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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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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人相比，诸星大确实像是头脑一热就要申请出国的人。毕竟，有的学生在秋之国体前就已经出国了，有的人还在考虑要不要继续参加冬季杯。好在家里人对此都有丰富的经验，混乱却高效地整理出了他接下来所需要办理的一切。语言这一关，诸星夫妇给他找了一个专门培训即将出国留学的学生的外语水平的补习班，补习班24小时营业，很多同学都在那里熬夜学习。诸星大干脆也留宿在那里，只有在周末的早上九点之后才回家，简单吃点饭，拿着便当，再继续回去学。
这样的生活作息下，他很少见到唯，只能从妈妈口中了解到唯的近况。唯看起来和以前也没什么差别，总是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在别人面前也经常自顾自地看手机。“总觉得她好像越来越叛逆了，你看着她的时候，性格还好点呢。”妈妈用开玩笑的语气对诸星大说。诸星大一阵心虚，只能对妈妈干笑两声，然后拿起准备好的便当，逃一般地离开家里。离开前，他抬头向窗户里看了一眼。唯正侧身坐在窗台上，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诸星大想了想，掏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消息。“眼睛离屏幕远一点。”
唯揉了揉眼睛，转过头，向窗外眺望了一眼，扣下平板电脑，离开了窗边。不知道她是不是要下楼，于是诸星大迅速起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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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给你写情书吗？”
洗衣前的翻口袋环节出了差错。妈妈从唯的校服裙口袋里翻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书信，信封的图案很精美，可惜收到的人没打算把它精心存放起来。唯这才想起，今天有人在她的柜子里放了一封信，她原本没打算看，而是想把它物归原主。但她只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并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和班级，于是顺手把它装在了口袋里，又把这件事忘记了。妈妈好奇地拆开了它，唯也未作阻止。她不止收到过这一封，留了名字的，她都会原封不动地塞回去。
“诸星同学敬启……哎呀，这孩子写得一手好字呢。”妈妈一边读一边评价，“长得怎么样？”
“普普通通。”唯回忆不起对方具体的模样了，只有再见一面，可能才能认出来。
“这样吗？按理来说，写了这样的好字，人就算长得一般，气质也应该挺不错。”
“连名字都没留下的人还有什么好谈的。”唯伸出手，要妈妈把情书还给自己。妈妈耸耸肩，归还了皱巴巴的信纸，唯依然把它随便团成一团，放进了新的外套口袋里。
“你不打算读读看吗？”妈妈饶有兴致地问。
“他放情书的时候，我刚好就站在外面。见到我都不肯说明心意的话，要么就是恶作剧，要么就是广撒网。”唯挥了挥手，像是想扇走不喜欢的类型，“没好结果。”
“小唯不期待谈恋爱？”
“不期待。”唯顿了顿，眼神开始飘忽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毕竟这个年纪也没人想认真喜欢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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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生日一过，感觉人生的速度立刻就被拨快了。别人可能花了两年才准备好的手续，现在要塞进诸星大的七个月里，时不时就让他一阵焦虑。他没法再长时间安静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只要单独坐上一小会儿，脑子里就会不停地浮现出各种各样的任务。他清醒时的三分之一的时间里都在跑步，一边跑一边背单词，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自己做了些什么，而不是白白的浪费时间。
