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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久别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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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幽悰利用水符将自己转移到别处。他努力巡视四周,这儿空无一人,偌大的屋子内摆放着一张黄花梨木架子床,架子床的左侧放置着四足面盆架和铜脸盆。房内正中央摆放着实木方桌和木椅。方桌上还有一套陶瓷茶器。
这里应该是间客栈。意幽悰猜测着,可为什么水符会将我送到这里呢?
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空窗照耀他身上,也照亮了这间万籁俱寂的屋子。意幽悰借助身后的墙壁让自己重新站起来。他环顾屋内,寻找着能切开捆绑住他的麻绳的工具。
木桌上的茶杯?将陶瓷茶杯摔碎,边缘锋利的陶瓷碎片应该可以将麻绳切断。意幽悰猜想着。他正准备行动,房门却被推开了。
见状,他立刻坐到窗台板上,准备随时逃走。他污手垢面,邋里邋遢,暴露在外的肌肤还有淤青和血痕,他想着自己在这会把房客吓到的。
“意幽悰?”这时一副轻柔的嗓音呼唤了他的名字。
闻言,意幽悰愣了愣。只见房门外走进了一位身穿素色襦祅配白色束口裤的清秀姑娘。见到神情诧异的女孩,意幽悰紧绷的心情终于松懈下来,而身体也跟着心情一起放松了下来。
那名清秀姑娘见到狼狈的意幽悰全身被捆绑着,连忙走进来,拿走捂住他嘴巴的麻布,又为他松绑。
意幽悰疲倦地凝望着她,失笑道:“水云笙……原来是水符将我送到你身边啊……没想到久别的我们居然是以我这样一个狼狈不堪的样貌重逢。”
闻言,水云笙愠色地凝视着他。意幽悰当然知道她在生什么气了:“我不告而别,对不起。”水云笙没有说什么,她继续给意幽悰松绑。
松绑后的意幽悰疲倦地靠在墙上,他的双眸酸痛,脑子也是昏昏的。原本生着闷气的水云笙见着他这副模样,不禁心疼:“你没事吧?”
意幽悰摇摇头:“你怎么出来了?挽鸠子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他让我出来找你。他说他想你回去看看他。”
“就我如今这副蓬头跣足的模样,我还有脸回去见他吗。”意幽悰自嘲道。
水云笙没有回答,她从褡裢中拿出了一瓶金创膏,用食指抹上一点金创膏,再涂抹在意幽悰脖颈和前额的伤口上。
意幽悰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安静地相处着。困意渐渐搅扰意幽悰。
“你困了。”水云笙低声细语道,“快睡吧,我去打热水。”说完,水云笙刚起身,意幽悰仿佛得而复失般立刻拉住水云笙的手:“等等!不要!不要……别走……”
水云笙重新跪坐在他身前,伤恸的意幽悰一直牵着她的手,他害怕他松手了他就只是一个人了。
“既然不让我走,你为何偏偏又离开我们呢?”水云笙既生气又心疼。
“我想寻找自己的道,而且我以为自己一个人可以。”意幽悰沙哑地回答道,“但我发现我好害怕。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走了,快睡吧。”
“嗯。”
意幽悰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安稳的觉了,一夜无梦。次日清晨,意幽悰苏醒过来。他却发现自己不是坐在地板上,而是侧躺在架子床上。而他的手还一直牵着水云笙不放,水云笙跪坐在床缘,前额靠在床缘的冰盘沿线脚上,酣睡着。
意幽悰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我昨晚干了什么!居然让一个小姑娘以这种睡姿睡了一晚上!
意幽悰连忙松开紧握着水云笙的手,水云笙的手立刻耷拉在地板上。意幽悰起身,正准备将水云笙抱到床上,水云笙却醒来了。她意识还模模糊糊,睡眼惺忪地看向意幽悰,意幽悰温柔地说道:“别这样睡了,去床上吧。”闻言,水云笙点点头,变回了一只白鸟。
意幽悰将她抱到了床上,水云笙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意幽悰利用水符往房内的铜脸盆灌了半盆水,清洗自己的脸颊。没多久,水云笙挥动她那纯白色的翅膀,像是在伸懒腰。
她变回了人形,活动筋骨,她有点儿怨气。因为她昨夜睡觉睡得全身筋骨酸痛。而她起身没多久,旁边又传出“咕咕咕”的声音。
意幽悰红着脸说:“不好意思,我饿了。”
“……”水云笙默默走出客房,没多久她捧着三笼小笼包回来了。
“哇!”意幽悰感激涕零,“云笙,你还给我买了两笼小笼包!”
“两笼是我的。”
“……”
两人坐在木椅上吃起了早膳。意幽悰没吃饱,眼巴巴地盯着水云笙身前的小笼包,撒娇道:“云笙,再给我一点吧!”
“不行,我还没吃饱。”
“就一个!”
“挽鸠子说‘如果意幽悰叫你给他东西,你别给他!那家伙不告而别!不能原谅!如果他执意要,那就记一笔帐’。”意幽悰哑然,那个臭老头!
