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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番外：牧绅一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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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鱼住纯第一次“登台”，给认识的几位熟人表演自己学习的剖鱼技艺时，牧绅一安静地别过头去，捂住了眼睛。是的，神奈川的帝王，海南的队长，看起来成熟稳重到可以包养女高中生的牧绅一同学，不敢看血。准确的说，他不敢看到尖锐物品造成的、流血的皮肉伤口，也因为这个小动作，他被藤真健司追着嘲笑了整整三年。那场和丰玉的比赛过后，他去看望过藤真，结果还没说上几句话，牧绅一就呼吸急促，捂着眼睛连连后退，用不符合他外表的语气颤抖着说：“别给我看你的伤口……我见不得这个……”
“那这个呢？”诸星唯扯了扯自己的耳垂。她今天戴了一对彩虹色的宝石耳钉，宝石光滑圆润，在光下不断变化着色彩，闪耀夺目。牧绅一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唯抽出一张纸巾，捏起宝石，逆时针转了几圈，宝石的耳钉头便掉了下来。看着耳垂上露出的小洞，牧绅一再次回忆起了几年前的眩晕感，他一手捂住胸口倒退两步，另一只手搭在额头上，急急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别……怎么，怎么有个伤口啊……”
“不然呢？”唯哭笑不得，只好又把耳钉转了回去，“你不会以为是贴上去的吧？”
深呼吸了几个来回，牧绅一才冷静下来，逐渐找回了记忆和理智。他鼓起勇气，再次睁开眼睛，唯已经把耳钉头拧了回去，把伤口严严实实地盖在了宝石之下。
“那个……阿唯，我再试试看一眼吧。”
唯的眉头依然皱着，但是眼睛已经忍俊不禁地弯了起来。“什么啊，看不了伤口就算了。”
“这次一定能行的。”牧信誓旦旦地保证，“我想……看一看。”
“真奇怪。”唯这次倒是没有主动打开螺旋式的耳钉，而是把头向对方偏了过去，“喏，你自己拿起来看看吧。顺便帮我喷一点消毒的药水，就那个，包最外层的那个。”
她一脸淡漠，但做出了相当亲密的动作，把脸颊靠在牧绅一的肩膀上。牧绅一翻出百多邦，托住唯的下巴，像她一样，用之前的纸巾把耳钉头拧了下来。看到那圈被金属小棍分离开的软肉，牧绅一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在黑暗中摸着百多邦的喷剂，小心地喷在了耳洞的边缘。等他重新鼓起勇气睁开眼睛，把耳钉重新固定回原状后，唯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跨上他的大腿，把自己的身体在牧的膝盖上转了个方向：“还有另一边，辛苦你了。”
牧只能重新拧起脸，死死压住内心的不适，帮唯处理了另一侧的耳洞。拧回耳钉头后，他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对直面伤口这件事没那么排斥了。
唯也从他的身上滑了下来，拿过茶几上的iPad，一边翻一边说道：“这个叫脱敏疗法。你想继续到克服这种感觉吗？还是说就这样？”
克服吗？不知道，但牧绅一确实不想再看第二次了。他抚了抚仍在不安地跳动的心脏，小心翼翼地询问：“可以拒绝吗？”
唯“噗嗤”笑出声来。“我又不会逼迫你。”
和唯相处越久，越觉得她可怕。除了面不改色地说出一些胡话之外，唯还喜欢躲起来，物理方面惊吓他，以及在买车票的时候骗他说“西瓜卡不见了”。得知诸星大也被这样对待过，牧才稍稍感到一些平衡。是不是姓诸星的人，性格都这么恶劣？
“别胡说，”诸星大反驳，“这才显得阿唯很可爱啊。”
可爱个头。是因为你一直喜欢阿唯才会觉得可爱吧。牧绅一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身边面无表情地往嘴里狂塞小番茄的唯，也不得不承认，好吧，还是很可爱的，毕竟长着那样漂亮的脸，而且还是诸星唯。
有时他也会觉得很恍惚，总觉得自己对诸星唯的喜欢似乎不那么强烈和真实。唯也态度平淡，牵手、接吻、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以至于同住在两居室公寓，全都来者不拒，却又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唯对男女关系的看法似乎不像自己那么传统，她从未要求牧把自己带进他的交际圈里，同样的，牧对唯的朋友们也一无所知，只能在她每周末去池袋的中华料理店打工时，看到与她同行的、似乎也在茶大读书的女生。牧有一次想和对方打个招呼，但女生也只是简单地问个好，也没进行任何自我介绍，就跟唯一起离开了。
这是在交往吗？牧对男女关系的了解少之又少。不管怎么说，也许，应该，在社交网站上发点什么？第三次约会后，两人互相关注了推特，牧不常发推，唯的内容不是转发，就是每天又看了什么书，又要看什么书。牧尝试着搜索过她发出的书名，看到字数就没有读下去的想法了。对于唯来说，这是她课业的一部分，无论如何都得读上几部，也难怪她经常捧着电子书了。两个人聊天的时候，总是他讲篮球，她说文学，一个说天一个讲地，虽然互相都在认真倾听，却无法给出更深的回应。
去年夏天，牧的父母针对夏月的升学展开了一番激烈的讨论。两人的工作安排暂时还未确定，短时间虽然不会出国，但也有不小的概率会被派到北海道或秋田。牧家的大哥即将回国，应该可以担任起照顾妹妹的责任了，但爷爷奶奶又不太放心，希望夏月能回到爱知生活，直到考上大学。夏月自己则没有什么想法，她从小就是不会被选项所约束的小孩，要问她“更喜欢名古屋还是东京”，她只会回答：“神奈川！”
