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庭女》伶舟幼

9、第八章

　　胡彩迎到明鹤堂的时候，母亲李氏在膳桌前，闭目端坐，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动静，见女儿胡彩迎从外头进来，少见的露出慈爱的笑来。
　　“迎儿来了。”李氏捉了彩迎的小手在怀，替她抚平了发间的一丝凌乱不妥帖。
　　胡彩迎微有诧异，但还是接受了母亲的亲热。脑海里不有回忆，上一次与母亲这般是何时？
　　大概、大概是七八岁的时候吧。彼时，她尚且还是个活泼的小女娃。
　　如今，却也有了少女对万物和亲人的一些淡漠来。尤其是在渐渐地发现，自己与哥哥在父亲心中不同的地位时。哪怕她是女儿身，更避免不了女子的敏感小性来。
　　“今日母亲见你出门，可是见了什么人，遇见了哪些趣事？”李氏正手持汤匙，不紧不慢地舀些粥食送入口中。
　　她似是不经意地开口闲聊，胡彩迎看过去时见母亲低头饮粥。
　　倒是少见的在用膳时说起话来，索性父亲此刻不在身边，胡彩迎倒是没有介意什么，母亲李氏一向对她并不苛求。
　　“今日女儿与王家地宛如姐姐一同去了清凉寺，聊了些话。”
　　胡彩迎放下了筷子，也盛出一碗红枣枸杞粥，送到唇边慢慢吹凉些再饮下。
　　见母亲并未继续言语，她想起来前几日父亲与母亲对她的嘱咐，又道，“与宛如约了去苏家作玩，同邀的大概还有白家的一些娘子，成与不成还要看宛如的本事！”
　　胡彩迎轻垂了脑袋，她其实心里并不愿与这两家的娘子有什么来往，只是父母嘱托她不想违抗。
　　“哦？”李氏看了眼女儿，见她正小口小口地饮着粥，红唇潋滟，似乎与从前那个活泼爱玩的小姑娘重合到了一起。
　　李氏有些恍惚，女儿如今竟然也长大了，再过一年半载及笄之岁，可以许说人家了。
　　胡彩迎后知后觉发觉母亲正盯着自己，目光似有一些审视，她忙端正了身子，以为是自己仪态放松惹了母亲不快。
　　“宛如她家已经开始给她说亲了，听说现下满意苏家的公子。苏家，母亲你可知道，是那个县尉苏家......”胡彩迎找了些话题，没想到母亲非常感兴趣。
　　她只好放下了汤匙，将白日里与宛如的交谈说与了李氏。
　　“这样啊......”李氏听后眉头一皱。
　　“母亲。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没、没。”李氏看向女儿，感概地说道：“母亲只是想到你如今也长大了，王家娘子已经开始说亲，母亲也要开始为你相看了！”
　　不疑有他，胡彩迎红了脸。
　　这顿晚膳很是融洽，胡彩迎回了西厢，自是一夜好眠。
　　直到王宛如让人递话来的当日，胡彩迎才结束了日日与李氏一同用膳的光景。
　　听王宛如的丫鬟刘花说相邀的还有白府的儿郎时，胡彩迎有些不解。
　　虽说时下男女并无大防，可两人与白家的男子也没有交集。
　　王宛如既已有了说亲的人家，当与其他外男避见，许是白家娘子见路途遥远央了自家兄弟同行也未可知。
　　当晚，胡彩迎去了明鹤堂与李氏禀明情况，并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倒不是关于白家儿郎同行的，而是......
　　“苏家远在县里东北蓬山处，若是乘坐白家的马车也要小一日方才能到，如此女儿与同去的伙伴岂不是要在苏家过夜？这，女儿......”
　　胡彩迎面上为难，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李氏一听，心里也思考起来。蓬山大概在五六十里开外，马车行驶的话也要六七个时辰，日升到日仄方足矣。
　　却见母亲摇了摇头，“杞人忧天，你如今正是要多建交的时候，多与同龄交好才是。别说在苏家住上一天两天，便是住半月，家里也是许可的。”
　　“只是有一点，你一定要把握好其中分寸。”李氏对女儿叮嘱。
　　啊？这样吗？
　　一向只在亲戚家小住过的胡彩迎面露疑惑，却被李氏鼓励的眼神安慰到了。
　　李氏年长后显少地多唠叨了几句，“这有什么！那些大家族的女子更是动不动就要投奔富贵亲戚，咱们家更富贵的亲戚倒是没有了，除了你舅父家，便是你大伯家，只是你大伯近些年并无讯息与你的父亲，你生的晚，更是没有见过他们罢了。”
　　“不说这些，你只管记住，交好的同龄娘子绝不可只有一两人，为娘希望你与各家都能有可以一起玩乐的娘子。”
　　见胡彩迎不解，李氏拉了她上榻，吩咐外间的崔妈妈道小姐今日留宿明鹤堂。
　　李氏与女儿说了些闺阁体己话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