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转职再就业》楚缘君

5、柔弱的父亲

　　梁星从的怀疑有理有据。
　　上次在家里时，枝序没做完试卷后面的大题，但前面的两页题目基本都做对了。
　　为什么说基本？因为枝序故意写错的几道题恰好是最简单的。
　　不过……其实可能也是侥幸。
　　梁星从后面在学校又抓着枝序做了几套卷子，才发现并不是枝序故意写错了那几道简单的题目，而是那家伙完全就是按照“上、中、下”三个方向斜着过去故意去做错的，无论是简单还是难的题，并且大题一定是空着的。

　　枝序的成绩明明很好，为什么还要找他补习呢？

　　梁星从想不到除了枝序喜欢他以外的其他理由。

　　“欸！小叶子，待会儿我们去打球，你去不去看？今天天气很好呢。”

　　王帆咋咋呼呼的声音响亮，伴随着的是枝序的应好声。

　　“梁星从，下午打篮球你去不去？我们约了隔壁十八班的，差个前锋。”体育委员拍拍梁星从的肩膀，询问道。

　　体育委员本来只是顺嘴问问，在没得到答复之后已经打算去问其他人了，可他嘴还没重新张开，就听到了一声好。

　　体育委员愕然地看到梁星从问：“几点？”

　　“五、五点半……”

　　学校是五点放学，七点半上晚自习，但今天恰好是周五，没有晚自习，所以这群不想回家写作业的高中生们打算趁着天气好没下雨尽情约一约。

　　梁星从嗯了声，把本子上自己胡乱画出来的几条无规则线条的那张纸撕掉，“我会过去的。”

　　他愿意来自然是最好不过。体育委员甚至都能想到下午篮球场跃起的尖叫声，肯定能为他们队伍助阵！
　　学校里喜欢枝序和梁星从的人可是五五分。

　　体育委员乐开花，咧着嘴走了。

　　上课铃声骤然响起，玩笑着的学生们或紧或慢地归位，进行下午的课程。

　　兰则私立学校的课程并不紧凑，跟普通高中相比，音乐课、美术课、体育课一应俱全，每周必有一节，周六日也不用补课。
　　闻名的原因其一是大部分学生都会考虑毕业出国，其二就是学校师资强硬，随便查个老师都是名校毕业，拥有过人经验，教导学生的方法也是因材施教。

　　以至于下午上完课，教室里的学生们虽然精神略有萎靡，但并不麻木，甚至还邀请老师一起去踢球。

　　枝序听着他们叽叽喳喳，收拾好书包，还没来得及提上就被王帆和方明夹着出门去看他们打篮球。

　　王帆和方明是典型是越菜越爱玩，和一群同样菜鸡的同学一起菜鸡互啄，枝序撑着下巴不时挥手给予两人精神上的支持，结果这次手一抬起来就听到了一阵欢呼从后背响起。

　　他惊讶地回头。

　　两个篮球场临近，就隔着一道网纱栏杆。跟这边稀稀拉拉的，为数不多的还围着枝序的观众相比，对面简直就是人山人海。

　　“好！太牛了！”

　　枝序看见体育委员像只猴子一样上蹦下跳，脸邦红，激动地握拳放在胸前。

　　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一个穿着一号球服的少年正轻巧地转了个身倒回来，额发濡湿，挑开，略微粘在一旁，早先鼻梁上的创可贴早就撕掉，没了遮挡，整张脸英俊得仿佛一把利剑。
　　他抬眸，视线正正好与枝序对上，那不远不近的一眼，使得少年的身躯带着磅礴的春意，直朝枝序扑来。

　　枝序愣住了。

　　待他回过神，场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比赛。

　　枝序的视线随着梁星从跃动、奔跑。

　　“你看他作什么？”方明擦着汗回来，发现自家发小的魂儿都被勾走了，不免不满。

　　枝序眨眼，指向对面，“梁星从好像很厉害。”

　　方明跟着看了会儿，不得不酸里酸气地承认：“还凑合吧。”

　　他说着，就听到了枝序不知道在哪里嘀咕什么，“挺好的……”、“回去给他们也加门课”、“长高……没精力闹腾……”

　　“你说什么呢？”方明不解。

　　枝序正色道：“探讨研究一下孩子未来的兴趣爱好发展。”

　　方明：？

　　“不是你没发烧吧？”方明手放在枝序额头，奇了怪了，“莫名其妙说什么孩子，你该不会背着我有个孩子吧？”

　　枝序拍开他的手，心想，也差不多吧，而且也不止一个。

　　方明和王帆的这场篮球赛很快就因为体力不足而撤掉，另外一边比赛却截然相反，愈发精彩，气氛进入胶着的状态。
　　枝序看了会儿因为看不懂，也打算撤场回教室里拿书包。

　　王帆跟几个同学把球拿回器材室，方明去买饮料，枝序自己回去教室，结果走了没几步，就感觉身后有人跟了上来，一回头，竟然是梁星从。

　　梁星从身上还有运动过后散发出来的热气，如日光，靠近就会被灼伤，他的目光落在枝序身上，若有似无，黑眸里倒映着那张漂亮的脸。

　　怎么不继续看了，怎么走了？

　　“准备回家了？”梁星从平复呼吸，问道。

　　枝序脚步没停，“是呀，有点晚了，我今晚要去王帆家吃饭。”

