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紫罗兰式爱情》桃花颜色

4、紫罗兰

　　随从显形算是移形换影的一个分支咒语，它允许念咒巫师携带同伴在极短的时间内快速转移至特定地方，但是它和移形换影一样，通行的距离越长，对巫师的要求就越高。
　　大多数巫师只能勉强适应短途和中途的转移，过长距离的移形换影会加重巫师魔力运转的负担，而这将极大提高分体的概率。因此，我在一天之内接连两次携带汤姆施展随从显形未免有些勉强，何况我们的家在离伦敦市区较远的多尔多涅山谷。
　　多尔多涅山谷享有“绿色宝石”的美誉，被巫师周刊多次评为“最适宜巫师居住之地”，那里树木葱郁、绿水环绕，三面高山形成合抱之势，使得山谷中央终年无风又水汽充足，整日云雾缭绕，仿若仙境一般。若只是如此，多尔多涅山谷还称不上“最适宜巫师居住”，重要的是多尔多涅山谷周遭有远古时期遗留下来的禁制，这一禁制只允许巫师和神奇动物进入山谷之中，如果是普通人误入山谷，只会看到茫茫的雾气，然后绕着山脚下走上半圈就会被请离出去，这些平安离开的麻瓜若被人问起在山谷里都遭遇了什么，他们只会提及山谷的迷雾还有幽林。
　　正因如此，在中世纪女巫被追捕屠杀的时候，多尔多涅山谷成为了巫师的庇护所，许多侥幸逃脱的女巫从此就在这里定居。
　　如果奥哈拉家族向上追溯历史的话，也算是一个在爱德华一世在位之前声名显赫的家族，只是随着后来的猎巫运动逐渐没落，直系血脉弗里亚特·奥哈拉选择继续留在英国，寻找适合隐居之地，而当时的旁系血脉狄奥索斯·奥哈拉则带领他的族人前往奥地利一带，从此两家分离，甚少往来。
　　如今魔法世界唯一、已知的奥哈拉直系血脉就居住在多尔多涅山谷，只是奥哈拉已经去世多年了。
　　她离去后，我便前往了麻瓜世界，决定继续自己在这个陌生世界的旅行，但也就是在那时，我收到了梅洛普的千纸鹤，得知她的现状，开始了长达七年的寻找之旅。
　　在七年间，我几乎就在多尔多涅山谷和英国南部地区徘徊，有时寻找无望，便会回到我曾经待过七年的地方。
　　我曾经询问过奥哈拉为何要帮助我一个可能会给自己惹来麻烦的异乡人，而她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继续熬煮着手中正在咕咚咕咚响的魔药，在我以为她不会回答了以后，才不急不缓地说道：“缘分......你们那边不是最讲究缘分吗”她用着我平时说话的语调，又搭配上蹩脚的发音“你随口胡诌的一个姓恰好碰上了正主，我觉得与你有缘，帮你一把，不行吗”，许是她自己都觉得刚刚学我讲话的腔调太奇怪，于是又换上了她引以为傲的RP英腔，轻描淡写地踢回我扔给她的皮球。
　　[我才不相信]质疑的话语在嘴边过了一圈又咽了下去，既然她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她。
　　正在制作今日份魔药的某人看到我许久没有答复，于是抬起眼来上下打量我，注意到我正倚靠在她面前的书柜上无所事事以后，轻哼了一句，“这么闲的话，帮我切一下鼻涕虫吧”。
　　正在扭曲着爬行的鼻涕虫就这样进入我的视线，我和它们大眼瞪小眼。
　　奥哈拉戏谑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对视，“不愿意的话，就去外面拔两株月光草吧~”充满着恶意的笑容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浮现，而上翘的尾音显示出主人的好心情，她微微抬起下巴，示意我看向窗外。幽暗的森林里隐约闪烁着星星点点的荧光，在雾气的笼罩下，夜晚的森林更加吓人。
　　于是，两者相权取其轻，我任劳任怨地开始与滑腻腻的鼻涕虫作斗争。
　　发现我开始工作的奥哈拉似乎心情变得更好，悠扬的童谣被她抹着口脂的唇轻轻吟唱
　　“Pussycat， pussycat， where have you been？
　　I’ve been to London to visit the Queen......”
