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时清影》DT是晨光的时间

3、切磋

　　谢蕴性格外放，在远处遥遥地冲着沈遇之挥手：“冒昧了，或许是沈大人？”

　　沈遇之侧身望去，阳光下虚化了姑娘的身影，嫩绿的明式圆领，小团子的笑容很明媚，想初绽的桃花，纯粹明媚。沈遇之觉得姑娘不坏，透着一股机灵劲儿，从容地应头：“莫不是仲德兄的家的明珠？”

　　谢蕴莞尔一笑，蹦着小小的步子走向沈遇之，顺手从袖口里取出小吃。没有缘由，谢蕴觉得沈遇之会喜欢绿豆芙蓉糕，递向沈遇之：“是啊，小女正是谢骞的妹妹，谢蕴。”

　　沈遇之看着掐着绿豆糕白皙带点粉的小手，一愣，眉眼含笑，“哼”地闷笑了出声，接过小口抿下，斯文极了。

　　色令智昏，太好看了。千年的寒冰裂了。谢蕴直勾勾地盯着沈遇之，含笑的沈遇之的少年气让谢蕴的心如雷鼓翻天，这么如沐春风的人怎会是人家口里说的那个古板严肃、不近女色的人。

　　“怀释，你在这儿呀。唉？这家伙怎么跑这儿来了。家妹有没有让你神烦？”谢骞见了好兄弟自然也是欢喜，随着小厮的步伐也是快了几分。

　　“仲德，无妨。令妹很是伶俐，谢家没有白培养。”沈遇之冲着谢骞说到，余光瞥了好几眼谢蕴，声线微颤，憋着笑。

　　谢蕴觉得两个哥哥间的氛围有些奇怪，杏眼在两人之间不断地游离，扯了扯自家哥哥的衣袖。被微瞪了一眼后的谢骞终将是将话匣子绕回到了正题，到书房去商量起了今日朝上旱灾的事。并没有避讳谢蕴，谢蕴就乖乖地取出袖口中的小吃，按着脑海里的建构，小心翼翼地摆在白瓷盘上，是沈府的屋脊，是悬山顶的样式，低调不张扬。

　　“蕴儿，不是有些问题想要请教怀释哥哥吗？”谢骞将谢蕴手里瓷盘向前稍用力的一带。

　　“啊，有的。见前几任九五至尊在朝之事，自倭寇平反之后，我大明朝开放港口，以江浙一带的商帮与外夷行商贾之事。但华夏自古以农为本，商人始终令人唾弃、轻视。民以食为天，农为本这固然没有错。但我听族中南下回来的大人说过，江浙一带的经济确实也因此获益。重农轻本，这...实在让我看得不忍。大明应该更好的。”谢蕴饶是道，软糯的语气倒是有些愤愤不平在。

　　沈遇之望着的眼光越来越亮，轻笑：“实为可塑之才。谢骞你家的这位妹妹怕是比当今众多的男儿郎要优秀的许多。”

　　说罢，沈遇之挑起一只修长的手指，沾一点茶水，指尖泛着水的光泽，在桌上写下了一个“衡”字。

　　“历代的帝王终其一生都在追寻这样一个字，为了自己的姓氏可以传千秋万代。看得就是他们应当去如何做。若放任商肆意发展，会有如何的后果。财聚民间，不在权的中心。没有经过管理的财可以成为推动刽子手行凶的工具。但一味重农，吾以为也是不妥，财就如同死水。至于如何.......”

　　这样的，俩人一来一回地讨论起劲，谢蕴不是只有古灵精怪，是一个思想超前的学者般的人；沈遇之的美名也并不是只是口口相传里存在的，而是实打实的内涵孕育而出的。

　　谢蕴听着沈遇之娓娓道来，顶尖的书香世家熏陶下的沈遇之早已将那些典籍的本质内化，并将其灵活地应用在实际里。精辟，一阵见血，这一趟偷摸和哥哥来沈府值了。

　　谢蕴不由欣喜激动地扯住沈遇之宽大衣袖下的腕：“今日与怀释哥哥一聊，真是如醍醐灌顶。”忙不迭地从袖口掏出另一包绿豆芙蓉糕，“喏，怀释哥哥，这是学费，我最爱的绿豆芙蓉糕，下次若有机会求教，我再给你带。”

　　沈遇之顺着谢蕴的手看着那包被姑娘包的很仔细的绿豆糕，向上望着姑娘的杏眼，倒也可爱俏皮，不令人心烦，嗓音温吞地应下了。

　　“那，怀释，我先带着蕴儿回府了。下次有机会来拜见叔父。”谢骞起身作了揖，携着谢蕴的手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