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赐》沙漠秃鹫

6、第 6 章

　　昏昏沉沉一觉醒来，不知道是喝了药还是这一觉补足了精神，邓珩起身的时候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一看时间差不多下午了，自己到现在为止还没吃东西，胃有点不太舒服。
　　邓珩穿好了衣服，裹了一条厚厚的围巾，几乎把下半边脸遮住了，再加上没扎头发，本来脸蛋就不大，这下就更小了，只露出水灵灵的眼睛，像个乖巧的高中生一样。
　　即使本身也没比高中生多个几岁。

　　挪到一楼，前台丽珍懒洋洋坐在椅子上，听到动静抬了下眼皮，随后又耷拉下去，在手机上滑动这无聊的单机游戏。
　　“请问附近有什么吃饭的地方吗？”邓珩饿得不行，声音都没什么力气。
　　丽珍语气淡淡：“对面马路就有几家，就是这个点不知道还有没有。”
　　“好，谢谢。”邓珩摸出手机，慢吞吞移出去，还没走几步丽珍从她身后蹭一下子窜出去，在她身边刮出一阵风。

　　邓珩只听见一声甜甜的余哥，声音娇柔做作带着撒娇，和丽珍平常说话的声音像是两个人一样，要不是亲眼所见，邓珩怎么也想不到这声音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再往门口走，邓珩的视线和余望山在空中对视的时候，邓珩的脑子在此刻飞快地转起来。
　　余哥就是余望山，丽珍像是半挂在他身上，一边摇一边娇滴滴地说：“余哥，让你给我带的东西怎么没带来啊？”言语中有埋怨，但是经她那样的语气说出来，那就是带有调情的意思了。
　　邓珩刚好站在门口，看着这情形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定在原地。

　　丽珍看余望山态度没反应，循着他的视线转头看去，发现他看着邓珩，皱起眉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余望山开口：“你住她这？”
　　“她”自然指的是丽珍，邓珩赶紧点头：“是啊。”随后看到了丽珍的视线，顿时感觉更尴尬了，开口：“好巧啊，哈哈。”
　　丽珍看看邓珩，看看余望山，收回原本抱着他的双手，声音也重回正常调调：“你们，认识？”
　　邓珩怕丽珍误会什么，赶紧解释：“噢，我们就是去余师傅家里拍作品的，就是和我一起的那三个人。”
　　听了这话丽珍才松了口气，回头往余望山胸口不轻不重地锤了一把，语气听了让邓珩有作呕的冲动：“你也不和我说一声，我都不知道，要是提前说了我就对人家热情一点了。”
　　邓珩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那什么，我就先不打扰了。”说完赶紧离开这两个人，往街尾深处走。

　　已经过了饭点的时间，大部分店铺都空荡荡的，甚至有的把门关起来了，路人行色匆匆，也根本没有去吃东西的念头，饭店都冷清的很。
　　邓珩拐进一家店，问：“老板，请问最普通的肉丝面还有吗？”
　　老板摸着头有些为难：“有的有的，不过可能要等上一会。”
　　“行，那我要一碗。”邓珩已经坐下了，她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找别的店了。
　　老板把毛巾甩在脖子上，准备转身进后厨，这时门口又进来一个人，老板熟络和他打招呼：“老余？今天怎么这个点来？”
　　邓珩缓缓转头，果然这个老余又是余望山，真是奇了怪了，今天怎么哪都有他？
　　“还是老样子牛肉面是吧。”
　　余望山点头，插着兜和邓珩又对视上了。
　　邓珩：“好巧……”
　　“熟人啊？你们坐。”老板乐呵起来，转身就进厨房，自顾自烫起面来。

　　邓珩还是包的严实，手也插在暖烘烘的口袋里，虽然坐在店里已经没有那么冷了，但是邓珩依旧维持原样，围巾拉下了点，露出嘴唇。
　　桌子的两侧分别坐着邓珩和余望山，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看着不大厚实的样子，但穿着的人宽肩窄腰，身形挺拔，一件普通的夹克穿在他身上莫名有种橱窗里模特的意思，另一个穿的纯白的羽绒服外套，围着一条枣红色的围巾，乌黑头发垂落在白色的衣服上，红色和白色最能显得人白净，透亮得跟玉一样。
　　又是沉默。

