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转职再就业》楚缘君

19、柔弱的父亲

　　恨这个字对梁昼来说，还不如枝序瞪他一眼来的感受深。
　　即使那个字曾经横穿了他的年幼至少年的很长一段时间。

　　梁昼在海上漂泊的那段时间，开始相信命运。
　　他选择放下，也选择对梁家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而如今，他也相信命运。
　　因为现在他的命运就坐在他的怀里。

　　“你在心疼我吗？”梁昼眼中含笑，轻轻握住枝序的手，揉搓对方修长又带着一点肉的指头。

　　枝序荡了一下腿，不知怎的有点耳热，明明他是一个很坦然的系统。
　　“有一点。”枝序含糊地把词变得模糊。

　　梁昼心间那颗闪烁的星星站稳了位置，恒久不断地亮起来。
　　“我很高兴。”

　　“有多高兴？”枝序不解风情，想到了自己的任务——救赎值。

　　涉及到任务，枝序变得格外精神奕奕，他双手搂住梁昼的肩膀，把自己硬生生往上拉了点，眼睛亮闪闪地，“高兴到感觉自己被……拯救吗？”枝序斟酌着用词。

　　梁昼忍俊不禁，“嗯，我的救世主，你救了我。”

　　骗人。救赎值都没涨。
　　枝序气鼓鼓。

　　旖旎的气氛消散，枝序和梁昼莫名其妙笑在一块儿，最后一齐倒在一米多长的木桌上。
　　枝序躺在梁昼的怀里，梁昼静静地注视他秀美白皙的面颊，浓密纤长的睫毛，深褐色的、漂亮的眼睛，还有那张颜色浅淡的柔软唇瓣。
　　梁昼的面部轮廓本就深邃，摘掉了遮掩的眼镜，近距离看更是明显，深绿色的眼眸仿佛含着无限的深情，叫人沉醉。
　　枝序也同样为他而痴迷。

　　“我的救世主，我的枝序，我的宝宝。”梁昼抚弄他散落在肩膀锁骨处的轻柔发丝，迷恋又沉醉的视线落在身前人的每一处。
　　明明是强大的、伪装着的毒蛇，此刻又是那么地脆弱。
　　“救救我……”

　　他揽住自己的救世主，哀求地、渴望地得到救赎。

　　“求你留在我的身边。在我死去之前，永远……停留在我身边。”

　　在他的渴求下，美丽的救世主，垂怜了他。

　　——极救世主动亲吻了他的唇。

　　［救赎值：99%］

　　/
　　与梁昼厮混到一节课结束，枝序终于不得不在王帆和方明夺命连环call下接通来电，表明自己一定会在下一节班主任的课前回到教室。

　　梁昼在器材室门口送别他，因为枝序不准他跟着自己以前出去。
　　在学校，枝序还是想对自己的早恋进行一定的隐瞒。
　　……免得被老师抓到请去办公室喝茶，况且和投资人忽然谈恋爱听起来有点不像话。

　　梁昼依依不舍地告别自己新出炉的小恋人，站在门口时为恋人整理衣领，叹口气，颇有点苦命鸳鸯被拆散的感觉。
　　枝序麻麻的。
　　他觉得梁昼在装可怜。

　　不过作为恋人，枝序想了想，还是纵容了梁昼。

　　他对着梁昼招招手，在男人不明所以但听话倾身的动作下，踮起脚尖侧头在对方脸颊落下一个清脆的吻。
　　小孩子一样的吻。

　　“不要闹了。”枝序一本正经地哄人。

　　梁昼怔愣过后失笑：“好，我不闹。”

　　枝序满意点头，在梁昼的目送下偷偷摸摸离开了体育馆，溜回去上课。

　　梁昼也离开了器材室，准备联系助理，他走到走廊尽头处，手还没拨出去电话，脚步就先一步停止。他看向身处黑暗中，靠着墙的少年人，声音很冷淡：“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听墙角呢？”

　　梁星从走出来，“我这次只是想找你问关于梁家的事情。”
　　他的表情也如梁昼一般冷淡，仔细看，倒是能看到他手臂因为隐忍而爆出来的青筋，以及攥红的虎口。

　　梁星从看见了枝序主动亲吻梁昼。
　　虽然早就明白枝序并不是完全被梁昼欺骗引诱，但看到那一幕，梁星从依旧心如刀绞。
　　为什么呢？

　　梁星从看向梁昼。

　　梁昼像是知道他的疑惑。

　　梁昼冰冷的神情融化，他单手摁住了自己的心脏，胸口急促有力的心跳尚且未恢复以往的平静。
　　“是命运，命运怜悯我，给予了我救赎。”

