上前查看着风宁，见她满头是汗，便也还好作罢，抬手帮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风宁起身笑道：“有师哥在，我躲在你身后就行了。”
“那万一要是我不在，你又怎么办？”
风渡也知道，风宁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依赖的人，只是在灵力修为上，任凭她再努力，提升的空间已经有限。以他的修为对付普通的修仙或妖族之人只能算是有自保之力，一旦遇上正真的强者，就束手无策了。
“哪有那么多万一，要是万一你真的不在，我打不过就跑啊。”
风宁在枫树下的石桌旁坐定，倒了一杯清茶大口喝了起来。
“对了，师哥，族中的几位长老伤势都如何了？”
“雨师大人临走前，给他们都检查了一遍，除了三长老的灵力修为一时无法恢复，其他人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说来还是要多谢两位神君。”
是啊，要不是这度朔山，他们这些黑龙族人要么被人炼制成了兵器，要忙沦为别人桌上的一道食材。
风渡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着风宁。
“阿宁，你以前不是经常去神君的小院吗？怎么最近都没见你去？”
风宁猛地呛了一口水。
“最近不想去。”
风渡一脸狐疑：“为何？”
被风渡这么一问，风宁也愣住了。
对啊，自己为何不想去，难道是因为他看过自己的原身，可整个黑龙族人都长这样。
还是因为自己一看到他就想对着他吹口哨，被扔石子也要吹的那种。
风宁并未回答风渡的问题，大喝了一口茶水后，忙拉起风渡。
“师哥，我们还是继续练剑吧。”
“啊？你不是累了吗？”
风宁这一次不知哪来的劲，一直朝着风渡猛攻，风渡又不敢正的用劲，怕误伤了她。
风渡一边招架，一边好奇询问：“阿宁，你这是怎么了？”
“练剑啊！”
风宁若无其事，可这脸上的刻意，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
就在风宁被风渡的剑气震得连连退开的时候，一个白影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把他拉退到一旁。
“不如让本君来看看你的修为，如何？”
风宁心道，完了，惹得自己要吹口哨的人来了。
风宁背转着身不敢看他。
风渡忙上前行礼：“见过神君。”
九澈看了一眼呆愣一旁的背影，对着风渡道：“来！”
他刚说完手中便出现一把银白的八棱长剑，出剑的瞬间，嗡嗡直响。
风渡被激得斗志昂扬，已经好久没有痛快的打了，忙兴奋地提剑上前。
“神君请赐教！”
风渡提剑将灵力灌入，带着凛冽的剑气朝九澈袭来。
九澈缚手而立，单手提着长剑等待风渡。
风渡剑气带起的轻风吹得他的衣摆和长发飞扬着。
两剑相抵，发出了一声巨响。
“力度不够！”
风渡一个回转，意图偷袭左路，却被他轻易闪开。
九澈：“机智有余，速度不够！”
风宁看着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足足过了几百招，从一片林子打到另一片林子。
风渡累的满头大汗，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浸湿。
可九澈从头到尾都是单手提剑，仍是一副衣袂飘飘，不染纤尘的模样。
待两人收剑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
风渡落座后刚想给九澈倒上一杯清茶，却发觉壶中空空如也。
“神君，请稍等，我去重新沏茶。”
风渡提着茶壶起身，却被风宁一把夺过。
“师哥，你多向神君讨教讨教，我去沏茶。”
风宁看都不敢看九澈，提着茶壶就往屋内跑去，她可不想一个人面对他。
待风宁从屋中出来的时候，院子里仅剩风渡一人。
风宁东张西望了一番。
“师哥，神君人呢？”
“走了。”
风宁松了一口气，再次确认道：“真走了？”
风渡满是疑惑的看着她，这丫头平时干活听麻利的，怎么这次沏壶茶还沏这么久，不禁泛起疑虑。
“阿宁，怎么觉得你最近怪怪的。”
风宁狡辩道：“我哪有怪怪的，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哪有什么事！”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风渡满脸不信任的逼问着她：“真的没有？”
风宁被他看的心虚道：“真的没有….有也就是想吹吹口哨。”
风宁说完忙跑开了。
“什么吹口哨？”
风渡一头雾水，这没头没尾说得什么玩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