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她拐走了剑道第一》看热闹的土獾

3、叶青

　　叶青因为越渊简单粗暴的术法而昏迷了过去，再醒来，她先是嗅到了那浓郁的苹果香味，带着烧糊的味道，让她惊地睁开眼，将自己浑身上下扫了一遍，顺道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不是她糊了。

　　她转头看到了之前的少年，落到他的手上，什么也没有，遂认定道:“你的苹果还是糊掉了。”

　　越渊就在一旁默默看她。
　　他不是很能明白叶青的反应。

　　“嗯，糊了。”越渊说。

　　叶青从小跟着父母东奔西走，性子大大咧咧，练就了一口不怕事的说话方式，父母对她很放心，前两年二老的情意终于走到了尽头，撕破脸要各奔东西。
　　原本还要瞒一瞒叶青的，因她要高考，谁料叶青那天没跟朋友扯淡，回家格外早，正巧撞见楼下母亲送别小情人。
　　这下尴尬了，好在叶青早就知道自家父母早就是表面夫妻，干脆劝他们分了。

　　法院上，父母问叶青要跟谁，叶青看了看旁听席上的弟弟妹妹们和叔叔阿姨们，一扭头说要跟学校过，从此献身新华夏，名字就叫雷锋二号，把要哭不哭的父母逗笑了。

　　叶青发言从来只是想发言，没想到面前这位传说中修真界不通人情的隐藏大佬会回应她的胡话。

　　她吃了一惊，觉得这人比书中高冷神秘的形象多了一丝人气。

　　叶青从地上爬起来，她在牢狱外，恐怕是昏迷时越渊把她拎了出来，牢门还开着，那炼狱之火矮了下去。叶青感觉自己整个身体发沉，但更的不舒服却没有。原著中女主虞念玖也曾受过罚，出了牢笼之后的感觉很痛苦，但她却没感觉到，心里纳闷。
　　难道是眼前的人帮她施法免除了痛苦？
　　又觉得不太可能。

　　越渊不是那种性子的人。

　　叶青也不纠结，对她来说，反正活着就好。

　　牢笼的门前叶青抬眼看向眼前的少年，后知后觉有些女孩子的矜持，直了直脊背，又疑心越渊想要再把她扔回去。

　　“那你把那苹果丢了吗？我可以啃吗？”

　　越渊的确在考虑是否应该这样做，听到叶青说话，沉默半晌，竟真慢吞吞地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颗苹果，递到了叶青面前。

　　那苹果的确烧的透透的，黑乎乎的。

　　叶青又吃了一惊，懵懂接过，当真硬着头皮试探着张开嘴啃了一口，意外地不算难吃。

　　二人初次见面，交流的很平和。

　　叶青希望这份平和能够维持的久一些。

　　越渊一直打量着叶青，实际上是因为他不能拿定主意。

　　等到叶青啃完第二口苹果，她迟疑提议:“那……咱们出发去寻魔主？”

　　越渊终于开口:“你得受罚。”

　　叶青一听，后脊背麻了麻，要她再回去挨火烧，不如就地解决了她。好在这害怕的神色并没有被她显露，叶青习惯了隐藏那些会让她看起来不够体面的情绪，她只是心跳开始不断加快，捏着手里啃了两口的苹果，压低了嗓音显得沉着:“我死了，你就再也找不到魔主的下落了。”

　　她的威胁显得生疏，甚至唇齿上都因为啃那烧糊的苹果变得黑糊糊的，看着搞笑。但在场的两个人很认真，没有一个人笑的出来，越渊听过许许多多的威胁，仍被魔主两个字扰乱心神。

　　“我带你出去，但你需要受罚。”

　　一听到出去两个字，叶青松了半口气，只要能出去，只要先逃出去，剩下的都可以从长计议，她当即答应了。

　　越渊伸出手，修长苍白的手指翻飞，牢笼中的火焰霎时因汹涌的灵气而涨大，映照人平淡的面容，淡色的灵气带着浅蓝色的咒将火焰分割收拢。

　　叶青看的出，他是想将炼狱之火带走，但这火焦灼在他的灵气上，看着格外难缠。她分了心，问:“你有芥子空间吗？没有怎么装它。”

　　话落她想了想，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问。虽然在原著的设定中，芥子空间是只有大能才有的东西，越渊的战力在修真界中也不能算顶尖，但作为原书中太玄宗祖师认定的镇中之宝，想来这点东西还是有的。刚刚那颗苹果不就是被他空手变出来的？

　　果然，越渊侧眸看了她一眼，一收手就将一团蹦跶的火握在手心，然后往他自己胸前一放，那火就消失了。

　　叶青不明白其中原理，但隐约对这奇特的世界有了些许认知。其实要活下去很简单，第一证明她不是那个叶青，第二证明她不是什么夺舍的妖魔鬼怪。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这么难如登天。如果连眼前的人都不信她，那么难道她能指望原著中那群不靠谱的恋爱脑信她吗？

