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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赤色怪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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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blood！No bone！No ash！
象征着战火的烟尘缓缓散去，跟随周防尊而来的赤之氏族们在他身后摩拳擦掌，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从寂静的废弃仓库爆发出来。
望月雪趁乱拉起仁王，从仓库的出口冲了出去，带着他一路跑到工厂外的马路上，将他往前面使劲一推，说：“快走！顺着来时的路跑，不要停，直接回家。”
仁王踉跄着回过头：“你呢？”
望月雪一愣，随后转过身，轻轻地挥了挥手：“明天早上八点，我们车站见。”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往回跑去。
仓库里聚集的成员大多是生活在和平表象之下的普通民众，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下便尖叫着四散逃窜。
“你们要跑到哪里去？”
一簇赤红的火焰在周防尊胸口处聚集，他握住那团火焰猛地张开双手，炽热的烈焰立刻疯狂蔓延，眨眼间就形成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圈，将整个仓库包围，所有反应不及的人都被困在原地。
贝尔摩得顺势将自己掩藏在混乱的人群中，找准时机将一颗手榴弹抛向火焰中央的周防尊。
强大如斯的赤之王不屑的一笑，赤色的屏障便在他周身展开。可手榴弹里填装的似乎并不是炸药，一股浓稠的黑色怨念从手榴弹的外壳中钻出，它们无视了屏障的防御，几乎是瞬间就将周防尊笼罩在内。
“糟糕！”察觉到不对劲，草薙反应极快的冲了过去。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贝尔摩德的身影已经遁入树林，疯狂叫嚣的怨念霎时吞噬了周防尊的理智，怨毒的、咒骂的、嘶吼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横冲直撞！天空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发出清晰地碎裂声，炽烈的火焰陡然爆开！
“啊啊啊啊——”
火舌疯涨间，赤之氏族被火焰爆开的冲击力打飞了出去，许多无辜的民众被灼烧，撕心裂肺的惨叫此起彼伏，将玩具工厂虚假的和平彻底撕碎！
周防尊双手扯住自己的头发，努力的压制住胸腔中暴烈的破坏欲，试图平息四周的惨状。但黑色怨念不肯放过他，越来越多的诅咒钻入他的脑袋，无数呓语几乎要将他撑爆。赤色的力量逐渐失控，火焰侵蚀了他的手臂，灼烧出焦黑的伤疤。
“尊——！”
稚嫩的呼喊声穿透层层的火墙传入周防尊的耳畔，终于拉回一丝濒临崩溃的理智。周防尊痛苦的睁开双眼，低声的祈求：“停下来，谁来......”
谁来阻止他，或者......干脆让他解脱吧......
【警告！警告！威兹曼偏差正在急剧上升！当前地区危险指数已提升至92！任务已激活，请宿主抚平赤之王的暴走。完成任务可获得奖励：赤之氏族全员好感度20，道具“吞噬之魔眼”。】
仓库已经被焚烧的不成样子，水泥砖墙摇摇欲坠，被灼伤的人们发出凄惨的呼嚎，狼狈的在地上打滚，鲜血的铁锈味和烧焦的糊味甚至盖过了咒灵的恶臭。
望月雪几乎没怎么犹豫就跨进了燃烧的火墙中，她扔掉被烧着的外套，朝着火焰中央的男人大步走去。
于是周防尊满目赤红的世界里，出现一抹炫丽的冰蓝。
那是一双美得惊心动魄的蓝色眼眸，宛如封冻的贝加尔湖，寒冷而清澈，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空灵，浅的一眼就能望到底。
轮廓精致的像是玻璃雕刻的女孩越过滚烫的火焰，也不管衣角窜起的火星，就那样落入周防尊灿金色的瞳孔。
“别过来！”周防尊用最后的力气发出警告。
“冷静点，已经没事了。”
望月雪轻轻开口，清冷的声线安抚了他暴躁的情绪。白皙修长的手指点在周防尊的心口，伸出的手臂亮起丝丝缕缕的白光。在接触到周防尊身体的刹那，黑色的怨念立刻转移了目标，朝着她猛扑过去，暴虐的情绪和怨毒的诅咒立刻潮水般涌向望月雪的大脑。
