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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香水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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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
车窗打开一条缝隙,凉爽夜风乘隙而入,拂过灰谷兰额前碎发,穿过我和他交迭衣角,身上留下一缕发凉温度。从他身上传来一股糜烂气息,复杂的、像是泡进水果酒里的香水味。
我捂住嘴巴,打了个喷嚏。
司机是妈妈最新提拔上来的暗杀业队长,姓陈。
他来自香港,现在留学于京都大学,专业化学系,据说是手段狠厉的年轻骨干,眼下正考虑丢给我使用。
这大概是……考察期?
真不容易啊,黑\道居然也要看HR脸色,不过这年头,有些大学生跑来混黑\\社\\会,有些中学生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毕业。
世态炎凉。
按钮扣动,机器摩擦声响起。车窗那条缝隙被他默默关上。陈打开中央扶手箱,里面摆放着急救箱和感冒药,他说:“少主,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吧。”
硬要说的话,灰谷兄弟身上香水味熏得我有点难受。从小我就受不了这种刺激鼻子的味道,妈妈下令组员谁都不许喷之后耐受力更低,现在鼻腔内痒得像是飞进蒲谷英。
“兰,下次再喷香水就宰了你。”
我嫌弃地推着他肩膀,对方却变本加厉地往这边靠,直到那股气味无孔不入浸满我的衣服,才堪堪停住肆虐的重量……受不了,是小孩子吗?
但是,仔细闻闻,这股腻到爆炸的香气间居然奇异回荡着薄荷凉爽味。
“我的品味很好哦。”灰谷兰满意地勾起嘴角,看着我耸动鼻尖,像只动物那样嗅来嗅去,用手按住我的肩。
措不及防倒在他膝上,大脑像是断片一样,无法理解他这样做的含义,也不讨厌这样的触碰。我总是在思考人与人之间的接触到底是一种驯化关系还是爱情关系。
做出这种动作,兰在想什么?
“这下可以闻个够了,阿龙。”
他又在嘲讽人。
龙胆一直看着这边的动静,这架小车的后座被两个人塞得满满当当,他被挤到一边,紧紧贴着车门。
……
“哥哥,稍微给我留点位置。”
他终于还是忍无可忍。
“这个年纪还想枕在哥哥的膝盖上、真是爱撒娇的弟弟啊。”兰的身躯因为笑不断颤抖,男性语调上扬,看起来异常愉悦,上瘾者般用手不断抚摸我黑色长发,“但是这里已经被阿龙占住了,你找她商量一下如何?”
这家伙——!!
“你们两个……以后都别想踏进我的车后座一步。”
“诶、和我有什么关系?!”一直被挤着正在抗议的龙胆遭到无视。
方向盘不再打转,车门在控制间打开,我毫不犹豫起身,看一眼卖乖的陈,将灰谷兄弟丢到别墅区门口,转身离去,回到位置上。
他们走之后,车厢归于平静。
我只能听见陈换挡的动作声。他看上去就像个普通大学生,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地方。黑发阴沉,戴着眼镜,脸型消瘦,显得年龄小这一点倒是东亚人特有的共性。
“您在看我吗?”他黑发遮住眉眼,长期熬夜的肌肤色泽苍白。
“啊、嗯。姑且是?”
被抓包没有任何心虚,因为是低我一级的手下。如果说以前还有些怕出叛徒,一刀捅死我之类的,妈妈上次大清洗后再也没有害怕过这个。
能见到我的都是亲信。
“来接少主之前特地洗过澡,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吧……”他将方框镜摘下。红灯期间拿起车上放的夹子,将长长刘海别在一边,露出瞳色深沉,漆黑到有些可怖的眼睛。
“三个月前混入学校查找您消息的老鼠已经被处理,但是我找到他的时候,脸都被打得看不出原型——差点就没认出来呢。”他抿起唇,对不能先抓到老鼠显得这件事有些生气,“应该是叫黑泽?长得很符合您喜好,被捷足先登了。”
是那家伙啊……
看来灰谷兄弟也没有闲到每天都在打架——我有些错怪他们了。之前一直以为只会欺负人,居然还有自己特别的信息来源。
等等等等、这两个家伙是打算和黑\道勾结吗?
*
我的14岁生日快到了。
灰谷兄弟却忙得找不着人,尤其是在学校内,已经是每天都在旷课的程度。
以前还能在保健室看见拿起酒精的兄长给弟弟消毒,虽然手法不科学也不温柔,但龙胆的伤口像抖m一样很快就愈合。
当不良体质会变好吗?
我不禁发出这种疑问。
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保健室门口。推门而入时空无一人,连医生小姐都不在……
这边的医生小姐很讨厌中学生,工作习惯摸鱼,接待极其敷衍,上班到一半就跳下窗户溜出去。
因此保健室没什么人光顾。
各种伤口的处理方式和联系方式摆在桌上。生病的时候,给她打电话,拿走藏在花盆下面的钥匙自行取药。
用量准到恐怖,很快就能痊愈。
我很喜欢这里。
安静。干净。
医生小姐把自己的工作场所打扫得一丝不苟,所有合法药物整齐归纳,连那株总是被抬起的植物都翠得发光。
拿出手机,拨动按键,打出去的电话果不其然被挂断。
于是转而发起简讯。
【在干什么呢?】
五分钟过后,收到灰谷兰的回复。
【在打架哦?】
十分钟后过后,收到灰谷龙胆的回复。
【结束了。】
紧接着一张图片传输过来。
龙胆举起手机,脚底踩着血肉模糊,脸部凹陷的负伤者,他看起来就快死了……兰却在一旁对镜头比剪刀手,飞溅的赤色爬上脸颊,落在辫子上,他却显得丝毫不在意。
这种时候居然在耍帅,比什么耶啊……
手机铃声响起,未送出的电话回播过来,确定后立马听见灰谷兰愉悦的声音。
“不需要什么队伍,灰谷兄弟统管六本木。”
“喂,兰。”我有点担心,“那家伙会死。”
“哈——死掉也无所谓吧?弱成这样。”从听筒外传来有段距离的龙胆的声音,“一瞬间就被哥哥撂倒了,真无趣。”
“好恶心……你什么时候变善良了?”兰语调低下去,染上不易察觉的嫌弃。
“重点是这个吗?警察啊!”
我嘴角抽搐,挂断电话。
这对不爱上学的不良兄弟真的一点常识也没有吗?再怎么讨厌法律也应该知道杀人要进少年所吧!
饶了我吧……到时候所谓的生日大礼可千万别是当天进局子捞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兰姐的风格像那种花里胡哨的阴险毒妇(?)不仅记仇还是个乐子人,发过去的照片是类似大头贴那种,很明显能看见比剪刀手的兰,这个时候也不会放弃当潮男真是很有男德!
顺便不是很能理解把他写成烂黄瓜的……我对这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塑造完全不行,认为我写得很ooc的话还是趁早x掉(?)
这篇他很倒贴,因为被阿龙打服气了。话虽如此按他在原作反复横跳的立场和组织来说,忠心这点也好不到哪去。
真是很毒的男人。像自然界里一切带毒且华丽的漂亮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