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镜奇案录》鹿湯

7、华氏山庄杀人事件（5）

　　见艾尼斯这么说，陆明秋也放下了心中最后的担忧。来这儿之前等等服千叮咛万嘱咐，华氏虽然现在出了问题，但是毕竟还是Y市的龙头企业，得罪了华氏对警局未来也有影响。做大人真是烦恼啊，处处都要考虑掂量，还是小孩子好啊，除了不可以吃很多糖之外其它的都随心所欲。陆明秋砸吧砸吧嘴，又想吃陈皮糖了，感觉嘴里好苦。
　　“您还是问吧，早捉住凶手大家也早安心。”李佳这时候也帮腔，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
　　艾尼斯招呼华炽让她把还在厨房里收拾的安和华桦找来会客厅，大约过了不到五分钟，会客厅内整个别墅的人员都集结完毕。
　　众人各自找了地方，坐在沙发上的、坐地毯上的、倚着墙的……
　　“那，既然诸位都到齐了。接下来请原谅在下的冒昧，实在是人命关天，不得不开罪大家了。”陆明秋事先给众人打了预防针，意在自己接下来的询问中肯定会有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窗外的寒风将玻璃吹的“哗啦”直响，温暖的会客厅内昏暗的光线下，众人心中都各怀鬼胎。
　　“那首先第一个问题，动机。”陆明秋坐在离壁炉最远的单人沙发上，将自己半个身子埋进了黑暗中，昏暗的光线下露出来的那半张脸显得是那么冷漠。
　　“杀害华植董事的动机，在此之前我也稍微搜集了一部分在座各位的信息。”陆明秋嘴角轻咧，满是自信的拍拍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文件袋。
　　会客厅内的众人都将视线聚集在陆明秋手上的文件袋上，虽然不知道陆明秋搜集信息搜集到哪步了，但是没人喜欢自己的隐私被人窥探。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或是担心或是疑惑或是不满的神情来。
　　“首先，艾尼斯和莉莉丝是有充分的动机的。”陆明秋手指轻晃了几下，“已知，华植没有孩子，她的私人律师那里也仅记录着死后其名下很少部分财产的去向划分，但是最重要的华氏的股份却没有写明。所以华植死亡，艾尼斯和莉莉丝就会继华植的股份，加上她们从她们母亲那里继承到的股份到时候华氏姐妹就会成为华氏最大的股东。以现在华氏蒸蒸日上的情况看来，得利最大的无疑就是艾尼斯和莉莉丝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感到口渴的陆明秋端起红茶优雅的抿了一口。
　　对此，艾尼斯和莉莉丝并未反驳。事实如此，她们两个在华植死亡事件中获得的利益的确最大。自然也就最值得怀疑，两人对此心知肚明。
　　“可要是华氏已经并非表面那样辉煌而是已经外强中干了呢？”安妮小小的声音响起，这句话就像是投在湖泊中的一块石子一样，荡起的涟漪渐渐扩散进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
　　什么叫华氏已经外强中干？
　　“喂！你什么意思？！”爱丽丝蹙紧眉头用完全不友善的语气朝安妮吼道，“你说清楚了！”
　　“意思就是那个意思。”陆明秋垂眸说道：“就是安妮小姐表面的意思。”
　　“什、什么？你的意思是华氏已经在走下坡路了？”爱丽丝不敢相信听到的，“这怎么可能？！我在公司这么多年了公司要是真的有问题我怎么会察觉不到？！”爱丽丝此时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之前华植被杀之后的颓败，取而代之的是不能接受事实的狰狞。
　　“够了！！！”眼见爱丽丝情绪越来越激动，艾尼斯高喝一声，止住了爱丽丝接下来的动作。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艾尼斯，本来激动的爱丽丝转头看向低着头的艾尼斯，便也明白了陆明秋所说的确实是真的。
　　“那这就是真的了？”爱丽丝好像不死心的小声的嘟囔。
　　“陆警官说的是真的。”艾尼斯好像是为了确认爱丽丝的怀疑，开口说道，“华氏确实已经到了危机关头。”
　　“但是……”
　　见爱丽丝嗫嚅着嘴唇还想说些什么，艾尼斯直接出声打断。
　　“你负责的是设计部可能不是太了解，但是我负责的是销售部，公司的实际情况我是了解的透透的。其实早在两年前华氏就因为姨母错误的决策导致了一场很大的危机，当时如果姨母能刹住回头顶多就是损失一两个厂子，但是姨母刚愎自用，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误……”
　　“那华氏应该早就破产了啊？怎么会……”
　　“那是因为艾尼斯小姐力挽狂澜啊。”出声的是陆明秋。
　　陆明秋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瞧着眼前的这场好戏。
