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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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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后，许祁言算是彻底“赖”在了季安家里。
季母和季安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季父仍不愿给他摆好脸色看。
但在季母的“镇压”下，季父好歹没再把敌意明晃晃地摆出来了，虽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但至少不会每次许祁言一来就跟鼻子里不通气一样哼来哼去了。
陈一泽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说了一句：
“你开心就好。”
周浩则是时不时提起那一晚的情景，被陈一泽教训了几次后就像霜打过的茄子，蔫了。没再多提，但来季安家的次数却少了很多，美其名曰：
给小情侣留些私人空间。
毕竟他可不想下次一推门，就看到两张亲在一起的嘴。
很辣眼。
很不堪入目。
很让人抓心挠肝。
很不利于已成年单身宝宝的健康成长。
对此季安很想翻个白眼。
每次在家里准备和许祁言亲热的时候，周浩都能跟只嗅到肉味的狼一样，准确无误地找上来，躲都躲不掉。要不是看他一看到季安和许祁言抱在一起的样子，就会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季安都要觉得他是故意的了。
可这些都不算什么事，最让季安震惊的是，他和许祁言还真见过，甚至还不只一面！
“不可能！我对你压根就没印象！”
许祁言无奈：“高一下学期运动会，你跑男子四百米得了第一名，在终点的时候你撞到了一个人，还记不记得？”
季安蹙眉思索了一番，还像还真有这么个人！
“那个人就是你？！不可能啊，我记得当时那个人瘦不拉几的，还直接被我撞出了鼻血，人都晕过去了都，怎么可能……”
季安越说声音越小，也越说越心虚。原因无他，他想起来许祁言身体不好，还晕血这件事，当时那个人好像还真是看到了血才晕过去的。
难道那个人真是许祁言？
许祁言接下来的话也证明了季安的猜想：“对，那个就是我。”
“我小时候出了一场车祸，身体一直很差，后面疗养了一番才恢复了一些。高中的时候我和同龄人相比我确实矮小了一些，但后面通过锻炼身体素质，营养什么的补了上来，所以长高了一些，样子也变了一点，你认不出来很正常。”
这样子，岂止是变了一点，简直是脱胎换骨啊！
季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是转移话题般又问道：“那你说的第二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也是高一下学期的时候。第二次月考结束，学校后门的小巷子里，我被几个混混要保护费，你救了我，还记得吗？”
季安恍然大悟：“哦！那个人也是你？”
“那第三次呢？第三次是啥时候？”
“第三次还是高一下学期。”
“期末考结束后，我被人锁在厕所里，还是你救了我。”
季安这次思考多久就想起来了，他气愤道：“我靠，那个也是你？谁干的啊，这么缺德！”
那是他比较记忆犹新的一件事。考试结束，他因为要留下来打扫教室卫生所以走得比较晚，路过厕所的时候，隐约听到里面有动静，进去一看，最后的厕所隔间的门被人用拖把抵住了，里面的人不停地用手砸门，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季安连忙将拖把拿开，里面的人也许是因为门突然开了，没收住力，直接扑到了季安的身上。
许祁言当时浑身湿漉漉的都是水，扑到季安身上的时候把季安的校服都沾湿了。
季安被扑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最后站稳了，但没来得及问怀里的人有事没有，就听到怀里的人倏地一声大叫，季安一愣神，那人将他推开，跑了出去，季安连他的脸都没看清。
想起当时的场景，季安气得磨拳擦掌：“太过分了吧，把你锁厕所里还浇水？是谁？哪个混蛋做的？”
许祁言在季安的脸上亲了亲，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别生气。”
“那些人就是闲得，靠欺负别人取乐，来获得可笑的满足感，没必要因为这种人生气。”
季安知道这一句“没事了，都过去了”背后有多沉重，被人校园欺凌，怎么可能说没事就没事了？这背后的种种苦楚，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得。
