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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献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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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顶上，十几个人照着火把，正在一个高塔前的深坑里卖力刨土。
寂静的林中，只有各类铁具带出的泥土翻飞声，以及偶尔碰到石头的“叮咚”声，在这惨白的月色下，透着丝丝诡异。
随着一股冷风灌入，塔中昏黄的烛火飘忽不定。
阿酒在一阵低声呜咽中醒来，睁开眼，目光所及之处都被染上了片片猩红，额头淌下的那滩血渍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里几面都是高墙，只留一个劵形拱门，墙上原本的彩漆已经剥落殆尽，露着粗黄的砂砾，一排排的圭形壁龛上早已空无一物。
阿酒环视一周，还有七八个如她一般年纪的人，都被反绑着双手扔在这里。她们有些茫然的看了阿酒几眼，却也没有过多的关注，继续低声呜咽抽泣着。
“这里是寒山塔？”阿酒看着这熟悉的地方，脑中一时有些混乱，脖颈处传来阵阵酸痛。黄昏时分，只记得挨了一闷棍，便再也没了知觉，那人还真是往死里下手。
正在此时，塔外一阵窸窸窣窣，两个声音贴着墙壁传来。
“这些丫头，真的不留了吗？看着怪可惜的。”一个男子，有些惋惜的低叹了口气。
“怎么，你这时倒装起好人来了？下午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敲晕那丫头，今天晚上拉来充数的可就是咱们自家的闺女了，你还要装好人吗？”另一男子似乎有些得意，语气中却尽是不耐烦。
“那…那倒不是，只是这些丫头看着也怪可怜的，也不知咱这白水城何时才能恢复往日光景，也不用干这些有缺德事了。”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好好盯着她们就是，我去看看大人那边准备好了没有，你可别让她们跑了，少了一个，你自己看着办。”
听着墙外那两人的声音，那些缩在一起的少女不禁瑟瑟发抖起来，阿酒不明所以，却隐隐觉察到了危机。
“几位姐姐，我是雨师庙的阿酒，你们都是山脚下的城民？可知他们掳我们过来，是何目的？”阿酒朝她们那边挪了挪，可那几个人听了她的询问，反而哭的愈发大声了。
“哭什么哭，都给我安静点！”
门外传来几声呵斥，那几个少女又瞬间压低声音，断断续续抽咽起来。
“算了，就这么点时间了，随她们去吧。”
“真是吵死了。”
阿酒见也问不出什么，便又缩回了墙角，不动声色的在地上摸起了一片碎瓦。
不多久，门外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至少有七八人的样子。
“那边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快去把她们都带出来。”几人举着火把进入塔中，那些少女瑟缩着拼命往墙角挤，恨不能将自己嵌入墙中。
为首男子一声吩咐，几名壮汉便像拎小鸡仔似的，一手一个便提起地上的人，任凭她们如何挣扎、哭喊，也丝毫没有唤起他们的滴点同情。
一个男子走到阿酒跟前，一把便将她提起，可一触上她的眼神，他竟莫名有些心虚了。
他眼前的少女满脸的血迹和泥污，却难掩其惊艳，看似澄澈无波的眼中却是男子也少有的镇定和坚韧。身量不及他肩头，气势上却让他硬生生矮了一截。
“看什么看！臭丫头！”男子反应过来，只觉有些没面子，“啪”一声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阿酒几乎栽倒，一丝血迹溢出了嘴角。
听这声音就是刚刚在墙外炫耀敲晕她的人。
阿酒被推搡着出了寒山塔。
时已入冬，穿林而来的阵阵寒风直往人血脉里钻，她不禁打了寒颤。
“磨蹭什么，还不快走！”阿酒被他刻意从后面踹了一脚。
“几位大人…放了我们吧。”几名少女带着哭腔出声哀求。
“放你？白水城的城民怎么办？能为白水城做献祭，那是你祖上积来的功德。待为白水城求来雨水，恢复往日的生计，全城百姓定会给你们多少几柱高香。”
献祭？
阿酒心下一惊，才明了今日被绑来此处的缘由，这是要用他们献祭求雨。
这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
“大人，一切已就绪，是否现在开始？”抓着阿酒的男子殷勤上前，朝那个站在坑边的矮胖男子复命。
“你们看好她们，本大人去去就回。”
那大人说完便端着那矮胖的身子，小步跑往身后的林中，接着便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姑娘，是否现在开始？”
“拿着这个，一切照旧。”一个面带黑纱的女子隐在树影下，递过来一个圆滚滚的黑球，这黑球不似普通凡物，上面萦绕的丝丝黑气横冲直撞，似乎在叫嚣着往外挣扎。
那矮胖大人有些畏惧的接过她手中的黑球，小心捧着回到坑边，如释重负般的将它扔入坑中。黑球一落地，瞬间升起了蓝色火焰，映得坑边站立的人，个个像地狱恶鬼。
“把她们都带过来。”
那些少女见到眼前的景象，似也察觉到了危险，不敢再靠近。几名男子扬起手中的长棍，便重重往那几个反抗的少女身上砸去，顿时哀嚎一片。
“真是刁民，谁要是再敢反抗，定叫你们全家看不到下一个日出。”
她们被拖拽着，绝望的看向那深坑。
“动手吧。”矮胖大人一声示意，似有些不忍的背过身去。
阿酒被第一个推了出来，那人在她耳边很是得意的轻声道：“臭丫头，你不是很能耐吗？你充其量就是个祭品！”
他本想看她求饶的模样，可阿酒嘴角微微泛起的弧度，不禁让他后背有些发凉，后悔起刚刚打她的那一巴掌。
“真是不知好歹！”
他扬手便狠狠朝她推去，正下死手的要将阿酒推入深坑，可不知怎么，却扑了个空。
阿酒一个闪身已经转到了他的身后，男子此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径直跌入了坑中。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那蓝色的火焰瞬间缠上了他，血肉被一层层烧穿，不多时便露出森森白骨，他还没来得及再喊出一声，便化作了灰烬。
看着眼前的景象，那些少女失声连连后退，一名壮汉从未见过这样的惨状，竟被吓的呕吐不止。
在众人惊魂未定之时，阿酒早已擒住了那个矮胖大人，那片尖利的碎瓦，死死抵在他的喉间，一道血迹滑下了他那肥硕的脖颈。
“放了她们！”
阿酒握着瓦片的那只手却已微微颤抖，这一切发生在瞬间，她也未曾想到那蓝色的火焰竟如此诡异。
“没听见我说的吗？快放了她们！”阿酒加重了手下的力道，再多一寸就要割穿那大人的血管。
那大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声音似有些颤抖：“愣着干嘛，先放…放了她们。”
几名壮汉看到了那大人眼中递来的深意，开始慢吞吞解着那些少女手中的绳索。
“动作快点，再不快点，我就斩了他！”阿酒唯恐迟则生变，手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那大人的脖颈上满是鲜血。
正在阿酒催促时，林中一道利器的破空声传来，带着强劲的力道射向她的后心，此时已容不得她做任何反应。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一侧林中却是一道寒芒射出，将那利器打偏了几分。利器擦着阿酒的后肩飞过，划出一道血线，她的手瞬间无力。
那大人趁机挣脱了出去，眼见着筹谋多年的计划就要化作泡影，痛心疾首的朝身边的人厉声和道：“快，别让她们跑了！”
看着已经四散逃开的少女，阿酒只得转身跃入林中。
林中一直隐匿的两个少年，似再也无心隐藏。
“清风，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