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深渊》非和

4、第 4 章

　　10

　　那天陈川到底是没让我尝那一口，捏着我的后颈带我回了他家。
　　“今晚你先在这休息吧。明天我们一起回去。”
　　今年过年晚，一直到现在也还没有下雪，我睡眠浅，半夜里却不知道谁惊呼一声下雪了便迷迷糊糊地醒来，雪光映亮了一小片房间。我坐起来，好像被指引着一般来到了客厅。
　　陈川正叼着烟赤脚站在阳台，烟雾缓缓在雪照亮的白夜里升起，我悄声悄息地走过去，最后趴在他旁边的栏杆上。看外面的雪花洋洋洒洒落在地上。
　　“怎么醒了？”他不动声色的把烟拿下来藏起来，又欲盖弥彰的用手挥了挥，声音有些哑，“是我吵到你了吗？”
　　“不是，”我摇摇头向他挪近了些。“为什么你总是在我看见之后就不抽烟了？”
　　陈川闻言笑了一声，说因为抽烟不好不想让你学。
　　“但是我很好奇，你也不藏好点。”
　　他垂眼看我，但是眼睛焦点不知道在哪里，更像是……我的唇上。最后弹了我一个脑瓜蹦。
　　“不许好奇。”
　　冬天很快过去，高二分科我选了文科，陈川也高考结束，就要离开这里，开学前几天，他像个老妈子一再嘱咐我要接电话，有事要给他说，要照顾好自己。
　　我连连点头，最后被他拍了拍脑袋，抬起头他已经拉着行李箱离开了。
　　陈川的选择是临床医学，就在邻省。
　　【我会回来看你的。】
　　陈川给我发了条短信。

　　11
　　分科以后，换了新的数学老师，姓吴，是个看起来很有智慧的中年男性，讲课速度有些快，我有些跟不上，渐渐地数学成绩有些拉后腿。数学成绩在所有科目里垫底被班主任谈话了几次，我想，要考去陈川的学校这样不行，便想着勤能补拙，买题刷题，有不会的就去问同学。
　　上课有一个地方没明白，我就会去问吴老师。
　　他总是笑眯眯的，耐心地为我解答，并且偶尔会关心几句。
　　只是逐渐那种关心就有些过了度，比如他会在晚自习拿出自己做的饭问我是否吃过，比如他会送我到小店询问是否需要陪我过夜。
　　那之后我便和吴老师拉远了距离，有什么问题都会优先去问课代表，甚至是邻班的年级第一。
　　夏夜周末的某一天，我在蚊子叮咬下痒的睡不踏实，迷迷糊糊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却见一片光亮，可是我分明只给店门留了很小一条缝。一大片阴影突然出现，我吓得一下坐起来，看见是吴老师正站在床边，我赶忙把贪凉踢掉的薄被捞上来，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吴老师…你要买什么吗？”
　　吴老师那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正阴森森的，看的我害怕，好在这样紧张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快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
　　“路过看到你门没有关，怕进贼，进来看了一圈没事，那我走了。”
　　我躲在窗口，听见吴老师的脚步逐渐远去，才稍稍安心，把店门关上，可是没一会便觉得有些胸闷喘不上气，还是留了一条缝。
　　黑暗里，我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我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危机，以至于在那个按键手机上给陈川发信息手指还是颤抖的。
　　【川哥，我有些害怕。】
　　12
　　我握着手机在惊惧中艰难入睡，睡得不踏实总梦见那片大亮的光和突然出现的阴影，醒来一次又一次，直到我听到焦急的连成串的敲门声和陈川的声音。
　　“秋秋！秋秋你在里面吗？”
　　我终于在门听起来要被砸破之前打开了门，屋外的阳光和温度和陈川一起拥抱住了我，与陈川较高的体温相比，我才发觉自己浑身冰凉，满是冷汗好像水里捞出来一般。
　　“怎么把门关上了？”陈川拉着我进了室内，拉着我上下打量，“出什么事了秋秋，你看起来很不舒服。”
　　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把事情告诉他，陈川听罢眉间紧锁，然后起身进内室拿我的书包装我的东西。
　　“你先别住这里了，去住我家，我妈最近在深市那边做生意，短期内不会回来。”
　　我看着陈川手脚利索的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好，站在原地多少有些手足无措。我只是一条短信，他便连夜坐车从邻省回来看我。
　　只是邻居只是朋友他到底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是因为可怜我吗？
　　见我发呆，陈川坐在床上拉了拉我的手仰头看我。
　　“秋秋，不用担心，你在这他找不到你。马上放暑假我就回来了，到时候带你出去玩。”
　　我下意识点了点头，陈川起身把包背上，他明天还有课，得赶今天的车回去，可等我回过神，我的手已经拉住了他。
　　我知道我这样不好，但是此时此刻，我离不开他。
　　13
　　那天醒来的时候陈川已经不见了，但是身边还有他的余温，说明他刚走没多久，我怔怔地用手去碰，那温度好像有了生命力一般顺着指尖向我过渡。
　　我心里有事，再上吴老师的课就更跟不上节奏，频频走神。甚至在班主任听课时被点名回答问题回答不上来。
　　那天是周六，只用上半天课，班主任让我放学留一下。
　　她说我这样数学拉后腿不行，要想上重本至少数学成绩还要再提高30分。
　　问我最近是有什么困难吗，有不会的可以问吴老师，最近不见我来办公室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吴老师就坐在她对面的办公桌，闻言对我微微一笑，说要不懂就问，不要有顾虑。
　　“行了，我还有事，今天给你说的你好好想想，正好吴老师还在，你有什么不会的好好问问。”
　　办公室的门被班主任轻轻的带上，但是锁簧碰撞的声响还是使我浑身一颤，尽管窗户开着，但是那种不亚于处于封闭空间的恐惧感正迅速蔓延。
　　“小秋最近是在躲我吗？”
　　吴老师站起走向我。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说没有，随后便向后想要退一步，却被身后地上的练习册堆绊倒，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别怕呀，老师只是辅导一下你。”他把我扶起来，把我按坐到班主任的座位上，拿出课上讲的卷子从身后笼罩住我给我，当真给我讲起题来。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手下几乎要把校裤抓破，吴老师湿沉的呼吸就打在我的耳侧，令我窒息。
　　“小秋看起来还是没听进去呀，在想什么，是不是流水了？”
　　这句话如同尖锐的尖刺刺进我的耳朵里，我几乎是跳起来的，狠狠地撞到他，掀翻了椅子。
　　“请你自重，吴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