“你有和你爸妈说吗？这种人渣，必须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闻言，许祁言的眸光黯淡了些许，半响才道：“我爸妈，在那场车祸中去世了。”
季安呼吸一窒，心中五味杂陈。许祁言见季安石化了一般盯着自己半天，一动不动，有些慌乱道：“季安哥？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等到季安的回答，反倒是等来了季安的眼泪。
季安鼻子发酸，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看着许祁言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许祁言知道季安是心疼他的过去，将人拥入怀里，轻声安慰。
“好了不哭了，没事的，我真的没事。”
不料他不说还好，一说季安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你再说一句没事试试！”
“怎么可能没事，怎么可能没事！”
“许祁言你个傻子，笨死了！”
许祁言将剩下的安慰的话咽回肚子，沉默地感受着肩头濡湿的热意顺着血管一路爬上心头，心里又酸又麻。
对啊，怎么可能没事呢，只不过是当初的痛苦在时间的粉饰下变得模糊了一些，他便自欺欺人不痛了而已。
父母车祸离世，只有他幸免，刚刚成年的姐姐独自撑起公司，怎能不痛？
因为身体瘦弱，便成为众人欺辱的对象，老师的漠视，姐姐的忙碌，让他有口难言，只能默默忍受，怎能不痛。
季安的出现，无疑是他黑暗生活中无意闯入的一束光。
他开始跟踪季安，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只能靠着那一抹曾短暂为他停留过的光获得生存的养分。
后面他不满足于学校里的寥寥几面，偷偷拍下季安的照片。
开心的，难过的，肆意的，失落的。
每个不同情绪的季安，都曾在不同时段，给过许祁言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但最后，这些照片都被许祁言烧掉了。
季安的拒绝，无疑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喜欢对于季安来说，可能是如烂泥一般的存在，粘腻又恶心，跟他这个人一样，烂到了骨子里。
照片在他面前燃烧，火光像黑洞一样吞噬掉季安的面貌，只留下一堆随风而散的白灰。
他想死。
但他又舍不得。
他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去学习穿搭，学习面部表情，学习与人交际。
他学习了好多好多，只为能在与季安的相处中，将所有的不堪都掩埋起来，塑造出一个阳光，乐观，粘人的形象。
哪怕季安喜欢上的，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也无所谓。
他走了太久，也渴了太久，一点甘霖，都能成为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他求了许倩，让学校安排他与季安同一间宿舍。
这是他自父母离世后，第一次向许倩，他的姐姐，他唯一的亲人提出请求。
许倩同意了。
两人的关系，也亲密了一些，只是依旧不像寻常姐弟。
许倩怨他吗？
想必是怨的吧。
在连自己的未来都很迷茫的年纪，承担了父母的责任，失去了自己的自由，困在了公司，年幼的弟弟之间。
如今他长大了，他的光也终于为他停留。
对许倩的亏欠，他也许这辈子都还不清。
但至少，只要她想，她就可以放手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是许祁言如今能想到的，最好的补偿。
临近开学，许祁言带来了一个消息。
许倩想和季家父母吃一顿饭，地点约在了许祁言家里。
第一次见面，许倩眼睛亮晶晶的，给了季安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就是盒子呀？和我想象得一样可爱。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季安当然不会介意，他想象中许祁言的姐姐一定是个气场强大，高冷强势的人，可眼前这个身高只堪堪到他下巴，长着一张娃娃脸，笑容甜美的女生又的的确确是许祁言的姐姐。
许祁言的长相不必多说，属于是高冷中带着一丝艳丽的俊俏，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也只有在和季安相处的时候，他面上的冰霜才会消融，流露出底下的温情来。
乍一看，许倩和许祁言一点都不像。但要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眉眼间的相似之处。
笑起来时，眼底细碎的光就像冬日里的太阳，温和而不刺眼，满眼柔情，言笑晏晏。
