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与月亮》云上土豆

25、我当你小弟

　　杨浅杨深兄弟俩叙旧的时候，林山君靠在墙边抱着手机看，屏幕上的号码他已经倒背如流，但却怎么也不敢拨出去。
　　半个小时后，杨深背着书包雀跃地从巷子里跑了出来。
　　“林哥！”
　　杨浅和杨深说了自己死后的事情，谈及林山君后，正值中二期的杨深顿时对他充满了崇拜。
　　“我哥都和我说了，太谢谢你了，林哥！”
　　杨深跑到林山君面前就是一个熊抱，他比林山君矮了大半个头，只能紧紧揽着人的腰。
　　“不用客气的。”
　　林山君有些不自在地挣开了此刻变得跳脱的杨深，“之前那些人是？”
　　“他们啊，同校的一些小混混，老是没事找事，我才不怕他们呢！”
　　杨深全然不在意刚才自己被霸凌的事情，对他来说，能够见到魂体状态的杨浅，还能认识通晓凡阴之事的林山君，已经极大地让他得到了情感和眼界上的满足。同学之间的小矛盾，眼下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下次可不能只会蹲着哭了啊。”
　　这个年纪的学生想要恶作剧时是没有什么具体原因的，想要做什么全凭心情。面对霸凌，合理的反抗总是对的。
　　“害，那是我不高兴理他们！”
　　“真假哦？！”杨浅现在看着弟弟身上的伤痕，心中仍是一阵阵的心疼。与此同时，杨浅又觉得愧疚和无力，倘若他能好好活着，杨深或许就不会这么萎靡和消沉。
　　“嘿嘿，当然了！”杨深的步子快了一些，他意欲伸手拉过杨浅，却直接从他的魂体上错过去了，“嗯，没事！哥，林哥，我们先回家，爸妈肯定不敢相信！”
　　“好。”
　　杨深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落寞，抬起头时又立马换上了笑容。
　　“林哥，走吧！”
　　林山君跟在一人一鬼身后，步调平缓稳重。
　　从他们的谈论中得知，为了杨深上学的事情，杨家人已经搬了家。
　　“那你为什么会来这儿？”林山君又想起今天看见的那个姑娘，“那个女生是谁？”
　　“什么女生？”杨浅挠挠脑袋。
　　杨深不知为何有些羞怯的嘿嘿笑了两声，“我想哥了，就老是跑这儿来。不过，今天没有女生啊，林哥，你看错了吧！”
　　“今天那个带头的也是男生？”
　　林山君有些不解地沉思，“她的身量，很像女孩子。”
　　“江晚啊？”杨深想起这个文文弱弱的混混头头，心里也有点好奇，“听说他是高年级的学长，家里很有势力，可能身体不好吧，白白净净的，长得确实像个女生。”
　　说实话，这不是第一次江晚带人堵杨深了。他曾经冷不丁抬眼看过江晚的脸，不得不说，精致地像个娃娃一样。
　　“他为什么要欺负你？”
　　江晚看着清清冷冷的，整个人的气质与另外几个混混完全不同，看着也不像会打架的样子。而且，杨深比他们低一年级，按理来说也不会主动招惹他们才对。
　　“林哥，其实我也不知道。”
　　杨浅抬手就往杨深后脑勺一拍，魂体穿过之时只带起了一阵凉风，“那你就这样挨打啊？”
　　“怎么可能！”杨深不好意思地对着一人一鬼笑了笑，“前两次还过手，后来实在打不过就放弃了，哈哈哈哈！”
　　“没事，起码心态还算不错。”
　　林山君看着杨深这没心没肺的样子，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杨浅的父母都是附近一所大学的教师，相对来说，杨家的生活条件已经很不错了。杨浅和杨深在他们的教导下，性格都比较开朗直率。
　　“弟啊，我有点紧张啊。”
　　杨浅在小区楼下不停地踱步转悠，时而抬头看着三楼上亮着的窗户。
　　“哥，你回来了，爸妈一定很开心的！”
　　“可是……”我总会离开的……
　　杨浅看着杨深，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杨深多少猜到了哥哥想要说什么，“没什么可是的，林哥，你也快来，我妈妈做的饭可好吃了！”
　　“好，杨哥，上去吧。”
　　林山君拍了拍杨浅的肩膀，示意他平和心态。
