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岛》柚子寒

35、第 35 章

　　卫陆直觉对方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但摸不着头脑，坐到了桌子对面，盯着周航宇吃面。

　　过了会，卫陆突然开口认真问：“你吃得完两包面吗？”

　　周航宇：“......”

　　“吃得完。”他有点冲地说完后低头大口喝了口面汤。

　　卫陆比了个大拇指：“不错，比船上胃口大了不少。”

　　周航宇：“......”，好烦直男。

　　周航宇指了指柜台上：“那里还有个碗，你饿了就吃点，我吃的差不多了。”

　　卫陆瞟了眼锅里还剩的一大半面条：“你不是说你能吃完吗？”

　　周航宇沉默，有些无语地看了眼卫陆，内心腹诽：“谁家好人在心仪对象面前吃那么多啊我真服了。”

　　他撂下筷子，不再说话，自顾自跑到水箱边给鼠鱼喂食。

　　实验室仍旧只有一张小床，条件限制两人仍是挤一间，晚上周航宇先躺上了床，不一会卫陆也过来了，周航宇听见卫陆走来的声音，将被子盖住脸，闷闷地说：“你不是不睡觉也行吗？”

　　卫陆立在原地：“啊.......不睡也行。”

　　“那你别睡了刚好看仪器。”周航宇翻身，将脸对向墙壁。

　　过了片刻，周航宇感觉一道阴影压了过来，卫陆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睡吧，在忙个一周就轻松点了。”

　　周航宇安心地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过了一周，两人对养殖鼠鱼包括流放基地赵教授那边的一波进行提取，将能用于虹膜的收集起来，前往总军区。

　　两人进入岛内，城区依旧十分冷清，大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开门，偶尔走过的一两个人也是包裹着厚重的上衣，急匆匆地小跑着，脸上流露出紧张和严肃。

　　周航宇搓着手，哈出来的白气很快散开：“人都不敢出门了。”

　　卫陆点点头：“冷吗？”他碰了碰周航宇的手，一阵冰凉窜上来，他顿住了，四处张望，然后快步走到街对面。

　　“去哪？”周航宇问。

　　“在这等我会。”

　　片刻，卫陆手里握着一杯牛奶跑回来，塞给周航宇，周航宇一摸还是热的。“现在还有店开门？”

　　卫陆：“我多敲了会门。”

　　周航宇：“然后就给你了呀。”

　　卫陆：“对呀，我刷脸，那人可激动了，说我回来了浮岛有希望了。”

　　周航宇扑哧一声笑出来，他从来没见过卫陆还能这样开玩笑，感觉跟平时的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卫陆也跟着笑了下：“你笑了，我还以为你最近一直在生气。”

　　周航宇一时语塞，心想，你的以为没错。

　　他不好将这些别扭的小心思说出来，拧开盖子喝了两口热牛奶，咕噜咕噜下肚，好像真的暖和了一点。

　　两人走到电车入口，发现入口处贴了公告，显示电轨受虹膜影响全线暂停运营。

　　卫陆望了望周航宇，道：“要快点赶去军区只有一种办法了。”

　　他带着周航宇顺了辆电车，两人顶着着寒风，风驰电掣往总军区方向开去。

　　到了军区，两人快速朝总办公楼实验中心赶。

　　实验中心已经有人等在门口，看到卫陆，打开了门，道：“博士已经在里面了。”

　　卫陆推门进去，博士坐在轮椅上，电子屏幕上放着一张图，仔细看是一张虹膜的图片，周航宇猜，标注了红色的地方就是目前虹膜出现受损的地方，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先将这些受损严重的地方修补好。

　　博士面色凝重，看着卫陆：“有把握吗？”

　　卫陆：“我不做没把握的事。”

　　博士点点头：“那跟他去战斗机上吧。”

　　卫陆跟周航宇跟随门口站着的人来到了负一楼，地面上摆着很多台飞机，那人指了指里面的一台，需要我协助吗？”

　　卫陆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就可以。”他回头对周航宇说：“在这等我。”

　　周航宇不再上前，而是随着战斗机飞出，跟在后面走出负一层，停在总办公楼的空地上，等卫陆回来。

　　他相信卫陆一定能回来。

　　虹膜的修补并不简单，需要操作的人对虹膜十分熟悉，他想起来实验室里的电子屏幕应该是能实时观察虹膜的情况的，立马又赶回实验中心。

　　没想到推开门，博士还在实验室，他跟其他人一样尊敬称呼道：“博士。”

　　“我想来看看卫陆修补虹膜的进展。”

　　博士点了点头，问：“你是他很好的朋友吧。”

　　周航宇支支吾吾：“嗯......算是。”

　　短暂的沉默，博士突然同他聊起了卫陆的从前：“卫陆这个孩子，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他的童年比别人过的要更加辛苦，因为他比其他人更早知道，人类的未来。他的父母对他抱有很多希望，但是在他们殉身于海难前最后一晚，他们对卫陆说，希望他不要有那么大压力，好好为了自己而活。”

