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转职再就业》楚缘君

9、柔弱的父亲

　　枝序差点以为自己是系统的事情暴露了。
　　但仔细分辨话里的意思，似乎又不是问“任务”，而是目标。

　　他显而易见地发起呆。
　　梁昼的手搭在枝序的肩，往后延伸，掌心摁压单薄的脊背，触碰到凸出的骨头，稍稍用力，就能牢牢掌控住对方。

　　梁昼掌心微抬，似乎能感受到枝序胸腔里的心跳。他游刃有余地问：“你和梁星从在谈恋爱吗？”

　　枝序没反应过来，嘴已经吐出了答案：“没有。”

　　梁昼脸上笑意加深：“你喜欢他吗？你故意勾引他过吗？”

　　“……没有勾引过他。”枝序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了现在的情况，他鼓起勇气要解释自己为什么能徒手开锁，他连理由都编好了，就说以前小时候看电视觉得会撬锁的神偷很帅，就专门找人学了。
　　他身子一动，口里酝酿的话没说出来，就先被已经熟知他动作前后反应的梁昼所制止。

　　身体动作最容易感知人情绪起伏，枝序要说话时，就会不自觉地要伸直腰，倾身，想要让对方更相信自己，眼睛也要对视。

　　他看着梁昼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却不知梁昼也在深深注视他明亮的双眸。

　　“那你是想勾引我吗？”梁昼启唇，缓声道，“好孩子。”

　　枝序被这句话定在了原地。

　　勾引，梁昼？

　　见他又呆住，梁昼倒没有多少不满。

　　枝序看似没有任何的目的，但他不喜欢梁星从，又不缺钱，为什么会要求让梁星从给他补习，并且带他回家呢？
　　况且枝序对他的热情也着实令人奇怪。

　　还有昨夜，反锁的门被毫发无损地打开。

　　梁昼本不在意枝序的作为，毕竟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可今天他醒来时，看见怀里的人，想法一下子又变了。
　　尤其是他稍微动一动，对方半梦半醒中还在为他拍背安抚。

　　“你以前认识我吗？”梁昼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枝序的后背，让他放松，“是谁跟你说过我？”

　　“……”

　　“为什么要靠近我？谁让你做的呢？好孩子可不能撒谎。”

　　枝序咬紧唇瓣，眉头皱成一团，显然陷入了痛苦的纠结当中。

　　梁昼顿了顿，准备再问一句，却不料手心忽然落了空，身上反而扑了满怀。

　　漂亮的少年人紧紧搂住他的肩颈，脸颊贴在他的耳边，声音轻轻的，又很清脆，足以让人听清楚对方的话语。
　　“因为喜欢你。”

　　带着颤音的表白和剧烈跳动的心脏仿佛都在证明这一点。

　　梁昼分不清这是他自己在说话还是枝序在说。

　　“梁昼，你喜欢我吗？”

　　枝序感觉到对方的手迟迟没有搂住自己，便松开手，想要去看此时此刻梁昼的表情。

　　梁昼垂着眼睫，视线落在他身上好半晌喉结滚动，枝序有一霎那感觉到了危险。
　　作为系统感到的危险。

　　他僵直身体，抓着梁昼肩膀衣服的手收紧，呼吸停滞。
　　直到那双手搂住他，如他昨晚安抚对方般轻轻拍他的后背。

　　“好孩子，可不能撒谎。”

　　/
　　“枝序，你在想什么？”

　　肩膀被轻轻拍动，枝序却像是应激一样迅速侧过身子躲避，眼睛睁大，惊吓地看向身旁。

　　梁星从皱起的眉头就没送下来过——从他早上起床看见枝序和梁昼都坐在客厅里开始。

　　不知道想到什么，梁星从严肃道：“是不是梁昼对你做什么了？”

　　梁昼对他做了什么？
　　其实什么也没有做。

　　枝序回想起那句“好孩子”后，梁昼便真的像抱小孩一样把他抱起来，裸露的上半身与他穿着松垮的睡衣的身体相互触碰摩擦，枝序在那一刻恍惚间觉得自己也像是没有穿衣服。
　　跟梁昼同样赤/裸着。

　　他选择跟梁昼告白也是思来想去后下的决定。

　　他还是太疏忽了，在梁昼面前露出太多破绽。身为系统的他只知道一味地靠近梁昼，却不知道自己的动机根本不明确。

　　要么，他真的跟梁星从在一起，靠让梁星从听话、成为孝顺的好孩子，让梁昼满意，从而达到“救赎”的任务。
　　要么，他就得找个理由，能让梁昼相信，他接近对方的目的是合理的。

　　前者，有点困难，并且不明确。因为梁昼看起来并不像原著里《柔弱的父亲》里描述的那般。
　　后者……他还有能依靠自身接近梁昼的办法。

　　所以枝序从梁昼口中的“勾引”二字获得了灵感，选择了跟梁昼告白。

　　梁昼……似乎跟梁星从一样，对他的感情产生了变化。

　　可是这样做真的对吗？

　　“枝序？”梁星从再也忍不住，抓住了枝序的手臂，弯下腰，和那双含着迷茫忧虑的眼眸对上视线，“你到底怎么了？是梁昼欺负你了吗？”

　　枝序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了？”

　　枝序没有回答，而是问梁星从：“你为什么不喜欢梁叔叔？他作为父亲，应该是很称职的。”

　　梁星从不太想回答有关于梁昼的任何问题，但是面前问他的人是枝序。

　　“他只是受人之托。”梁星从只能说那么多了，再多的，他也不清楚。

　　“你尝试过跟他好好相处吗？”

　　梁星从忍着烦躁：“他收养我的时候我已经十四岁了。你问这些做什么？”

　　枝序察觉到他情绪的起伏，反手抓住他的手，放柔语气安抚：“我只是好奇而已。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想这样问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梁星从轻而易举地被他几句话调动情绪。

　　“没事。”

　　他的手被枝序抓着，枝序的手比他的要小一点，白得有点晃眼，皮肤触碰，温度重叠，那块皮肤仿佛也烫起来。

　　枝序瞥见梁星从耳根又红了。

　　梁星从真的喜欢他。意识到这一点，枝序不好再跟他多接触，佯装无意地松开手，忽略梁星从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说道：“司机马上就来了，我们学校见。”

　　枝序往前快走几步，梁星从下意识跟上，还想说什么，但司机来得真的很快，他最后眼睁睁看着枝序上了车，门关上，他只能看见隔着车窗枝序的一点模糊的影子。

　　他也依旧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枝序没有把梁星从的失落放在心上，在上了车之后，面对司机的关切，他搪塞了几句，就开始写报错报告，准备跟系统空间里的维修部门申请一下调查本世界剧情线和隐藏剧情与发给任务宿主的剧情是否一致。

　　梁昼这个人的人设出现了偏移，这有可能导致任务完成的难度增加。
　　他要申请补贴的，要是在期间受伤了，他还得申请工伤补贴！

　　这时候枝序就不免后悔，888当初还问他要不要调个真人系统来协助，他拒绝了，要是没拒绝，他现在就可以跟人/统商量对策了。

　　“唉……”

　　枝序垂头丧气。

　　司机从后视镜看见他软趴趴地侧躺在后座，一副人生无望的模样，“小序，怎么了？跟同学闹别扭了吗？”

　　“……没有。就是上班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