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启示录》填舟

61、第 61 章

　　酒店和九州公苑只隔了一条街，三人穿过斑马线再走一段路便抵达酒店大门口。
　　富丽堂皇的旋转门里有人进进出出，这些人都是穿着精致的上层人，基本都是掌握着地下城某些技术或者财富的人。
　　“走吧。”西成深吸一口气，一手招呼大爷，一手拉住灵素的手。
　　三人进入酒店大堂之后，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因为他们从未进来过，不知道要怎么点菜订包厢。
　　大堂里的服务人员见三人穿着打扮朴素，竟没有一人上前招待。
　　反观其他顾客，只要他们一迈入大堂，就有服务人员满面春风、笑眼盈盈地迎上来，热情接待顾客。
　　他们等了一会儿，发现还是没有人搭理，便直接走到前台询问。
　　“你好，我们要吃饭。”西成一掌拍在柜台上，冷声开口。
　　前台的一男一女只是淡淡瞥了西成一眼，便翻着白眼重新低下头摆弄手上的东西。
　　“我们来消费。”西成微微抬手，柜台上便出现了一块金片。
　　前台人员再次不耐烦地抬头，看见的却是西成指间把玩着的金片。
　　这一下，两人立马转换笑容，“噌”地起身朝三人鞠了一躬，恭敬道：“欢迎光临‘明灯酒店’！”
　　西成冷嗤一声，淡定地收起金片，抱着手臂一脸审视地看着那两人。
　　在西成犀利的眼神下，男前台先顶不住了，他赶紧跑开找到大堂经理。
　　等到大堂经理跟着过来的时候，女前台已经汗流浃背，双腿也不住地打颤。
　　作为跟着宇文首脑出生入死那么多年的人，西成的眼神可不是谁都能坦然承受的。
　　“怎么了？发生什么？”大堂经理过来第一句就是质问的话。
　　扫了一眼西成三人之后，大堂经理一脸轻蔑，阴阳怪气道：“明灯酒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消费的，把他们三个乞丐赶出去。”
　　听到这句话，男前台和女前台都不敢动，只能缩着脖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乞丐？”西成冷冷盯着大堂经理反问，同时摊开手露出金片。
　　看到西成手心金片的那一刻，大堂经理的眼珠子都要瞪得掉下来了，他瞬间换了一张脸，谄笑着伸手去接金片。
　　“哎呀，我在提醒前台酒店的规矩，他们新来的不懂事，怠慢了三位贵客真是抱歉啊！”
　　西成探究地看着大堂经理，迅速收回金片放进衣兜，还不忘抖几下，让口袋里的金片发出声响。
　　见此，大堂经理更是殷勤，连忙招呼服务员把他们带去VIP包厢，并且要亲自给他们推荐菜品。
　　亲眼看到有人能态度变化如此之大，灵素感到无语至极，在经过大堂经理的时候更是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而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保安大爷，则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他早就见惯了末世之下人情冷暖。
　　三人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坐上电梯前往包厢，这一路上，目之所及的装修都是金碧辉煌，富贵不已。
　　进入包厢之后，大堂经理便迫不及待地捧着菜单递到西成面前。
　　“您看看要点什么，有不明白的我一一为您介绍。”
　　西成瞥了一眼谄媚的大堂经理，淡淡开口道：“我们自己点。”
　　灵素凑到西成身边，好奇地看向菜单。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菜单里的菜品都是些海鲜肉类，甚至还有珍惜蔬果，是地下城普通民众见都没见过的。
　　从第一道菜往后看，分别是：
　　清蒸梭子蟹、贝类刺身拼盘、花蛤蒸蛋、白灼鱿鱼、红烧黄鱼、椒盐龙虾、水煮基围虾等。
　　三人都没想到酒店里竟然有海鲜，而且种类还如此齐全，也不知道这些海鲜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见三人盯着菜单不知怎么点菜，大堂经理便眉毛一挑，得意地上前想要帮他们点菜。
　　西成瞥了他一眼，迅速在菜单上勾选了几道海鲜肉类和蔬果。
　　“就这些吧。”选完西成就把菜单递给经理。
　　没了发挥的空间，经理显然有些不满，但碍于西成有钱，他还是笑着接过了菜单。
　　等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三人，灵素才开口感叹。
　　“我去，这酒店哪里来的那么多海鲜？！”
　　“他肯定有门道。”西成用手杵着下巴沉声道。
　　“这地下城的资源算是被他用透了！父亲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毁在他手里！”灵素知道宇文建立地下城之初就规划好了所有资源的使用，如果按照宇文的计划，地下城的资源还能撑将近一百年。
　　但是现在，莫荣挥霍无度，不仅肆意浪费物质资源，还强行征用人力资源，恐怕再撑十年都是多的了。
　　听到西成和灵素的这番对话，一直沉默的保安大爷幽幽开了口：
　　“你父亲是宇文首脑吧。”
　　听到大爷这话，灵素立马警惕地闭上了嘴巴，她只顾着吐槽，都忘了还有外人在。
　　“您什么意思？”西成望向大爷，淡定问道。
　　“别紧张，我就是想到了那位首脑。”大爷微微眯上双眼回忆起来，面上也浮现出一抹笑意，“没有他，我们恐怕早就死在丧失口中了。”
　　西成和灵素对视一眼，都没有接话。
　　“如果宇文首脑还在，地下城一定仍旧欣欣向荣，真怀念他啊......”大爷继续感叹道。
　　两人悄悄打量着大爷，依旧沉默不语，但在她们心里，已经可以确定地下城民众中还有宇文的支持者。
　　这民心便是她们可以把握与利用的东西。
　　大爷感慨完，发现灵素和西成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年纪大了，总喜欢怀念过往，不说了，不说了......”