　　梁星从站在他身旁跟着他一起进教学楼，“今天不补习了吗？”

　　身旁的人存在感太强烈，楼梯仿佛也变得狭窄拥挤，手臂互相擦过，带来的细微触感足以让人心跟着狠狠一跳。

　　枝序敏感地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只是他不太明白，于是便接连去看梁星从。

　　“为什么总是看我？”

　　平静，又似是暗潮涌动。

　　在一次再看向身侧人的时候，枝序的脸颊被捏住了。

　　捏住他的手掌干燥而自带一股热意，手指略微用力，陷入他的脸颊肉中，按压出一点窝，迫使他不得不仰着头，不能躲避。

　　梁星从的脸是红的，眼睛却迸发出一种枝序看不懂的灼热。

　　枝序小动物般的直觉告诉他现在不能跟面前的人硬碰硬。
　　他像是被擒住要害，小心地扬起眼看人，圆润上挑的猫眼呈现出一种可怜的姿态，梁星从的手把他的大半个下巴都遮住，脸小得一只仿佛手就能完全遮住。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真诚地道歉，说话呼出的气扫在梁星从的掌心，烫得梁星从几近狼狈地迅速抽回手，背在身后攥紧。
　　明明追上来前已经用矿泉水洗过手，也用纸巾擦干了，为什么此时此刻他还是觉得手心湿润呢？

　　梁星从情不自禁地靠近，与枝序面对面，二人四目相对，几乎能从对方眼中看到彼此。

　　而就在那一刹那。

　　远处的脚步声和说笑打断了一切。

　　枝序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就见他直起身子掉头下楼梯，背影看，隐约有种狼狈感。

　　“枝序，站在那儿干什么呢？”转角楼梯上走下几个同学，朗声问道。

　　枝序“噢”了声，回他：“没什么。”

　　同学也没在意，结伴走了。

　　枝序回到教室，仍然为了刚才的事情感到一种……疑惑。

　　没见过猪跑总见过猪肉，虽然枝序常年带孩子，但梁星从的样子委实很像他的同级，一个在白月光部门上班的系统说的“遇见喜欢的人就像条狗一样盯着人看”。

　　形容不太贴切，但枝序确实有这种感觉。

　　梁星从不会喜欢他吧？枝序撑着下巴想，这可不太妙，他可是要给梁昼当儿子的。

　　枝序苦恼了一会儿，干脆不再多想，提起书包准备离开，路过梁星从书桌时，脚步一顿。
　　因为他看见梁星从桌子上放着的周末测验试卷。

　　放在这里也没关系，学校星期六天也开门，不过嘛……

　　枝序眼珠子一转，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这不是刚好让他有去梁家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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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寂寥，近几天算是难得的好天气，温度上升，以至于枝序脱掉了自己不离身的长款大棉袄，换上了比较方便行动的羊羔毛短外套。

　　司机把他送到学校后就在附近的停车场等待，枝序便按照穿过马路直达小区门口。

　　枝序在半个钟前发消息给梁昼，说自己要给梁星从送试卷。
　　实话说发完消息枝序有点忐忑，按常理来说他给梁星从发消息就可以了，越过梁星从找梁昼，总有些不合适。
　　不过庆幸的是梁昼没有询问，而是直接应了好。

　　保安应该是接到了电话，直接把枝序放了进去，枝序走了几步，还听到他喊：“c栋路灯坏了，要明天才能修，小心着点路，用手机手电筒照一下。”

　　“好！谢谢！”枝序抬手表示自己明白。

　　路灯坏了而已，就几步路。

　　枝序没多当回事，结果走到c栋附近傻眼了。

　　这一片居然是全黑的。

　　枝序作为一个智能自主系统，自然是不会害怕这点黑暗的。
　　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在原地停顿了一下，给梁昼发了消息，才咽了咽口水，慢慢往前走。

　　天色昏黑，月亮被遮在云后，只周边散发出一点模糊的白光，楼栋门前只有顶上的灯还亮着，其他的一片黑，隐约能看到一点房屋和树的轮廓。

　　小区绿化做得好，两边都是绿植和树，风一吹，沙沙作响，像是鬼在鸣唱着什么。

　　枝序紧张得不敢再上前，停下脚步拿出手机给梁昼发消息。

　　努力上班：［照片］
　　努力上班：叔叔，这里路灯坏了，我有点看不清路，你可以下楼来接我吗？如果不行的话也没关系。［流泪］［流泪］［流泪］

　　梁昼没回。

　　枝序一咬牙，一握手，干脆低着头快速走，结果走了没几步，手臂就被猛然攥住。

　　那一瞬，枝序以为自己真遇到鬼了。

　　结果下一秒，身后抵上来一个人，松开他的手，改而握住他的肩膀，把吓傻了的他转了个弯。

　　枝序呆呆仰着头，看见男人嘴角一闪而过的笑。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