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与月亮》云上土豆

19、第一张面具

　　又过了两周，林山君身上的伤痕彻底好了。
　　少年似乎长高了一点点，断头鬼看着他时，总觉得自己的视线比以往放高了两公分。
　　林山君打算根据石木说的位置去找杨浅的遗物，在出发的前两天，他开始研究青桐留下的这张面具。
　　“小君，你把这玩意拿出来干嘛？”
　　没有哪只鬼是不怕地府判官的，尽管这是个面具，但上面残留的正气仍让断头鬼他们退避三舍。
　　“我想把它粘起来。”
　　林山君扬了扬手上的胶水，他开始仔细观察起面具的切口，寻找着滴胶水的位置。
　　“你要用它吗？”
　　断头鬼一惊，他身后的年轻小鬼更是瞬间飘远了十米。
　　断头哥那会儿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可是记得的，他的道行这么浅，遭不住啊。
　　“嗯，”林山君点点头，极为普通的胶水被他小心地滴在了面具的破裂处，下一秒，少年眼疾手快地将两半面具合上按紧，“我想试一下。”
　　“哈，你要去做什么大事吗？”
　　断头鬼有些不解，林山君不用戴这面具也能拥有驱鬼的能力，何必多此一举呢？
　　林山君抬头看着他，“哥，你们知道那条小溪的尽头吗？山下那条。”
　　“山下那条……”
　　断头鬼摸了摸下巴，开始回想。
　　他死后，这附近的大山小河基本上都是去过的。不过，那条小溪的尽头好像是一条暗道，垃圾淤泥大多顺着水流堆积在那儿，断头鬼曾经靠近时也是下意识地远远避开了。
　　并不是因为垃圾日积月累形成的臭味，鬼自然是闻不到那味道的，真正驱使他远离的是一股源自阴间的腐臭味。
　　像是灵魂发烂的味道。
　　“不能去！”断头鬼立即阻拦林山君，他的眉间起皱，似是想到了恐怖的东西，“那里很危险，估计有一只百年的厉鬼。”
　　“这样吗？”
　　原来还真有只恶鬼。
　　“啧，真不能去，太危险了。”
　　阳间的另一个位面就是阴间，这个世界的鬼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彼此间的差距。能够有让断头鬼连门都不敢过的气势，小溪尽头的那只鬼必定怨念极深，林山君不会是他的对手。
　　林山君听了也不紧张，他压紧了面具，神色平和。
　　“没事，试一下吧。”
　　“欸，你真是——”
　　“好啦！”
　　林山君举起桃木面具，轻轻地晃了两下，那两半面具仍牢牢地粘连在一起，除了脸上那道有些往外渗的胶水粘液以外，几乎看不出什么问题。
　　“真的，唔，好像正气重了一点。”
　　断头鬼刚才的话拦腰截断，他被林山君手上的面具吸引了注意，跟着附和的同时，魂体自发地向后飘去。
　　林山君看着离得远远的两只鬼，说话声音大了些，“你们离远点，我试一下！”
　　“好，你小心——”
　　修复后的面具拿在手中还有些重量，毕竟是实木打造的。不过，它的两边没有线绳，是怎么扣到脸上的呢？
　　林山君拿着面具翻来覆去地看，也没能发现任何固定面具的小机关。他捏住面具的下巴处，开始慢慢往脸上盖去，“这样？”
　　面具整体大于林山君的脸，他的鼻眼嘴唇描绘得粗犷简陋，虽然在外看着十分传神威严，但是和林山君的五官实在不合。
　　“难不成是用鼻梁卡住的……”
　　少年心中想到一半，那贴近脸边的面具却在瞬间黏在了他的五官上。林山君并没有感觉到面具和脸皮有任何的接触，它仿佛就是直接生长在于他的脑袋上。
　　林山君慢慢地放下了手，面具仍是稳稳地戴着。
　　好像成功了。
　　林山君的视线开始聚焦于面具上的两个瞳孔之中，瞬间，眼前由于面具遮挡产生的视野盲区也消失了。
　　“判官出，万鬼散！”
　　一道极具威严的声音凭空出现在林山君的脑海中，恍若阵阵铮鸣的利枪般，他的周身开始充盈起清凉的正气。
　　“这是——”
　　地府判官的力量吗？
　　对比林山君原本的力量，这股气势恢弘，正气强盛。
　　眼前的情景似乎变得更加精细，断头鬼和年轻小鬼在他戴上面具的那一刻，立马闪身飘到了另一处山头，他们的嘴中呢喃着，明明那么远，林山君却感觉他们就站在自己面前说话一样。
　　“我去，小土豆这气势，比那天那姑娘的还要厉害！”
　　“唔，哥，我怕啊。”
　　年轻小鬼缩着脑袋躲在断头鬼身后，他已经下意识地开始掉眼泪，“怎么当鬼了也能哭啊，我好怕啊，哥”。
　　“哥也怕啊……”
　　林山君看着两只鬼神色紧张的样子，心中的不安多少少了点。
　　有了这面具，或许对抗那只恶鬼就又有了些胜算。不过，鬼戏是怎么跳的来着？
　　青桐那时候的动作好像是这样？再这样？
　　林山君的手脚向着不同的地方伸去，远远看着有些扭曲。
　　“不好，小君好像走火入魔了！”
　　年轻小鬼看着林山君的动作，小脸一皱。
　　“额，这——”
　　林山君浑身一顿，有些讪讪地恢复了原样，看来不是这样啊。他抬手将判官面具摘了下来，周身的正气瞬间散了。
　　面具在日光的照耀下，红脸的部分颜色更加鲜艳。
　　林山君想，只能到时候随机跳跳了，希望能对那个恶鬼有用。
　　“厉害了，小君。”
　　断头鬼带着年轻小鬼一个瞬移回到了林家的小院子里，两鬼虽然还是不敢靠近，但仍是连句称赞着林山君。
　　“嗯嗯，我其实没什么感觉。”
　　除了看得远点，以及多少对鬼有些威慑力，林山君确实没感觉到身体上的太大变化。
　　“不过，我觉得，那只恶鬼还是没必要去探了。”
　　断头鬼蹙着眉劝道，年轻小鬼也跟着念叨，“没必要没必要。”
　　“那里真的很危险。”
　　“很危险很危险。”
　　这一大一小连着说话的画面显得他们关系极好，和谐的氛围也让林山君感到一丝温暖。
　　“总要试一试的，你们先别和杨浅哥说。”
　　杨浅是只地缚鬼，他能去的地方就那么一小处山崖，他尚不知那恶鬼是否深不可测，必定也不会让林山君去冒这个险，所以没必要现在就告诉他。
　　“这——”
　　断头鬼和年轻小鬼闻言对视，两鬼都有些纠结。
　　“求你们了，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林山君好言相求，眼神十分真诚地看着他们。
　　就这么僵持了两分钟，两鬼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但是你遇到危险一定赶紧跑，那只鬼这么多年没出过那里，估计也是只地缚鬼。”
　　“好！”
　　得到两只鬼的帮忙，林山君也开始做两天后出发的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