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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往事 ...

  •   李茵把胡帽摘下。

      汤士铭说:“下官参见郡主。”说完,向李茵行了礼。

      李茵说:“文禾,我们是自己人。不必多礼。”

      汤士铭说:“您托下官寄给太子殿下的信,已经寄到了。”

      李茵说:“我知道。”

      汤士铭说:“不知此次郡主前来,有什么吩咐?”

      李茵说:“我想见一下房亿年的子女。”李茵看向他,语气自然。

      汤士铭说:“郡主,房直在我府上。我现在把他叫出来。”

      汤士铭示意管家把房直带来。

      房直来到汤府大厅。

      李茵看着房直,她感觉房直的精神不太稳定。

      汤士铭正准备介绍李茵,房直说:“我要吃糖。神仙来了。”

      李茵不动声色地看向他。

      房直看了看她,说:“诶,你不是修道神仙吗?来这里干什么?”

      李茵走到他面前,拿出青玉。

      汤士铭急忙跪下,说道:“房公子,这是钦差大臣,清正寺镇抚大人,李茵。”

      房直看了看青玉,笑嘻嘻地,没有跪下,想拿李茵那块青玉。

      李茵拉起裙摆,抬脚就是一踢,房直摔在地上。

      李茵把汤士铭扶了起来。

      她没看房直,对汤士铭说:“文禾,房府除了这个东西,还有什么人吗?”她指了指房直。

      汤士铭说:“自从房大人身死,有些奴仆离开了。房大人膝下除了房直公子外,还有一个女儿。但是房小姐嫁给安泠一户人家。案发时候,她不在场。”

      李茵说:“这样啊,房直。”

      房直跪在地上,说:“嗯?哈哈哈哈哈哈。”

      他吃了吃手指。

      李茵把汤士铭拉向一边,问道:“这房直怎么回事啊?”

      汤士铭说:“他受了刺激。下官叫大夫看了,房公子时而正常,时而疯癫,还请郡主见谅。”

      李茵把玉珠在房直面前晃了晃。

      房直看着玉珠,大喊了一声:“父亲”

      说完,他竟然哭了起来。

      李茵怀疑他是在装疯卖傻,然后和汤士铭说:“文禾,麻烦你帮我买一瓶竹叶青回来。”说完,给了一些银子给汤士铭。

      汤士铭说:“怎能让郡主破费?下官去买就是了。”

      李茵说:“文禾,你需要养家糊口。不用客气,拿着吧。”

      汤士铭说:“郡主先在府上等候,汤某去去就来。”

      汤士铭去买酒了。

      李茵说:“房公子,别装了。装下去就没意思了,演技好拙劣。”

      房直说:“房某见过郡主。”

      李茵说:“房直,你对汤士铭有戒心?”

      房直不置可否。

      李茵说:“令尊大人遇害,本宫深表同情,请房公子节哀。”

      房直说:“家父都已经致仕,他们还不肯放过他。”说完,他留下了眼泪。

      李茵说:“那么,你见过凶手的样貌吗?”

      房直说:“没有。那日,我回府回得挺晚的。”

      李茵说:“有什么人作证?”

      房直说:“八月初十夜晚,我去了白艳园。叫上了几个同窗好友,有乔风,于先可以作证。”

      李茵说:“汤士铭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房直呵了一声。

      房直说:“我什么人都不相信。”

      李茵说:“我可以理解,汤士铭把你留在府上,却毫发无损。”

      房直说:“汤大人帮家父置办丧仪,我很感激他。”

      李茵说:“房大人是和别人有过节吗?你说的他们,是什么人?”

      房直说:“万象寺。”

      李茵坐在椅子上,说道:“令尊大人是参与了万象寺的什么勾当吗?”

      房直说:“不是,他就是不肯同流合污,才遭此毒手。”

      李茵说:“房直,你撒谎了。”

      房直说:“我是他儿子。”

      李茵说:“十年前,平真公主因为谋反,陛下仁慈,赐其鸩酒。我记得那时的钦差大臣,可是有房大人。”

      房直说:“那又如何?”