有时他也忍不住会想，自己真的一定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吗？有很多朋友也留在了国内，依然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教练曾对他说：“恐怕只有你能和泽北荣治一较高下。”如果不去美国的话，这句话可能永远得不到验证了。但其实……自己也没那么想和对方比一比吧。
诸星大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向哪里去。扶着膝盖调整呼吸，他抬起头，看向道路的另一端，家的方向。唯很快就要出门上学了。他犹豫了一下，就在他犹豫的空挡里，唯出来了。她视力很好，路上又空旷，早早就看到了路那头的诸星大。唯毫不犹豫地向诸星大的方向走了过去，诸星大手足无措，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只能尴尬地停在原地，看着唯慢慢向他走近。
说点什么？现在她已经走到自己想跑都跑不掉的位置了。诸星大僵硬地举起一只右手，始终不知道还能再对她说什么。唯的表情好严肃，总是看起来怒气冲冲的样子。此刻诸星对自己的猜测没了信心。像唯这样的人，别人的求爱都很讨厌，更何况是一直以来都当作兄长看待的自己呢。
唯什么也没说，看到诸星对她挥手，便点了点头，站在了他的面前。
“早、早……早上好……”诸星的舌头和脑子一起打结。
“如果我是那个让你心烦的理由，你现在可以回家去了。”唯的语气里不带任何情感。经过诸星大身边的时候，她再次抬起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他，似乎在等着他说些什么。诸星大的脑子里涌出很多想说的话，例如“我没觉得你烦啦”“要不然我陪你去上学”，但话到嘴边，他不知道该选择哪一句。他好害怕自己说完之后冲上去搂住她，然后把她吓到尖叫。他尴尬地动了动嘴，最后又一句话没说，把它抿紧了。
唯看起来相当失望。她用中文大骂了一句很长的话，干脆利落地扭过头去，快步走开了。
看着唯小步跑开的背影，诸星大始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呆呆地站在原地。他又让唯伤心了。谁能告诉他，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他觉得自己怎么做都在犯错。除了离开，他想不到其他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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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发前，朋友们齐聚东京给诸星送行。牧拿到了筑波大学的推荐入学，除了松井，其他人都聚在东京附近，让他感到非常不满。“他非要从东京出发，明明名古屋也有航班嘛！把新干线的车票钱赔给我！”
“滚啊！你自己要来的！”诸星大推了他一把。松井叹了口气，感慨道：“这次要是不来，总觉得你还躲在哪个角落里要吓唬我，我必须亲眼看你走了才能安心啊。”
绪方叹了口气，“可惜，终究有一天还是会回来的。”
“你们能不能别把我说的像妖怪一样啊，我又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聚餐的地方是个人气很高的中华料理店。老板、厨师、服务员都是中国人，说起日语铿锵有力。诸星大果然又控制不住倾诉欲望，在点菜空隙对服务员说：“我妈妈也是中国人！”
听着听着，牧帮他补充一句：“还有妹妹呢？”
“唉……啊，是呢。”诸星大的表情僵硬了起来，话题很快止住了。其他人不免觉得有些诧异，松井和绪方立刻互相打起暗号，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突然不喜欢他妹妹了？”
“说不定是被他妹妹不喜欢了。”
牧不懂他们之间的暗号，看了一会儿也没分析出什么结果，干脆直接开口问诸星：“唯没来吗？”
“唔……来了，但是她在陪爸妈。”诸星大支支吾吾地说。
牧没再多问，只希望他是单纯的表白失败了。
菜也一道道上齐了。说是配菜，其实加在一起还是恐怖的碳水盛宴。牧刚想提醒诸星大，要做职业运动员不能吃热量这么高的东西，就看他端起面前的担担面，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出去之后就没办法这么随心所欲地吃了……中华料理也是，油炸食品也是，珍珠奶茶也是……不光是身体条件不允许，就算是想放纵一把都没得地方去啊！”
他吃得太急，一口把花椒吸进了嗓子，疯狂地咳嗽起来。绪方赶紧给他倒了一杯冰水，诸星大捂着脖子，低头只顾着咳嗽，直到牧把杯子塞进他的手里，他才想起喝水。灌掉大半杯冰水，诸星大总算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看着桌上的所有人，紧接着，他吸了吸鼻子，强忍着哭腔说：“好辣的面，下次再也不吃了……”