　　“您、您说什么？”爱丽丝红着眼看向陆明秋。
　　陆明秋抿了口有点凉了的红茶，慢慢给自己换了个姿势，朝另一边翘起二郎腿又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遍说道：“那是因为有艾尼斯小姐力挽狂澜了啊。”
　　“您说是吧，艾尼斯小姐？”陆明秋看向艾尼斯。
　　不远处的艾尼斯只是垂着头，好像没听到陆明秋的话一样一动不动。
　　“不过也不该全算给艾尼斯小姐，应该也有财务部经理的功劳在。毕竟有句话叫人多力量大嘛。”
　　“要不是艾尼斯小姐拉下脸皮去求她母亲们之前的人脉，恐怕华氏早在两年前就被人咬死了。哦！又把财务部那位经理忘了，不得不说啊，那位可真是对华氏忠心耿耿啊，这么大年龄还能为了华氏折腰。”陆明秋轻松的说着过去惊心动魄的事情，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不过确实是无关，毕竟她一不是华氏的员工二不是华氏的股东。
　　“要不是章姨，光凭我不可能救得了华氏。可是姨母已经忌惮章姨很久了，之后没多久姨母就将那次的错误全推到了章姨和其她几位老员工身上，硬将她们辞退了。”艾尼斯好像全身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有气无力的诉说着过往。
　　陆明秋默默观察着另外几人的表情，有人惊讶，有人怨愤，有人事不关己……
　　“那这么说那位姓章的女士也有杀害华植的动机了。”爱丽丝此时口中说的已经是华植的大名而不是之前一直恭恭敬敬称呼的董事长了，也不知道她是自己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叫出口的。
　　“事实就是没有。”陆明秋摇摇头。
　　艾尼斯：“章姨一年前去世了。”
　　陆明秋：“那嫌疑还是落回到了艾尼斯和莉莉丝小姐身上。”
　　爱丽丝：“为什么？！华氏已经没那么值钱了，就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因为现在华氏在华植的愚蠢操作下已经渐衰，但是她又是一个刚愎自用不停劝阻疑心很重的人，这样的人不可能再带领华氏走出阴霾。“众人这时候又将目光聚集在说话的安妮身上，安妮摘下戴着的眼镜掏出随身携带的镜布慢条斯理的擦拭起来。
　　”而与之相反的是，华氏在艾尼斯小姐和莉莉丝小姐心中的分量是有目共睹的，华氏是她们母亲们辛苦创办的，她们当然不忍心华氏就此没落。从之前的危机可以看出艾尼斯小姐是绝对有挽大厦将倾的能力的，只是华植的存在……”安妮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唯唯诺诺，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眼中充斥着无尽的自信。擦完眼镜之后，安妮没有再带上这副厚重的眼镜，而是将其放到了一边沙发宽厚的扶手上。
　　众人刚才一直沉浸在华氏衰败的惊讶中，完全忘记了一开始提出这个问题的安妮。现在看来，此人的身份还真的有待商榷。
　　“你到底是谁？”爱丽丝这时候回过神来，眯着眼满是戒备的询问。
　　“我？”安妮抬眼看向爱丽丝，不经意的眼神划过爱丽丝却让后者为之一颤。
　　“你、你到底是谁？”爱丽丝这时候说话已经开始打颤了。
　　“我是谁重要吗？现在的问题不是查清杀害华植的凶手吗？”安妮朝爱丽丝勾了勾嘴角。
　　但是这个笑在后者看来是那么的让人心惊肉跳，爱丽丝愣在原地不断地思索着自己以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隐世的高手。
　　“嗨，忘了介绍了。这位安妮小姐是Y市的便衣警探，专管DP方面的。”陆明秋介绍道。
　　“什…什么？”
　　“警察？！”
　　“专管毒品？那为什么会盯上……华植还参与了DP走私？！”李佳惊呼。
　　在场的众人神色各异，但显然都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艾尼斯此刻彻底脱力，整个人摔到了沙发里，眼睛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李佳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是的。当下我们已经有了充分的证据证明华植参与了DP走私，这次就算华植不是被杀，过不了多久也会被警方逮捕。”安妮点点头，彻底肯定了李佳的猜测。
　　“那凶手就是在两名警察的注视下明晃晃的完成了谋杀喽。”露易丝缓缓说道。
　　“那会不会是因为参合了DP走私被□□报复了？”李佳这时候又提出一个设想。
　　“没可能。”安妮摇摇头，“□□分赃不均报复我见多了，绝不会就这么干净利索的解决一个人。”
　　“是啊。”陆明秋也赞同，“□□DF的手段可是非常残忍的，□□要是想报复那华植的死法未免也太便宜点了。”
