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再遇白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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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大学 医务室
干净明亮的双人病房里，躺着两位睡得七歪八扭的女学生。
不过，她们两人的被角掖得严严实实，除了脑袋，没有任何肢体露在外面。
进来查看的护士姐姐，放下手里联络器，指挥医疗机器人打开窗户，让房间内流进温暖的空气。
却被靠着窗户假寐的辅导员金阳吓到。
“金辅导员，没回去吗？”护士姐姐有些佩服金阳，竟然能站着睡觉。
“距离天亮2小时，来回跑太麻烦了。”金阳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关节，悠悠地解释。
护士姐姐一边记录两位病号的身体数据，一边说道：“嘻嘻，最近天天能看见你呢。”
“呵，多亏我的学生。”金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两人。
现在，他不知道，当时把这两人分在一个寝室的决定，到底是好，还是坏。
目前看来，坏的占比高。
被说话声吵醒的麦子，睡眼朦胧地看着站在正午阳光下的两人。
似乎，辅导员沧桑了。
下巴的胡渣都冒出来了，老了五岁的感觉。
看到麦子醒了，辅导员松开抱着的手，走过去。
却在看到呼呼大睡的塞拉菲娜，气不打一处来，轻声说了一句：“紧急集合。”
突然，睡在她对床的塞拉菲娜，一声不响鹞子翻身，闭着眼睛站立床铺上大喊：“你姑奶奶来了，都给我下地狱吧，联邦杂毛！”
着实把在场的人都吓到，除了金阳。
此时，正好病房的合金门自动滑开，抱着鲜花进来的维克多和安德烈，同样被站在床上的塞拉菲娜吓了一大跳。
“睡一晚上，有精神了啊！”
金阳也不管有外人在场，抄起水杯就砸过去，反应极快的塞拉菲娜，头都没抬就接住水杯。
“那是，我可是吉尔萨克星的荣耀。恢复极快！”得意洋洋地挥舞水杯。
“荣耀是吧？！啊？！半夜带着大一学妹去工厂，差点被联邦间谍杀掉！欠收拾！”
很快，事情就演变成了全武行。
令人讶异的是，战斗力MAX的塞拉菲娜，不到三招之内，就被金阳制服，三下五除二用被子裹成一个巨型蚕茧，在床上蠕动。
“周五前写两万字检讨给我，不够深刻的话，你就等着吧。看我怎么收拾你！”好脾气的人也要被塞拉菲娜气得血压直冲180。
还好战史系就5个人，不然他定会英年早逝。
“嗷——老金，你体罚我都可以！我不要写检讨！”
“再嚷嚷，加一千字。”
“哦~”
已经逐渐习惯战史系都是神经病这种设定，维克多淡定地回头和安德烈说了几句，便神态自若地走到麦子身边，把鲜花放在床头柜上。
“怎么样？好点儿了？”
麦子动了动肩膀，只有一些酸痛感。
“不疼了。昨天真的很谢谢你。”
昨天，维克多抱着她闯入星舰的医务室。在老军医的埋怨中。那个看似高傲贵公子的维克多，耐着性子不断给对方道歉。那名白发老军医不得已，一边念叨维克多一边动手给她缝合。
不到5分钟，接好她断裂的神经线、血管，缝合好伤口。比医疗仓还快。
今天一看，疤痕快消失了，只残留着一块玫红色的斑纹。
“嗯……麦子。”维克多低声说，似乎在犹豫要说什么。
然而，就在维克多抬头时，金阳那张胡子拉碴的脸出现在距离他不到5厘米的地方，让他不由自主地后退好几步。
“机甲系的维克多，对吧。”金阳微笑。
维克多立刻站直行礼，“是的，辅导员。”
“你们下午是武装机甲越野，还不去吗？”金阳特意投影出时间，提醒这两人，上课要迟到了。
维克多本想说什么，却被安德烈拉住，安德烈用眼神示意维克多，金阳这个人不好惹。
随即，收到暗示的维克多，说，“金辅导员，我们现在就离开。”