　　思绪回笼，我和汤姆已经站在木屋的面前。
　　无人的木屋与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是和奥哈拉一起，如今故人已逝，木屋迎接的却是我与汤姆了，世事如流水，不可追矣，我所能期待的只剩下来日。
　　想到这里，我领着汤姆进入了我们未来将要一起生活的家。

　　嘈杂的虫鸣、朦胧的月光无一不在提醒着汤姆，他已经跟随一个刚刚认识半天都不到的女人来到了陌生的环境。
　　平息因为移形换影而紊乱的气息以后，他四下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完全黑暗的环境并不会引起他的慌张，至少在他四岁那年被关进小黑屋以后就不会了。
　　等到眼睛完全适应了黑暗，汤姆隐隐约约看到面前是个二层结构的木屋，意识到自己很难再看清楚旁的什么东西，他便收回了看向前方的视线，扭头观察起自从来到这片山谷便一直保持安静的女人。
　　维奥莉特似乎对这里有着特别的感情，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移形换影结束以后，他们已经在寒冷又漆黑的夜里伫立片刻。有时间限制的保暖咒基本已经不再发挥作用，汤姆正在思考要不要晃晃他们牵着的手提醒她，他们应该进屋的时候，维奥莉特已经迈开步子牵着他登上了台阶，手心的温度成为指引他前进的明灯，而他在黑暗中寻找她的身影。

　　“吱呀”许久未邀请人进入屋中的木门发出沉重的响声，屋内黑漆漆的，为避免撞到腿脚，我拉着汤姆站定在门口。
　　随着几下轻盈的挥杖动作，房子内的灯光依次亮起，柔和明亮的光线以此门为界限，将世界一分为二。
　　汤姆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憔悴，原本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也显得有些凌乱，我猜测也许是长时间的奔波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想到面前还是一个正在长身体的七岁孩子，我带着他走向了一侧的餐桌。
　　餐桌上依旧保留着奥哈拉折叠的玫瑰状餐巾，还有一束被施展了魔法的紫罗兰在青瓷花瓶中悄然绽放，刚刚的挥杖魔法已经把可能落了薄薄一层灰尘的餐桌打扫一新，我引着汤姆走到我原先的位置，轻轻按压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再稍等一下，我来准备饭菜”。
　　他还是有些恹恹的，听到我的话后也只是朝我点点头，便松开了我们交握的手。
　　在走向厨房的过程中，我能感受到身后射来一道令人难以忽视的隐晦目光，冷淡的但是又隐含着炙热的情绪，快进入厨房时，我听到他低着声音对我说：“谢谢教母”。
　　魔力从魔杖尖端释放，所有的食材、器具分门别类依次放好，在使用了几个自创的厨房专用小咒语以后，涂满秘制酱料的面饼稳稳地包裹住肉肠、煎蛋和生菜，轻巧地降落在汤姆面前的餐盘上。
　　他疑惑着抬头，不解的目光在我和简易版鸡蛋灌饼之间流连，试探着开口询问：“直接吃吗，维奥莉特”。在接收到我鼓励的信号以后，汤姆用手·尽管他有些不情愿·拿起鸡蛋灌饼，放在嘴边尝试着咬了一口......满满都是酱料和面饼的一小口。
　　我看着有些呆愣的汤姆哈哈大笑，用空闲的一只手抚摸他的脑袋，凑在他的身边友善地提醒他：“可以一次咬得大一点，你看，它的配料都在靠中间的位置，咬得太小的话只能多吃几口面饼了~”。
　　愉悦的情绪充盈在我的周身，我歪着头眉眼弯弯地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仿佛被捉弄以后气急了的红晕浮现在他的两颊，随着主人努力平息自己上下起伏的胸膛而渐渐向外扩散，他抬起黑亮亮的眼睛用力瞪我，但是一颤一颤的睫毛削弱了他佯装出生气的大半情绪。
　　真可爱，或许养个孩子也不错。