　　邓珩嗓子疼，她不想开口说话，余望山也没有开口和她闲聊的意思，这样相对无言一直持续到老板端来热气腾腾的面条，份量很扎实的一碗摆在各自的面前，光闻着香味邓珩就已经受不了了。
　　她伸出手，把围巾摘下来叠好放在大腿上，脖子那块突然间灌进了风，不由得缩了一下。不过她现在眼里只有那一碗面，咽了口水挑起一筷子面，轻轻吹了口，下一秒开始风卷残云吃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饿了，这一碗看着平平无奇的肉丝面居然很好吃，邓珩顾不上别的，只一个劲埋头苦吃，没一会身子就热了起来。
　　余望山也吃，不过吃得就不紧不慢，偶尔还和店老板扯两句，大多数是老板在说，本地人的口音和普通话有点区别，但是仔细听还是能辨认的，不过邓珩一心二用不了，吃面吃得专心致志。

　　“哎，这小妹是什么人啊？”老板和余望山说的好好的，突然换回普通话问邓珩，邓珩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到她身上。
　　“我是来这拍东西的。”
　　“拍视频？现在手机上面那种视频是吧，现在好多年轻人都玩这个的。”
　　“不是不是。”邓珩摆摆手，嘴唇因为吃了热乎的汤汁恢复了些血色，现在娇红粉嫩。“你说的那叫自媒体吧，我们是过来拍毕业作品的。”

　　说到毕业作品，邓珩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人，他仿佛不是这个话题的当事人。
　　“毕业作品？小姑娘你在哪里读书，来这拍什么作品啊？”
　　老板是个热情人，打开话闸就停不下来，笑眯眯看着邓珩，像是看自己女儿一样亲切。
　　邓珩老老实实：“在江市某大学，拍……和傩戏有关的作品。”
　　“傩戏？那不是老余……”老板反应过来，手指在两人中间划拉两下，恍然大悟：“那你找老余就对了，自从老头子身体不好了以后，就都是老余挑大梁了。”
　　“老头子？”邓珩疑惑。
　　“村里的老师傅，也就是老余的师傅，我，我爸那一辈都是看他跳傩戏的长大的，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是他管理的傩班，也是前几年才身体不行了跳不了才到老余手上的。”
　　余望山放下筷子，明明吃得速度比邓珩要慢，却很快就解决了这一大碗，相比之下邓珩吃得急，碗里却还剩下有小半。
　　老板的话题绕回到余望山身上，邓珩趁这机会赶紧扒拉几口，一大碗面下去身体暖和起来，喉咙也舒服不少。

　　解决完温饱问题，邓珩看手机里的消息，孟梅告诉她今天的进度稍微慢一些，还问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行，那我和余师傅……
　　等一下，余师傅？
　　邓珩顿了一下，他从刚才就一直和自己在一起，那他家里是什么个情况？

　　脑子还不太灵光的邓珩反射弧比平时长的不是一点半点，拿着手机愣神的同时余望山从背后越过她，插着兜往前走。
　　邓珩吸了口气，快走两步追上：“余师傅，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那我的同学他们在你家里拍摄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余望山看了她一眼，围巾已经被她取下来拿在了手上，眼前只有无尽的白，还有垂落的黑。

　　“没事，有人在那边。”
　　“哦，好。”邓珩不知道怎么就和他一道走了，现在突然离开也有点奇怪，就这么一直和余望山并排走。
　　直到邓珩觉得有些眼熟，余望山停下，问：“你要买东西吗？”
　　“啊？”邓珩疑惑，眼睛溜溜转，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再往前是初来时的车站，旁边就是余望山的杂货铺。“哦，我……”手机振动，邓珩看了眼，是孟梅的消息，问她还要不要来。

　　“你回去是吗？那能不能麻烦你捎我一段？”