在那两人走之前，金阳微笑地盯着那两位的背影，故意说道：“小麦呀，在帝国大学谈恋爱是要被记过处分的。尤其跟机甲系的莽夫，不值得啊。”
“哈？！辅导员，我没有。”麦子连连摆手否认。
不用他人提醒。
举凡记过啊，开除啊，她一定会远离。
与此同时，努力挣扎的塞拉菲娜，撅着腚吐槽，“切，没见你处理学姐LOVE LOVE。再说了，麦子喜欢的是指挥系，那种风吹抱柱子的小哥哥。你都没瞅见，开学那天，麦子直勾勾盯着指挥系那小子整整15分31秒，眼睛都不带眨。”
“检讨书追加一千字。”
“嗷呜~”
听到塞拉菲娜的无情喊话，维克多踉跄了一步，很快稳住阵脚，快步离开病房。
门关上了，作为吃全程瓜的护士姐姐，颇为同情地向金阳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辅导员真不是人当的！
黑脸、白脸、红脸，都得一个人来。
对于战史系的学生百分百是问题儿童，金阳自觉已经很习惯了，但是这才入学就鸡飞狗跳，属实第一次。
“塞拉菲娜说的那事……”金阳不擅长处理学生的恋爱问题，纠结着不知如何开口，最后感叹，“才开学三天呢，怎么就——”
麦子扒着手指头一算，这三天里，她在医务室的时间，比在教室的时间长。
哪里还有什么时间搞恋爱。全副身心都忙着怎么把自己搞回家！
“辅导员，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怎么会——”
就在麦子辩驳之时，病房门再次打开，抱着一束粉色早樱的男子走进来，看到眼前的剑拔弩张，眉眼微微挑动。
颇为温和地向金阳敬礼，“少校，您要的资料，我带过来了。”
“杰拉德，我已经不在军队了。叫我辅导员就可以。”辅导员金阳迎上去，微笑地伸出手，与对方交换资料，“这花是？”
“嗯，听说您的学生受伤，来的路上，我买了一束花。”杰拉德看着病床上的两人，“但是没想到是两位……花带少了，抱歉。”
“太客气了。”金阳看着杰拉德，对指挥学院辅导员的羡慕之情，像江水一般奔涌到海。
看看别人家什么素质，再看看自己家的奇行种。
人比人，气死人。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少校，再见。”鉴于病房里还有两位女士，杰拉德不便多留，微微欠身，转身离开。
“再见。”
塞拉菲娜艰难扭头，在看到杰拉德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直到对方走掉，才大喊：“老金，就是他！”
“谁？”金阳一头雾水，不知塞拉菲娜又在搞什么花样。
塞拉菲娜直接切入重点，“麦子喜欢的那个风吹抱柱子。”
空间指挥系、风吹抱柱子、麦子喜欢等等奇怪词汇综合起来。金阳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意味深长地看着麦子，“……品味不错，这门婚事……不对，在校四年不准谈恋爱啊！”
“只是纯粹的欣赏！就连他的名字，都是维克多告诉我，我才知道的。”麦子感觉大脑嗡嗡的，比昨天被钢筋对穿时，还要疼。
什么时候欣赏就等于喜欢，麦子表示不理解。
“哦。”
“哦~”
两声意义不明的哦声之后，护士姐姐悄悄地离开，把病房留给战史系。
无关人等走了之后，辅导员金阳立刻猛戳塞拉菲娜的脑门，开始训斥：“让你带麦子夜跑锻炼身体，没让你带她半夜溜工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这一次要不是军部早有准备，你们俩的小命就没了。夜间出行许可我收回了。这学期结束前，你俩上完课就给我待宿舍里，哪里也不许去。”
“老金，最近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话越来越多，管得也越来越宽。我还是喜欢你当年一言不发、啥事不管的狠厉孤狼模样。”
