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启示录》填舟

14、第 14 章

　　他们在荒漠中行驶了整整十天，前方依旧是茫茫无边的黄色荒漠，在路上他们看到了几具白骨，也仅有这么几具，想来是丧尸爆发前就死在荒漠里的。
　　这片荒漠应该属于无人区，所以他们没有遇到一只丧尸，唯一对他们造成威胁的就是时不时扬起的巨大沙潮，只要风一刮便裹挟着大量沙土弥漫天际，阻挡住前进的视线。
　　如果不是诺亚脑中有芯片引导方向，他们恐怕早就迷失在这片荒漠。
　　唯有看到诺亚冷静的神情，花礼和赵启辛因未知而涌起的恐惧才会稍稍减轻，不知不觉中，两人对诺亚的信任更多了几分。
　　“沿着这个方向再开七天，我们就能离开荒漠。”诺亚也知道花礼和赵启辛心中不安，于是适时开口安抚。
　　此时的两人精神已经有些萎靡，听到诺亚的话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房车如孤舟般在这漫无边际的黄色海洋中行驶，不分昼夜；车里的花礼和赵启辛吃了睡睡了吃，昼夜颠倒。只有诺亚始终坐在驾驶座紧握方向盘，日夜兼程。
　　如果不是依靠芯片提供源源不断的能源驱使房车，恐怕在进入荒漠的当天房车就要报废了。
　　不知开了几天，前方隐约能够看到一抹绿色，这在荒漠中无疑是个好信号。
　　花礼激动地拉着赵启辛趴在驾驶座椅背上，指着前方象征着生机的绿色雀跃道：“快看！那是不是绿洲！我们要出荒漠了！”
　　然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抹绿色渐渐清晰，大家都看清了那是一株巨大的仙人掌，通身呈现墨绿色，夹杂着浅绿色的花纹，通身布满带着倒刺的针刺，每一根针刺都长达一米，足足有一根小孩手臂那么粗。
　　“我靠......”赵启辛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仙人掌，神情中满是震撼。
　　花礼同样惊叹地望着仙人掌，抬头一眼还望不到顶，探出脑袋才能勉强看到最顶部。
　　“变异植株。”诺亚默默开口，双手握着方向盘狠狠打了半圈，绕过仙人掌继续往前开。
　　房车向前疾驰，掀起一阵漫天尘土。
　　他们都不知道，此刻在后方不远处，沙土之下正在剧烈翻涌，几秒之后数十根又粗又长的根茎破土而出，狂舞着朝房车伸来。
　　几乎是一瞬间，数十条褐色根茎将房车死死缠住。
　　车里的三人只觉得车窗一黑，仿佛被什么东西盖住，下一秒房车便开始剧烈抖动，一股强烈的失重感袭来，花礼和赵启辛都被甩到车顶，发出两声响亮的撞击声。
　　两人来不及惊呼，紧接着窗前遮挡消失，房车翻滚着向前飞去，猛地落在沙土上又往前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
　　房车内的三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诺亚紧握着方向盘只是拉扯到手臂肌肉，花礼和赵启辛由于没有支撑物被甩来甩去，赵启辛更是晕了过去倒在杂物堆里。
　　花礼捂着磕疼的头缓缓起身，踉跄着拖起赵启辛，晃着他的肩膀焦急喊道：“诶，小辛！没事吧！晕过去了？”
　　他怎么叫也叫不醒赵启辛，只好拖着他走到床边，小心将人抬了上去。
　　安顿好赵启辛，花礼才将视线落在诺亚身上，诺亚手上还握着方向盘，可方向盘却已连根拔起脱离了车子。
　　“怎么回事啊！刚才发生什么了！”花礼咽了咽口水，扯着嗓子对诺亚喊道。
　　诺亚却突然吼了一声：“闭嘴！”
　　顺着诺亚的视线望过去，正前方数十条蟒蛇一般的根茎立在半空，仔细观察还能发现根茎上布满细细密密的疙瘩，疙瘩上又遍布更加密集的小疙瘩。
