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如水火》填舟

1、第 1 章

　　美国某街区，
　　凌晨一点......

　　“轰！”
　　“轰轰轰！！！”
　　深夜，街区又响起机车轰鸣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警笛声，惊醒了沉睡的民众。
　　漆黑的街道上，近十台机车飞驰而过，为首的是一个站立在机车上的白发少年。
　　“呜呼！！”
　　一阵阵嘈杂欢快的呼喊声回荡在街道中，那些藏匿于小巷中的流浪者纷纷探出脑袋。
　　几秒后，警灯闪烁的警车急速穿过，追寻着那群机车少年远去。

　　第二天，A区警局里。
　　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员正在休息区享用早餐。
　　今天伙食似乎挺好，比往日多了些火腿片。
　　警长贝拉端着一杯咖啡倚靠在桌边，张嘴抿了一口，瞬间皱起眉头。
　　“加点糖？”警员威廉拿起一小包糖递过去。
　　贝拉摆摆手，叹了口气。
　　“不了，我需要苦味提提神。”
　　“马修呢？去休息了？”威廉探着脑袋张望一圈，哑声问道。
　　话音落下没多久，马修就湿着头发出现了。
　　“哦，看样子你状态不是很好，黑眼圈很重。”贝拉一边喝咖啡，一边皱眉感叹。
　　事实上，在场几人脸色都不是很好。
　　他们为了抓到那群teenager已经熬了好几天夜。
　　马修一脸愁苦地坐下，双手蒙住脸狠狠搓了几下，才拿起叉子插起几片火腿往嘴里送。
　　他现在很饿，饿得能啃掉一头牛。
　　“不得不说，那帮小子是真狡猾。”威廉轻笑一声，视线牢牢锁定在马修身上，突然沉下声音，“从你任职起，和那个叫李远乔的小子打交道三年了吧！要是我，抓到手肯定狠狠揍一顿！”
　　马修抬起赤红的双眼，狠狠咽下食物，脸部肌肉因愤怒而抽搐。
　　“今晚，我一定要抓到他！”

　　这一次，马修没有带任何警员，也没有驾驶警车。
　　他从李远乔被抓住的同伴口中得知了他们的秘密基地，今晚他要单刀赴会！
　　骑着自行车来到目的地，马修发现这里是一处废弃垃圾站。
　　四周没有路灯，寂静而漆黑，保不齐哪里会窜出猛兽或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
　　马修负手搭在腰后的手枪上，小心翼翼往里走去。
　　穿过黑压压的树林，终于出现一丝亮光，马修看到垃圾站里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几个大型集装箱。
　　在集装箱中间的空地上，一群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年轻人正围在一起。
　　他悄无声息地翻身爬上集装箱，干脆利落地拔出手枪。
　　“砰”的一声，子弹精准射进中间的桌板里。
　　一瞬间，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喊叫着四散逃开。
　　马修慢慢起身，身姿挺拔地站在集装箱顶上，冷眼俯瞰着坐在桌边的李远乔。
　　原来，那是个麻将桌。
　　“来找我的？”李远乔撩开遮挡视线的头发，眨巴眨巴眼一脸无辜地对上马修冰冷的视线。
　　“警官，我什么都没做啊，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青年！”李远乔举起双手，眼神真诚，语气却带着一丝嘲讽。
　　马修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举起手枪，直直瞄准李远乔的脑门。
　　只要扣动扳机，这三年的纠缠就结束了。
　　可是，马修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身为警察，他不能将私人恩怨加诸于公务上。
　　“我靠，你来真的啊！”
　　李远乔迅速转身朝集装箱跑去，就在即将抵达集装箱的时候，藏在里头的人竟直接把箱门关上。
　　“靠！”
　　李远乔怒骂一声，朝着另外几个集装箱逃去，无一例外都被挡在外面。
　　马修就这样淡淡地看着李远乔四处逃窜，被自己的同伴阻隔在外。
　　“酒肉朋友......”马修低声嗤笑了一句。
　　“你是不是想抓我。”无奈之下，李远乔只好停下脚步，抬头发问。
　　马修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盯着他，黑漆漆的枪口也盯着他。
　　“好吧。”李远乔摊手耸了耸肩，“我尿急，等我上个厕所！”
　　话音未落，李远乔就迅速朝出口冲去，一转眼便隐入黑暗不见了踪迹。
　　马修随之跃下集装箱，一边大步追赶，一边用手机给警长发了定位。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里，李远乔在前面狂奔，马修紧跟在后头狂追。
　　真不知道李远乔身体构造是怎样的，饶是马修这般常年健身、肌肉发达的人，也很难追上他。
　　如果说马修是一头熊，那李远乔就是一只豹子。
　　马修深知这样下去肯定又会让李远乔逃脱，他来不及细想，直接扣动扳机。
　　一枚子弹射入李远乔的右小腿，他往前又跑了几步，便轰然倒地。
　　马修大步上前，用膝盖抵住李远乔的身体，防止他再逃跑。
　　“要是不用枪，你肯定抓不住我。”李远乔龇牙咧嘴地忍着痛，死死盯着马修讽刺道。
　　马修仍旧不和他说话，手脚麻利地掏出手铐就要往李远乔手腕上拷。
　　“不过，就算有枪，你也抓不住我！”
　　说完，李远乔下半身突然腾空而起，一个剪刀腿钳住马修的脖子，双臂稳稳撑地，将身形魁梧的马修掀翻在地。
　　马修背部着地，一手持枪，一手伸出，用力抓住了李远乔伤腿的脚踝部，将人一把扯回。
　　一声闷响，李远乔重心不稳扑倒在地，面部砸在草地上。
　　“你逃不了。”马修顾不得后背的疼痛，欺身而上抓住李远乔的双手，用手铐铐了起来。
　　李远乔顶着满脸鼻血，回头恶狠狠地瞪着马修，最后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李远乔身处一间白色病房内，双手双脚都被镣铐拷在床上，中弹的那条腿已经被包扎好，面部挫伤也处理过了。
　　他睁开双眼，眼前由模糊变得清晰，那道立在床边的身影也凝实起来。
　　“警长，他醒了。”马修默默收回视线，用对讲机和警长回了一句。
　　“这是在医院吗？”待李远乔看清周围的景象，整个人猛地激动起来，“我不要待在医院！放我出去！”
　　马修不禁蹙起眉头，眼前这个少年似乎很抗拒医院，甚至说，恐惧医院。
　　他沉思片刻，给搭档威廉发了个消息：威廉，麻烦审问那些人关于李远乔的过去。
　　以前不是没想过要查，只是查到李远乔加入teenager，所有线索就断了。他以前的种种，都被刻意斩断，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连联邦系统也搜寻不到。
　　李远乔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给了那些警员重重一击。
　　在抓李远乔这件事上，他们吃了太多哑巴亏，甚至挨了上头不少责骂。
　　“等审判结束，你就能离开医院。”马修抱起胳膊，冷声道。
　　“然后进监狱是不是？”李远乔渐渐冷静下来，但身体仍不住颤抖，“我现在就要去监狱，不要待在这里！”
　　“别想了，你需要养伤。我们虽然希望早点把你送进去，但还是要遵从人道主义的。”马修俯身检查了一番镣铐牢固程度，才转身离开。
　　李远乔眼神阴翳地盯着马修远去的背影，突然咧嘴失声笑了起来。
　　精心策划那么久，猎物终于，上套了。