塞拉菲娜摇头晃脑更加激怒了金阳。
“还敢顶嘴！我现在发现了，同一件事，我如果没和你说十遍以上，你是不是当我没说过？啊？”
“看心情。”
麦子抬起手，想要安抚暴怒的辅导员金阳，不过临时想起一件事，欲言又止，“辅导员，我。”
听到麦子略微虚弱的声音，金阳转身温声细语地说：“小麦呀，哪里不舒服吗？我帮你叫医生。”
最终，麦子嘴巴张了张，又闭上。犹豫许久，选择坦白，并把责任全部揽起，“辅导员，不关塞拉菲娜的事了，是我需要灾厄机甲。你知道我的身体强度，它是我唯一能驾驭的机甲。”
一时间，病房里异常安静。
或许别人不理解身体强度E++，但是金阳最为理解，那位倔强的好友……短暂的一生。
思至此，金阳长长地叹气，拿着椅子在床边坐下，与麦子的视线平行，认真地看着麦子，说道：“麦子……那是100年前的机甲，一架老古董不值得你搭上性命。好好活着，才是你的战斗。”
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脑，接着道：“你的大脑，是帝国最重要的资产……你知道吗？上一个全科满分进入帝国大学的人，叫帕维尔。他凭借一己之力，逆转了帝国与联邦之间的武器代差，让帝国真正强大不可战胜。我相信，你的智慧在未来会让帝国与联邦的战争结束。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莫名其妙的死掉。”
“一开始，我吩咐塞拉菲娜陪你锻炼身体，是不希望你以后像帕维尔教授一样，缠绵病榻，甚至离不开机械轮椅。不是让你去把自己置身危险中。”
“小麦，你不需要用机甲证明自己的强大，你需要的是时间……好好学习，去享受你的大学生活，慢慢变得强大。这才是你该做的事。”
麦子真正的沉默了，如果在这里，听到这段话的人，是那位麦子。
那位麦子估摸会喜极而泣，努力多年终于结出了他人对她的最大肯定。
若是朝着这条路走下去，没有什么可以阻挡那位麦子了，除了意外闯入的她。
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什么东西哽住。明明自己不是什么感性的人。
辅导员温柔的拍着她的头顶，长叹一声，起身和两人道别。
“我还要去校长室处理你俩搞的烂摊子。吃完病号饭，立刻给我回宿舍，不准在外面逗留。听到没有，尤其是你，塞拉菲娜。”
“知道了。真啰嗦。”
“嗯。”麦子鼻音浓浓，却也答应了。
待辅导员离开一段时间后，塞拉菲娜费老大劲，可算从猫猫虫束缚中挣脱，喘着气问：“麦子，灾厄的钥匙，你拿着不？”
听到这话，麦子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七分质疑三分笃信地说，“塞总，有何高见？”
渐渐地，她也开始适应塞拉菲娜的天马行空，这是不是被叫做同化？
只见塞拉菲娜一骨碌从床上翻腾到病房门口，确认再三后，光着脚跑回来，低声说道:
“昨天，我上拖车干掉那人时，看见车上有限制灾厄空间转移的设备，顺手把内部的重要电子元件拆了，趁军部还没发现。我们去学校小树林，空间转移，等着接收灾厄机甲吧。”
嚯，昨天她以为塞拉菲娜在牵引车上捶坏的是报警器，没想到捶的是限制空间转移设备。
粗中有细啊！
不愧是战斗民族吉尔萨克族人。
“塞总，您就是我人生的明灯！认识你3天，仿佛认识了一个世纪之久。”
恐怕这就是相见恨晚吧，若是离开这个世界，她一定会想念塞拉菲娜。
“好说好说。”
路上，塞拉菲娜单手夹着麦子绕过监控，从各种视线死角溜达去目的地。
因为怕路上太无聊，塞拉菲娜一改平日里的嬉笑怒骂，沉着脸给麦子解释：
荒星时代留下的两台原型机，灾厄和断罪。
断罪的人工智能，因为主人战死，跟着殉情。谁也不知道那台人工智能是怎么自杀的，但是断罪的人工智能确实无法再次检测到，最后只能判定消失了。
遗留下来的断罪机甲，吉尔萨克人复核过，联邦人复核过，帝国人也复核过，只是一台普普通通的机甲，甚至是一台古董机甲。