【警告！警告！宿主精神受到污染，精神值急速下降中，79，64，58，42......】
“喂！停下！”周防尊想要阻止望月雪不要命的举动，可他刚抬起手，就看到上面附着着的灼热火焰，他只能被迫停下动作，摆出凶恶的神情想要吓退面前的女孩，“滚开！”
但凡望月雪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她执着的伸着手，任由黑气不断涌向掌心，再由白光消融。她平静的看着周防尊的眼睛，仿若悲悯的圣女，将他所有想说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纯净的灵力以望月雪为中心散溢开来，暴虐的怨气一点点化作火焰中纷飞的灰烬。
眼中的血色和红光缓缓消失，周防尊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白光消退，望月雪开启神之国度，半透明的黑色结界将整个仓库笼罩了起来，肆虐的火焰在她的控制下逐渐熄灭，只留下外围一圈，拦住了集会者们的去路。
术式范围内的所有咒灵也被全部祓除，恶臭消散，周围的空气终于变得清新起来。
周防尊感到手臂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他低下头凝视着自己的手臂，发现上面的焦黑正在退去，新的血肉正在生长。周围哀嚎的人们身上被焚烧的伤口也开始奇迹般的愈合，疼痛消失不见。
【您已使用技能“神之国度”广范围术式，范围：100*100*100，使用对象：一切结界覆盖物，正在改变覆盖物性质，体力值急速下降中，99，82……51……】
四周很快恢复了平静，刚刚炼狱一般惨烈的景象似乎从未出现过，只有地上焦黑的印痕和倒塌的房屋提醒着人们发生过的事情。
少女仿佛劈开火焰的神祇，毫发无伤的站在周防尊的面前。
他开口想要询问些什么，可望月雪却好似耗尽了所有力气，缓缓闭上了眼睛，朝着地面直直的坠落下去。
【警告！警告！宿主体力值已下降至28，精神值已下降至10，精神值已达到最低阈值，现强制开启休眠模式，休眠倒计时5，4，3，2，1......】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望月雪的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她迷迷糊糊的看见集会的参与者被赤之氏族镇压，诅咒的卡牌被统一回收焚毁，而她落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草薙和十束匆匆赶到周防尊身边时，赤之王的圣域已经解除，他怀里抱着的少女脸色有些苍白，略显不适的微微蹙着眉。
“这些......是她干的吗？”
“啊。”周防尊若有所思的看着怀中熟睡的少女，淡淡应了一声。
“真是厉害的能力啊，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草薙看了看眼前有条不紊的景象，由衷的感叹道，“现在怎么办？带回吠舞罗吗？”
“当然，总不能扔在这里吧？好也是King的救命恩人。”十束说着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轻手轻脚的将望月雪整个人严严实实的盖住，隔绝了夜晚的寒风，他有些戏谑的看向不知所措的周防尊，说，“等人家醒了，可要好好感谢哦。King~毕竟你可是差点就暴走了啊，大家都很担心呢。”
“嗯......”周防尊感觉到周围氏族成员们投来的担忧的目光，不由得哽住，他心虚的闭了闭眼，慢吞吞的吐出两个字，“抱歉。”
十束满意的笑了笑，“大度”的放过了自家王权者：“既然这样，那就赶紧善后完回去吧。”
集会的烂摊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所有印着七芒星的卡牌全部销毁，来参加集会的也大多是些没什么本事的普通人，被赤之氏族的成员一吓唬，就立刻表示自己只是鬼迷心窍，指天指地的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干这种害人的事情了。
人群散去之后，周防尊便带着其他人回了吠舞罗。
望月雪被安排在酒吧二楼的房间里休息，其他人则坐在一楼的酒吧闲聊。
