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奶茶店》江畔江月

6、疗养院的客人01

　　“王子福，快点跟来，别走散了”随着喊人的声音，一道手电也照射了过来。矮个子也就是王子福赶紧应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我被王子福抱在怀里，环顾四周。这是一条荒废的车道，车道两边树木高大茂密，密不透光，像是个沉默但张牙舞爪的影子注视着路上的人。在手电微弱的光下，可以看到路上的裂纹与蔓延的杂草。天上有云没有任何星星，温度倒是舒适，风送来潮湿的树林的味道。
　　“亮子，几点了？”王子福赶上来后小声问旁边的人。
　　“两点半，快到了”被叫亮子的人小声的说“没事的，咱们这么多人，不要怕。”
　　我认命的趴在王子福怀里，一看呦吼，小团体的另外一个人。看来他们这次就是小团体集体行动了。就是不知道是记忆中哪次，这些孩子是准备去哪，为什么半夜要带着只猫。
　　“嗯，我不怕”王子福有些嘴硬，抬眼偷偷看了看走在前排的三人“就是有点累了。有个问题，今天我被他们激的答应来参加试胆，你怎么也跟过来了。”
　　“我不来，你还真准备带个猫来啊，辟邪吗？也不怕它应激”
　　“小米很厉害的，我以前害怕的时候就抱着小米，它一叫害怕的感觉就消失了。它也经常跟着我去公园玩，不会应激的。”
　　“你刚转校过来，又是我的同桌，还请我喝了奶茶。”亮子抬下巴指了指前方的三个人影“他们也闹不出什么花样，老一套了，你别怕就行。不过我有点好奇，你找的什么理由可以晚上不回家？”
　　“你呢？你爸妈同意你在晚上不回家吗？”
　　“嚯，还会反问了。我跟我妈说，我今天去我奶奶家了。我从小野惯了，他们不会怀疑的。”
　　“我是偷跑出来的”王子福小声说“我爸妈还在外地，就一个阿姨照顾我，她睡下后，我偷溜出来的。”
　　“你下次别偷跑，这样你还得想办法偷跑回去。”亮子有些得意洋洋的教授经验“你看我，我明天晚上回去都行。”
　　“你这个也很容易被拆穿，你奶奶和你爸妈一对，你不就完蛋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就是要看实际情况。我妈和我爸工作巨忙，基本上没时间跟奶奶聊到我哪天去这种事情，等到他们聊的时候最多记得我几周前去过。告诉你，我昨天其实也去我奶家了，这样他们聊到的时候，就不容易露馅。你要是被发现了会怎么样？”
　　王子福似乎被亮子这笃定给震到了，王子福叹了口气“我被发现了，顶多就是被发现了，罚背一星期的书而已。”
　　亮子笑了笑，安抚的拍了拍王子福“我也有个问题，一只银灰的美短为什么叫小米？你一只说小米小米的，我还一直以为是只黄色的橘猫。小米是个弟弟还是妹妹？”
　　“它来我们家第一天，把一袋开口的小米当作了猫砂，那袋米直接废了。所以就叫小米。小米是个公公。”王子福顺便跟亮子聊了小米的趣事。比如把学会了开厨房的水龙头，然后被禁止进了厨房。又比如小米找不到了可以用开罐头的声音引出来，一引一个准。
　　两人边说边聊，说的开心亮子还把我从王子福怀里抱了过了，我抬爪给了他个爱的警告。王子福赶紧把我接了回去连连道歉，手上却一直很温柔。
　　就这样打闹着走了大约有个十几分钟，听到前面的人终于说“到了。”
　　我从王子福怀里探出头，看到前面的封闭的中式院门和庞大的主体建筑的影子，这应该就是小镇附近的红山疗养院。
　　说起来，我和这个疗养院还有点渊源，我的父亲曾经在这里上过几年班。我从记事起就在旁边的工作人员住的院子里玩耍，那个院子和主建筑之间有个铁门，父亲不让我去主建筑的那给大家添麻烦，所以我常常站在铁门前等父亲回来。至于有没有去过跨过铁门，我猜是有的，小孩子哪有可能那么听话，但是确实是没什么印象了，只能说可能太小了，记事不全吧。
　　“大家先集中到这里”手电筒灯光齐刷刷的向声音处照去。那边站着一个年轻人我也认识，是小团体的核心，应该是叫党俊峰“这就是我们今天要试胆的地方，红山疗养院。据说原来是退休干部的疗养院，但是十年前的一天人一夜之间消失了，只留下了这个空空的建筑。”