　　这么想着，我伸手抹去刚刚汤姆吃到嘴边的酱料，他被我的动作惊得一跳，身体蓦然往后仰，原本压抑下去的起伏再次挣扎起来，我被他的反应逗得更加开心，又朝他比划着鸡蛋灌饼里肉肠和煎蛋的位置，催促他再尝试一口。
　　在汤姆适应鸡蛋灌饼的吃法以后，我再次走向了锅台，手下动作不断，配合上恰到好处的魔法使用，一品蘑菇奶油汤完美出锅。
　　用漂浮咒让奶油汤顺利到达餐桌以后，我也开始坐下用餐。
　　刚刚的闹剧过后是难得的一片安静，我和汤姆分作两排，各自用餐。
　　暖黄的光晕将我们的身影斜斜散在玻璃窗上，除了汤匙的碰撞声以外，我们并没有再开口说话。
　　可能是汤姆已经食用过鸡蛋灌饼的原因，他并没有尝试太多奶油汤，因此大部分的奶油汤都是进了我的腹中。
　　他吃饭速度很快，想来是在孤儿院养成的习惯。我偷偷瞥着汤姆的举动，发现他好像在有意放慢自己品尝奶油汤的速度，一小碗奶油汤的食用速度硬生生比得上我刚刚喝下的两碗。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动作，而是在喝完最后一口奶油汤以后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悬挂于我们头顶的灯具在他的身上打下一片阴影，他就坐在阴影之中平静地注视着我。
　　外面寒蝉凄切的叫声依旧接连不断，但是屋内已经逐渐变得温馨宁静，在奥哈拉离去以后便习惯独自一人生活的我第一次感觉到有人陪伴着自己是一件多么美好又幸福的事情。
　　饭后的整理工作自不待言，方便快捷的清洁咒语让我再一次认识到魔法的魅力。等到厨房整理干净以后，已经接近十一点了，一直乖巧地站在一旁等待我结束工作的汤姆也有了明显的困意，我回头看去，发现汤姆微微低垂着脑袋，整个人倚靠着橱柜，整个下午都挺直的腰板也变得柔软起来，瘦削的身影被完美地容纳进灯光打在橱柜上方后向下形成的阴影之中，将从见面起他就牢牢竖立在我们之间的疏离与警惕的隔阂之墙尽数隐去。
　　“汤姆......汤姆”我轻轻推了推他，示意我们要去楼上的房间睡觉，他睁开了半闭着的眼睛，迷茫的神色一瞬而过，几乎让人难以看清。
　　“维奥莉特.....”一向冰凉的声音变得黏黏的，像幼猫的爪子一样在我的心上留下一道清浅的痕迹。
　　看起来汤姆还没有睡醒，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刚刚讲话的声音多么可爱粘人，只用一副疑问的神情呆呆地看着我。
　　“我们上楼去睡，汤姆，你就住在我以前的房间好吗，明天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买些要用的东西”尽量放轻的声音还是惊扰到了意识朦胧的汤姆，他猛地眨了眨眼，眼神恢复了之前的清醒，我仔细看着，似乎有恼意一闪而过。
　　我在心中失笑，他远没有自己认为的擅长隐藏情绪。
　　二楼只有三间房间，一间书房和两间卧室。奥哈拉那间肯定是不能给汤姆住的，那里留下了很多她生前的遗物；我原来住的那个房间倒是采光很好，而且里面装修不多，之后也比较适合改造成汤姆的个人房间。
　　在简单清洁过房间的灰尘以后，我尝试着打开浴室的开关，查看是否还能使用这些设备。虽然之前我偶尔会回来这里，但其实不会过夜，只是小坐片刻便又返回了麻瓜世界，因此对于房子内部的家具是否还能使用，我持保留意见。不过考虑到，这间房子附着了强大魔力，以前是奥哈拉定期维护，她离开以后，我便接替了她的工作，所以想来，这些带有魔法痕迹的家具应该问题不大。
　　“哗”水柱倾泻而下，我躲闪不及，袖子全部被淋湿。
　　随手给自己甩了一个烘干咒以后，我继续检查着浴室里的设施。
　　（坚持站在门口陪着维奥莉特一起检查的汤姆看到她被淋湿以后下意识地举起手边的毛巾，但是在注意到魔杖光芒一闪而过后，默默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随着一阵敲敲打打，我基本可以确定这间房间里的设施没有大问题，因此我推着汤姆进了浴室，帮他放好热水以后，退了出去。