　　他说：“命运降下了我的救世主。”

　　在“我的”二字上，梁昼咬得清清楚楚。

　　梁星从茫然低头，“是吗。”
　　那为什么命运不对他也降下救世主呢？

　　长久的沉默凝固在这对曾经在名义上的父子身上。

　　在梁星从十八岁时，他们就已经解除了收养关系，梁家从国外飞回来将梁星从的户口移出，并提出回归的要求。

　　梁昼在有能力之后报复梁家，将不法研究一一举报，当初在地下室研究药剂的人全部都被抓捕进行判处，没有参与或不知情的人留下来一命，梁家也因此元气大伤，剩下几个零星的小辈。
　　带走梁昼的人是梁家长子的幼子，如今的梁家掌权人。能力不行，为人处世尚且还算厚道。

　　梁昼对梁星从给予了最后的祝福：“祝你幸福。”
　　这也是他逃离梁家时，梁萍给他的祝福。

　　/
　　时间转瞬即逝。
　　八月的热辣天气叫人作呕，待在家里吹空调才是王道。
　　布满冷气的客厅里，毛绒绒的地毯铺开，宽大的屏幕上蹦跳着一个像素肌肉小人，正提着道疯狂砍像素怪物，不时发出“噗叽噗叽”的声响。拿着游戏柄的人专注又紧张地看着屏幕，人随着手上摁压拨弄游戏柄的动作而摇摆，仿佛身临其境。
　　他生得漂亮，款式简单的棉质短袖短裤睡衣，黑发略有点长，被橡皮圈扎起一个小尾巴，露出细腻雪白的脖颈皮肤，引得人想碰碰，是否想象的如玉一般温润丝滑。
　　也的确有人碰上去了，用唇。
　　吓得正在打游戏的人手一抖，游戏里持刀的像素小人直接被怪物打倒，刀掉在一旁血条掉空。

　　“都怪你，我这关又没过！”漂亮的男生扭过头，白皙的脸颊上浮现一点恼色，他瞪着罪魁祸首，“梁昼，你好烦！”

　　梁昼坐在他背后，抱住他的腰，明明比枝序大一倍，此刻却作出小鸟依人的姿态，头靠在枝序的肩膀上，可怜道：“我刚出差回来，你都不想我，回来还吼我。”

　　枝序无语提醒：“……你今早六点才走，现在才下午一点多。”

　　梁昼微微笑：“分开了五个钟呢。”

　　枝序：“……”

　　枝序想到梁昼会粘人，但是没想到梁昼会那么粘人。
　　人类不是有句话叫做七年之痒吗？他跟梁昼谈了三年了，他今年都大二了，怎么感觉梁昼不仅半点不痒，还愈发粘糊。

　　枝序没有办法，游戏输了，他只能放下游戏机，顺着梁昼递过来的温水喝了几口，刚想说点什么，就被梁昼揽住肩膀咬住唇，抵开后张开并不牢固的堡垒大门，任其为所欲为。

　　救赎值的最后百分之一一直没有涨，枝序也就在这个小世界一直留了下来。
　　枝序有时候会不明白，梁昼还有什么是不满足的。在被放开喘息的间隙，枝序没忍住再一次问了梁昼。

　　“满足？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就永远满足。”梁昼笑着拥住他，怜爱地亲吻他略带薄汗的脸颊，碧绿的眼眸里闪着细碎的光，柔情与爱意尽在其中。

　　枝序躺在厚厚的毛绒地毯上，身后温暖，身前衣角却被入侵掀开，空调的冷气吹来，引起战栗，他不自觉挺高腰，梁昼的膝盖便抵在他的双腿中间往上，支撑住他不再往下掉。
　　微凉的手掌抚上平坦的小腹，顺势直上，握住小小一点。

　　“宝宝，乖宝宝怎么还没长大。”梁昼话语轻柔，动作不紧不慢，身形动也没动过，只有一只手似安慰似捉弄地揉弄一边。

　　枝序咬紧唇侧开头，“……我今晚还要跟王帆他们吃饭。”

　　梁昼笑道：“我怎么会忘记呢。你昨天就已经跟我说过了，你看，我昨天是不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什么叫做一点痕迹也没留，只是能露出来的皮肤看不到印子而已，在胸前、腿侧……