联邦曾经多次派人拆解过断罪，都无法得到想要的答案。帝国在付出巨大代价，与吉尔萨克政治交易获得断罪，只得到了失望。
只有吉尔萨克人知道，断罪没有人工智能系统，那已经不是断罪。
不过是一座丰碑。
灾厄机甲的不同之处在于，灾厄搭载了与断罪同系列的人工智能系统，可惜不成熟。
如果说断罪的人工智能系统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那么灾厄的人工智能系统就是一位不足6岁孩童。
它需要学习更多的知识，不断迭代数据长达十年，才能达到断罪的水准。
可惜，时间不在灾厄那里，没有人给它成长的机会。
荒星时代的大混乱结束，因为对人工智能的恐惧，活着的人毁灭了所有与人工智能相关的事物，并把剩余的人工智能系统相关器材全部遗弃在死星。并把相关的科技路线全部封死，明令禁止任何人，组织去开发。
没有人类维护的人工智能，很快就在封锁中消亡。
如今这个世界里的机器人，都是写死的固定程序，也只能执行固定程序。
换言之……灾厄，是这个世界，唯一拥有人工智能系统的机甲。
这个讯息，帝国高层和联邦高层都知道。
所有人抱着不同想法，试图利用这份黑科技。
只有吉尔萨克人不想，吉尔萨克人守着百年誓言。
坚决不让任意一方拿到，再让混乱回归星际。
最终，吉尔萨克族的9位大贤者，想尽办法，把灾厄藏在没有活人能抵达的彼岸，让它进入沉睡。
后来。
哪怕被联邦流放，哪怕族人死伤过半。
没有一个人吐露过灾厄的一丝讯息。
联邦拿他们无可奈何。
至于帝国，吉尔萨克人是最符合帝国理念的民族，除非吉尔萨克人叛国，否则帝国不会施压吉尔萨克。
如今，这个平衡打破了。
坏消息：灾厄重新出现了。
好消息：选定的驾驶员是身体强度E++的废材。
事到如今，与其让帝国带走灾厄，不如让E++带走。
后者的杀伤力，还不如保姆机器人。指定玩不出什么花样。
这就是塞拉菲娜的想法。
听完后，麦子很感激对方的无条件信任。
也提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你敢相信我？只因为我弱小吗？”
“因为灾厄选择了你。”
当塞拉菲娜留下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后，两人也抵达了帝国大学的小树林。
说是小树林，更像一片原始森林，高耸入云的古木几乎遮天蔽日，黑压压蔓延到地平线消失的地方。
不禁让麦子心中飘过一阵凉意。
若是没有人带路，恐怕进去就会迷失，找到的时候约莫是一具干尸了。
不过，只有这样的环境，才能藏匿高达19米的机甲。
一切准备就绪后，塞拉菲娜拽着麦子往后退了大约7、8米……
与此同时，无重力船坞区，工作人员正在打扫战场。
这时，一名工作人员停下手中的活计，询问身边人，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嘈杂的工作环境令人无法分辨。
那人本想嘲笑对方多虑，但是他也听到了。
不详的吱呀声逐渐变大。
忽然间，他们身边的机甲发出大功率引擎的吼声，固定机身的钢条，先是最纤细的崩断，而后所有钢条纷纷弹开。
重型牵引车的24对负重轮胎承受不住这巨大压力，一个接一个爆炸，甚至把正在清扫地面的机器人崩飞四十多米。
站在星舰指挥舰桥内的男子，抬手制止下属的报告，走到观察台那，问：“外面怎么回事？”
下一秒，黑色机甲在牵引车的残骸中缓慢站起来，船坞警报灯响彻每一个角落……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再遇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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