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营业进行中》草草灰

4、第 4 章

　　汽车平稳地向前走着，车里放着悠扬的音乐，是最近上线的流行曲目，叶弛只听过片段。
　　旋律比较朗朗上口，他跟着哼了两句。
　　李寄澜问道：“你也听过这首歌吗？”
　　“刷视频软件的时候播放过。”话题既然已经开启，叶弛不好意思不答，“你喜欢这首歌啊，跟你以前喜欢的风格不太一样。”

　　李寄澜笑起来：“朋友的歌，让我帮忙推广一下，就加进歌单了，还可以，但不是我喜欢的风格，我喜欢的还是跟以前一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切了歌。
　　这一首是老歌，带着轻快的遗憾，是伍佰的《晚风》。
　　叶弛跟着旋律摇头晃脑，他想起网上的评价：“他们都说，喜欢听伍佰老师唱歌的人，都到了年龄了。”
　　“有吗？”李寄澜不服，“我以前就很喜欢听。”
　　“是是是。”叶弛点了点头。

　　还在艺考班学习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叶弛跟李寄澜并没有太熟。那时候是小组上课，没轮到李寄澜的时候，叶弛看到他总是带着一个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
　　大学之后，叶弛已经跟李寄澜熟悉到可以直接分享他耳机的另外一边了，因此得知了李寄澜的歌单。

　　90后的精神生活是富裕的，华语乐坛百花齐放，李寄澜的歌单甚至可以被称之为【90后经典歌曲】合集，甚至有更早一些的。
　　他常听老歌，更喜欢粤语歌。
　　李寄澜觉得粤语歌曲独有一种风味。
　　他不会讲粤语，唱老粤语歌却唱得准声调。他俩有时候去KTV，前半场唱国语，后半场唱粤语，李寄澜唱得像是情歌王子，叶弛跟着哼哼也开心。

　　“到啦，下车吧。”李寄澜把车开到了行知的停车场里，打断了叶弛的回忆。
　　这车是他自己的，不会被卡，也不会被狗仔追着进门，选了个好地方停好车，他才叫叶弛下车。
　　叶弛下车关门，状似无意地问：“这车是你刚买的吗？什么时候去学的驾照啊。”
　　“买了有几个月了。”李寄澜锁上车，走在前面给叶弛指路，“去年学的，在车跟房子之间，总觉得人嘛还是得有自己的车，房子嘛，反正是一个人住，住哪里都一样。我学的C2，自动挡，比手动简单很多。”
　　“听说过，如果我晚几年学车，我也学C2了。”叶弛说。
　　李寄澜：“你早就拿出来也好，我还得等几年才能开高速。”
　　“没什么用，我不常开。”叶弛应着声。
　　“是啊，你对车不感兴趣，之前我妈还说很少见男生像你这样，毕竟男生喜欢车的有很多嘛，我说她是刻板印象。”李寄澜指了指前面，“走这边。”
　　李寄澜熟门熟路地带着叶弛走。
　　叶弛抬眼看他：“你对这儿还挺熟啊。”
　　李寄澜笑道：“除了在家睡觉和在外面跑通告的时候，我都在公司待着，能不熟吗？”
　　叶弛“喔”了一声，又问，“没工作你也来啊。”
　　“嗯。”李寄澜点点头，“公司给的房子不想住，一个人过，没什么生活气息，住哪里都一样，在这里我也有床睡的。”
　　李寄澜好像在暗示什么，又好像没有。叶弛呆呆的，又“喔”了声，什么都没说。李寄澜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话。

　　又走了一会儿，李寄澜停下脚步：“我们到了，就是这儿。”
　　然后他推开门，里面已经忙碌起来了，李寄澜先跟负责人打了个招呼，“小田姐，我跟叶老师来啦。”
　　“大家好，我是叶弛。”叶弛扬了扬手笑起来。
　　“叶老师好——”被称为小田姐的女人走过来，也打了个招呼，又说道：“来了，先去化个妆吧，这边还在准备，一会儿就好。”

　　妆造大概用了四十多分钟，出来的时候棚子准备工作也结束了。
　　主持人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名字叫梅梅，一见到他俩的造型就夸张的“哇塞”了一下，“你们这也太帅了吧！而且好配噢——”
　　她们都知道在今天要宣传的这部片子里李寄澜跟叶弛演cp，磕也磕得光明正大理直气壮。
　　而且也不知道是节目组故意的还是纯粹的巧合，他俩的衣服一个黑一个白，看上去还有点像情侣装。
　　三个人又聊了会儿别的，确定所有人状态到位之后，访谈正式开始。

　　行知捧李寄澜的节目，为他即将要播出的剧《37.1°》做宣传，自然不会刻意为难。问题也在之前都敲定过，不会有什么出格的问题。
　　梅梅在聊天的气氛下把话题引出来，又让李寄澜跟叶弛借机来宣传剧目，合作还是非常融洽的。

　　不过中间还是有一些小插曲，因为知道这部剧是在他俩大学的时候拍的，流程中避不可免地也提了一嘴大学生活。
　　当梅梅问出你们大学生活怎么样类似的话题时，本来按照台本两个人只要介绍一下然后说好好好就行了，没想到李寄澜多了一句嘴，说他平时是第一，叶弛没考过他。