　　枝序思绪混乱，脸上浮出潮红和忍耐之色，梁昼却还不放过他。
　　梁昼把他捞起来，自后背搂着他，一手顺着他的腰下去，另一只手则是一直没移动过位置，在他胸前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用教导的语气道：“你上次不是叫我宝宝吗？想做小爸爸，怎么能没有奶/水呢？”

　　“所以，需要叔叔帮你吗？”

　　梁昼轻笑着，不需要枝序的回答，他就已经身体力行地确定了答案。

　　客厅内光亮一片，窗纱飘动着，隐约遮住内里透出的一点哭声。

　　……
　　枝序在六点多被梁昼从床上挖出来，换好衣服带出门去聚餐。
　　他靠在车窗旁迷迷糊糊地睡着，枕头垫高，在梁昼车上，他不会再因为撞到头而惊醒。

　　夏天的夜晚来得很慢，六点半天空还是一片深蓝，透着光。
　　枝序在闪烁的灯光中醒来，微微侧头，目光恰好能看见梁昼的脸。

　　梁昼已经没有再戴平光眼镜了。他的眼睛后面早就因为手术成功治好，戴眼镜和身处黑暗只是他的习惯。
　　有了枝序之后，他的习惯就变了。
　　黑暗和眼镜，会让他不能更清晰地看他的小爱人。

　　“怎么醒了？饿了吗？”梁昼在红绿灯间隙里，拧开一瓶水递给枝序。

　　他不用掩饰，温柔已经自然涌出。

　　枝序接过水喝了一口，“睡够了。”他动了动身子，腰间和腿根还是有点发软。
　　他撇撇嘴，要制裁梁昼：“今晚你不准跟我睡。”

　　梁昼装可怜：“你昨天还叫我宝宝……”

　　枝序：“……”
　　枝序决定要把自己的口癖改掉。在系统空间喊习惯了宿主宝宝，他有时候也会把梁昼喊成宝宝，以至于每次都被莫名其妙地欺负。

　　绿灯亮了，梁昼继续开车，再过十分钟，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方明和王帆坐在玻璃窗边已经开始热火锅了，看见枝序两人，立刻就招招手示意他们进来。

　　梁昼替枝序拉了一下过宽的衣领，遮住一点红痕，“进去吧，我在附近刚好约了人谈工作。”

　　方明和王帆有点怕他，他去了也会忍不住管枝序，还是让他们朋友间好好玩。

　　枝序点头，临进门前握了一下他的手，叮嘱小朋友一样：“那你有事打我电话哦。”

　　梁昼笑着应好。

　　目送枝序进入火锅店，梁昼没有开车，而是走到了对面的一家咖啡厅里。

　　夜里咖啡厅生意依旧不错，尤其是在里面有一个长相气质都十分不错的男人坐着时。
　　介样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年龄，英俊冷傲，眼中的桀骜散去，化为了更深一层的冷，即使只是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也一眼能看出其家世不凡，更别提后面还有个同样相貌出众的碧绿眼睛的混血男人进来。

　　“我没想到你回国后第一个找的人是我。”梁昼坐在梁星从对面，招呼店员，“一杯蓝山。”

　　梁星从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情绪外露，他拿出自己准备好的文件递过去：“这是东城地皮的开发项目。给你。”

　　梁昼没接：“我不需要。”

　　梁星从没收回去，只是道：“这是我欠你的。我接下来应该……”他顿了顿，“不会回国了。”

　　“挺好的。梁家的企业分布在国外比较多。”梁昼说。

　　梁星从听了想笑，为什么在国外分布多，还不是在国内被梁昼给打压没了，公司在国外的情况也不太好，不过总还能喘息。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店员把梁昼的咖啡送过来后，梁星从才开口道：“你和枝序还好吗？”

　　提起枝序，梁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温柔，“很好。”
　　说着他还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新发来的消息，道：“恐怕我不能跟你多聊了，枝序找我。”

　　枝序给王帆和方明的礼物落在车上了，车钥匙在他身上。

　　梁星从点头，垂眸端起咖啡抿了口：“那你去吧。”

　　梁昼没有推却寒暄，他颔首，便起身离开。

　　咖啡店的门口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梁星从坐了一会儿，拿起梁昼没有拿走的文件，走出了咖啡店。
　　夜风吹拂，热流涌动，在黑夜与灯光之间，梁星从隔着一条马路，看见枝序牵着梁昼的手一起进了火锅店，脸上是生动明亮的笑。

　　呼呼——

　　风卷起了树叶。

　　［救赎值：100%］

　　写完了！进入下一个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