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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Chapter 39 ...

  •   最近几天,圻临市的气温没有什么异常,他就跟从前每个正常季节的温度一样,是温和有序的。

      已经是夜晚了,校园的柏油路上有风,一层一层的吹起路边的细小颗粒。

      闻喑站在纪淮弋身边的时候,十分不自在,他什么也做不了。

      纪淮弋也不说话,说是给他送回宿舍还真就只是送。

      “纪淮弋,我认得路,你回去吧。”闻喑开口。

      “把你送到门口,省的你在路上晕倒。”纪淮弋直言道。

      闻喑迷迷糊糊的念词道:“我从来都没有晕倒过。除了碰上你,纪淮弋,我只要一碰上你,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偏移。”

      纪淮弋盯着他,好笑道:“你碰到过我几次,怎么就都发生偏移了?”

      闻喑要在心里给自己骂死了,他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因为纪淮弋,你这个人,总会影响我的智商。”

      “什么?”

      闻喑低头看着自己和纪淮弋正在移动的影子,装作自言自语地对纪淮弋说:“就是你这个人啊,让我脑子缺根筋,你问问别人,我压根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是什么样的人?风光无限的大神?一炮而红的新生学子?又或者是不捻尘埃的月亮?”

      纪淮弋没忍住捏住闻喑的鼻尖,“你这个性格反差今天真吓到我了,你怎么不去演戏呢?装着累不累?”

      闻喑避开他,被纪淮弋的话触到。
      纪淮弋凭什么说他是装的?纪淮弋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他,他怎么就是装的了,他要是真这么能装,难道这两年多全都装的吗!?

      纪淮弋是傻子吗,在没遇到他之前,他就可以是那样的性格,在遇到纪淮弋以后,乱成一锅粥了,烂透了!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他也不喜欢那样的自己,他就不喜欢自己!
      烦死了,怎么一切都这么烦!

      闻喑越来越心烦,自从来了学校他都一直克制自己的情绪,也在按时吃药。
      他怕影响到别人,别人会觉得他就是一个疯子,所以他才会不常说话。
      他做什么了纪淮弋就要这样说他。

      闻喑把这些话都放在心里,可纪淮弋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不一样的。

      闻喑想要像从前一样生生挨下这些悲观厌世的思想,可是在路上走着走着他居然就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哭腔,“纪淮弋,你凭什么要说我是装的呢?为什么你要质疑我呢?”

      纪淮弋立马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是脱口而出的,他想跟这个闻喑开个玩笑,毕竟他觉得闻喑真实的性格就是那种能开的起玩笑的人。
      他想故意逗逗闻喑。

      可是现在闻喑居然哭了,纪淮弋从前从来不会安慰人的,这会有点手忙脚乱。
      他替闻喑擦了擦眼泪,“我没有质疑你,我只是跟你开一个玩笑。”

      纪淮弋的声音带了点轻哄的意味,闻喑真的受不了他这样。
      眼泪比刚才流得更多了,“纪淮弋,你为什么非要来招惹我?你是想做什么啊!?”

      最后一句话,闻喑一字一顿地说。

      纪淮弋发现闻喑的情况很不对劲,他整个人都在发抖,眼圈很红,整个人也很烫,“你怎么了?闻喑。”

      闻喑觉得自己可能马上就要犯病,他想找一棵树撞上去,太难受了。
      整个人从内到外的难受,像是浑身都爬上了软体动物。
      “纪淮弋,你能不能杀了我啊,我一点也不想活了,你能不能让我解脱掉?”

      闻喑知道这里已经有人在看他们了,所以他把声音压的很小。
      一边忍着痛苦,一边要让风和纪淮弋听到他的求救。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把纪淮弋拉到最偏僻的角落,连路灯都找不到的地方。

      他想纪淮弋该救救他的,他喜欢上了纪淮弋,他跟纪淮弋有命定的关系。
      他都是个这样的东西了,纪淮弋就算不喜欢自己,也该有怜悯心吧。

      闻喑在这一刻想到了解脱之法,别人都不能伤害他,可是纪淮弋是可以的。
      他是送给纪淮弋的,纪淮弋不高兴了,可以选择把他杀了。

      纪淮弋不知道闻喑的心里活动,他能看到闻喑面上的痛苦神色。
      那是极端的痛哭和绝望,这已经不是对不对劲的事了,是生病了。

      闻喑整个人在颤抖,手臂也直不起来了,指尖的颤抖幅度要大于身体。
      他想哭,可是没有眼泪,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纪淮弋把他抱进怀里,想要抚平他此刻的情绪。“我带你去医院。”

      闻喑不想去医院,他不要去看自己的这个病。
      他知道自己有精神病,可这算什么,他去了以后难道要跟另外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吐露心声吗。
      他都在私人医院花钱买了很多药了,难道还不够吗。