　　杨家的新家不算大，三室一厅的布局，配上各样的小装饰，整体看上去十分温馨和谐。林山君跟着杨深进门时，一眼便看到了橱架上放着的合照，和他背包里的那张是一模一样的。
　　“爸妈，我们回来了！”
　　杨深一进门就大声喊了一声，杨爸杨妈听到他的声音立马从厨房走了出来。
　　“小深回来啦？这位是？”
　　杨爸拿着铲子走到两人面前，个子不高的他有些费劲地抬头看着林山君，一脸好奇和探究。
　　“哎呦喂，你身上怎么回事？你又被欺负了？”杨妈戴着眼镜，一身白衬衫休闲裤，看着十分干练，她满脸担心地上前扒拉起杨深的衣服，“不行，这次必须要找你们老师好好说说了！”
　　“妈，我没事！”杨浅牵起杨妈的手，开始认真地为两人介绍林山君，“这位是林山君，哥哥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大哥！”
　　说到这儿，杨深立马转头恳切地注视着林山君，“林哥，你介意我当你的小弟吗？求你了！”
　　“我都行。”林山君无奈地笑了笑，他看向两位长辈，“叔叔阿姨好，我是杨浅的朋友，这次是受他所托，帮他把这个东西送回来。”
　　有些陈旧的照片从背包里被拿了出来，杨妈看到它时，怔愣住了。
　　“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个相片是杨浅十六岁的时候和家人一起拍的全家福，那时候她只洗了两张出来，一张放在了客厅的相框里，另一张，是杨浅一直随身带着的。
　　“我在山里找到它的。”
　　“真的吗？”杨妈眼眶里泪光闪烁，她抹了抹眼角，拉过林山君就招呼他在餐桌边坐下，“快，先坐下！老杨，赶紧把最后一个菜端出来呀！”
　　“好好好！”
　　杨爸回过神来，他的双眼泛着红，鼻子微酸，一转头就赶忙往厨房跑去。
　　“哥——”
　　杨深还站在门口，他看着已经眼泪鼻涕哗啦的杨浅，也忍不住开始抽噎。
　　“呜呜呜——”杨浅泪崩。
　　杨爸端着最后一道炖排骨上了桌，他和杨妈坐在林山君对面，一脸期待地看着林山君。
　　“杨浅失事的地方是我的家乡，我前几年在山上看到了他的魂魄……”
　　林山君略过了自己为了寻找照片受伤的事情，也并未谈及自己家里的情况。等他说完时，杨爸杨妈手上已经换了好几张擦眼泪的抽纸。
　　“我就知道，小浅一定还在的，他这么听话这么懂事，一定舍不得妈妈的。”
　　杨妈说话时带着低弱的哭腔，眉眼间满是作为一个母亲的温柔和心痛。
　　“谢谢你，小君。”其实杨妈他们近几年听多了一些自称风水术士的说辞，她无力也不想去争辩真假，但林山君今天带来的照片已经让她相信了大半，或许，这次林山君说的会是真的。
　　“小君，小浅有和你说些别的吗？”
　　“这……”
　　林山君看了一眼坐在桌边不停掉眼泪的杨浅，“还是杨哥自己给您们说吧。”
　　杨爸和杨妈目露疑惑，他们看着林山君动了动指头，下一秒，两人的眼皮一凉。
　　“是，是小浅吗？”
　　只看了一眼，杨妈的眼泪便扑簌簌地落下来。她眼前迷蒙得几乎以为这只是个日思夜想出来的幻影，抬手时都止不住地颤抖。
　　“妈妈，是我回来了……对呜起，堵怪窝……”
　　杨浅一下子跪到了杨妈的面前，他触摸不到家人的实体，只能抬头看着人呜咽地哭，嘴巴一直动着却也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我的好孩子，你受了那么多苦，都是妈妈不好，妈妈怎么都找不到你……”
　　杨爸坐在一边同样默默地抹眼泪，杨深则是边大口吃饭边抬头看一眼，时而难过地嚎一嗓子，“呜，哥！呜，香！林哥，你也吃！”
　　杨深拿起公筷给林山君添着菜，没一会儿，林山君的碗里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
　　“好，谢谢。”
　　好在林山君的饭量大，加上他也是真饿了，他和杨深在一边基本嘴巴没怎么停过。
　　想到杨浅，林山君一边吃一边拿了一个空碗夹满了菜。
　　“杨哥，你也尝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