　　“可是卫陆同我一样，从来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而活，也许，与生俱来的天赋和训练出来的能力并不算什么好东西，最后，我们的人生一样，只剩下对浮岛的责任。”

　　周航宇低头：“您和卫陆的父母...还有卫陆都是厉害的人。”

　　“厉害的人并不一定快乐。但是，又有什么选择呢？我们都要走向自己注定的命运，为了人类渺茫的未来。”

　　“我时常想他会不会跟我一样，苦于明天而夜不能寐，巨大的压力和沉重的责任快将自己击溃，但是好像，他比我厉害得多，他的的确确，能称得上所有人心中的偶像，代表浮岛的希望和未来，你应该也是这样认为吧？”

　　周航宇毫不犹豫点点头。

　　博士抬头，笑了笑：“他有你这样的朋友，应该不会那么痛苦了。”

　　周航宇还未点头，天际划过一道白线，战斗机归来了。

　　周航宇立马飞快往负一楼跑去。

　　“你怎么样？一切顺利吗？”周航宇人声比人先飞扑过来。

　　卫陆正从战斗机上走下来，笑了笑：“当然 。”

　　“哦耶，任务圆满结束！！”周航宇夸张地用手比划着，做出撒花的样子。

　　卫陆走近，藏不住笑意，但又突然叹了口气，拉过周航宇道：“还有很多任务没完成。”

　　周航宇：“什么任务？”

　　卫陆看了眼刚刚在实验中心的人，拉着周航宇的手臂朝外走：“等到了地方跟你说。”

　　卫陆领着周航宇离开军区，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小店门口，他敲了三下门，门里探出一个头，江飞贼眉鼠眼四下看了看，拉开门：“快点进来。”

　　进了屋子，江飞拉开灯，表情严肃：“人类完了。”

　　周航宇没看过他这么慌里慌张，而且人也邋里邋遢，胡子看着好久没刮，问道：“怎么完了？”

　　“卫陆上校已经修补好虹膜受损严重的地方了。”周航宇拍了拍他的肩。

　　江飞仍旧一脸呆滞，重复着：“人类这下真的完了。”

　　卫陆抬手拍了下江飞桌前，“说事。”

　　江飞终于从空气中回了神，“我说的不是虹膜。”

　　卫陆接过话：“我们怀疑有人在推崇异化。”

　　周航宇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你是说，有人在鼓励人类异化？”

　　江飞点头：“之前蓝尾蝶那件事，我们觉得并不是实验意外这么简单，经过章明的分析，现在我们认为显然是有人故意制造了后来的蓝尾蝶污染事故。”

　　“之前卫陆从总军区那边得到的解释是，蓝尾蝶和人鱼都是实验意外，引发的实验事故，但这完全站不住脚，如果是因为总军区实验室出了问题，发生人鱼异种时军区就该防备起来了，可后面还是发生了蓝尾蝶污染事件。如果说有人偷偷将实验品也就是一些异化生物带到外面，那么不可能在养鸡场时，知情人很多并且能阻止警方的调查，很可能是因为背后有军区的人在默许。”

　　“章明后来也告诉我，蓝尾蝶污染的事件发生时及其怪异，据说当时养鸡场很多员工都放了假，以前不会这样，养鸡场在忙也会留足够的人手。他听他的伴侣说，那天蓝尾蝶的蛋并不像王往常偷偷送入孵化的。”

　　“更像有人想要制造蓝尾蝶污染事件故意为之的。”

　　江飞说的头头是道，说完抢过周航宇手里的牛奶吨吨喝了起来，卫陆扔了个白眼过去，不明所以。

　　“我是看你之前给我发邮件提醒我注意异种污染才愿意相信你们的。”

　　卫陆将已经空了的牛奶瓶扯回来，继续正题：“所以，我们可以怀疑，总军区有人想故意引导人类走向异化。”

　　周航宇吃惊地张开嘴巴：“为...为什么呢？因为提前知道鼠鱼无法继续提供虹膜原料？这之前博士有说过，异种研究目的是为了应对预防，而鼠鱼也许推动了这个研究？这其实是一个度的问题，研究不代表引导...吧......”

　　江飞接话：“但卫陆提出了另一种看法，也许，引导人类异化早于鼠鱼失效之前。”

　　周航宇愣了愣。

　　卫陆点头，他摩挲着牛奶瓶：“其实仔细观察，并不难发现的。”

　　比如，他将牛奶瓶摆放在桌子中心，“观念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根深蒂固的思想也许只需要日积月累的悄悄浸染。你们看这个牛奶上画的并不是一只普通奶牛。”

　　周航宇仔细看过去，发现这只奶牛确实跟普通的奶牛不一样，奶牛身上，长着很多的奶偷，看起来更像...变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