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神棍是祥瑞》加晴

7、老人

　　萧祁一行人再次上路了。

　　沙尘在微风中翻滚，掀起一阵阵轻纱般的尘埃，远处山峦的轮廓若隐若现。漫长的路途在黄沙之中延伸，直通着无尽的边陲。这里是寂寥和孤寂的代名词，一片浩渺的沙漠扩展到天际。

　　在通往冷围地管辖入口前的道路中有一个隐秘的小村庄。古老的小径蜿蜒穿行在葱郁的树林中，通向那座与世隔绝的村庄。

　　村庄不大，人也不多。仅有老人手里拿着纺车，细致地纺织着棉线。他们聚集在一起，却没有什么欢声笑语，眼里满是经历的沧桑。

　　萧祁一行刚走进这个村子，一个瘸老太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大喊道：“来者何人！”她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的环境中格外突出。那几个在纺织的老人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也没有来村头阻拦，而是马上回到了各自的屋内。

　　这个瘸老太一边询问，一边挥动着手中的一条棍子，险些敲到萧祁的身上。

　　六福赶忙上前将萧祁挡在身后，八力也一手握住了瞎老太手中的木棍。

　　瘸老太失去了平衡，一把跌坐在了地上，使劲用双手支撑着上半身，在寻找着支撑身体的力量。她的眼眸中没有焦点，再一次次地大声询问着：“是何人？”

　　纵使这个老人一遍遍询问，也没有一个村里地其他人出来帮助。

　　萧祁赶忙上前将老人扶了起来，并让六福和八力不得无礼。

　　“老太太，我们只是路过的，顺便能蹭一口饭吃吃。”萧祁将老人扶了起来。

　　“是这样的，我们是过路的商队。”萧祁连忙道，并从袖口中磨出了了几个银币塞到了瘸老太地手中。

　　这个瘸老太看了看手中的东西，随手一丢，银碎滚落到地上，一路滚进了草丛里，“这玩意儿在我们这不管用。”

　　“银碎在各国可以购置任何东西，怎么会没用呢？”萧祁疑惑道。

　　“反正在这是没用的。”

　　瘸老太身上的衣物褴褛而不整，沾满了尘土和污渍。她的身形稍显曲折，一条腿明显比另一条短，行走间带着明显的跛行。因为瘸腿，他的步伐颇为艰难，每一步都似乎需要花费更多的力气和平衡。

　　而刚刚一摔，她的脸上难掩疼痛。

　　这个村的医疗水平十分落后，有任何受伤都是靠忍忍就过去的。小伤能忍，大伤难以忍。再加上寒冷的天气单薄的衣物，更加加剧了身体的不适瘸老太身体的不适。

　　“走走走，赶快走！”瘸老太懒得再和这几个人纠缠，这一摔让她腿痛难耐，赶走眼前的几个人，她想赶快完成这个交班回去休息。

　　六福念叨：“走就走，还讨你气不成。”八力也在一旁默默无言。

　　这瘸老太总是不时扶一下腿，且再摔倒后扶腿的频率更高了。

　　萧祁说道：“老婆婆，你这腿，我这有办法让你不痛。”

　　瘸老太将信将疑，“你有办法？我可不信。”随即又道：“走走走，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你是不是一直有钝痛且持续很长时间，且时常会感到尖锐的刺痛。因没有进行正确的养护，这种疼痛在走动时候加剧，一旦身体负重的那条瘸腿被用力支撑的时候，变一下变得剧痛难忍。”萧祁猜想着瘸老太的症状，随即歉意道：“刚刚那一摔，过错在我们这。且那一摔，显然你的腿再次让你感受到剧痛无比。”

　　瘸老太没有说话，这也印证了萧祁说的话全部正确了。

　　“我这有一颗药，你吃下，不出半分钟你便不再疼痛。”萧祁拿出一颗药丸，递了出去。“等你不再痛了，我们便再商量其他事，可否？”

　　瘸老太今日的疼痛非常的剧烈，按照平日便是忍着。十分寒冷的天气，但短短几秒间，她的脖子上竟已都是汗。

　　眼前几人衣着华丽，且若真想硬闯，早就一把将他解决了，何必在这讲个半天。试一试又何妨。反正已是一把贱骨头了。

　　“且信你一会。”瘸老太伸出了手一把拿过，胡乱的塞到嘴里。

　　吃下药不出半分钟，瘸老太身上的疼痛感便已消失的差不多了。他用衣袖擦拭着额上的汗，暗暗念叨：“竟有这般神药。”

　　见瘸老太缓过那疼痛的劲儿，萧祁道，“这缓解疼痛只是一时的，若想长久性的解决着腿对你的影响，要不先让我们去讨口饭吃。”

　　“若能真的治的了我这腿，让你们进来也无妨。但我这也确实没有什么好东西，而且警告你们，你们不要随意去这村落的其他地方。”

　　“好的好的。”萧祁一边答道，一边用眼神示意着六福和八力紧紧跟上，并且要多注意周边的环境。

　　瘸老太行走步态颇为不稳，伴随着着踱步间的跛行，他的身体往往会摇晃，尤其是在用力支撑瘸腿的那一刻。她手中拿着一个木棍，“嗒嗒嗒”敲打着到处都是石子的地面，借着棍子的力维持着身形的稳定。