　　看到这一幕的花礼已经吓得愣在原地，双手死死捂住嘴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空气凝滞了几秒，正前方的几根根茎猛地朝房车甩来，就在根茎即将以毁天灭地的气势击打在房车上的时候，诺亚突然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些根茎跟随着诺亚改变了方向，直直朝诺亚冲去。
　　诺亚落地的一瞬间，手上已经攥好激光剑，另一只手也握了一把钢珠。
　　在根茎急速逼近的时候，诺亚迅速做出选择灵活躲闪，每次根茎都击打在距离诺亚十几厘米的地方，溅起的沙土就像是炸开的烟花，一朵接一朵应接不暇。
　　诺亚找准时机挥舞激光剑，一举将其中一根根茎斩断，其他根茎似乎同时受到影响，痛得瑟缩起来。
　　然而下一瞬，那些根茎扭转方向朝着房车冲来。
　　躲在房车里的花礼瞬间傻了眼，一时来不及作出反应，根茎便已经击打在窗上，正面玻璃一下便出现裂痕。
　　“躲好！”诺亚一边朝根茎狂奔，一边怒吼着嘱咐花礼。
　　一阵绚丽的激光闪过，房车旁的几根根茎被诺亚劈成了几截。
　　此时房车里的花礼已经回过神，他赶紧抱起一堆衣服盖在赵启辛身上，将他整个人都藏在衣服堆里。
　　正打算藏自己的时候，花礼只听到一阵巨响，房车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到，诺亚痛苦呜咽的声音随即传来，花礼意识到他顶不住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花礼猛吸一口气，扒开衣服堆从赵启辛兜里掏出气箭弩，转身便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啊啊啊啊！拼了！”花礼一边嚎叫着一边鼓捣气箭弩，手忙脚乱地勉强打开气箭弩，他对着根茎射了几下却一次都没射中。
　　就在他努力瞄准前方根茎的时候，后方已经有几根根茎朝着花礼迅速逼近，即将触及之时，诺亚不知从什么地方冲出，挥着激光剑几下斩断了根茎。
　　“你下来干什么！”诺亚收好钢珠，一把攥住花礼的手腕厉声质问道。
　　“帮你啊！”花礼义正言辞回答道。
　　“太危险了，回去！”诺亚一手拽着花礼，一手挥舞激光剑抵挡根茎，语气不免有些重。
　　“反正我又死不了！”花礼甩开诺亚的手，举起气箭弩对准一根根茎，“咻”的一声，终于准确穿透根茎炸开了一个口子。
　　“你会痛。”诺亚面色一冷，盯着花礼认真说道。
　　听到诺亚这么说，花礼神色微滞，默默将手腕从他手里抽出，转身打算回到车里。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几根根茎交缠着摆动而来，趁诺亚不注意死死缠上了他的四肢，将他往沙土里拖去。
　　“诺亚！”花礼呼喊一声，伸出手试图去抓诺亚。
　　只是一瞬间的时间，诺亚下半身已经被拖进沙土里，露在外面的脖子被根茎紧紧缠绕着，他的面色被勒得青紫，额头血管都要爆出来了。
　　花礼朝诺亚奔去，可双腿却不争气地发软，再加上沙土本身就很松软，他竟陷在原地久久前进不了。
　　在这徘徊之际，几根根茎也攀上花礼的双腿将他往沙土地下拖。
　　“啊啊啊啊！放开！”花礼死命蹬着双腿，却只感觉根茎越缠越紧。
　　另外几根根茎闻风而动，蟒蛇般缠上花礼的脖颈，花礼又惊又怕，张口就往根茎上啃。这根茎又硬又涩，无论花礼怎么撕扯都破不开，他反倒把自己的嘴巴弄得血肉模糊，鲜血顺着嘴角淌下落在根茎表面。
　　令花礼震惊的是，血液落下，根茎竟然像被烫伤了般围着血滴落的地方萎缩一大片。