“话说,云笙,挽鸠子知道你是女孩子之后是什么表情?”意幽悰起了好奇之心。
闻言,水云笙张开双臂:“他没什么表情啊,但这身衣服是他给我买的,褡裢里还有一套他给我买的白色留仙裙。”说着,水云笙又从褡裢里掏出一个十孔骨埙,“他给我做的。我看见你偷吃了我的小笼包了。”
意幽悰咀嚼着从水云笙身前的笼屉里偷来的小笼包:“你以前也偷吃过我的。”
“……”水云笙默然,她将骨埙放回褡裢里。
这时客房外传来了一名女性的尖叫声。闻声,水云笙赶紧将小笼包吃完,跟随意幽悰离开客房。在客栈的客堂中央,体态丰腴的客栈老板娘捂着嘴巴,俯瞰着一名口吐白沫,翻着白眼,身体痉挛的大叔。
“是客栈老板。”水云笙迅速辨认出来。水云笙和意幽悰来到老板娘身旁,意幽悰问:“这是怎么了?”
老板娘哭诉:“我也不知啊!不知道啊!郎君突然晕倒在地,翻着白眼,口吐白沫!”意幽悰仔细观察着老板,老板的内眼角中有黑色的血缓缓流淌出来。意幽悰颦蹙双眉,俨然猜测道:“令夫可能是中毒了。”
“中毒?怎么会中毒呢?”老板娘不可置信。意幽悰没有回答,而是说道:“老板娘,客栈有苦酒吗?”听罢,老板娘点点头,立刻起身跑到厨房,取来苦酒。
意幽悰对老板娘说:“给令郎灌苦酒,让他将毒水毒食吐出来。”
“好。”老板娘立刻蹲下。
“有热水和脸帕或者是汗巾吗?”意幽悰继续追问道,“给令郎的身体热敷。”
“有的有的。但是热水得烧。”
“我去。”水云笙回答后,立刻去到厨房的灶台前,给茶炉打满水后,自己用控火术将炉灶点燃。
“令郎今日吃过什么?做了什么?到过哪去?能跟我说说吗?”意幽悰继续追问。
老板娘愣了愣,边回忆边断断续续地回答:“郎君今日……吃了我做的小笼包,小笼包跟水云笙姑娘端上去的熟食是一样的……哦!我想起来了,他今日去了在客栈南边两公里外的湖泊打水!”听罢,意幽悰愕然,立刻起身来到厨房,水云笙正等着茶炉里的水烧开。
“云笙,你……你尝尝茶炉里的水。”意幽悰说道。水云笙点点头,她取来了一个陶瓷茶杯往茶炉里舀水,并喝了一口,她顿时诧异道:“甜的?”
“这水有毒。”意幽悰言简意少地肯定道,“云笙,这壶水不要了,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可以烧水的茶炉或者其他器皿,先烧水符里引来的水。”
而在客堂里喝了苦酒的老板将今日所食的早膳全部吐了出来,而后老板陷入了昏迷。
不久,意幽悰端着盛着烧开的热水的水盆,和水云笙一起走出来。老板娘立刻浸湿汗巾,将汗巾捂在老板身上。老板的脸恢复了一点气色。
“老板娘,我们先去湖泊那看看。”意幽悰挂着柔温的笑容,对老板娘说。忧心忡忡的老板娘点点头。
老板娘见意幽悰和水云笙一前一后地离开客栈,迟疑不决的她还是扯住水云笙的衣袖:“你们还会回来吗?”闻言,水云笙望向意幽悰。
意幽悰点点头:“当然啦。我有一个朋友或许能帮助令郎进行治疗,我找她来,应该不用很久。”闻言,老板娘不禁松了口气。
离开客栈后的意幽悰又吊儿郎当起来:“云笙!送我去湖泊!”
“挽鸠子说,不能跟陌生男人或者是肆欲轻言、不修边幅的男人有亲密接触。”
“……我都没有啊……我整理一下头发。嗯,看,是不是整齐了很多?”
水云笙点点头,倏地变成一只白鸟,意幽悰骑在水云笙的背上,水云笙和意幽悰飞到老板娘所说的湖泊处。
两人来到这个被植被环绕着的湖泊旁,意幽悰蹐步走在湖泊边缘并观察着周围,他疑惑:“这周围并没有见到葶苧果实呀……难道是在水下……或者是……被人下毒的?”
他转过身,对一直跟随在自己身后的水云笙说:“云笙,不如你去周围看看有没有和刚刚老板状况相似的人吧。”说罢,意幽悰渐渐接近湖泊。
这时水云笙拉住了意幽悰的衣角:“你去周围,我去水下,你会中毒,我不会。”
“可你知道葶苧长什么样吗?”
“知道。”
“真的?”
“真的。”
“那……好吧。”
就这样水云笙去了水下,意幽悰寻走在周边的林子里。果不其然,在离湖泊不远处,便有一个面目狰狞,七窍流血的人倒在榆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