　　越渊往叶青身上摁了个不知名的咒，然后转头往外走去。

　　叶青顾不得看自己手上的东西，连忙跟了上去:“等等我，你走的太快了。”

　　她紧跑两步，没办法，捉住了越渊的衣服，灰色的衣服眨眼被她抓了两个大手印，越渊停下了脚步，眉毛都没动，只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看向叶青的双眼。

　　“我跟不上你，真的。”

　　越渊觉得，这人更像梨子了，他说:“你很像一种水果。”

　　“什么？”

　　叶青不确定这是不是修真界的黑话。

　　“脆脆的。”

　　“啊。是，是嘛，听来是挺脆。”

　　叶青是一个极擅长捧哏的开朗大女孩，从不让任何人的话落在地下。

　　越渊人很不错，并没有非要叶青离远一点，倘若他非要她离得远些，那么叶青真是束手无策，来到修真界，她的夜盲症好像更严重了，修士耳目通明肯定是没有夜盲症的，只可能是那把火把她身体烧出了什么问题。

　　走过一段很长很暗的路，妖魔鬼怪和叶青设想的威逼利诱都没出现，七拐八拐，叶青终于见到了外面的阳光。

　　还没站定，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青年男子的声音:“越渊尊者？”

　　叶青脚一崴，从越渊身后露出半个脑袋，跟对面长相有些俊秀、头戴玉冠的李六齐对上了眼，她闭上微张的嘴，去侧头看了看越渊的神色。

　　越渊仍是淡然的，他那张平凡的少年面孔硬生生被衬出三分帅气。

　　至少在这一刻的叶青眼中帅炸了。

　　李六齐认的叶青，当初她同虞念玖对峙时，他身为当日的执法者在旁边旁观。

　　“尊者……你这是……”注意到叶青拉着前方的手，李六齐神色严肃起来，“叶青是重犯，难道有人突然要重审她吗？”

　　尽管知道这机会渺茫，但李六齐还是下意识地为越渊留了退路，也是为他自己留了退路，内门的师兄师姐都不敢同越渊硬杠，何况他。

　　越渊道:“我要带她离开。”

　　李六齐的面色在叶青的目光中，像要成熟的茄子一样逐渐变紫，他重复反问:“离开？”

　　最近宗门内的绯色传闻有些多，不怪李六齐多想。虽然修士找道侣天经地义，但有些人找的道侣那叫一个罪无可恕。如猫妖小小就是其中一个典型例子。

　　那猫妖的主人郝泽兰原是当今皇帝的第十七位皇子，自小锦衣玉食，太玄宗二峰主路过人间，见他仙运亨通遂留了信物收他做凡尘弟子，从此更是贵不可言。十三岁时遇到渡劫的猫妖，因而与其结缘，因后宫争斗中猫妖几次舍命相救，遂生情意，带其一起入了仙宗。

　　但或许正是如此，郝泽兰极为宠爱这猫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它，致使猫妖越发傲慢，才酿成山下惨剧。

　　李六齐知道郝泽兰定然不会同越渊善罢甘休，所以送完人后，才来刑房，想要透露一二于他，好让他稍加防范，谁知道竟撞见现在这幕。

　　越渊尊者的性子宗门内都有传言，李六齐其实不太相信他会感情用事，何况从前也从未听说过他与叶青有所交集。

　　叶青所犯之错人神共怒，不是说免就能免的。

　　“为何要离开，离开又去哪里？”

　　“去寻魔主。”

　　“什么？！”李六齐惊愕极了。

　　他一直以为魔主是修真界前辈编来骗小孩的，原来不是？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越渊去寻魔主，关一个死刑犯什么事？

　　“尊者，叶青阴险狡诈，连自己师尊都能够欺瞒，你莫要上她的当。”

　　“我查验过，她未曾说谎。”

　　“就算如此，就算如此……”李六齐望着面前的少年面孔道，“可以用溯魂咒查看她的记忆。”

　　叶青记得书中溯魂咒的副作用会使人大概率会变成傻子，她没想到面前这个正气凛然的仙君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番话，因此睁了睁眼睛，试图用眼神表达自己的谴责。

　　“用过了。”

　　叶青:……
　　叶青皱皱巴巴地转过头看越渊。
　　她穿越变傻，一定跟他有很大关系。

　　李六齐急了，拦在越渊面前，试图劝他改变主意。

　　叶青怕越渊真的被说动，出口道:“你可以把他打晕，我宁愿死也不回炼狱。”

　　李六齐竖起眉头看向叶青怒骂:“你闭嘴！叶青，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吗！”

　　叶青:“有没有可能，我不是你们那个同门叶青。瞧，说了你又生气。”