      闻喑哭的越来越厉害,他拼命摇头,“纪淮弋,我求你了,我真的不去医院,放过我好不好,求求你放过我。”

      闻喑觉得自己在纪淮弋面前越来越笨了,他的嘴巴说了什么,脑子完全糊涂了。他以为刚才说话了,又觉得刚才没有说话,他用手使劲往头顶砸。

      “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到底是为什么?这……凭什么,我一点都不想这样。”

      纪淮弋阻止了闻喑的举动,他把闻喑的手禁锢住,不敢太用力,小声对他说没事没事。

      纪淮弋胸闷的厉害,连带着心率不齐。
      他不知道闻喑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他一定是认得眼前的omega的。
      他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拉住他。

      闻喑觉得很累,很痛苦,他倾诉再多的痛苦好像都没有什么用。
      那就是一种想法,求死的想法,他什么也不想了,就只有这一个要求了。

      闻喑知道纪淮弋在抱着他,他心里更加痛苦。
      他没有完全不清醒,他痛,他难受,有一个过不去的东西阻在心间。
      他跨不去。

      闻喑精疲力尽了,脑子很疼很乱,“纪淮弋,你放开我行不行?我不想这样,你既然跟程铎在一起了,你好好的跟他在一起不好吗,你抱着我算什么啊。”

      纪淮弋瞬间后悔,他为什么就不能给闻喑一个准确的答案呢。“我没有跟程铎在一起,我下午说得话是气话。我不跟他结婚,他也不是我的omega。”

      闻喑叹了一口气,他完全没有精力去理会这个事了,也无法分辨纪淮弋的真假,“纪淮弋,今晚带我去酒店吧,宿舍回不去了。”

      闻喑有气无力地搭在纪淮弋身上,他靠在纪淮弋的肩膀上,像没有智力的小孩子一样盯着远方的黑暗。

      纪淮弋在等他,等他歇一歇。

      纪淮弋问闻喑能不能背着他,闻喑没有拒绝,趴到了纪淮弋的背上。

      这个时间点宿舍快落锁了,校园里的柏油路上人烟稀少。

      那是浓密树木下,昏黄的路灯拉长的平稳影子。

      闻喑在纪淮弋地背上很沉默,他闻到纪淮弋身上的味道,让他心安。

      闻喑慢慢从那种情绪中脱离出来,他的精神状态就是这样,如果犯病的话就是一阵一阵的。

      不过他的声音很平,不抱对答案期待的平。

      “纪淮弋。”闻喑喊了纪淮弋一声。
      纪淮弋听到了,“怎么了?”

      闻喑听到纪淮弋的声音突然整个人一松,漫长时间里,这一刻前所未有的瘫软下来。
      他慢慢地闪过今天的场景,就这么突然见到了,这些突然的对话。

      无论是放在从前还是过去,闻喑倒是真的喜欢喊一喊纪淮弋的姓名,尤其到了现在,这一刻,这会让他觉得纪淮弋是在他的身边的。
      当然,也确实是了。

      人有的时候,总要凭借一些细节来确认许多。

      过了一会,闻喑开口:“你察觉到什么了是吗?”
      纪淮弋背着闻喑走的很慢,“闻喑,我忘记了你是吗?”

      闻喑突然一笑,“你怎么感觉到的?你怎么会忘记我呢?我们不是才认识吗?”

      纪淮弋觉得自己托着闻喑的那双手在颤抖,“我见你第一眼就有所察觉,但是我没有想起来。”

      “对不起,闻喑。”

      闻喑在纪淮弋背上沉默了很长时间,直到过了红绿灯,闻喑才开口:“你终于向我道歉了,我一直在等你的道歉。”

      闻喑把头贴近纪淮弋的肩膀,侧头靠在上面,语调微平,“纪淮弋,谢谢你了,向我道歉。”

      纪淮弋背着他去了一家并不近的酒店。因为omega的特殊保护规定,没有相关证明,一般酒店是不允许alpha和omega同时入住一间酒店的。

      所以纪淮弋把闻喑带到了自己家的酒店。

      前台认得纪淮弋,但是看到他背了一个omega办理入住的时候还是面露难色,“少爷,你这样做,纪总要是怪罪我们怎么办?”

