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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论道 ...

  •   大成都城,历城,太极殿。

      拓跋隆看着成堆的奏折,苦思冥想。

      他把手交叉,放在额前。

      王善身后是历城王家,清正寺有不少他的人。

      历城王家后面有琅琊王氏,而且这次王善撰写国史,朝廷需要他的名声和力量。

      撰写国史,是要进行汉化改革。拓跋隆继承帝位以来,进行政治和经济方面的汉化,下一步是要全面吸收汉文化。撰写国史就是进行全面汉化改革的第一步,他需要王善这样的文人,这样的士族代表。他听取了黎安国师的建议,下诏以道教为国教。这样,自他而起,以后大成的每位君主即位时都要接受符箓。

      太子拓跋益反对大兴道观,因为这几年花费了数以万计的财力和物力,劳民伤财,百姓苦不堪言。而王善却力劝兴建道观,认为此举可以让国家兴亡发达,国运畅通无阻。

      太子和王善各有见解,都是符合国情的。最近,王善说话依然是毕恭毕敬的,但是拓跋隆感觉他已有所不同。

      王善的确是有点吹风得意,忘乎所以。

      如今,汉化改革需要王善,需要琅琊王氏。琅琊王氏是和拓跋氏族是亲家,是同盟。

      拓跋隆想,不动王家,可以动一下别的。

      例如,丁家。

      于是,他在书案上,下了两道圣旨。

      临州,丁府。

      丁澄在丁府跑来跑去。

      他的身后跟着一堆奴仆。他一跑,奴仆们就跟着跑。

      丁澄总是这么活力充沛。

      他知道,今日厨房有春卷,甜糕。

      丁澄总是这么无忧无虑。

      姐姐说,过几日他就要成亲,新娘是一个大美人。

      丁肃看着自己的儿子,唉声叹气。今日他总是感觉思绪不稳,眼皮一直跳动。

      不过一会儿,管家前来禀报,说道:“老爷,宫里来人了。”

      丁肃穿戴好衣裳,冕有六旒,他身穿一袭深绯的官袍,袍服刺绣着三章纹,富丽堂皇,佩金饰剑。

      高言来到丁府,说道:“圣旨到,丁肃接旨。”

      丁肃说:“臣丁肃接旨。”

      高言说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上州别驾丁肃,疏悉礼仪,懈怠不工,不思敬仪,着降为幽州县令,十日后到达幽州赴任。其子丁澄,三日后,送往历城养济堂疗养。金吾卫将军林达与丁澄,解除婚约。钦此。”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丁肃忍着一口气,说道:“罪臣丁肃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跪着,然后慢慢走向高言。路途虽短,恍如隔世。

      丁肃说道:“高公公辛苦,喝杯茶吧。”

      高言说:“不用了。丁大人,还是给令公子收拾好行装吧。三日后,养济堂的人会亲自接丁澄公子的。”

      丁肃说:“是,有劳公公了。”

      丁肃把高言送出丁府,走进厅内。

      他吐了一口血,双手捂着嘴唇,血还是止不住,染红了官服。

      然后,他摔倒在地,看着外面的天空。

      丁仪见状,急忙吩咐左右仆人,道:“快叫郎中!快!”声音极其凄厉。

      丁府众人忙作一团。只有丁澄爬上屋顶,去捡那只飞到屋顶的纸鸢,纸鸢的样式是“福寿双全”的图案。

      这对于丁府来说,可谓极其讽刺。

      林达在营帐里看着话本。

      张让急忙冲进大营。

      林达说:“张让,怎么回事?没规没矩的?”林达内心十分不满。

      张让说:“好消息。”张让说的太快,有点语无伦次。

      林达说:“现在能有什么好消息?丁澄跳河了?”

      张让说:“主子,不是。陛下下旨,取消你和丁痴澄的婚事。”

      林达说:“你哄我开心的吧?”

      张让说:“千真万确。三日后,丁家傻子就要送往养济堂疗养。丁家老头子贬为幽州县令。”

      林达呼吸急促。

      张让急忙说:“主子,现在不用担心了。”

      林达顿了顿,说:“子岸料事如神。”

      张让说:“魏公子真是能人。主子现在不用劳神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达笑了,眼中有泪。

      林达想,是她。只有她,只有竹沁。她玲珑心思,才会有这种本事。

      林达说:“张让,你过来。”然后她从床的暗箱里拿了一个精美的礼盒,递给了张让,说道:“你一会去魏府,把这个礼盒交给魏宥,魏公子。”

      张让说:“属下领旨。”

      张让拿着盒子,退了出去。

      林达躺在床上,想:李茵现在在干什么呢?万象寺到底在干什么勾当?

