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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临出门前凌风晓对此行颇多疑问,例如若是那附近有许多酒栈,她怎么知道该买谁家的酒,又或者是山中密林遍布,如果找错了方向又或者是无法寻得回头的路该怎么办……

      “那附近只有那一家酒栈,你不必担心找错,至于会不会迷路的问题,你只管日出之时就从此处出发,向着太阳上升的方向一路前进,自然会找到那家店,在正午过后回来,向着太阳下落的方向一路走,自然会走回远处。”

      这方法倒是够简单直接,凌风晓暗自记下,童应山又低声说了句:“你何时打赢酒栈家的儿子,何时就能前往上清宫求学了。路走一遍不熟,天天走,走上一两个月还能不熟吗?”

      一两个月?!凌风晓面露难色:“童前辈,我没有时间再等上一两个月了,更何况那家的儿子真的有你所说的这么厉害?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孩子。”

      童应山听罢先是凝视了她一会,随后仰头大笑:“看见你这副样子,让我想起了从前的自己,那日我经历大喜大悲,身体一时难以招架,回来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缓过来。”

      那日发生了什么,不管凌风晓如何再问,童应山都不愿再透露半句,只是叹着气、背着手往卧房走去,临了留下一句:“武学有高有低,虽一山更比一山高,但最起码众人均立于世间,可若是与天降的灵力相比……”

      他二人一人背身于前,一人静候在后,等了许久,那最后的半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凌风晓只听得童应山一声轻笑,接着便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次日一早凌风晓等了许久也不见童应山出屋,便背上竹篓自行出发,一路上脑海之中时不时便回荡起昨夜童应山的笑声,其中感情难以揣摩清楚,但听他昨日言中之意,那酒栈家的儿子一定身怀灵力,并且灵力还不低。

      可她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修炼,身形早已矫健许多,武学招式也学了不少,有没有灵力,真的会差距这么大吗?

      思考之中,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了竹林,凌风晓像是预感到了什么,背后一阵战栗,她停下脚步,下一秒一块巨石在身前快速地飞过,将飞行路线上的竹子统统拦腰折断。

      等了一会,仍没有听到石块落地之声,凌风晓额头前一滴冷汗滑落,右侧传来小孩子的声音:“真对不起,没掌握好方向,幸好没砸到你。”

      凌风晓并未第一时间向来人看去,只是扭头看向那片被砸断的竹子,从前她在纪录片中看见过大象狂奔将树木撞倒踩踏的场景,如果大象来到这片竹林上演追逐之战,这片竹子的下场估计也是如此。

      她咽了咽口水,脑袋之中一片空白,但潜意识中她突然些许明白了童老前辈那句话的深意。

      “哥哥你是路过此地?需不需要在我家中买壶酒,价格实惠,童叟无欺。”

      那小孩蹦跳着来到她身前,看上去不过八九岁,大概是刚练习结束,他额头上布满了细汗,两颊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滴流乱转,模样十分可爱,像是一个散发着热气的豆沙包子。

      “你家……酒怎么卖?”

      “一壶只需二十文。”

      “若是没有钱呢?”

      他眉头一皱,显然不明白凌风晓所谓合意,两只小手握成拳头,腰板也挺直了一些,眼见下一秒又要搬着大石朝自己砸来,凌风晓忙接着说:“与你……讨教一下功夫如何?”

      此言一落,凌风晓眼见着他一张紧皱的脸慢慢舒展开,像是闭合的花朵在很短的时间极尽绽放,他露出同样惊艳开朗的笑容,随后便快步跑回酒栈,嘴里喊着:“爹爹、娘亲,又有人来陪我玩啦!”

      凌风晓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烈,她回头望了望来时的路,今日天高气爽,一路连半个脚印都没留下,若是现在回头,能在中午前赶回原处,她朝来时的方向踏出一步、两步,然后又幡然转醒般停下脚步。

      “太阳还没有开始下落呢,现在走,我能寻着回去的路吗?”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转回身时感觉吹拂过面上的风都慢下了脚步,面前的景象也都慢了下来,所以每一个细节都显得格外具体,她看见那小孩的爹娘从屋中走出,再听到儿子兴奋喊出的话后,向自己投来惊讶的目光,随后又握起拳头,似乎是在给那小儿加油打气。

      “凌风晓,来都来了,最起码挺到下午再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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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离,你下手轻着点,可别把客人打死了。”

      凌风晓不知道第几次尝试攻击对方,可他虽然年纪小,但力大无穷,除此之外,感知力、敏捷度都比普通人高上许多,她一次又一次用尽全力加快动作,都被对方识破,随后拎着她的手脚甩向远处。

      最开始她还能堪堪落地站稳,到后来没了力气,便只能任对方将自己甩出去,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地上的尘土扬起,睁开眼时,竹林、天空、砂石……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不清,耳边是谁在讲话,说的是什么,她统统无暇顾及。

      “你的脸上!流了好多血!”