　　这可戳中了好面子的叶弛的死穴，叶弛用手肘怼了李寄澜一下，看到李寄澜无辜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开始哼哼哈哈的给李寄澜捣乱，背地里还偷偷去挠他。
　　李寄澜也没憋住笑，立马缴械投降，“错了错了，我错了，梅梅让后期老师把这段剪了，我们重新回答一次！”
　　叶弛这才满意，叶老师绝不当第二。
　　就在这一瞬间，他俩好像回到了大学的时候。

　　梅梅也憋着笑，又问了一遍。这回儿李寄澜可不整什么幺蛾子了，规规矩矩的回答了，还明里暗里地夸了叶弛几句，叶弛只好看着他连声道：谢谢李老师抬爱，不敢当不敢当。
　　艺人在镜头面前不可能展现完全真实的自己，叶弛有度地把握着跟李寄澜的距离，演出他们之间有一点好但不那么熟的状态，对于一个演员来说并不算难事，叶弛轻松完成。
　　很快，录制结束了。
　　不过他们这时候还不知道，后期的确剪掉了这一段，但又把它做成花絮放了出去，而且有不少cpf因为这一段视频垂直入坑，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录制结束，换回自己的行头。
　　叶弛不好意思白蹭来白蹭去，就邀请李寄澜去一块儿吃个饭，李寄澜没有拒绝的意思，爽快的答应了。
　　餐厅是叶弛定的，在市中心，但私密性很好，两个人在包间里吃。
　　为了送叶弛回去，李寄澜没喝酒。叶弛让李寄澜点菜，李寄澜也没推拒，点了几道菜，叶弛取过菜单一看，基本上全是他喜欢的菜，李寄澜点菜很有分量，也不需要他补充什么，就直接送去让服务员上菜了。

　　服务员关上了门，屋里只有他俩，叶弛低着头喝茶，在喝到第三杯的时候才觉得茶水好烫。
　　叶弛“嘶——”了一声，用手小幅度扇着，试图把热气散走。

　　李寄澜无奈道：“慢点喝，我来不及晾凉。这么渴刚刚怎么不喝点水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多晾了一杯水。叶弛这才发现，原来他刚刚喝的两杯茶水，有一杯是李寄澜的。
　　……这下意识的反应，李寄澜递过来，他就接着喝了。

　　“也不是多渴，”叶弛干巴巴地说，“就……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啊。”
　　“这哪儿能忘。”李寄澜说。
　　“嗯？”叶弛看向他。
　　“你吃饭挑挑拣拣，我花了好大功夫才记下来的，忘了不是可惜了，早就刻在DNA里了。说来那时候也挺奇怪的，戏里你追我，戏外我追你，这是不是叫那个什么，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李寄澜半是调侃地说着。

　　“喔……”叶弛伸手握了握茶杯。这是李寄澜在这次“重逢”后第一次提起他们俩之间的旧事。
　　说是李寄澜追他也不尽然。
　　那时候都是刚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哪儿会什么演戏的技巧，演感情戏全靠一身真情实感在演。喜欢啊爱啊，演着演着就从角色转移到真人身上了。

　　第一次亲吻是李寄澜偷亲叶弛。叶弛在装睡，早早就发现了，而李寄澜一直以为他自己掩饰的很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提起过那次偷亲。
　　第二次是剧组拍摄了一场情绪激烈的戏之后，叶弛没出戏，从早哭到晚，就算导演喊了“cut”，他也没有从情绪里走出来。一直到晚上都闷闷不乐郁郁寡欢，李寄澜去找叶弛，门一关，李寄澜就紧紧拥抱住了他。

　　他们拥抱、亲吻。
　　然后用彼此慰藉灵魂。
　　接下来就这么稀里糊涂在一起了，平平淡淡，像是早饭选择喝粥一样寻常。而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叶弛都认为他们两个当时那段感情，归功于这部剧，也依赖于这部剧。
　　有时候叶弛甚至认为李寄澜爱上的只是戏里的他。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李寄澜的声音把叶弛从回忆里拉出来，桌上已经有了几道菜，“怎么这么沉默啊少爷，不要拘谨嘛，我又没吃多少。”
　　“你才拘谨。”叶弛道，“吃你的饭，吃饭怎么还堵不上你的嘴，食不言寝不语懂不懂？”
　　“什么时候的规矩啊，这么霸道。”
　　“今天刚定的，不许啊？”
　　“许许许。”
　　李寄澜果真没有再多说话了，埋头吃他的饭。
　　叶弛又不乐意了，没话找话又聊了几句。

　　其实李寄澜过去也会叫他少爷，但每次这么叫他的时候，多半也有些调侃的意思。
　　什么少爷呢，被他宠出来的少爷。
　　叶弛跟李寄澜在一起的时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五指不沾阳春水，进有李寄澜，退也有李寄澜，都给他安排的妥妥当当，也的确被宠成了少爷。
　　叶弛那浑身都是被李寄澜养出来的脾气，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有所收敛，偏偏一遇到李寄澜，就维持不住他的伪装，原形毕露了。
　　果然只有在李寄澜面前的时候，他能展现出这么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