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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花于河之畔消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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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顾峙归来后，孟姒婳是震惊的、混乱的、害怕的。
“我从来不觉得他是这样的人。”当她跪坐在许怿面前哽咽时，她的家族早已被海浪吞噬。
“许怿哥，我心好闷。”望着屋外的飘雪，突然有点怀念以前的炎夏了，怀念的是人吧。“你那时候那么小，怎么事情这么多？”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小学生嘛...玩什么分离割舍的，青春期。”说完还嗤笑几下。
孟姒婳皱紧眉头倚靠在松软的绒毛枕上，对着窗户哈了口气。
“干嘛呢？”
“写字。”然后用指尖轻轻写下几个字母——Abyss。随即又用手抹掉了。“怎么了，难过吗？”许怿放下杯子，起身坐在她身旁。“过来，我抱抱你？”他真的好温柔，觉得心都要融化了，怎么办...
“许怿哥，我明天想去外面，看看风景。”
“嗯。去什么地方？”
孟姒婳直起身子——“就是那种，河边，然后有桥，但不要太美的地方。”头脑有点胀痛，只是扶扶额。
心好累啊，觉着世界好无聊，人也好颓废。
“可以，不舒服就好好放松，明天我带你去，我们一起。”
......
车辆经过曲折的石子路，一路上很是颠簸。
孟姒婳站在桥中央，手搭在栏杆上，无声眺望着远方的河。涓涓细流，清澈见底。两旁是密林，偶尔有几声鸟鸣。
天空是灰蓝色，阴雨刚过去，残留一片雾蒙蒙。
许怿跟随她也站在一旁望着。过了许久、许久...
“下雨了。”许怿的肩上已然有几滴水珠的印记。“我去拿伞。”孟姒婳点点头没开口，只是感受着逐渐绵密的细雨。
“啪嗒。”一声，蓝色的伞一瞬间展开，像一朵蓝色的花儿一瞬间绽放。她抬头看看雨伞，突然微笑。“许怿，我好久没看见花儿迎风飞舞了。”她瞥向他，笑得很开心，很畅然。恶作剧就这样开始了吗？
许怿也笑起来，转动着伞。“听说花在旋转中就可以升天！”
“我知道，我也听说过！”两人不亦乐乎。“赶快起飞吧！”正赶巧大风，雨伞柄从手中脱离——伴着热烈的风，竟真的飘向空中——就好像蓝色的花儿在舞蹈，优雅而快乐。可同时也是转瞬即逝的。孟姒婳望着它慢慢向河流奔去，最后落在河面上。
“等会我去捡。”突然般得回过神，刚刚真的很幼稚，也很傻。“但是我很高兴，也很兴奋。因为它和我一样。”
许怿用手摸了摸她的头，轻轻说道：“看到没有，深渊就在下面，但是你浮在上面，是掉不下去的。”“别想太多了，压抑久了就会抑郁，到时候我可帮不了你。我只是个闲人。”
“那就这样吧，警厅之主。”孟姒婳攀上栏杆，直直站立着，敞开双臂——我想感受掉入深渊的快意。“我去拿伞。”
许怿没有阻拦，他明白，这荒唐的一切，都是女孩历经混乱过后的顿悟。他很高兴，能够参与这场游戏。
“扑通。”我掉进河里了。水是冰冷的，人是僵硬的，四肢是无力的。我的嘴巴和鼻子都进了水，但我不想挣扎，只想沉沦。
......
“妈的，这小子真能憋的！”“得了，先把他弄出来，浪费时间。”......田政骁感受到阻力的消失后，立马从水缸里抬起头来，大口呼吸着空气。水随着发尖一路流淌到衬衣里，原本洁净雪白的衬衫早已湿漉漉一片。
“呵，小子挺能憋，算你狠。”发话的是一位大叔，刀疤脸，头有点秃。“哈哈，恭喜你！加入我们啦！”突然大笑起来，用赞赏的目光瞧着田政骁。
田政骁睁开眼——笑。“谢谢，我以后就可以下水救人了吧？”
嘘。别怀疑，我就是“救生员”。
......