　　这种胡话没人信，也没人听。
　　灵气味道没变，魂魄同样合体，鬼才会信她。

　　说是说不通的，李六齐已经握住了自己腰间的剑柄，也就在这时，叶青才注意到越渊背上的剑。

　　越渊是个剑修，这在原书中曾被女主虞念玖提及。原话是:……前世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刑堂这位神秘尊者是位实打实的剑修。她也只见到他出过那么一次剑，剑气如虹，十分气派。

　　叶青看到的这柄剑剑鞘是青色的，剑柄上垂下来红色的剑穗，剑穗上挂着……一个……核桃？

　　那核桃随着山间的风晃着，看起来一点都不气派。叶青的脑袋也跟着晃了晃，她收回自己的视线，

　　“尊者，您不能带她走。”李六齐下了决断，他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越渊将叶青提出去，也不可能明知道越渊犯错还不阻止。这一刻他大抵想起了当年要做执法弟子的初心。

　　叶青抓紧越渊的衣服，同样紧张地看着对面，她决心为自己争取一下活着的机会:“不带我走，我是不会说出魔主的下落的。魔主重生，天下群魔尽出，到时候人间惨剧不断，众人妻离子散，就是你的错。”

　　这些词叶青信手拈来，全是因为这确实是原著中的所发生的事情。

　　李六齐看叶青的眼神，已然存了杀意。

　　越渊站在原地，头上灰色的发带飘来飘去，他手上捏了诀，下了决断。

　　魔主曾经一度将半个人间屠戮殆尽，那时的修真界一代几乎断代，西方小昆仑直到近些年才差不多恢复。太玄宗太祖师忘虚便是从当年走过来的。

　　越渊被忘虚养大，关于魔主的记忆，比任何人都要深切。他知道，只有在魔主刚刚重生时，自己才有机会打败他。因此，倘若有这种机缘，他必须要去的。

　　那灰灰的淡色的法咒萦绕越渊周身，变得有些实体化，其中还暗含着金光。越渊抬手，双指微斜，那法咒就朝对面的李六齐袭去。

　　李六齐立马抬剑抵挡，修道九段，段意志、修自然、明德行、始开慧……愚人终生也难抵超凡，破天地禁锢，飞升他界。李六齐不久前刚刚窥破道德境，原是自觉比某些蝇营狗苟的内门弟子要厉害的。但越渊还未拔剑，仅是用术法便已将他击退。
　　他看到自己面前、手上的剑出现了细裂的纹路，额上冒了冷汗，紧接着被掀飞出去不省人事。

　　叶青听到砰的一声，心头颤了颤，人整个僵了僵。死了？他不能杀人吧？他可是越渊。那个女主的白月光啊！叶青人麻了，脑袋一瞬间空白，被越渊恐怖的战力吓到了。

　　越渊将人击飞出去的姿态堪称潇洒，仿佛李六齐是根鸿毛一样轻轻松松，眉宇间甚至没有一丝波痕。

　　叶青看到后，只觉得有种唇亡齿寒的感觉。——这是个狠人。

　　越渊将人打晕了，发了会儿呆，他没有这类的经验，也没想到这番操作会有可能出现的问题。他刚刚降临到人世，就是三岁孩童的模样，念的第一本书，是太玄宗宗规，第二本书，是刑堂定刑规则。

　　无故与宗门弟子产生冲突，先动手者，罚二十打神鞭，视情况，最高面壁三年。

　　越渊觉得这是可以接受的。

　　想通这一点，他转头对叶青道:“我们先去执法堂的任务处。”说完，他抬脚就走。

　　叶青有些懵。
　　这未免也太大摇大摆了，还要去任务处？

　　“他们……你们宗门的人能同意你放我离开？”

　　“是我带你离开。”越渊的声音比他的长相要沉稳，虽然操着一口少年口音，但却带着胸有成竹的平静，“他们不会同意的。”

　　叶青心一跳，重新扯住他的衣服，试图搞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手中的苹果还被她紧紧握着，越渊不经意看到了，他的目光放在上面停了停，又看向少女一刻不停的嘴巴。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既然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但你又必须带我走，去找魔主。那你现在去执法堂登记，岂不是自投罗网？执法堂肯定很多人，他们和刚刚那个人一样不让你走，难道你能一一打回去吗？就算你能，你不回宗门了？！”

　　越渊说:“回。”

　　“那就不能去——”

　　越渊说:“所以得在任务处备案。”

　　叶青迟疑问:“他们……能允许吗？”

　　越渊说:“不会允许。”

　　“……”叶青有些快要抓狂了，“那你去干什么！！送死吗？！”

　　越渊对于这一点却很清楚:“我不会死。但你会。”

　　叶青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威胁她，所以现在终于开始威逼利诱了吗？她以为他不会这一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