　　其实，我原本想帮这个孩子洗澡的，毕竟他看起来像是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设备，但是汤姆坚决拒绝了我，在浴室里的水汽不断蒸腾上升之时，他红着脸用力地把我推出门外。
　　估量着时间，汤姆应该已经开始洗澡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要做，我百无聊赖地开始观察起之前自己住过的房间。房间东面有一扇落地窗，窗框选择了已经失去生机的魔鬼藤蔓，窗户外面就是一小片阳台，从阳台往下看大概就是我们一开始过来的地方。靠近窗户的地方摆放着一个长形的木桌，上面养着一尾魔法吊兰，在旺盛的绿叶中夹杂着几朵婉约的白色小花。吊兰旁边就是我经常翻看的几本书，什么《你不得不知的魔药配方》、《时尚周刊之最佳微笑奖得主》、《一段历史：霍格沃兹旧事》。
　　熟悉的环境将我带回到过去的记忆之中，那些记忆平常又普通，在平时，它们就像海边砂石一样毫不起眼，但是随着时间的磨蚀地加剧，它们逐渐显露出原本的锋芒。
　　那本《最佳微笑奖》还是我从奥哈拉的藏书之中翻腾出来的，她发现我抱着这本书津津有味地阅读时也不生气，只在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揶揄地笑话我: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我被笑红了脸，独自跑回房间以后才反应过该被嘲笑的人明明是她，毕竟这本书是我从她的书柜里找到的.......回忆在我的脑海中如电影般播放又重映，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我丝毫没有注意到汤姆已经穿戴好睡衣，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汤姆把维奥莉特推出门后，看着陌生的浴室犯了难，但是不管怎样，他绝对不会让人陪着洗澡，他又不是个需要教母时时刻刻拥抱亲吻的孩子。
　　回想着刚刚维奥莉特左敲敲右拧拧的动作，汤姆尝试了几次以后终于打开了浴缸的开关，虽然水已经放好，但是汤姆觉得还是自己弄懂怎么操作才是最好的。
　　他将从孤儿院带来的衣服脱下，叠放在一旁的洗手台上，透过弥漫着水雾的玻璃看到了模糊的自己，他尝试着扯出一抹微笑，但是朦胧的雾气让他看不清楚自己的自己的面容。在伸手擦拭了几下以后，他在玻璃中看到了一张冷漠的脸。
　　“维奥莉特”镜子外的自己在轻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镜中的汤姆也跟随着他的动作，嘴唇一张一合，唇舌相顶，发出熟悉的读音。
　　“紫罗兰”
　　科尔夫人曾经带着这群孩子郊游过一次，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紫罗兰，它们成片生长，风一过便是花瓣翻涌的紫色海洋。他一向不喜欢柔弱无力的花，它们没有尖利的牙齿也不具备致命的毒液。那天他心血来潮摘下来一朵不合群的花，它没有在别人规划好的紫罗兰花园里生长而是独自傲立于茂盛的草丛。汤姆揉捏着这朵轻易便可被人撷取的无力自保的紫罗兰，任由指腹染上花香。他想自己也许并不讨厌它，便打算拿回去给自己的衣柜增添新的战利品，毕竟是这朵花首先闯进了他的视线。
　　可是一向不喜欢他的孩子们集合起来，将他围在角落，谩骂指责，甚至还有不知来处的石子磕破他的额角，鲜血混杂着泥土的气息灌进他的鼻腔，愤怒的情绪点燃他心中的火焰，但是理智堪堪提醒手无寸铁的自己难以匹敌一圈有备而来的敌人。有的孩子见他不反应，于是大胆着上前来想掰开他紧握的手，大声喊着“把你之前抢走的玩具还给我”，无数双手按倒了他的身体，强迫着打开他攥紧的拳头，而那朵柔弱的花在孩子们的争抢与踩踏中碾落为尘埃。