　　过了一会儿，点的菜陆陆续续上来，每一道都是色香味俱全，引得三人目不转睛食指大动。
　　等所有菜端上来，那位经理便捧着一瓶红酒过来。
　　他二话没说启开红酒瓶，在三人杯中都倒上红酒，嘴里还不忘说些吉祥话。
　　大家不知道经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静静地看着他。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经理恭恭敬敬地站在西成边上，讨好地笑道：“这瓶是我个人珍藏的红酒，今天献给贵客喝，祝三位贵客用餐愉快。”
　　说完，经理默默伸手在西成眼皮底下比了个讨钱的手势。
　　西成心下了然，虽对大堂经理看人下菜碟的举动不齿，但还是表示了理解。
　　她从衣兜里选了一块最小的金片递给经理，那经理见了立马攥进手心，乐得脸上褶子层层堆叠，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你出去吧，我们吃饭不喜欢别人看着。”
　　经理连忙应下，招呼几个服务员麻溜出了包厢。
　　看着满桌佳肴，保安大爷搓着手迟迟不敢动筷，但那期待的眼神却显示出他的迫不及待。
　　“大爷您吃吧，随便吃。”西成将菜往大爷面前推近了些。
　　“诶！诶诶！”大爷连连回应，颤抖着手拿起筷子去夹鱼肉。
　　当鱼肉送入口中的那一瞬间，西成和灵素都看到了大爷眼角泛起的泪光。
　　大爷吸着鼻子，默默抬手抹掉眼泪，见西成和灵素看着自己，连忙解释道：“唉，好多年没吃到海鲜了，这乍一吃到，还有点感动......”
　　西成和灵素礼貌点头回应，又往大爷碗里夹了点虾。
　　这一顿饭大家吃得五味杂陈，细细品味许久没有尝到的美味，不知不觉竟将食物吃了个一干二净。
　　结完账，大堂经理还特地把她们送到大门口，嘴里念叨着请她们下次再来。
　　在回去的路上，大爷仍在感慨酒店的豪华和菜品的丰富，他没想到同样是处于末世，同样在地下城，贫富差距能如此之大。
　　三人到达保安亭，西成和灵素道别之后便要回七号楼继续打扫。
　　大爷开口叫住了她们：“你们要办的那个读书会，我能参加嘛？”
　　两人立马惊喜地转回身，望着大爷点点头。
　　“就是我这把年纪，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不会不会！到时候读书会开办了，我们亲自来请您。”灵素赶紧摆摆手，真诚邀请大爷。
　　“到时候，还需要大爷您帮我们多宣传宣传！”西成跟着补充道。
　　大爷连声应下，一脸感动地朝她俩挥了挥手，让她们赶紧去忙。
　　两人离开之后，大爷便摸着吃得鼓鼓的肚子进了保安亭。
　　看着桌上的地瓜干，大爷想了想还是捡起来塞进嘴里慢慢啃咬起来。虽然吃了顿大餐，但大爷还是知道地瓜干才是和自己相依为伴的食物。
　　啃了没多久，就有一个九州公苑里的住户进来。
　　“诶老李，还在啃你这地瓜干啊！”这位住户看上去也上了年纪，她手里拎着袋子，应该是刚从超市回来。
　　保安大爷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稀稀拉拉的牙齿，打招呼道：“林老师刚采购回来啊！”
　　林老师全名叫林页，曾经是个大学教授。
　　“是啊，回了哦！”林页摸了摸自己斑白的鬓发，浅笑着回道。
　　见林页要走，老李赶紧拦住她，从保安亭窗口探出脑袋，小声开口：“林老师，您知道咱小区有人要办图书馆和读书会嘛？好像就在七号楼。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参加啊！”
　　听老李这么说，林页先是露出疑惑而不可置信的神情，随即浮现出期待的表情，追问道：“真的吗？我当然乐意参加了！自从末世之后，我都没碰过书了！这人一不读书、不思考啊，就跟烂木头一样，很快就烂透了！”
　　“哈哈林老师，您真是说笑了！咱们也多宣传宣传，到时候一起去参加！”老李边说着边从窗口缩回去。
　　林页点点头，朝老李摆摆手便转身进入小区。
　　在回家之前，林页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来到七号楼打算看一看。
　　只稍稍靠近七号楼，林页就听到楼里传来的响动，楼道的窗口还有浓重烟尘飘出来。
　　“真有人......”林页呢喃着朝大门走去。
　　她停在门口，往楼梯间看看又低头看着手上的袋子，犹豫一番还是拎着袋子上了楼梯。
　　刚走到二楼，她就看到两个小姑娘奋力挥舞着扫帚，楼梯间堆满垃圾，空气里灰扑扑的。
　　突然有人闯入，西成和灵素齐齐停在原地，瞪着双眼惊讶地看着楼梯下的老奶奶。
　　“那个不好意思，我就是听说这里要办读书会，所以来看看。”林页有些局促地攥紧了袋子，小声解释道。
　　听她这么说，西成和灵素都稍稍松了口气，开始细细打量起眼前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