      这一刻,林达从心里感到真正的心安。

      魏府。

      李茵吃着糕点,魏宥在替她把脉。

      不一会儿,魏府下人来传:“主子,陛下下旨,林达和丁澄取消婚约。丁肃被贬为幽州县令。”

      魏宥说:“知道了,下去吧。”

      下人行礼。

      魏宥笑着说:“小沁,这下放心了。还有意外收获呢。”

      李茵说:“陛下决定放弃丁家,丁家成为一个弃子。”

      李茵把棋局中的一颗白子拿掉,放进玻璃缸里。

      魏宥说:“丁贼此举尤为阴毒。”

      李茵说:“替人办事,替人受灾。这次竟然把儿子都搭进去了,丁仪也不是一个聪明人。五年了,林达都没上钩。”

      魏宥说:“小沁,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啊。”

      李茵说:“子岸,你和林达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魏宥正想答话,这是下人魏园来报:“公子,一个叫张让的前来拜见。”

      李茵想,这张让,可是林达的副官。

      她看向魏宥,说:“子岸,我想回避一下。”

      魏宥指了指花园。

      李茵转身往魏府花园方向走去,魏宥看着她的身影远去,遂吩咐魏园,说:“让他进来吧。”

      魏园把张让领了进来。

      张让行礼,说:“魏公子厉害,丁肃取消婚约。主子让小的把这个礼盒给公子,以表谢意。”

      魏宥说:“远山客气了。魏某只是猜测,没帮什么忙。这是什么?”

      张让说:“主子没说,大概是糖果之内的吧。小的没敢偷看。”

      魏宥说:“那魏某就收下吧。”

      张让说:“小人告退。”

      魏宥点点头,让魏园把张让送出魏府。

      魏宥拍了拍手。

      李茵从花园出来,来到客厅。

      魏宥把礼盒递给了李茵,说:“远山给你的。”

      李茵说:“我不接受。”

      魏宥说:“好好好,那我替小沁保管。这里面装了什么?”

      魏宥打开了礼盒,里面装了两盒口脂。一个是檀口,一个是朱唇。

      魏宥说:“黛眉印在微微绿,檀口消来薄薄红。”[1]

      李茵说:“嗯,你涂上挺合适的。”李茵看着他说。

      魏宥说:“不合适。我还是留给我的未来夫人吧。”

      李茵说:“不是替我保管吗?”

      魏宥说:“你们两个真是一对,话都不喜欢直说。整天拿我来消遣。”

      李茵说:“子岸,你有事瞒我。”

      李茵说完,把五石散和药渣拿了出来。

      药渣沾了些血迹,五石散的瓶子有些淤泥。

      李茵说:“五石散我认得,这些药是不是你开的?”

      魏宥的脸色不太自然。

      魏宥说:“是的。这些都是我给的。”

      李茵说:“子岸,你略通医术。你应该知道五石散是有什么用处?”她的声量微微提高,有些难过。

      魏宥说:“服用五石散,神明开朗,体力大增。”

      李茵说:“是不是丁仪她......远山和她,她们......”

      魏宥说:“远山没有做这种事。”

      李茵说:“没有骗我?”

      魏宥说:“丁仪屡次勾引,放完迷药,还有迷香。有几次,她还把丁家傻子领进去。幸亏远山有防备......”

      李茵眼睛通红。

      魏宥说:“不用担心。这些药,我自有分量。过段时间,慢慢减量,她会康复的。倒是你,你身子不太好,忧虑过度啊。”

      李茵说:“我知道。这不是有魏先生在吗?”李茵擦了擦眼泪,笑了一下。

      笑容是苍白无力的。

      魏宥说:“小沁,她会没事的。”

      李茵说:“我相信你。”

      李茵说:“子岸,王昭仪受封王恭妃。最近拉拢王家的可不少。”

      魏宥说:“历城王家是金陵首家,从来都是士族代表。”

      李茵说:“王善这个老匹夫,总是与我过不去。”

      魏宥说:“政见不合。更何况你是太子的人。”

      李茵说:“最近,陛下想要撰写国史。”

      魏宥说:“太子殿下肯定推荐王善,以此来讨陛下的欢心。”魏宥有点阴阳怪气。

      李茵说:“不错。永王下个月要去历城为王恭妃庆生。”

      魏宥说:“王恭妃恩宠再大,也不过是四妃之一。张皇后不是有哥哥张定吗?何必烦忧。”

      李茵说:“永王进京,太子的地位会有所动摇。”

      魏宥说:“我们这位陛下,一直喜欢平衡之术。抬举永王,只不过是在太子和永王中间放了一杆天秤。”

      李茵说:“子岸说得有道理。”

      魏宥说:“恭,恭谨守礼。王昭仪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这次若不是皇帝需要撰写国史,不一定会提她的位份。”

      李茵说:“皇后身子一直不太好。”

      魏宥说:“竹沁,你是不是认为是人为的?”

      李茵看了看四周,只有她和魏宥,没有旁人。

      李茵说:“我怀疑是......”她手指向上指了指。

      魏宥说:“嗯嗯,不愧是一个连母亲都敢牺牲的人。你怎么察觉到的?”

      李茵说:“我有一次去皇后宫里请安,看见冬瓜和鲫鱼。”

      魏宥说:“这两种食物可是相克。食用过多,会身体脱水。”

      李茵说:“是的。自然,我怀疑过王昭仪。”

      魏宥说:“王昭仪心胸狭隘,她只敢在茶盏动手。”

      李茵说:“啧,那只破茶盏来头可不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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