　　事后，参与围攻的孩子和汤姆都没讨好，围攻者被一股力量袭击，或多或少都受了伤，而脸上还挂着干涸血迹的汤姆却露出了满足的笑，他真切地感受到那股从前便若隐若现的力量，这让他无比坚信自己和他们是不一样的，这一念头足以让仍是孤儿的汤姆得到极大的满足，因为他明白自己从来不是一无所有。科尔夫人发现他们的惨状后，十分生气，宣称以后再也不会带领他们出来郊游，并且所有参与此次事件的人都要关禁闭，围攻者吓得发抖，而汤姆毫不在意地独自站在角落。在科尔夫人带着怒意催促他们离去前，他的视线最后投向了那片紫罗兰花园，注视着无声的花海，他想那朵特立独行的花也许已经死去了。
　　“维奥莉特”他再次模仿着紫罗兰的发音，无形的言语仿佛凝结出实体，他无意识地摩挲指腹，早已消散在回忆中的花香再次变得浓郁。

　　维奥莉特并没有专门为他准备睡衣，因此对于出浴的汤姆，他只有一件维奥莉特以前的短睡裙，说是睡裙其实也不尽然，更像是一件宽大的长袖上衣。这件裙子是维奥莉特很久以前买来的，但是没有穿过，始终在魔法衣柜里摆放着，因此可以保证裙子的干净程度。尽管如此，汤姆对于穿别人的衣服特别还是异性的服装，心中仍然抵触，但是比较起来已经有些脏乱的孤儿院制服，他宁愿选择维奥莉特的裙子。
　　对照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后，汤姆拧动门把手，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被随意向后梳理的头发上凝结着一滴滴的小水珠，顺着脖颈滑向衣服深处，卷去裸露肌肤上的潮热残痕。

　　她又在发呆，汤姆站定在门口看她，自从回到这里，她便经常走神。原本汤姆还以为自己要面对维奥莉特的调笑与安抚，毕竟从之前的相处中，他能感觉出来这位教母对他溺爱的倾向与恰到好处的恶趣味，他虽不喜欢却也不讨厌，至少当她抚摸自己的头顶时，他能感受到眼前人对自己的喜爱.......喜爱，他将这个单词翻来覆去念了几遍，恍惚意识到四岁那年遇见的紫罗兰或许并没有死去，它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他的身边。

　　当我回过神来时，汤姆的头发都要半干了。
　　天哪，现在可是深秋，难道我们刚刚就像两个傻子一样一个坐在床边傻笑，一个傻站在不远处盯着某个地方发呆。
　　我的天哪，我再次忍不住扶额叹息，挥动魔杖烘干了汤姆的头发。
　　汤姆也明显回过神来，黑色的眼睛望向我，嘴角扬起弧度，仿佛在说；“谢谢教母”。
　　本来还有些气恼的心瞬间软作一团，我朝他拍了拍床铺，示意他赶快过来躺下。洗过澡的汤姆仿佛冲刷掉身上一直散发的生人勿近气息，有些光滑蓬松的亮丽黑发自然散落在他的耳侧，显得整个人乖巧安静。
　　厚重温暖的被褥堆至他的脖颈处，我替他捏了捏被角，在犹豫着要不要第一晚给予教子一个晚安吻时，汤姆已经掀开我替他盖好的被子，用一只手臂支起身子，朝我的脸颊处印下一湿润的吻。
　　“这是晚安吻，维奥莉特，在孤儿院的时候科尔夫人有的时候会这么做”汤姆面不改色地说着掐头去尾的事实，他只是见过科尔夫人这样亲吻过一些他们眼中乖巧听话的孩子，而自己从未被亲吻过。
　　在小夜灯的映照下，他发现维奥莉特的脸渐渐红透了，想到今晚被她捉弄的场景，唇边浮现真正的笑意。不过汤姆并不打算让教母继续感到尴尬，他决定做个贴心的好孩子，于是主动躺下，再次盖好被子后，伸手熄灭了床边的小夜灯。
　　小夜灯的光线渐渐暗去，他在加深的黑暗中描摹坐在床边的人影，直到人影突然起身，步履慌张的向门外走去，汤姆才不慌不忙地对着远去的紫罗兰说出那句他准备良久的“晚安”。

　　在房间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我终于从刚刚的晚安吻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回复汤姆“晚安”以后，便快速回到了奥哈拉的房间。
　　居然.....居然让一个孩子抢先了，可恶，晚安吻应该是长辈给晚辈的.......我狠狠地想着，走到房间的窗户前来回踱步，夜晚的凉风透过半开的窗扇吹拂过我发热的脸颊，我逐渐在深秋的夜里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