　　萧祁三人跟着瘸老太来到了一个茅草屋前。这住处不过是一处简陋的搭建，用粗糙的木头和茅草编制而成，外墙早已斑驳不已。屋顶的茅草已然凋零，几根枯草沉甸甸地垂下。

　　屋内只有极少的家具，简陋的木质桌椅，悬挂在墙上的干瘪的绳子作为简陋的衣物挂钩。墙角堆放着散乱的干草，显然是作为床铺或垫子使用的。光线稀疏，只能透过几处破碎的窗户和墙缝投入，勉强照亮一些角落。角落里散落着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具，如陶制的简陋碗筷，几个破损的陶罐，显得极度简陋和不堪一击。

　　整个屋内最占地地不是床，反而是各类地纺织用具。

　　瘸老太拿出一碗泛黄的馒头，“这是我仅有的一点食物，你们吃。”瘸老太率先拿起一个馒头，张嘴便吃了起来。这馒头显然已经放置很久变得干硬，随着瘸老太嘴上边吃，边有很多馒头渣渣掉下来，又用另一只手接住掉下来的馒头渣。她吃的很快，显然是饿了。三四口间，一个馒头便吃完了，她又用嘴吸着手上接着的馒头渣渣。

　　一个馒头的量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是远远不够的，但瘸老太并未伸手去拿第二个，而是说：“你们吃，你们吃！”在这地方，土地污染种不了可食用的食物，所以粮食是非常稀缺的。

　　六福和八力看了看萧祁，不知是否要去食用。

　　萧祁扬了扬头，随即率先拿起碗中的一个馒头，学着瘸老太的样，一手抓着吃，一手接着渣。

　　六福和八力也将碗中剩下的两个馒头拿了过来吃。

　　见他们吃了东西，瘸老太问道：“这位兄弟，今日着神药可还有？”

　　“今日给你吃的那个药主要是用于止痛作用的，效果只是短期的，若想有长期的一个效果，首先要给六福看过。”萧祁点到六福，六福赶忙咽下口中的馒头，抬起头连连连点头。

　　“你别怕，这位可是医术了得的。你可以叫他六福。这个是八力，你可以叫我钱来。”

　　听到钱来这个名字，六福和八力大眼瞪小眼，随即还是默默低头解决口中粮吧。

　　“钱兄，你叫我沈老太。大家都这么称呼。”

　　六福查看了病情，并断言施针可以缓解。

　　边医治，萧祁一行也了解到冷围地、这个村落和雪霁国营地三者之间的种种关系。

　　每周雪霁国的官兵都会来这村子送料子，同时也要求这里的村民都要按时定量上缴成品。

　　官兵通过收来成品，再去最近的集市置换食材，置换过来的食物会给一部分给到村子里的村民。

　　而这个村子的不远处则是雪霁军队的驻扎地，其首领则是号称最年轻的将军——崔钦正。

　　同时，萧祁也打听到十分重要的一个信息：每半个月，他们都会轮流进入一次冷围地，往平和空地运输物资。在这运输的日子，冷围地的人都会隐藏起来不会出来作乱，待到雪霁国的官兵和老人都离去后，才进行物资的争夺。

　　据传，风南国在被瓜分后，这片地无人管辖。经常发生各种暴民报复社会。而这块地离雪霁国非常之近，所以在没有干预的头几年，经常有各种绑架小孩、食品中投毒、拿刀突发刺人等事情发生，这种无差别攻击，且毫无事先征兆的，是恐怖极了。这些疯子针对着无辜的百姓，一度引起各地人心惶惶……

　　风南国灭国已经数十年了。头几年各国瓜分有用资源，留下一地破烂。风南国里充满了暴力与血腥。

　　在南风国灭国初期，南风国人各处逃串。然后渐渐在冷围地定下，因为这块地本就没有任何资源。人数越来越多，在极端的环境少不了暴徒。

　　而这冷围地必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与雪霁国直接相邻，相交于给其他国带来的动乱，给雪霁国带来的可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按照之前雪霁国国君的做派，一股脑去端了。因此在雪霁国派士兵将这片地围住后，这块地常有各种战斗，整整断断续续持续了好多年。但是这块地地形复杂，人员复杂，雪霁国的部队常常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样下去不行啊，而且在远处还有两个国家正虎视眈眈的看着雪霁国呢。如若雪霁国的青年壮士在这片地折损过多，岂不就真成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后仁明君上位，以仁爱的形象而立足。他派军队去介入这块地，走怀柔的政策。

　　一时间，各种暴乱少了。

　　他的怀柔政策之一就是以最低标准保证这片地内的物资，以至于不会引起大规模暴乱。

　　每半年，军队的人都会进行物资投放。其他时间则是对这片地的出入进行严加把关。

　　以此保证着冷围地里的人不至于粮食一无所有，也围堵住他们出去的可能。

　　当把人逼到无路可退时，必然会引起暴乱。

　　而这个村里的一个老人其实都是来自冷围地里的人。他们或多或少有着某一方面的残疾，且年龄大，在冷围地里只会等来快速的死亡，所以被救济出来困在这个村里。

　　这个村子其实是个牢笼，虽看着没有严加把守，但是这里的老人已经丧失独自出去的能力，且他们没有身份，又身有残疾。只不过这里是让你能有温饱的小牢笼，而冷围地是大一点的有更多空间的牢笼。他们每天做的活就是踩缝纫机，周边虽有很多空地，长着很多草。但是其实这里的土地都是收到了严重的腐蚀，种出来的东西一吃便会没日没夜的拉肚子。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样的生活都是没有一丝希望的，不然不活。

　　而这群老人，他们的亲人或许还生活在冷围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