      李茵说:“房大人欺骗了陛下,偷梁换柱。”李茵靠近他。

      房直脸色苍白。

      李茵说:“清正寺什么人我没审过?你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样?上次,有一个人不肯招,最后搞得皮都没几块了。”

      房直的额头上一直冒着冷汗,汗水滴在地毯上。

      李茵说:“不说实话,我让你尝尝体无完肤的滋味。”

      李茵说:“平真公主没死,陛下是否知情?”

      房直闭上眼睛,点点头。

      李茵说:“说吧。”

      房直说:“我的父亲让一个婢女代替她。当然,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李茵说:“继续。”

      房直说:“平真公主谋反,牵连甚广,她的孩子和丈夫都被处以极刑。同时,公主因为接连风波打击,神智受了影响,常常心腹疼痛难忍。因此,父亲以及寺庙的人在万象寺供奉她的雕像,吃尽世人的香烛,以此来缓解她的神智不清,心悸不安。并且,平真殿引进大量信徒,以此常常唤醒她。

      李茵说:“招魂仪式。”

      房直点头,说道:“只要聚集信徒的魂魄,越是精神狂热的信徒,对公主的病情才有所缓解。”

      李茵说:“那为什么不找太医秘密医治?”

      房直说:“诶,太医也治不好。那不是药石可以缓解,自然,道士秘术也无法解开。”

      李茵说:“总会有人有所怀疑公主的死亡,不是吗?”

      房直说:“有一次,路烨将军来到万象寺,就有所怀疑。四年前,他喝得酩酊大醉,说什么公主的棺木有什么异样。好死不死的,他还把这件事情说给了雍王。于是,前两年,父亲便按照陛下的意思,诬陷他和雍王谋反。”

      李茵说:“毕竟雍王与路烨是至交好友。”

      房直说:“十年来,父亲一直很害怕这件事情。”

      李茵说:“陛下,不是准许房大人致仕?还可以私下与他来往书信,畅通无阻。”

      房直说:“是的。家父发现万象寺有一些奇怪的动静。”

      李茵说:“是云游道人的缘故吗?”

      房直说:“是的。还涉及一些别的缘故。”

      李茵说:“走私。”

      房直说:“永王最近在走私一些东西,暂时寄放在万象寺。”

      李茵说:“走私什么好东西,黄金吗?”

      房直说:“佛骨舍利。”

      李茵说:“啧,你们真是道貌岸然,表里不一。”

      房直低下头。

      这时,汤士铭拿着竹叶青回来了。

      房直恢复原样,一直拍着手,傻兮兮的,流着口水。

      李茵看着他,强忍笑意。

      汤士铭说:“郡主,酒买回来了。”

      李茵说:“此子呆傻,问不出什么啊。”

      汤士铭说:“这样,要不我再请一个大夫过来吧。”

      李茵说:“我看,养济堂就很适合他。”

      汤士铭说:“这样,恐怕不妥吧。”

      李茵看向他,沉默不语。

      李茵说:“有劳文禾,帮忙照料他,辛苦了。我先告辞了。”

      汤士铭说:“这酒......”

      李茵说:“送你了。”

      汤士铭说:“多谢郡主。”

      李茵把胡帽戴上,说:“我过几日,再来拜访。”

      汤士铭把她送出府门。

      汤士铭回到汤府。

      房直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汤士铭看向他,房直说道:“文禾,你说得对。李茵,确是与别人不一样。”

      汤士铭说:“万象寺暧昧不清,我们总得为自己想条后路,作两手准备。”

      房直说:“你还有机会,我没有了。”

      汤士铭说:“事情还不到没有挽回的地步,我们还有胜算。”

      房直看了看茶杯里的茶叶,没有说话。

      林达看着大成与须倪国的版图。

      她看向大成与须倪国的交界线,遵化边界。

      她想起,五年前,大成与须倪国交战。

      大成取得胜利,而出征的左金吾卫大将军李羡却不知所踪。

      朝廷谣言四起,金吾卫一个军士向兵部尚书薛若检举,检举李羡杀良冒功。

      杀良冒功,就是军队残害普通的老百姓,用良民的头颅来充当杀敌的功劳。

      这个金吾卫的军士叫乔桌,是金吾卫卫队的一个校尉。

      五年前,即嘉定十五年,七月二日,大成军队与须倪国进行交战。交战期间,一个叫作阿曼今的须倪人,前来大成军队投诚。李羡接见了他,阿曼今说:“李将军,我军凌晨渡河,准备趁着夜色,偷袭大成的粮草。”