松井一脸慈爱地拍了拍诸星大的后背。紧接着，大家轮流开始拍打他的后背，表示一种无言的安慰。
诸星大哭得更凶了。
飞机在凌晨起飞，因此，他们缺少了唱卡拉OK的环节，只是吃了点饭，喝了奶茶，便准备把诸星送回酒店。车站前，诸星夫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作为唯的亲生母亲，两人的五官非常相似，但诸星夫人总是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以至于其他人一时间没能认出她的身份。诸星大挽着妈妈的手，跟朋友们挥手告别。其他人都转身离开，只有牧绅一跟着两人一同走进了车站，对诸星夫人点了点头，“您好。”
“哦……你好。”诸星夫人愣了一会儿，才想起面前的男性是自己儿子的同龄人，笑着和他握了手。牧打算坐电车回学校，因此又和他们母子并肩走了一会儿。快到分别的时候，牧忍不住问了一句：“阿姨，请问，唯没有来吗？”
“啊，小唯不想出门，一个人呆在酒店了。”诸星夫人解释说，“她这几天身体也不舒服。”
“这样啊。”牧还想说点什么寒暄的话，注意到诸星大向他投来的目光，最终选择了闭嘴。
“牧在哪里上学呢？”
“茨城。”
“这样啊，考得很好吧？”
“妈妈，该走了，我们不是同一个方向。”诸星大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我们要上车了，再见了，阿牧。”
“等他回来了，我们一定让他去找你呀。”诸星夫人微笑着和他告别。牧对他们挥了挥手，点开手机，找到那个现在已经不常聊天的联系人，发送：“见到你妈妈了，她说你身体不舒服，还好吗？”
唯瞬间回复了过来：“只是生理期罢了。”
“哦……好好休息。”
过了一会儿，手机重新震动起来。
“谢谢你的关心。”
估计，唯那边很快就看到了已读的标志。她犹豫着打字又删除，最后还是发了一个猫猫的表情。看着那个从箱子里探出头，眼泪汪汪的暹罗猫，牧一边知道唯不会露出这种表情，一边却还是觉得，手机对面的人很伤心。他想起唯曾经说过的话，“不想继续话题就不要装作想听”。但在牧绅一看来，任何一个人，只要想跟他说点什么，他都会愿意听的，特别是唯。
“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跟我说就好。”他给唯发去新消息，“诸星大我都能忍得下去。”
“谢谢你，阿牧哥。”唯总是不停地道歉和道谢，“阿大离开之后，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能真的一个朋友也没有了。”
等牧绅一回到筑波，他已经了解了唯在日本这四年里所有的社交困境。牧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虽然自己也有类似的经历，但现在，他已经不把这些烦恼当成什么大问题了。为了想到合适的话来回复唯，他一路上都在思考，最后，他得出结论：“不管过去怎么样，只要现在交到了新朋友，就不会为它们感觉难过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唯的语气还是像往常一样小心翼翼，“把阿牧哥当成我的朋友，可以吗？”
“当然可以。完全没在和你客气的，以后我也会用消息来打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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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么说了，其实两人聊天的频率也并没有增多。牧有时会想起来，主动给唯发些猫、鸟、花的图片。唯则越来越惜字如金，发给他的消息更像任务打卡：“今天在做题。”“今天在写论文。”“今天的模拟考试考得不错。”
再然后，唯消失了整整半年。牧也忘了给她发消息，要开始准备毕业的相关事宜。暑假前，唯才破天荒的发了长消息给他，内容很复杂，她考上了东京的大学，之前一直忘记发消息了很抱歉，向他还有其他人问好，最近就在东京，如果可以的话想一起出来玩，地点还是镰仓。牧回忆了一下，他们已经两年没有见面了，和诸星大也是。
“你哥哥回来了吗？”
“去年过年的时候回来了。”唯说，“不过我当时在忙考试的事情，也没和他见几面。”
“你没有去美国的打算吗？”
“目前还没有。美国蛮大的，到那里去反而觉得离谁都很远。”
最终他们约定在小田急电片濑江之岛站的门口见面。唯的头发留长了，发梢落在锁骨的位置，她似乎不太喜欢这种长度的发型，总是把它们拨来拨去。牧注意到唯戴的海蓝色耳饰，忍不住说道：“耳环很漂亮。”
“真的吗？”唯露出笑容，“当时修学旅行的时候，在冲绳买的，据说是想复刻出海洋的颜色。本来我是不想花那么多钱买玻璃珠的，但是真的很像海一样呢。”