各项数值在睡梦中缓慢恢复，等望月雪的意识彻底清醒过来，精神值和体力值都已经回到了60以上。她已经做好了从一堆废墟里爬起来的准备，却发现身体下面是柔软的被褥，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洗衣液香气和烟草味混合的奇妙味道。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赤之氏族全员好感度+20，获得道具“吞噬之魔眼”。】
一枚镶嵌着黑金色猫眼石的宽边金属戒指缓缓浮现在空中，望月雪伸出手将戒指轻轻接住，在金属与皮肤触碰的一瞬间，系统的光屏就弹了出来。
【该道具可将宿主力量分给其他角色使用，可转化为该角色自身的力量，可使用的力量上限为宿主力量的70%。相关角色使用该技能时每分钟消耗宿主体力值及精神值各1点，每提升1%力量上限消耗宿主2点生命值，精神值过低可能会导致精神混乱，体力值过低会抵扣生命值，请宿主谨慎使用。】
合着用着她的力量，消耗的还是她的精神和体力。望月雪有些无语的看着光幕上的道具详情，总觉得自己像是买了假货的冤大头。
她叹了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只放了几个储物的柜子、床和沙发，地上铺了洁白的羊毛地毯，看起来有些简陋，但却透出一股温馨的氛围。望月雪知道这大概率就是吠舞罗酒吧二楼的房间，因此也没怎么警惕，直接整理了一下睡皱了的制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关门的动作很轻，楼下的人并没有察觉楼上的动静，酒吧里此刻正亮着灯，一阵谈话声夹杂着玻璃酒杯碰撞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吧台内，草薙一边擦拭着调酒用的高脚杯，一边询问当时的情况：“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突然暴走？”
“被暗算了。”周防尊喝了一口杯子里加了冰块的威士忌，脸上浮现出严肃的神色，“那个女人扔的不是普通的手榴弹，里面好像装了什么能让人精神混乱的东西。”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危险啊。毕竟历代赤之王的力量都不安定，尊也是这样。”想到这里，草薙的表情不由有些凝重，“还好现在诅咒的附着物已经被销毁了，应该不会有事了。”
一阵自上而下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草薙抬头望去，就见到人偶一般美丽的女孩姿势优雅的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明明只是普通的木质楼梯，却被她周身端庄的气质衬托的仿佛城堡里华丽的大理石旋梯一般。
这应该是个家教优良的大小姐，这就是草薙对望月雪的第一印象。
正在一边鼓捣相机的十束也停下手里的动作走了过来，他十分绅士的伸出手，接了望月雪一把：“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望月雪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因此便大方的松开了旁边的扶手，自然的任由十束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吧台边坐下。
“没事，只是消耗了一些体力和精神。”
她的位置就在周防尊的旁边，但那位沉默寡言的赤之王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点燃，并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
草薙见状朝望月雪抱歉的笑了笑：“抱歉啊，尊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不太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
“没事。”望月雪也不在意，先是拿出手机给仁王报了个平安，这才感到喉咙有些干涩，她看向草薙说道，“能给我调一杯甜牛奶吗？要加芋泥和香草冰激凌。”
“当然，稍等。”草薙手法熟练的将所需的原料和牛奶混在一起，又在杯口加了草莓和薄荷叶做点缀，这才插上吸管递到望月雪面前，“请慢用。”
“啊，对了，我们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吧？”十束突然想起什么，兴奋的拍了下手，“这两个人是......”
