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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偷窥 ...

  •   回到小院里之后,卉竹还是一脸出神。罗清娘无奈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公公平日里最重规矩,如何会做踩花……这样的事情。”

      “知人知面不知心。”卉竹下意识嘀咕一句,回过神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拍自己的嘴:“我、我不是说老爷,只是,只是。”

      “知道你管不住嘴。”罗清娘点了点她:“该稳重些了。”

      卉竹瘪着嘴听训,只敢悄悄抬眼看罗清娘。忽的她愣住,呆呆说:“姑娘,你又笑了。”

      罗清娘连忙抬手,摸了摸脸。自己无意识扬起的嘴角还没消下去,她垂下手,笑容也收了。

      卉竹一脸懊恼,早知道就不提醒姑娘了。

      罗清娘又觉得有些累:“我再去歇一会儿。”

      卉竹推开门,还没走进去就皱起眉:“怎么有风?”

      罗清娘与她前后脚进屋,眼看着卉竹慌慌张张去关窗。

      “婢子真是粗心。”卉竹皱着眉拉上窗子:“姑娘真该狠狠罚奴婢一顿的,下次就绝不会大意了。”

      罗清娘站在原地没动:“卉竹。”

      卉竹回过头:“怎么了,姑娘?”

      罗清娘掐着手心:“你出门前没有开窗。”

      “那这窗子是谁开的?”卉竹笑着走回来:“难不成真像那画本子里写的,有什么田螺精河蚌精来为您开窗通风?”

      罗清娘摇了摇头,慢慢走到那扇才被卉竹关上的窗子前。

      卉竹猛地收住笑容,跟在罗清娘身后:“会不会是您记错了?或者是有丫鬟来洒扫,顺便给关了?”

      罗清娘摸着窗沿,回头看她:“你可记得出门前开了窗?”

      卉竹张了张嘴,努力回想,却都只记得自己并未开窗户。

      罗清娘又问:“那你看屋内可有洒扫过的痕迹?”

      卉竹茫然地回头去看,却见屋内的摆设还是她们离开前的模样,甚至连被褥都没有整理。

      她一边懊恼自己惫懒,正要请罪,话到嘴边突然停住,她后知后觉咂摸出了姑娘的意思。

      卉竹脸一白,连忙往梳妆台去检查:“那群看人下菜碟的东西,莫不是看我们院子里没人,来偷东西了吧。”

      只是检查一番,梳妆台上的首饰却一样没少,都是从前罗清娘的夫君与婆母为她添置的。卉竹不免松口气,自家姑娘失了嫁妆,可就只剩下这点东西傍身了。

      转过身正要报喜,却发觉姑娘还傻傻站在窗前。卉竹不解地走过去,见到罗清娘惨白的脸时吓了一大跳。

      她慌张去拉住罗清娘的手臂:“姑娘您怎么了,您别吓卉竹啊。”

      罗清娘失神地望向她,细看的话,会发觉她的嘴唇在哆嗦。

      “卉竹。”罗清娘的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嘶哑:“你说,人真的能凭空怀上孩子吗?”

      卉竹张大了嘴巴,想说她从未听过,可又觉得不对。想安慰一番,却又无从说起。

      她噙着泪抓住罗清娘的袖子:“姑娘,您是被观音娘娘选中了,才送来的仙童啊。”

      罗清娘垂着头不语,卉竹又说:“咱们院子里人太少了,改日去请示了夫人,多拨些丫鬟婆子过来才好。”

      地面因下人疏于打扫染了些灰,罗清娘盯着看,眼睛里都好似进了尘埃,泪水涟涟,半天都没擦净。

      她攥着的手心缓缓放松,脸上慢慢带出笑来,好似有些希冀:“对,对,明日得去问娘要些婆子回来。”

      被罗清娘吓得魂不守舍的卉竹,服侍完罗清娘歇下后,绷着脸走到那扇窗前。

      当今的高门都讲究府内装潢风雅,王家在惠州也有些声望,自然不会落于人后。

      王家的院落都是仿着雕梁画柱的江南宅院打造出来的,罗清娘的院子原先是王家大爷住的,窗户便是特意请了江南来的师傅细细雕刻出来,极为精美的。

      窗上糊了一层油纸,虽有些影响光线,但望着也不乏精巧。卉竹细细摩挲着完好的油纸,她看得细,鼻间都几乎贴到了窗户上。

      油纸完好无损,并未有破损的痕迹。卉竹心下松了一口气,小心退出房间,悄声关好房门。

      她蹑脚来到院子里,循去了那扇被人推开的窗子外边。

      墙根下被大雨冲刷得有些泥泞,卉竹看了一会儿,倒是没瞧出有脚印的痕迹,除了墙上有一块瞧着糟心的黑印子。

      印子是一片由中心蔓延开的圆弧形状,她们家姑娘嫁进来前,墙上就有了的。管理花圃的婆子说是被野猫沾上的脏污,花匠试着处理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越弄越糟。

      卉竹只瞧了一眼,就抬头去看雕花窗。

      只一眼,她的脸就生生白了几分。

      原因无二,她在屋内时因为光线没瞧出什么。可一到了外边儿,就发觉到其中有一扇窗户的油纸与两边有着明显的差距。

      油纸颜色更透亮,眼瞧着就是新换上去的,且还是没用上几天的。

      王夫人管理府内中馈,一切规章都有度。若非是油纸意外破了有人报上去,府内所有院子都是按照一个时间统一换的。

      卉竹脚步匆匆回了屋内,顾不上规矩,咬牙摇醒了罗清娘。

      罗清娘脸上未有怒色,反而显得有些惊惶:“怎么了?”