“你很喜欢海吗？”
“之前很想住在海边，因为我一直是内陆长大的。现在看来，也就那样吧。”唯回忆着，“名古屋和东京的海都很脏，一点也不漂亮。”
牧指指远处的湘南海岸。“那这里呢？”
“这里啊……”唯歪了歪脑袋，“比起海，我更喜欢这里的天空。而且……不管怎么样，总觉得这里不是我的家，呆在这里，总是像来旅游的人一样。可能因为在内陆地区长大吧，来到家乡之外的地方，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那种心情，所谓‘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心情。”
看着远处的飞鸟，唯轻轻叹了口气。“阿牧哥给人的感觉就是从小在海边长大的人，我就没有那种感觉。用某种话来说呢……阿牧哥的灵魂就是海洋，我就完全不是。所以可能不太适合这样的地方吧。”
“也许，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慢慢就习惯了呢？”
“不了吧。”唯挤挤眼睛，“这里太有古都风韵了，旅馆的天花板漏水严重。”
想起之前的那件事，牧绅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揉了揉唯的头发。
两人的行程就是不停地看海。他们先从江之岛走到海南大附近，又从海南大向镰仓往回走。走着走着，唯累得两腿发软，于是又乘上绿色的江之电。当年唯在车上睡得天昏地暗，这次她努力保持清醒，好奇地张望着沿途的景色。到达陵南高校前，他们下车步行，又来到鱼住家的饭店。这次，唯说什么都要请牧。在她的强烈要求下，牧只能妥协，两个人坐进了包厢里。顶着鱼住好奇的目光，牧借口上厕所，溜到外面跟鱼住解释：“我们没有在交往。”
“我也没问啊。”鱼住纯的表情更精彩了。还没等牧继续辩解，他就说自己很忙，回到厨房去了。牧回到房间，唯又拿出了iPad，正认真地看着什么。
“在看什么？”
“之前教授布置的暑假阅读任务。”唯把屏幕递给他，“越南的四大古典文学作品。”
虽说是越南的文学作品，但满屏幕都是汉字。唯看出牧的疑惑，解释说：“我的专业是中国语圈文学研究，所以，所有历史上用过汉字的国家的文学作品都是研究的范围。”
“这样啊，学起来会简单一些？”
“也没有。”唯摇了摇头，“现在已经不太会读古文了。”
她熟练地切屏，翻出注释，重新记在电子书上。牧在唯的身边好奇地读了一会儿，唯想了想，把文件也一并传给了牧。牧坐回唯的对面，勉强看了一会儿，已经觉得头昏脑胀，便把手机放下，只是看唯认真地边读边写。注意到牧的眼神，唯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不应该一直埋头看iPad的，阿牧哥有什么想说的吗？”
“啊……没有。”牧绅一慌乱地低下头去，“没关系的，我只是……我看不懂这些。嗯。”
“等我看完了给你讲，可以吗？”唯一边说，一边关掉了手边的电子产品，把它们放回了包里，“现在就不看了吧。”
在尴尬的沉默中，唯先开口聊起了自己的事。她最后算是拼尽全力，擦边考进了御茶水女子大学。目前学的这个专业，将来不做社会学研究的话，就业可能不太容易，所以打算继续读下去。说完，她开始问牧的规划。牧绅一的专业是体育教育，将来大概率会回到母校，做海南大附中的体育老师和教练。唯自嘲地笑了笑，“当初是头脑一热选的这个专业，现在看起来真是前途未卜。我已经做好当家庭主妇的准备了。”
“其实……将来也可以做老师啊。”牧想了想，替唯又想到了几条出路，“不是可以教古典吗？或者直接教中文也可以。”
“也是哦。”唯点点头，“说不定以后还和阿牧哥是同事呢。”
话题就此截止。又一阵沉默之后，牧绅一看着唯百无聊赖的表情，深吸一口气，冲动地开了口：“阿唯。试试……和我交往？”
唯看起来并不惊讶，只是稍微睁大了眼睛，认真地打量着牧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她歪了歪脑袋，维持着手心托下巴的动作，问道：“阿牧哥……交往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和之前到底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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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被森田表白的时候，她问了这样的问题。对方支支吾吾，一句话也没说明白，脸反倒涨得通红。一起上下学也好，一起出去逛街玩耍也好，一起吃饭也好，看起来似乎与普通朋友关系下可以做的事也没什么不同。最后，他吞吞吐吐地嘀咕说，可以牵手。诸星唯试着碰了碰他的手，感觉很奇怪，便立刻缩了回去。
但她还是没明白区别到底在哪里。