长这么大，除了他妈，季安还是第一次被女生这么抱，脸颊登时就红了个透，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季母看出了儿子的窘迫，笑着和许倩打招呼：“你就是小言的姐姐吧？我是季安的妈妈。”
许倩这才松手，和许祁言一起招呼季安他们在饭桌上落座。
“不太清楚叔叔阿姨你们的口味，就都随便做了一些，手艺不好，还望不要见怪啦 ”
季安看着满满一大桌子的菜，有些瞠目结舌：“这些，都是你姐姐做的啊？”
许祁言看着季安因为震惊睁得溜圆的眼睛，眼里带着笑意道：“嗯。”
季安朝许倩投去一个佩服的眼神。
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能量啊！
季母：“这么多菜要忙活很久吧？真是辛苦你了，下次来我们家，盒子他爸做的菜也很好吃，小言也吃过了。”
“那有时间一定要尝尝叔叔的手艺了！”
……
吃完饭，剩下的便是两家大人的谈话时间了，许祁言跟季父季母打过招呼后，便拉着季安的手上楼进了房间。
许祁言的房间整体色调就是很沉闷的黑色，和他的气质倒是很搭，但季安却不太喜欢这样的氛围。
太压抑了，有种难言的窒息感，压得人心里说不上的不自然。
尤其是在看到拉得密不透风的窗帘时。
“你是石头吗！这么闷不难受啊，一点光都没有，你是要在这里发霉种蘑菇吗？”
“一点都不透气！”
“植物都好歹需要光合作用呢，你是吸血鬼吗？晒太阳有益于身体健康懂不懂？”
季安一边说着一边将门窗都打开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足道：“这样才对嘛。”
“这光，多舒服。”
“这空气，多新鲜。”
B市的街道上，白雪初融，久违的阳光笼罩在季安身上，使得他整个人都像是在发着光一样。他的存在，似乎让整个房间都带上了光的味道。
许祁言看着季安，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房间是他的。
人也是。
在许祁言的许可下，季安寻宝一般在房间里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目光在触及书桌上的一个玩偶时，他停下了探索的脚步。
“这个小狗玩偶，不是我生日的时候耗子送我的吗？我记得后来不见了啊，怎么在你这？”季安想了起来，拿着玩偶翻来覆去地看，确定这就是周浩送他的那个，因为这玩偶屁股那里还有周浩缝的两个字，是季安的名字，歪歪扭扭的，丑得要死，季安吐槽了好久。
许祁言的回答是：“捡的。”
季安有些不相信：“真的假的？”
许祁言：“真的，校庆的时候捡到的，我看到这上面有你的名字，我以为是你的东西，就带回来了。”
季安：“嘿，以为是我的就带回来了？怎么不还给我！”
许祁言装没听到，季安挠了挠许祁言的痒痒肉，逼出了几声短促的笑后，许祁言才道：“我想留着。”
“我想留着与你有关的东西，季安哥。”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许祁言亲口说出来的总归是不一样的。
季安将玩偶放回原位，嘴里低声嘟囔：“人都是你的了，还要东西做什么？”
声音很小，但许祁言与他贴得很近，自然是听到了。
但他故意装作没听见，道：“这个玩偶是季安哥你的，那我是不是得还给你？”
季安不知道他心里的坏水，哼了一声：“不然呢？”
“可你是我的人，季安哥，你什么时候，把你自己还给我？”
灼热的呼吸骤然喷洒在耳侧，季安的脸这下是全红了，也知道许祁言是故意来逗他的了，他气鼓鼓道：“你想得美，我是我自己的，你离我远点！”说着，挣脱开许祁言的怀抱，跑到书桌的另一边朝许祁言做了个鬼脸。
许祁言笑着去抓他。
你逃我追了一通，季安扑到许祁言的床上滚了滚，很柔软，和许祁言身上一个味道。
许祁言也在季安身边躺下。
没一会，季安就滚到了许祁言怀里，像是累了般，抱着许祁言不动弹了。
许祁言回抱住季安，两人温存了没多久，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道重重的咳嗽声。
季安猛地抬头看去，季母笑盈盈地看着他，季父的脸黑如锅底，大有家里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气愤。
说实话，有点吓人。
季安连忙翻身起来，在季父季母看不见的地方掐了一下许祁言的腰：“你怎么不锁门！”
许祁言很是无辜：“季安哥，门我关了，但你说要透气通风，就又给开了。”
季安的脸也黑了，因为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烦了，毁灭吧！
作者有话要说： 1:想的和写的完全不一样╯﹏╰
2:算是完结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完了，剩下的写几篇番外，正文有啥遗漏的我想起来了就在番外补上
3: 改了一点
4:弱弱地问一句，为啥都没人评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