　　“哦？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花礼立马意识到自己的血液似乎对根茎有抑制作用，有些激动地傻笑起来。
　　他一边继续啃，一边往根茎上吐血水，“呸呸呸”一阵乱喷，禁锢着花礼的根茎竟然纷纷退却，皱皱巴巴地往回缩。
　　见自己的血液果真有奇效，花礼便赶忙冲向诺亚。
　　可是此时诺亚整个身子都已经埋进土里，只剩下半张脸露在外面，他的嘴巴用力张着，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花礼扑过去的时候，诺亚的嘴里突然穿出根茎的尖端，上头还沾着诺亚的血。
　　“诺亚！”花礼用力扒开流沙，将手伸进去托住他的脸，但诺亚被根茎死死缠住，花礼怎么也拉不出他。
　　“怎么办......怎么救你......怎么办！”花礼揪住诺亚的耳朵用力往外提，咬着牙和沙土里的力量对抗，僵持越久他力气越小，感觉到诺亚在一点点往下陷花礼直接急得哭了出来。
　　绝望之际，花礼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迅速咬破自己的舌头，趴在沙土上捏住诺亚的下巴，贴上诺亚的双唇将自己的血渡给他。
　　几滴鲜血流下，刺进诺亚颈部的根茎猛然收缩，逃也似的缩回了沙土下面。
　　而同样被鲜血刺激到的诺亚突然睁开双眼，双臂从沙土下钻出紧紧禁锢住花礼的后脑，沙土混着鲜血一点一点被诺亚吞噬，他竟还贪婪地伸出舌头勾住了花礼的，用力汲取甘甜的血液。
　　“唔！”花礼吃痛，用力掰开诺亚的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见诺亚意识清醒了些，还舔了舔嘴角的血迹，花礼气得从沙土上跳起，抬起脚便朝着诺亚的脸踩去，给了他的脸一脚。
　　“有病！”花礼啐了一声便气愤地冲向房车。
　　后头的诺亚只能顶着一头沙土，一点一点从沙土里往上爬，摇摇晃晃地跟在花礼屁股后头。
　　现在的他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脑子里只有花礼血液的味道。
　　花礼打开车门刚迈上台阶，诺亚像是疯了一般冲过来拽住他的手臂将人压在身下。
　　诺亚跨坐在花礼腰上，两手握住花礼的手腕压在沙土上，口中喃喃道：“好香，好香，血......好香......”
　　“死洋崽子你清醒一点！再吸我的血就干了！放开我！”花礼疯狂扭动身体，一脸忌惮地盯着诺亚，现在诺亚眼中的欲望让他感觉毛骨悚然。
　　现在花礼才明白赵启辛所说的欲望是什么，那不是和感情挂钩的欲望，而是一种猛兽见到生肉的出于本能的原始欲望。
　　诺亚定定地看着花礼，突然露出牙齿直冲花礼的脖子咬去。
　　“救命啊！救命！别吸我血了！求求你了！救命！！！！”以花礼的力气完全反抗不了诺亚，他只能用喊叫来发泄内心的恐惧和不满。
　　诺亚的牙齿刚贴上花礼的脖子，“砰”的一声响起，诺亚缓缓倒地。
　　花礼一脸惊魂未定，用力推开身上趴着的诺亚，起身给了他几脚。
　　赵启辛站在车门前，手上还举着作案工具，是一把榔头，同样满脸惊慌地看着花礼。
　　“没事没事，把他拖上车吧。”花礼拍拍胸口喘了几口气，指着后脑凹进去一块的诺亚指挥道。
　　赵启辛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愣愣地跟着花礼将诺亚拖进了房车。
　　将诺亚随手扔在杂物堆里，花礼便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卡座上，额头满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