两分钟了，许怿望着平静的湖面有些紧张。孟姒婳的水性很好，但是无论如何，万一出了事...算了，下去吧——“扑通。”又一声。
许怿正准备起跳，只见不远处一个身影突然出现，早他一步跳进了河中——是要救她吗？脑瘫。
他拿出手机，一边望着河中水花四溅——那个男人要救她。
“孟衍煜，你妹妹可能有事。”
......
天地良心，以为自己就要这样陷进去了。
“呀！你醒醒！”突然一股力量拉着我向上。
直至头探出水面，孟姒婳猛吸了一口气，才慢慢睁开了眼——脑瘫，救人救到自己头上来了。他好湿，头发都是湿的，覆盖在他的眼前，但是遮不住他那双眼——是你吗，手电筒小哥？澄澈的湖水比不上他好看的眼眸一分，双眼皮，卧蚕也好好看，大眼睛纯真无邪。嘴也特别可爱，像只小兔子，露出一点门牙，鼻子也是好挺。她好像喝醉了，人都是晕晕乎乎的，人的奇思妙想就多了些。“谢谢你，我的第一个救命恩人。”我好像对你，同样一见钟情了，不，可能是第二次见面了，巧克力先生。你好甜。
咸的河水盖不过你甜的香。你把我从深渊拉回来了。
......
所以是，孟姒婳抱着那个男的，她很清醒。
许怿先是放下了心，但是随即而来的就是浓浓的危机感。他紧盯着下面的两人，拳头慢慢攥紧。为什么，又晚了一步？
......
“我后来把伞捞起来了，在晾晒了。”许怿眉眼弯弯，温柔地递过一碗粥，舀了一勺用嘴呼呼吹了一下，放在孟姒婳的嘴前，示意她喝下去。“许怿哥，谢谢你。”她勉强笑了笑，跳河一时爽，养病火葬场。那天实在有点冷了，看完他不久后就昏沉过去了，醒来就是白花花的医院天花板。他没事儿吧...
孟姒婳张开嘴，喝了下去。“许怿哥，你有没有觉得我怪怪的？”“怪...漂亮的？”说罢笑笑。“开玩笑。没有，你不怪，但是也不乖。”“我有点病，从缅甸回来后就脑子有点病，有点奇怪的举动，就...好像不是我的想法。”她无奈摇摇头，是真的，就好像...我是两个人。
许怿微微一怔。“别瞎想，你没病。”他害怕她对于自身太过明白，害怕哪天自己也会被她发现，那还得了。
“那个，昨天救我的人怎么样了？”
“没事啊，他本来就是救生员。”
许怿赶紧转移了话题：“你哥跟我说了，之后你得去郑家躲一躲了。”孟姒婳突然打开许怿的手，粥撒了被子一滩。“什么意思？我昨天出去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事啊？不就是被顾峙和金鹤寒搞了吗，爷爷不是说没事吗？”
“...也是，不可能没事...”她闭上嘴巴，看着许怿默默擦拭着被褥。
“许怿哥，你别擦了，你能理解我吗？”
“我一直跟着别人生活，真的很累...虽然谈不上寄人篱下，但是被排挤、被欺负的情况也是数也数不来。”
“我不希望以后我家没落了，我爷爷都死了，我哥还要把我送出去！我长大了...我可以承担起这些...”
孟姒婳眼眶红润，咬紧牙大声说着，激动得把整碗粥都洒了出去。玻璃碎了一地，粥流了一地。
人是狂躁的，一头乌黑的长发早已乱成一锅粥，随意披散在脸庞，遮住视线。只留下泪水无声的落下，最后滴在手链上化为光点。
“我说了我有病，我情绪现在非常容易失控，就好像我们这个家一不小心就会爆炸一样。我只想做个普通的孙女，普通的妹妹而已...”
“我不在乎家庭条件，只要能好好生活就可以了...许怿哥，谢谢你忍耐我这么久。”
“没事，你自己好好想想，不久就要出发了，郑家很好，你不用担心。”
“许怿哥...”
“我看了，那天会下雨，把伞带着。”
“我想跟你...”
“把枪也带着，我教过你的。”
......
最终，孟姒婳是疯狂的，许怿是接受的，顾峙是放肆的，而田政骁，是高兴的。
花于河之畔消隐...那我就把它找回来，自己种上就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