　　党俊峰观察了下大家的表情，显然这段干巴巴的描述并没有怎么让大家漏出害怕的表情“我爸说，十年前的那个夏天红山雨水很少，夏天快过去了却只下了两场零星的小雨。当时虽然经济已经比较发达，镇上也不缺吃的，也不用再担心收成问题。但是雨水少天气热那年死的人明显变多，镇上有十户人家就有一家办丧事。这时候镇上开始了一个传言，传言红山疗养院在吸镇上人的生气。”
　　“党哥说的没错，我妈也跟说过，十年前镇上的夏天死人特别多，我姥姥和我奶奶都是那个夏天没的”旁边一个染着金色头发的少年附和道“那时候镇上有不少人为红山疗养院工作，送东西的、当服务员的好多人呢，都发现疗养院一下子没人了。”
　　党俊峰听完很满意的继续说“据说疗养院是建在原来的山神庙上的，这山神庙原来是为了镇压一个凶恶的怪物。山神庙为建疗养院被拆了，那凶恶的怪物养精蓄锐了几十年，终于在十年前恢复了实力。所以那年红山几乎无雨，直到八月末天终于阴了一个星期，在酝酿一场大雨……”
　　忽然，一声轰隆隆的雷声在众人耳边炸开，伴随着我的一声凄厉的猫叫众人抬头看见天空，天空似乎燃放一个巨大的火药引子，一道闪电把头顶上的灰蒙蒙的天空撕裂了，大地一下子亮了起来又一下子的暗了下去。
　　党俊峰似乎也被吓了一跳，暗骂了一句。这个小团体的气氛终于在雷电的加持下，变得有些不一样。
　　“党哥，党哥。要不我们……”这次说话的是另外一个人人有点胖胖的，小胖在党俊峰的注视下，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回家吧。这马上要下大雨了。”
　　党俊峰似乎偷瞄了下亮子和王子福，戳了戳旁边的小金毛。小金毛立刻跳了出来“张恒你说什么呢，山里面经常打开雷，给你吓成这样。今天是子福的试胆大会，子福还没说什么呢？”
　　“张恒担心下雨也是正常”党俊峰打断了小金毛“山里面有雷声是很正常的，没啥可担心的。子福，你也不想现在退缩吧。”
　　王子福的面色我看不到，但是听出来他的声音已经有些不太高兴“又不是我一个人，我当然不怕。”
　　“怎么你一个人就怕了？”小金毛似乎有些得意“你要是一个人进，我就佩服你是这个。”说完做了个翘起大拇指的动作。
　　张恒听见自己可以不用去，赶忙起哄“你要是敢一个人去，我明天就请你奶茶！”
　　“我也去”亮子忽然开口。
　　党俊峰扫向亮子“怎么了？你是看不起子福吗？子福可是从大城市转学过来的，我刚才讲的那什么死人啊什么的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子福怎么可能信？”
　　“我只是不想淋雨而已”亮子无奈的说“大雨马上就来了，就算现在往回走也需要将近一个小时才能到停车那。这一路上没有什么可遮挡的东西，我可不想淋一场大雨。”
　　不知道为什么，亮子说要下大雨的时候，他们的沉默了，似乎是很认真的考虑他说的话。
　　“害，当然是我们和子福一起去，刚才就算开个小玩笑”党俊峰笑着搂了下王子福的肩“刚才党哥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不介意吧？”
　　王子福没搭理他，转身对向了大门，似乎在仔细的观察应该从那里进入。身后党俊峰叫着王恒把打包的奶茶和咖啡从包里拿出来，先分给大家。
　　听到打包的奶茶，我忽然意识到这次我没有进入已有的记忆中，而是一个现在进行时。五杯奶茶和咖啡，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打包，就在我今天上的晚班上。我快速的过滤了下所有关于这个小团体的记忆，确实一开始只有三个人，王子福是近期才出现的，而这个叫亮子的人只是很偶尔才来。上次我因为旁观白光，被丢进记忆里。这次我今天被猫抓了，然后就变成了猫，一起参与活动。这完全没有什么共同点啊，我一时脑子不动了，不知道应该如何避免再被拉进来。
　　我忽然被塞进了另外一个人的怀里，我一看是亮子。王子福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牵引绳，正在试图往我身上套。可能猫的肌肉记忆还在，我几乎很快的适应被套上了牵引绳。
　　“好了”王子福把我放到了地上“好了，我们从哪进？”
　　一时没人回答，王子福看着紧缩的大门和高耸的院墙，又看看沉默的四个人。“我说，不会你们也都没来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