      卉竹当即抹着泪把事情说了一遍,罗清娘大惊失色地下了床,又去院子里好一阵打量。

      她拉着卉竹回到屋内,刻意把窗子都打开,就是怕有人在外边偷听。

      罗清娘哆嗦着手指,脸上想要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可实际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这事儿……说不准还是误会。咱们今夜——”罗清娘掐着掌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从前种种,她又是真的没有怀疑过吗。如今既然有了引子,她必须得知真相。

      罗清娘拽住卉竹的手,一字字说:“咱们晚上不睡了,你听我说……”

      秋日的夜来得还算快,随着天刚擦黑,罗清娘就悄悄躲在了另一边未曾换过油布的窗户底下。

      她特意和卉竹将花匠那儿用来装土的大木箱搬到了窗户下,她一个人躲进去正正好。盖子打磨的粗糙,正好叫她有缝隙可以往外边瞧。

      下午花匠就来看过院子里被糟蹋的墙根,又着急着正房院子里的菊花。卉竹说她自个儿打理倒是没引起他们的疑心,反而还好声好气地说过几日空了来瞧瞧。

      卉竹从前觉得那些人看人下菜碟可恶,这会子满心就只剩下庆幸了。

      同时也有些恐慌,万一真有人来了,她们两个弱女子该怎么办。这样不光彩的事情,她们如何敢对王家夫妻言说。

      只怕到时还是得回罗家求助老爷夫人,见姑娘蒙受冤屈,他们总不会不管了吧。

      卉竹照旧蜷缩在门口,佯装着闭眼打盹的模样,可手心却掐得死紧,心里一遍遍告知自己要冷静。

      不知不觉到了三更天,卉竹扶着脖子靠在门上,还要腾出一只手去打秋蚊子。

      院外隐约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原先从不把这些放在心上的卉竹立刻打起十二分警惕。用衣袖捂住口鼻,脸朝下,趴在地上作出熟睡的样子来。

      果不其然,如姑娘所说,她隐约闻到点奇怪的味道,有些甜腻。卉竹又掐了自己一把,把脸埋在袖子中屏住呼吸。

      没多久就听见院子里响起咚的一声,像是重物落地。

      卉竹暗恨,她们一向谨慎,大爷走后,夜里的院门是要落锁的。倒是没成想贼人居然下了药迷晕她们,爬墙进来。

      这个时刻几乎所有人都睡下了,以往她们只当是睡得熟,从未往过被迷晕的方向去想。

      窗户吱呀呀地被打开,隐约听见有男人的低骂:“这般不经用,明日又该去王老二那要点药粉了……”

      卉竹掐紧手心,院中风大,迷药散得快。她压根不敢想若是姑娘在里边,这会儿是不是要人事不省了。

      听到屋内有刻意放缓,却依旧沉重的脚步声。卉竹攥紧了藏在袖中的剪子,冷汗一滴滴从额角渗出。

      屋内的脚步明显变乱了许多,里边的人呼吸也急促起来,吭哧吭哧听得人难受极了:“人呢……人呢?”

      卉竹慢慢爬起身,一步步往另一边去。就见那原本早该出来的人竟趴在窗上,一动不动,犹如一具死尸。

      卉竹着急了,顾不得旁的,蹑脚走过去,扯了扯罗清娘的袖子,后者才流着泪反应过来。

      罗清娘捂住卉竹的嘴,抓着她的手往院门口走。

      丫鬟的脑袋探出门看了一圈,确认无人,才重重敲响院门。

      屋内的脚步声顿时停了,黑沉沉的院中一片寂静。

      卉竹重重的脚步声响起,随着院门嘎吱被打开,卉竹的大嗓门传遍院内:“姑娘,您可算从佛堂回来了,叫奴婢好担心。”

      罗清娘咳嗽几声,丫鬟抱怨起来:“叫您明早再去,可您却真真是个犟脾气。”

      二人的脚步声渐近,罗清娘的声音也轻轻的,隐隐沙哑:“小憩时梦到夫君,若不走一遭,我实在难安心。”

      卉竹响亮地给自己手背上打了一下:“都怪奴婢懒怠,连件披风都没为您送去,叫您受了凉。”

      她们的视角下,只能看见屋内朦胧昏黄的烛光。

      罗清娘抖着手拉住卉竹的手腕:“你这懒丫头,是该教训了。叫你看个屋子,竟然也敢偷懒。下次再让我抓着你睡觉,可就要好好罚你一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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