      纪淮弋扫了一下闻喑的手环,很快录入了他的信息,“我会跟爷爷说的,你放心。”

      前台好像在担心什么,纪淮弋背上的omega长得太好看了,虽然说omega都是好看的,可是这种好看完全不一样,“少爷,你要不然克制一下吧,这种omega,你要是被抓到了,是要被判刑的。”

      纪淮弋才反应过来前台一直阻止他到底是为什么,又怕把背上的闻喑吵醒,他只能放低声音对前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快把房号告诉我,我送他上去。”

      前台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她接待过的人没有上万,起码也是大几千了,“纪少爷,你这从前也没带过omega,这次一带还是个不省人事的,这要是那什么,纪总怕是要打死你的。”

      闻喑在纪淮弋背上动了一下,纪淮弋也不再跟这个前台继续解释了,“房号给我,不然明天直接滚蛋。”

      前台一下子就怂了,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抖着手把房卡递给了纪淮弋。
      她心里只能期盼那个omega能看在纪淮弋有钱有颜的份上,不要告得太过分了。

      纪淮弋把闻喑放到床上,又盖好被子。

      闻喑早就醒了,刚才都听到了,他看着纪淮弋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道:“纪淮弋,你想吃官司吗?”

      纪淮弋已经没有心情跟他开这种玩笑了,刚才的闻喑是真的让他害怕的。

      “纪淮弋,你开一间大床房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要和我睡一起吗?”闻喑开口问。

      纪淮弋又给他拉了拉被子的边,直截了当道:“闻喑,我以前跟你是什么关系,是我辜负了你吗?”

      纪淮弋觉得他对闻喑的感情是不一样的,闻喑会让他着迷,让他驻足,还会让他心疼。
      这种感情不是平白无故的,就算不知道和这个人到底有过什么经历,他都觉得是不一般的。

      闻喑想不到现在地纪淮弋能直接成这样,他顺着台阶往下走,“纪淮弋,你辜负了我,还有了别的omega,你打算怎么办呢?”

      纪淮弋及时纠正了他,关于别的omega这个事,他已经解释了很多遍。可是他能看的出来,闻喑很在意,不是普通的在意。
      “我没有过别的omega,我辜负了你,我就会拉开和程铎的距离,我去跟他讲清楚。”

      闻喑听到纪淮弋这个果断的话,突然有了向往,如果他真的被纪淮弋辜负了就好了。可他又没有和纪淮弋谈过恋爱,哪里算是被辜负呢。

      闻喑摇了摇头,想问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可是大家都默认了你和程铎,就连我和周程一都默认了,”闻喑闭上了嘴,不想说了。

      纪淮弋沉默良久,“是我的问题,我去主动说清,好不好?”

      闻喑不回答这个问题,转而用心问:“你觉得你会喜欢上一个人吗?”

      纪淮弋在这一刻盯着躺在床上的闻喑,他忽然伸手点了点闻喑的鼻尖,闻喑没有躲开,他心乱的笑了一下,开口道:“会的。”

      闻喑还是把他的手拿开了,他不喜欢纪淮弋这样,纪淮弋这么做的时候就会让他分心。
      “纪淮弋,你没有辜负我。我们只是朋友,你忘了我这个朋友了而已。”

      闻喑实话实说,不过他觉得自己脑子可能又要不清醒了,他居然在看到了纪淮弋的失落。
      纪淮弋难道想辜负他吗。

      闻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突然问:“你没有辜负我,那是不是就不用跟程铎讲清楚了,你还是要和他结婚是吗?”

      纪淮弋听到闻喑的声音虽然是笑着的,但是却在她的眼角看到了一滴眼泪,“周程一说的意思是程铎害了你是吗?”

      闻喑摇头,“没有人要害我,你什么都别问了好不好。我们普通聊聊天,不要费脑子的行不行。”

      纪淮弋跟他说好。
      他从地上拉了个垫子,坐到闻喑的床边。
      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无论我们从前是什么关系,我都不会和他结婚,我还是会和他讲清楚的。闻喑,说起这个事,你很不开心,所以我不会这么做的。”

      闻喑用被角把眼泪拔擦掉,突然释怀了很多,“纪淮弋,你能不能多愧疚一点。因为你忘记了我,我还生了病,你看我现在,是个精神病了,我以前可没有这个问题。”

      闻喑把手指往纪淮弋的脸上伸,他想戳一戳,他到了现在还是觉得纪淮弋这个alpha长得很帅。
      就算难受了都觉得自己为他而生也是很值得的。

      纪淮弋没有躲,由着他戳。
      “你不是好好的,哪有什么精神病,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闻喑把手伸了回来,收进了被子里,他和纪淮弋对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只知道精神会常常崩溃,但是应该不严重,因为他会好的,过一会我就好了。”

      闻喑又想到了什么,“我跟你讲这些,你别想着要把我送到医院,我不和那些人打交道,我不喜欢。”

      他带着小心,“可以吗?”

      纪淮弋点头,即使什么都不知道,他却想把对不起说尽,他一定欠了他很多。
      纪淮弋也坚持道:“不带你去医院,你又没有病,去什么医院。”

      闻喑对纪淮弋的回答很满意,他已经有了困意,“纪淮弋,我没有装什么,也不做演员,你以后还是别这样说我了,我听着难受的。”

      纪淮弋试图安抚他。
      又听到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有小声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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