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人录》偊鹿氏

50、从未如此社死过

　　全身如剥肤之痛的阿那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瞻仰着熟悉的屋梁，他觉得难以置信他居然从蜚的阴影下活下来了。他听见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稍稍扭动脑袋，只见山海月趴在他的病床旁，睡着了。阿那夫不太理解山海月为什么会守在自己的床边。
　　阿那夫见她睡得安稳，就没有打扰她。他重新仰望屋梁，没多久，昏昏的山海月睁开眼睛。看见眼前受伤的人醒了，她立刻清醒地蹦起来并激动道：“你醒啦！你终于醒了！”
　　“你一直守在我这儿？”阿那夫疑惑道。
　　“……嗯？”
　　“怎么了？”
　　“你不是我哥哥？你不是山忻？完蛋了！守错人了！”山海月焦急得跺起脚，连忙转身离开，离开前还不忘转身道歉：“对不起，阿那夫将军，打扰了！”
　　“……”阿那夫的病房内很快恢复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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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那夫！阿那夫！”鹖将军踏着匆匆的步履闯进了房间，走向床上躺着的全身被绷带裹着的伤者，“我说你啊，每次叮嘱你执行任务的时候要谨慎点，小心点！怎么又出错了！这次几乎把自己的小命丢了！”
　　“……”
　　“……怎么了？无话可说了？我来了你也不跟我打招呼，哎，果然孩子大了，难管教了。”
　　“……”
　　“嗯？”
　　“我是山忻。”顿时间，房间陷入了极其尴尬的沉默，鹖将军咳嗽了两声，淡定地说：“哦，不好意思，走错房间了。”说完，鹖将军又悠悠地走出去。
　　山忻听到刚出到房间外的鹖将军大声调侃道：“靠，哪个庸医用棉布把整个人裹起来，又不是僵尸。”
　　鹖将军来到阿那夫的病房，阿那夫见着鹖将军便将脑袋扭向背对着他的一边。见状，鹖将军只得叹口气问阿那夫：“吃苹果吗？”阿那夫别过脸，“嗯”了一声。
　　“我都听说了，是义帮的山忻救了你，山忻也受伤了……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鹖将军边拾起苹果边说。
　　“晚点去吧，我现在浑身都疼。”
　　“晚点？我走了你可就没这份心思了。现在就去，不去，不给苹果。”
　　“我浑身疼。”
　　“你变回兽形，我抱着你去他那儿。”鹖将军催促着。阿那夫没办法，只得妥协了，他变回小鸟。鹖将军将苹果放回篮子里，去将全身被绷带包裹着的小鸟小心翼翼地抱起来，离开房间。
　　“哥，吃苹果吗？我帮你去拿。”山海月亲切又积极地问。
　　“苹果？你帮我去拿？”山忻不可置信地质疑道，“海月，你是觉得哥哥现在没有能力去拿苹果吗？”
　　“不是，哥，你受伤了，不方便。”山海月无奈地回答道。
　　“不，这不是什么重伤！”山忻激动地说，“不就是拿个苹果吗！你以为我不行吗！你看着我，海月，哥现在就从床上站起来！”
　　“哥！你别乱动啊啊啊！”山海月很崩溃，试图去阻挠。然而山忻浑身是伤，她又不忍心去触碰。
　　“你看着啦！”
　　只见山忻吸了口气，全身紧绷着，身体的肌肉开始膨胀，他呐喊着：“我就要站起来了！”霎时间，山忻全身的棉布都裂开了。山海月羞耻地背对着山忻，蹲在地面上，双手捂着双眼，根本没勇气观望这样社死的场面。
　　“嗯？我怎么站不起来……”这时，山忻转动了一下身子，结果从床上跌倒在地面上。
　　“……”鹖将军。
　　“……”阿那夫哑然，“我不想承认。”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就是像他这样傻……不是，这样热血的家伙救了你。”鹖将军叹了口气说，“看来现在不是道谢的时候。”
　　“海月，海月！哥，哥哥我起不来了……”山忻呼唤道。山海月望着站在门口的鹖将军和阿那夫，又听着山忻的呼救，她感到更加羞耻了，脸在滚烫地烧。
　　“我得去叫医师。”鹖将军抱着阿那夫退出房间，这时他又看向一旁不知所措的山海月，便呼唤道，“山海月？和我们一起去叫医师吧，这场面不适合姑娘家看。”山海月点点头，从地面上站起来，低着头跟着鹖将军走了。
　　“山海月，妹妹？妹妹！”山忻叫着，“我跌倒了！”然而房中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三人沉默地前往找医师，鹖将军同情道：“照顾这样一个哥哥很累吧。”
　　“嗯，是累了点。但是我还是很开心的，能看见他活下来了。”山海月坦然道，“我要被吓坏了……”
　　“那个……”阿那夫还没来得及开口，三人身后传来一个童稚的声，阿憨呼唤道：“海月姐姐！”闻声，山海月转过身来好奇道：“阿憨？”此时，鹖将军已经叫来医师去处理山忻这位爱惹麻烦的伤病患者。
　　阿憨喜形于色地跑到山海月身前，双手握住了她并寒暄道：“海月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啦！”
　　“阿憨，你不是回义城了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海月姐姐不知道吗？兄弟们在从城外回义城的路上遭受到妖孽的袭击，弟兄们和离国将士前去抵挡妖孽，妖孽被击败了，但是很多兄弟都受伤了，阿尔也把手给折了。义城的医疗物资匮乏，听说你和山忻都在焱城养伤，焱城的医师治疗手段高明，所以柯藩向将士领头请求来这里治疗。士兵领头同意了，我们就带着受伤的人过来啦。”
　　阿憨继续说道：“柯藩说，义城所处的位置偏僻，周围还总有妖孽出没，殿下给了我们一座好城池呀，不愁吃的了……”闻言，鹖将军和阿那夫都沉默不言。
　　“阿憨，大家只是受伤了，没有死亡，对吗？”山海月问道。阿憨点点头。
　　山海月才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们不是一直这样过来的吗？况且山寨没有护栏，而义城有坚固的城墙。我们不往外乱跑，城墙可以抵挡住妖孽。我们现在的生活不是比以前进步了很多了吗？我听说城内有荒田，我们可以用来种地，我们就有食物了，何必去吃其他东西呢？”
　　“海月姐姐，在庄稼还没有成熟之前我们总得填肚子吧。”阿憨反驳道。
　　“也对。可是，兄弟们怎么突然去城外了？”山海月问道。
　　“说是柯大哥在前往义城的路上看见了义城附近的山庄村寨被妖孽毁坏了，村民流离失所，柯大哥说不忍心看见这些村民没有家，就把他们带到义城里了。”阿憨回答道，“还有还有！柯藩他们还找到了很多走散了的兄弟姐妹们！”
　　“真的吗！”山海月激动道。阿憨欣喜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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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南烛骑在鸟背上，同身旁的孤鸾镜和孤灏说，“义帮那群癫子把海月和山忻当狗一样使唤，两兄妹为了他们差点丢了性命，回到义帮也没有人赞扬他们的英勇，他们怎么还敢呆在义帮，真不怕以后被义帮人虐待致死吗……”
　　“那群人确实不得不防。”孤灏回答道，“不过他们不离开也不算件坏事。嗯？阿镜，南烛，我们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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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士兵匆匆走向鹖将军和阿那夫禀报道：“将军，阿管狂带着部队回来了。以及大皇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也来焱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