      李羡听闻,感到有所怀疑。因为如果粮草不充足,就会影响大成军队的士气和攻势。于是,他决定,还是赌一把。

      结果,须倪国在凌晨乘船渡河。而大成军队已经埋伏在沙滩上。

      大成军队与须倪国短暂交战后,大成军队击退了敌军。

      金吾卫在船上发现了不少须倪国的兵士的尸体。

      这些尸体,总共有一百五十人。

      李羡让手下的人把尸体抬好,清点好人数,放进棺木,准备上报:金吾卫歼灭须倪国一百五十人。

      结果,意外却发生了。

      七月三日,清晨,李羡命人再次检查棺木。

      金吾卫的军士把棺木打开,发现其中有四十九个棺木,尸体不是须倪人,而是大成人。

      但是,明明昨晚交战的是须倪人,怎么会变成大成人?

      后来,金吾卫有一个军士来报:“昨晚,有十五个人失踪,而失踪人的家属已经报官。”

      不仅如此,经过这些失踪人家属的辨认,棺木中十五个大成人,就是失踪人口。

      自此之后,失踪人的家属整日赖在金吾卫大营里,日夜哭诉,日夜叫骂。

      李茵快速查明这些人的身份。

      这十五个大成人都是临州一带附近的工匠和泥工,最近临州有几座道观和寺庙需要返修,特地从登州调派人手。

      李茵对李羡说:“父亲,我是这么认为的。有些大成人应该是投向须倪国,然后成为须倪国的兵士。与此同时,有人也买下了其中的十五人的人命,而这些人的家属,受人蒙蔽,来诬陷父亲,以此来动摇大成军队的军心。父亲,还是要有所准备啊。”

      李茵猜得不错,善者不来,来着不善。

      果然,一日后,乔桌写信举报了李羡杀良冒功。

      一时间,朝野震动。

      李羡百口莫辩,但是他带领军队,势如破竹。

      对于此事,朝臣分为两派。一派是以户部尚书王善为首的大臣,他们主张应该将李羡革职,调查审问,将李羡投放大牢。另一派则是以尚书右仆射方嘉等大臣,他们认为,事情还没查问清楚,就要查办左金吾卫大将军,甚为不妥,如今前方战事紧张,此时换将,动摇军心。

      李茵让父亲写信给武德帝。

      信上只有八个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1]

      这短短八个字,让武德帝痛定思痛,继续任用李羡。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2]

      李羡没有辜负武德帝的信任,带领军队,节节胜利。

      两个月后,即九月二十日,大成军队取得胜利,双方谈判,达成协议。

      这场长达一年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李羡却失踪了,人间蒸发。

      朝廷把矛头对准了陇西李家。

      首当其冲的就是李茵。

      王善上奏皇帝说,李茵是李羡的女儿,此女阴险狡诈,应该立即逮捕,流放边远地区。

      那时候,李茵没有官职,她只能把希望寄托给太子身上。

      李茵与太子殿下拓跋益的婚约将近,而李羡失踪,又深陷到杀良冒功的漩涡中。

      武德帝下旨,李茵和拓跋益的婚姻取消。

      李茵认为,构陷父亲不成,就让其消失。

      简直就是卑鄙无耻。

      李茵作出一个重大决定,她决定前往历城。她发誓一定要肃清流毒,找到父亲,还父亲清白。

      武德帝认为,尽管李羡有杀良冒功的嫌疑,但因为他下落不明,又为大成作出卓越贡献,功过相抵。于是,他决定免除李羡的左金吾卫大将军,册封路烨为左金吾卫大将军。

      结果,路烨因涉及雍王谋反案,诛灭三族。

      肃清流毒,谈何容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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