      她感觉那一家三口向自己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在自己的脸上擦着,一股血腥味在嘴里晕开,她挣扎地坐起身,下意识擦了擦嘴角,低头一看,手上布满了鲜血。

      “哥哥,你的牙齿把嘴角咬破了,流了好多血。”

      凌风晓推开他们想要扶自己的手,自己扶着竹竿挣扎地站起身,嘴里说着:“抱歉,今日不买酒了,改日……改日再来讨教。”

      三人见状不好再做挽留,伸出的手停在空中,看着凌风晓朝地上吐了口血,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她越走越远,身影在视线之中变得越来越小,几乎要看不见时,那个方向只能见到橙红色的夕阳。

      童应山在门口张望了许久,虽然知道凌风晓只可能从那一个方向回来,可迟迟看不见对方身影时,他还是忍不住朝其他的方向张望:“这臭小子是不是迷路了,怎么这么久还不见回来。”

      说罢,他又怀疑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难不成是我人老眼花,在夜里视物不清了?”

      这么说着,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点,她几乎挪着脚步,一步一顿,最后在自己身前几十米的位置停了下来,对方吸了吸鼻子,出声时鼻音很重:“今天……没能带回酒,我……一分钱都没有。”

      说完便重重地倒在地上,童应山大惊,连拖带拽将他带回去,正欲帮她检查,却听到对方轻微的鼾声,虽一脸的血,但伤口只在嘴角上,童应山松了一口气,拿来药箱为她嘴角的伤口上药,又去热了鱼汤,可汤热了又凉,凉了又热,这么反复了几次,凌风晓才悠悠转醒。

      “前辈,您还没睡,怎么一直等在这?”

      刚说完,她就疼得龇牙咧嘴:“我觉得我浑身的骨头都像被砸碎了一样。”

      “哼,我就料到你睡不了多久就会被疼醒,虽说是比武,桑离却只是把你丢来丢去,没有什么外伤,顶多疼个十天半月。”

      “这已经够吓人了,我光是看见桑离举着巨石练武的样子,都想要临阵退却,好在我踏出了这一步,所以发现一切也没怎么可怕。”

      她将晨间想要退却的话向童应山提起,本以为对方会对她产生这样的想法感到不耻,谁知童应山几乎下一秒就给出了回应,他手下一拍,嘴角高高扬起,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你小子若是不笨,就应该回头,也不至于痛成这样,还怕寻不得路?只需要一路背着太阳的方向不就能走回来了。”

      凌风晓一愣,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怎么没想到,但是童老前辈,我正当少年,自当向着太阳前进,怎可日日都想着绕开困难,与光明背道而行?”

      此番话一说出,连凌风晓自己都没想到,不知是她连自己都骗过了,还是心中真的这么认为,心头仿佛真的燃起一股热辣的火焰,焰气几乎要从喉头喷薄而出。

      童应山见她一脸惊奇,双目圆瞪,像是闪闪发光的黑曜石,面上笑容更是肆意,他不觉开心,反而开始担忧,从前刚认识时只顾将凌风晓培养成为百姓谋福祉不顾一切向前冲的剑,如今反倒希望她遇见困难是懂得自我保护的盾。

      他啪一掌拍在凌风晓的后脑勺上,将她面上得意的笑容完全打散,只留下疑惑和愁苦,转头埋怨地问道:“童前辈,我又说错了什么?”

      “他只是小儿,又处处不下中重手,你冲上前也只是疼个几天,你呢,虽不是小儿了,但实力比小儿还不如,若是每每遇到困难都这么响,迟早有一天会……”

      她气焰不减半分,挺直腰杆问:“会如何?”

      “会死得很惨你个臭小子!”

      童应山只留下这一句便愤愤然提着药箱走出了门,凌风晓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当然也不会真的同他置气,心中反倒是高兴,便故意提高声音朝屋外喊道:“前辈,若是关心我呢,可以直接说,不用咒我死的。”

      屋外整理药柜的声音突然停止,几秒后又响起了比之前更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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