　　李远乔这三年其实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无非就是骑着机车炸街，在夜晚街区制造一些噪音，吓唬吓唬小孩。但仅仅是这些，马修就已经接到不少投诉。
　　大家简直是不堪其扰！
　　经过判定，李远乔和其他teenager被被送进当地青少年改造中心，进行为期三年的教育。
　　在冬日最冷的一天，李远乔被马修和威廉亲自送到改造中心。
　　其实改造中心离警局不算很远，只需要穿过三条街区便能到达。
　　李远乔双手被拷在押送警车的把手上，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他的头发已经被剪掉，只剩下头皮冒出的一茬。
　　即便如此狼狈，他看上去仍旧貌美。
　　车外风雪呼啸，道路两旁积雪足有半米高，车里开着暖气，烘得每个人脸颊都红扑扑的。
　　马修从后视镜看了李远乔一眼，他正在往车窗上哈气，红润的嘴唇几乎要贴在窗户上，姿势很像接吻。
　　马修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李远乔伸出舌头，舌尖抵在窗户上，画了一个笑脸。
　　突然，他转过头，对马修轻蔑一笑。
　　马修立马收回眼神，心脏莫名狂跳起来，这个笑容，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十几分钟后，警车抵达改造中心门口，接人的工作人员连忙上前拉开车门。
　　在下车前，李远乔脱掉自己的鞋子，转头看向马修。
　　“你不送送我？宿敌。”
　　马修顿时感觉心头一堵，冷冷瞥了李远乔一眼，便打开车门下车。
　　是啊，真是宿敌！
　　见马修下车，李远乔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光脚踩进积雪里。
　　两只脚都没入雪中，起初能感觉到凉意，到后面就渐渐灼痛，直至麻木。
　　他身上穿的很少，整个人被冻得剧烈抖动，面上却没有丝毫异样的情绪。
　　原本他是有一件厚外套的，但他没有穿，故意的。
　　马修在后头跟着，很快就注意到李远乔在颤抖，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人竟然穿的那么少，还光着脚！
　　“送到这吧，三年后见。”李远乔抬起被铐住的双手，一边轻轻挥动一边笑道。
　　看上去，就像是在和朋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