接吻、牵手，以及更进一步的肢体接触，到底和交往有什么关系？再进一步说，这些事不能跟陌生人做，那么，两个人互相了解到一定程度之后，为什么还需要“交往”，来使这样的行为合理化呢？一直以来都可以这样做，不是吗？
唯举起一只手，打断了牧还没说出口的两性教育。“这种事我也懂，但是不是也有那种，单纯的□□关系吗？然后又不算交往……”
“你……”牧难堪地捂住脸，“好吧，我也暂时无法解释清楚……”
唯仍然费力地思考着。思考无果，她只能从最原始的方法开始，伸手握住牧放在膝盖上的手掌。
“先让我试试看，可以吗？”唯小心地说，“我先体验一下，交往的感觉，然后再给你答案，可以吗，阿牧哥？”
牧怎么可能拒绝她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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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阿唯交往。”牧把这条消息发了出去。诸星大那头很快显示了“已读”，但他迟迟没有发来消息。半夜，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诸星大隔着一个太平洋加一个北美洲大陆，愤怒地指责了牧绅一趁虚而入的卑劣行为。牧绅一捂着耳朵听完了他的怒斥，本来还想发火，结果被诸星这么一叫，起床气消散了一大半，冷静地说：“阿唯还没答应呢。”
诸星大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牧怎么可能让他称心如意，说道：“不过她同意先和我试试。”
“什么！！！”诸星大惨叫一声，“你敢！！！”
“她同意，我也同意，有什么不行？”牧提醒诸星大，“你如果始终只做她的哥哥，自然没有资格管唯和谁交往的事吧。”
诸星大瞬间安静了下来。听着那头的呼吸声，牧打了个哈欠，说道：“日本现在还是深夜，我要挂了。”
“别！……别，阿牧，别真的让我死心……”诸星赶紧阻止牧的行动，绝望地转了几圈，语无伦次地说了起来，“我已经没资格做阿唯的哥哥了，我真的没办法，我……我喜欢阿唯，但是我再也没办法和她见面了……我真的把妈妈当成我的亲生母亲啊……我该怎么办……”
“首先要诚实。”牧在陷入昏睡前的最后一秒说，“这是阿唯说过的。去吧。”
电话终于被挂断了。
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诸星大双眼发直，愣了一会儿，他忍不住举起手机，狠狠地在屏幕上撞了好几下。诚实吗？他的诚实只会伤害所有人。唯一定会觉得更伤心的。他怎么能对她说实话，他一直是她的哥哥啊！
看着始终没有交流的聊天窗口，诸星逼着自己打了一句消息。“阿牧人很好哦，祝你们幸福。”
唯回复道：“滚。”
“我是真心的啦！我觉得他比你高中认识的那些宅男好多了，而且气质很成熟，我相信你们两个会很般配的！”
唯再也没有回复。诸星死死地盯着屏幕，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十分钟过去了，唯始终没有回应，只留给他灰色的“已读”。诸星大的心率开始加速。明知道这样说话阿唯会生气的，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好后悔，好想把时间拨回去。回到十分钟之前的话，他一定要说实话。他一定要告诉阿唯：“能不能不要和阿牧交往？因为我也喜欢你，比起阿牧，我们认识得更久，我们更熟悉彼此，而且我真的很害怕以后再也不能和你说话。抱歉我一直以来不算一个好哥哥因为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交往，如果你很讨厌我的话也请原谅我好吗？”
“啪”，消息发送成功。诸星大看着一片死寂的手机屏幕，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他们完蛋了。他完蛋了。唯一定会觉得自己超恶心。
“你说得对。”
唯的消息很快弹了上来。“你不是一个好哥哥。不过我也没真的把你当成哥哥，所以现在，你可以继续像以前一样，用你喜欢的词来定义我们的关系了。”
看着这条消息，诸星大胡乱地擦了一下眼泪，把电话直接拨了过去。唯的声音有点沙哑，“这么晚了，非要打电话过来吗？”
“……嗯！”他带着哭腔说，“我得听你亲口说你不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阿大。”唯的声音带上不少气音，听上去轻轻的，用一副毫不在意的语气，说出了让诸星大内心疯狂尖叫的话，“我知道……你想和我交往，对吧？我允许你……”
最后半句话被唯含在了嘴里。毕竟太晚了，熬了大半宿的她再也撑不住了。唯不知道，自己的半句话其实没有说出去。
“父母结了婚，又不代表我们两个有什么额外的关系啊。既然喜欢我，那就勇敢地、认真地，来爱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