“不用了。”望月雪喝了一口冰凉甘甜的牛奶，一边握着吸管搅拌，一边接过十束的话说了下去，“赤之王周防尊，吠舞罗的No.2调酒师草薙出云，还有你，唯一不会被火焰灼伤之人，‘锁’十束多多良，对吧？”
周防尊吐出一口缭绕的烟雾，终于将目光转向了望月雪：“你是什么人？”
“我是望月雪，彭格列的人。现在在港口黑手党做外援。”望月雪说道，“顺便一提，在你前往德国分部盗取情报的时候，如果不是我下令把人撤走，你已经死了，草薙先生。”
草薙一愣，突然想起他独自去德国调查的时候，确实潜入了某个黑手党的情报中心，也是在那里获得了和德累斯顿石板相关的资料。
但现在回想起来，那里的设备和信息都齐全的可怕，并不是建立不久的普通黑手党可以做到的程度。何况在他不小心触发警报之后，原本已经在各个关卡严阵以待的守卫只是接了一个电话就突然全体撤退，就好像有什么人在刻意帮他一样。现在看来，那个人应该就是面前叫做望月雪的少女。
“你那个时候才几岁啊？还有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得罪王权者很麻烦，而且你只拿走了德累斯顿石板的相关资料。”望月雪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周防尊，男人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身为王权者的威压在无声的蔓延，“这次也是，如果赤之王掉剑的话会很麻烦。”
“哼。”周防尊满脸嘲讽的冷哼了一声，叼着烟含混道，“那样的话直接杀掉我比救人更加省事吧？”
望月雪搅拌牛奶的手一顿，颇为不满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就算你死了，只要德累斯顿石板还在，就会有下一个赤之王，彭格列又不是王权者杀手。而且你的氏族就在现场，发起疯来只会更难收场。”
她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这家伙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就不能好好活着吗？
“那你自曝身份的目的呢？”十束再次插话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望月雪猛吸了一大口冰冷的饮料，这才重新戴起了那副游刃有余的微笑假面：“港口黑手党也在查七芒星的事情，比起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这样更容易交换情报不是吗？”
和黑手党交换情报吗？
说起黑手党，周防尊和这帮家伙的渊源还真不浅。自从学生时代开始，他就因为强大的战斗力和随性恣意的性格管过不少闲事，也因此被各大黑手党盯上。在险些被逼至绝路的那一刻，石板将属于王的力量赋予了他。
周防尊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也从此被高挂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束缚。
这一次，这群蝗虫一样的黑手党又盯上了他的氏族。
从一个月前开始，赤之氏族的成员们开始频繁的遭遇不幸，不是打工的店铺被人找茬被迫倒闭，就是走在路上不小心出了车祸，周末在家休息厨房会莫名其妙的起火，甚至于突然倒在路上被送去医院，结果查不出任何病因，只能鉴定为疲劳过度。
就连属于赤之氏族的力量都开始衰减，草薙本以为是周防尊这边出了什么问题，可其他的成员却一切正常。
一开始，大家也都觉得真的是意外，可时间一长草薙便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势力盯上了吠舞罗。可即便他和十束带着吠舞罗的得力干将把镇目镇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发现敌人的蛛丝马迹。
直到白发红瞳的小小少女盯着鲜艳如火的水晶球，惊恐的瑟缩起来。
栉名安娜看到了，缭绕在周防尊和十束身上的黑气，还有怪物一般长相扭曲狰狞的咒灵。顺着她的指引，草薙在周防尊的打火机内壁上，以及十束常戴的手环内侧发现了七芒星的印记——那是黑气散发的源头。
东西很快被换过，新一轮的调查也重新展开，草薙终于顺着七芒星这条线索，找到了那个集会，还有组织集会的助手之一。那个男人只是个没什么骨气的底层成员，威胁两句就什么都说了。那也是草薙第一次知道那个叫做乌鸦的组织，不到一天时间，那个可怜的倒霉蛋就头顶弹孔死在了自家的阳台上。
也就是说，那个印记，会通过制造意外的方式，从被诅咒人那里索取力量。
“呵，恐怕还不止如此呢。”望月雪放下已经空掉的玻璃杯，眼神冷冽，“如果不是你们发现的及时，那些氏族成员，迟早会死于非命。而他们的寿命，将会成为幕后黑手最新鲜的养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