　　“那会不会是雇了杀手？这个杀手就潜伏在这里？”李佳不死心，继续提出假设。
　　“我说李大小姐，你看看我们这几个那个不是Y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会去做杀手？谁能去做杀手？”露易丝嘲讽道，“带点脑子好不好？”
　　“我不是说我们几个，我是说……”李佳的眼睛看向靠近门口的仆人们。
　　大家的眼睛也随着李佳的目光移向华炽、华桦、安*鲁思宁。被盯上的三人手足无措，特别是安，简直就要哭出来了。
　　“李佳小姐，您的想象力不错，可惜没用对地方。”本来在照顾艾尼斯的莉莉丝听到李佳怀疑起自己的仆人，开口驳斥道：“别说华炽和华桦是从小就和我们一起长大的绝没机会去做什么杀手，就连安去做杀手也不现实啊，那样神经大条又胆小的一个人。”
　　“那万一她是装的呢？”
　　“您当谁都有您一样的好演技吗？”露易丝嘲讽道。
　　“你什么意思？！”
　　眼见气氛剑拔弩张起来，陆明秋赶紧出来打圆场。
　　“哎哎哎，两位冷静点……”
　　只是陆明秋的劝和显然并未成功，两人之间还是火药味十足。
　　“好了！”莉莉丝的一声怒吼将众人拉了回来。
　　两位主角都各自老实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沉默片刻，陆明秋继续刚才的话题——动机。
　　“那现在已经聊完艾尼斯和莉莉丝两位的动机了，本来我以为以华氏的财富这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杀人动机，但是后来发现华氏早已经衰败，但是华氏的衰败同样也会是一项动机，所以现在艾尼斯和莉莉丝的动机还是存在的。”说完这句话，陆明秋刚要喝口茶，手都碰到茶杯了才发现茶已经凉了，只能悻悻的收回手来。“那既然说完两位的动机了，那接下来就聊聊其余人的动机吧。”
　　此话一出，剩余几人的脸色突变。
　　“无论如何我是一定没有杀人动机的啊！”爱丽丝激动地说道：“谁都知道我这人是靠着奉承华植才升到这个位置上来的，她要是倒了我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啊。”
　　“哼，您倒是挺有自知之明。”一旁的莉莉丝讽刺道。
　　“人命关天了啊，而且现在华植已经没了，我再装也没什么必要了。”爱丽丝摇摇头，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
　　“爱丽丝*刘，华氏设计部经理，大学就读于Q大学设计系，毕业时绩点倒数第一……”听着陆明秋从文件袋中抽出自己的资料一点点的读着自己的隐私，爱丽丝明显的不悦，但这种情况也不好发作。
　　终于在读到爱丽丝进入华氏的时候爱丽丝实在忍不住发问了。
　　“我之前的简历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很大的关系吗？”
　　陆明秋从资料中抬起眼来以看起来非常单纯的眼神看向爱丽丝说道：“没有，没什么关系。”
　　“那您现在念这个有什么意义？”
　　“呦，不想人念的话那您自己说呗。”李佳在一旁说风凉话。
　　“你别得意，这是我的隐私，你以为没有你的吗！”爱丽丝转过头去对着李佳开火。
　　“我可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怕什么。况且作为一个电影演员来讲，我几乎就没拥有过隐私。”李佳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一旁的露易丝不安的捻着衣袖，安妮将此看在眼里，在场众人的资料她都了熟于心，自然也知道几人隐藏的旁人不知道的秘密。
　　“你不去劝劝？”孙师傅见两人针尖对麦芒的，伏在陆明秋耳边问道。
　　“我劝她们会听吗？况且人主人还没觉得有什么发话呢，我劝也没用啊。”陆明秋看着两人的架势又看看正照顾着艾尼斯丝毫不理睬这边的莉莉丝朝孙师傅笑笑。
　　眼看着李佳和爱丽丝之间的火气越来越大，马上就有着起来的趋势。华炽的一句话就像是打开了排风扇一样，让本来火药味十足危险非常的房间瞬间降低了浓度了。
　　“要再添点茶吗？”只见华炽手捧着空落落的大茶壶一脸纯真的看着大家，好像自己不是出来劝架的，就是一个单纯询问是否要添茶的仆人。
　　“哎呀——没有热闹看了——”陆明秋耸耸肩露出一副颇为惋惜的表情。
　　安妮看着陆明秋的表情，脑中不禁浮想起自己上级对自己说的那番话。陆明秋这人看起来一副好好模样，其实内里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安妮心中想着看来自己以后得少和这种人接触了，最近心理学有个新名词叫什么来着？反社会型人格障碍？这家伙该不会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