“你妹妹是要上庆应义塾？”唯帮忙送走夏月后，随口问了一句。牧绅一“嗯”了一声，“夏月跟你提过？”
“我都来不及跟她说话。”唯耸耸肩。夏月第一次有比她大这么多的姐姐陪她玩闹，开心地闭不住嘴，唯也忍耐力惊人，硬是配合她，把小妹妹哄得特别高兴。夏月不是喜欢学习的性格，只是说“爸爸妈妈要把她送到特别远的学校了好不开心呀”，唯没怎么多问，借着其他人的补充描述，把夏月的去向推测了出来。“不过猜也知道，你们家的条件，肯定会把她送到庆应这种水平的地方吧。”
“谢谢？”牧觉得唯的语气有点阴阳怪气，犹豫着给了一个还算合理的回复。
“啊？”唯露出了迷茫的眼神，“你觉得我在嘲讽吗？”
“啊，不是啦……”
“撒谎。”唯撇撇嘴，扣上平板，起身离开了客厅。
“要去哪儿？”
“喝水。”唯平时表情大多木讷僵硬，但一到嘲笑、鄙视、恶作剧的时候就会格外灵动，比如现在，“你从来不会渴吗？”
牧绅一只能尴尬地笑笑。唯从冰箱里提来冰镇好的柠檬水，给牧绅一倒了一杯，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几口就喝完了。喝完水，她看着杯子上的花纹，仔细盯了一会儿，把杯子转了半圈，推回了原位。牧不太理解她这个举动的意义，仔细看了会儿那个杯子，仍然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唯看他一脸探究的样子，干脆把杯子拿了起来，递给他，“瓷杯是分里外的，花纹比较浅的那一侧是放在外面的。”
“亏你能看出来……”牧盯了半天，也没看出花纹的深浅有什么不同。
“没关系，阿大他也是要在杯子上画红圈才能分出来呢。”唯把手搭上牧的手腕，结束了他永无尽头的辨认工作。“我们家辨认色彩的能力比较强，普通人平时也看不出来的。人各有长处。”
杯子被放回原位，新的话题被牧拉起。“话说……阿唯为什么不像你哥哥一样，爱谈自己和家里的问题呢？”
“大家不太感兴趣吧。”唯态度平平，“你也不喜欢阿大总这么说，对不对？只是因为还想和他做朋友所以才强忍着让他说的。我没有那种……不管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也会想和我继续保持关系的朋友，所以还是说些别的比较好。”
听了这话，牧心里有些不开心。“我不算是吗？”
“哦……”唯恍然大悟似的看着他，“阿牧哥是。阿大也是。对哦……抱歉。”
牧假装生气，伸出手指，在她的额头上戳了一下。唯顺势后仰躺下，闭上眼睛装死。过了一会儿，她再次睁开眼睛，重新拿起手机，保持着平躺的姿势翻了一会儿屏幕，自顾自地说了几句话，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牧绅一说：“妈妈说我也该考驾照了。她好像今年要换驾照了吧，把之前在国内……中国的证件都找出来了。好怀念啊，之前的住民票上还有蒙古文呢。”
说完，唯放下手机，眼睛愣愣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已经这么久了啊……久到我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脑子里也只装着日语。现在的同学也是，虽然加入了学友会，但是大家都叫我诸星。”
牧拍拍唯的肩膀。同样是在各地辗转生活过的人，他也略能体会到唯的感受。一直以来，唯都做得很好，如果不是诸星大总是口无遮拦，很多人也想不到，唯和诸星大没有血缘关系。大家都理所应当地认为，唯本来就姓诸星，牧也是这时才突然想起，她原本应该有一个不同的名字。
“阿牧哥要看吗？”唯也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并没有真的伤心。她点开手机里的照片，把户口本的那一页展示给牧。姓名一栏，除了汉字之外，还有一个似乎是竖着写出来的名字，唯解释说：“那个是蒙古语的名字。这个是汉语的名字。”
“为什么要分出两个？”
“因为蒙古语的名字太长了。其实名字就是一个代号，怎么叫都无所谓。我感慨的不是名字的问题，而是叫出这个名字的语言啦……你们都叫我YUI这个发音，虽然字是同一个，但是在中文里，我叫WEI啊。”
唯双击屏幕，把姓名调得更大了一些。“海唯。我之前的名字，是这么念的。”
看着这两个很熟悉，但又不完全和自己记忆里一致的汉字，牧动了动嘴唇，发音失败。唯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开始查附近驾校的相关资料。
“……谢谢你。”
“嗯？”唯诧异地抬起头。
“知道唯以前的名字，感觉好像更了解你了。”
“哦……”唯机械地点了点头，“其实没有很大差别吧，也不用刻意改变读法，中文的发音不是很习惯，就叫我YUI也是一样的。”
“好。不过，你过去的名字也很好听。”
“什么啊……”唯突然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哈哈哈，是不是更喜欢我姓‘海’啊！”
牧一阵尴尬，局促地搓了搓衣角。唯笑得更欢了，一边笑一边直拍大腿，乐不可支。“我说，阿牧哥你真的很好懂啊！”
“不……”牧绅一虽然性格厚道，但还是不想白白忍下这口气。看着唯总算停下来，一边喘匀气，一边刷手机，看上去像是不再追究上一个话题的样子，他郑重地坐直身子，转过脸，认真地看着唯的侧脸，说道：“也更喜欢你能姓‘牧’。”
唯的动作僵住了。半分钟后，她才转过身来，上下看了牧绅一几眼，紧接着陷入了沉思。
他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主要想干两件事：把大阪组的乙女都写完，开一篇安田小天使的坑。如果大家对我的表现还满意的话欢迎也来这边看看T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