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人录》偊鹿氏

52、真相（下）

　　孤灏、阿管狂和鹖将军顿时陷入了沉默。静谧的房间内，孤灏听见了自己惊慌的心脏在怦怦跳动，他重复着意幽悰话：“你是说，妖孽就是异兽……你是说我们与妖孽斗争这么久，我们是在杀自己人？”意幽悰默然。
　　“所以你和南烛不想启动铁皮人偶也是因为从一开始你们就知道妖孽的秘密。“鹖将军说。
　　“嗯。“
　　“这样的乱世都是人类一手造成的，人类为什么要这么做？”阿管狂质问道。
　　“是为了消灭异兽。”意幽悰回答道。意幽悰看向身旁的白色身影，这个一直打搅他的白色身影从来都是微笑着的，他在注视着意幽悰，注视着水云笙，也在注视着孤灏、阿管狂和鹖将军三人。他似乎在欣赏一场精彩的演出，他欣赏着每一个人脸上那惊恐、悲戚与痛苦的表情，他喜欢异兽的悲剧，期待个人的喜剧。
　　意幽悰越注视着他越是心生厌倦，人类想要消灭异兽，所以氐用了一种巧妙而残忍的方法消灭他们—让异兽自相残杀。
　　“人类并没有把异兽当成平等的人看。你们应该知道在很久之前，黑海的玄龟来到陆地，告诉人们人类即将灭亡的预言。可当时的人类手无缚鸡之力，每日过着被异兽吃食，被异兽追杀的生活。人类讨厌异兽，人类之所以能创造出七百年前那样强盛的国度，也是因为他们一直秉持要变强大与消灭异兽的想法。”意幽悰说道。
　　“就是说人类的行为也是有迹可循的。“阿管狂回答道，”但未化成人形的异兽拿人类充饥也是出于生存的本能，这是一个很矛盾的问题。“
　　“是的，人类将这样的不平等和不公平归结于天对人类的憎恨。所以人类想要反叛天地，人类想着要打破玄龟的预言。”意幽悰讲述道，“只是没想到神秘的黑雨几乎让所有人类灭亡。”
　　“意幽悰，你也是人类，既然人类秉持着杀死异兽这样的想法，你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不会觉得别扭吗？”孤灏问。
　　意幽悰失笑道：“不会，因为到了后来人类也没有把人类当人看。而且我的母亲是意辛夷，她是金国的王后。”
　　“是父皇最敬重的人类。”
　　闻言意幽悰却轻笑起来：“可母亲和我一样，也不过是他们达到目的的棋子而已。而且，你们也应该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史书上不会没有记载。”
　　“书上说金国王后曾有过一段感情。读书时，她喜欢上了一名男子并追求他，给他诞下一个孩子，可没想到那名男子跑了。”孤灏说。闻言，意幽悰没有回答。
　　“既是要消灭异兽，那妖孽为何不对灵国动手？“阿管狂追问道。
　　“你们应该也猜测得到，妖孽受人类操控，妖孽却不攻击灵国，灵国恐怕已经被人类控制着了，虽然我不清楚控制灵国的是谁。还有，人类曾经也潜伏在义帮里，只是那人最后死了，但不排除人类与义帮还有联系的可能。“意幽悰坦然回答道，他叹了口气，“我已经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现在可以信任我了吗？”
　　“还有一件。”孤灏继续说，“西戈山被圈养的离国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什么？被圈养？”意幽悰诧异。
　　“你不知道？”孤灏也诧异。
　　“不，我不知道西戈山里有异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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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恪尽职守的夜明一直守在病房门外。这时夜明的肚子咕咕地叫起来。他身边的士兵听见后忍俊不禁，夜明脸红了又傲气地解释：“笑什么笑，肚子饿了是人之常情。”
　　“老大，你去外面买点吃的吧。”士兵说，“里头的人也是一天没进食，应该都饿了。等他们出来后，咱们把热食给他们。”
　　“那你怎么不去买？”
　　“因为……我不是犀的青梅竹马，不知道犀姑娘喜欢吃什么呀。”士兵委屈地低着头。闻言，夜明双眸动容，好像是这么回事。
　　“那我出去买点吃的，你守在这里！”夜明说道。
　　“好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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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我已为南烛检查好身体了。”犀走到森身旁，“师父，二殿下呢？”
　　“二殿下去为南烛姑娘找吃的。所以，如何了？”森质问道。犀摇摇头。
　　森来到南烛身旁，虚弱的南烛躺在床上，眯着眼睛休息着。她很疲倦却又不敢真的睡过去。听见森和犀交谈的声音，南烛睁开眼睛，她双眸哀恸，她问道：“我是不是快没时间了？“犀没有回答，她垂着头，红润了眼眶。
　　“南烛姑娘，请放心。我们会尽力的。“森安慰道。
　　“不，我的生死无所谓。我会撑到你们将解药制作出来的那天。你们不用管我，我的身体你们随便研究。“南烛回答道。
　　“南烛……”犀沙哑地呼唤道。
　　“南烛姑娘，你还很年轻，外面的世界也很美，我可以延续你的性命，你去外面看看吧。”森回答说。
　　然而南烛却摇摇头，她恸哭着：“我承受不了这样的美，我胆小我害怕这些东西，所以森不必说服我。”
　　“犀在住在客栈的那段时间阅读过你给她药书，剖析了你如今所吃的药丸的成分，我会根据犀给的材料单重新给你配药，虽然药效可能没有你目前所食药丸那样强，但我会尽力减少对你身体的伤害。而真正的解药需要回灵山才能研制出来，灵山的草药更加齐全。”森解释道，“所以南烛姑娘，趁这段时间就去离国周围看看吧。”
　　“森，你们现在是回不了灵山吗？”南烛问。森点点头。
　　“南烛，你真的要这么做吗？”犀蹲在南烛身旁问，“只要你愿意，我和师父会保住你的性命的。”
　　“不要，不需要保住我的性命。犀，我做错了事，我想弥补我的过错。”南烛说道。
　　“可是如果二殿下知道了，二殿下会很伤心。南烛，我也会很伤心的。”
　　“不要再说了，我困了。犀，不要告诉二殿下这件事，求你了……”南烛哀伤地恳求道。犀虽心疼南烛，可还是答应了她。
　　“犀，你今天也累了，先去吃晚膳吧。我在这儿守着南烛。”森将左手搭在犀的肩膀上，温柔地说道。
　　“嗯。南烛我先出去了。”说罢，犀从地面上起身，静静地离开房间。
　　没过多久，孤鸾镜捧着热食来到南烛休息的病房里。孤鸾镜兴冲冲地跑进来，喊道：“南烛！”
　　“二殿下，南烛姑娘已经睡下了。”森缓缓地回答道。孤鸾镜立刻放轻步伐，他将热食端到案桌前：“掌门，你也应该饿了，你也一起来吃吧。”
　　“多谢殿下。”说着，森将饭盒中的热食端出来，优雅而轻慢地吃起来。
　　“嗯？掌门，南烛是哭过吗？怎么眼角有泪水？”孤鸾镜跪在床前端详着南烛，并为她抹去眼角的泪水。
　　“病痛着的人哪有高兴的呢？”森说道，“偶尔掉出泪水也是常有的。”
　　“掌门，你能治好南烛吗？她每隔一段时间就得吃药，不然就会不舒服，脸色发青，头晕。每次看见我就心疼，我好害怕她会离开我。”
　　“殿下，老夫也只能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